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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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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锋一闪长剑出鞘。
“我为东海王子若见恶徒横行而袖手不理则我东海亡无日。”无花怒目狂呼猛向马二冲去。

“好。”雪槐在心底狂呼那一瞬间他全身的血仿佛都给点燃了。

点燃的还有无数围观的眼睛。

帘子打起县令的眼光里有极度的惊讶。

眼见无花不顾一切的冲过来马二有一瞬间的惊畏但随即目射凶光叫道:“给我杀了他这无势的王子没什么用的。”

众家奴刀棒齐举但雪槐已出现在无花旁边。

“敢阻王子宝剑者死。”雪槐的声音并不很高但里面凛冽的杀气却让人不寒而粟。

最前面的几个恶奴为他眼中杀气所摄踉跄后退但后面的却涌了上来雪槐眼光一炸手挥起他手中只是一根赶马的长鞭鞭身虽软但里面蕴含的力道却并不是这些恶奴所能承受。

鞭影晃动只一眨眼四五十个恶奴倒满了街面并且没有一个是活的。

杀气之烈让人战粟。

雪槐是存心为无花立威。

只不过无花也给他吓着了举着剑呆立着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身后岩刀一卦准也是一样。

一卦准两眼瞪圆嘴里更在不绝地喃喃念叼:“天哪天哪这臭小子是不是突然间杀神附体了。”

吓呆了的还有一个马二雪槐伸手他竟连逃跑都已经想不起了不过就算他想逃在雪槐手底他也绝逃不了。雪槐将他倒提起来住无花脚前一摔再一脚踏住随即向无花一抱拳大声道:“请王子之剑斩这恶徒。”

无花先前凭着一腔愤怒提剑冲出但这时真要他杀人一时倒不知如何出手了看看马二再看看手中的剑半天不动。

岩刀叫道:“不要污了王子的手我来。”提刀上来但雪槐眼一横止住了他看向无花再叫道:“请王子之剑除恶扬善。”

他必需要在无花心中种下一点杀气无花才做得未来的东海之王。

无花与他眼光一对猛一点头转眼看向周围的百姓大声道:“今日我以东海王子的身份依东海律斩这恶徒。”

“王子饶命啊。”马二嘶叫。他终于认识王子可惜却迟了无花照着他胸口一剑刺下污血射出顿时了帐。

“还有那狗官。”雪槐扭头看向县令。

县令全身一抖连滚带爬下了轿子趴在地下叩头:“王子饶命。”

无花一脸肃穆喝道:“你为百姓父母却不为百姓做主纵容恶贼知法犯法实容你不得。”提剑又要上前雪槐却拦住了他道:“这等狗官不必污了王子宝剑。”他只须在无花心中种下一点杀气却不必要这种杀气泛滥。向岩刀扫了一眼道:“岩刀这个交给你。”

岩刀大喜叫道:“狗官便如一条狗杀猪屠狗我最拿手了。”冲将上去将那县令一脚踢翻大刀一扬那县令一个头直飞上天。

“多谢王子。”五钱儿趴下叩头一众百姓也一齐跪倒齐呼王子之名。

处理了后事几个人上船过江船到江心无花猛地对着雪槐跪倒叫道:“无花走眼错认了高人还望恕罪。”

雪槐忙伸手扶起笑道:“王子快快请起我可不是什么高人不过一勇之夫而已而且王子是未来的东海之王一国之主如何可向别人下跪。”

他这一说无花却是眼泪双流叫道:“我这一去尸骨也未必能回乡土更别说什么东海之王一国之主了。”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雪槐笑。

这会儿突然说起梦来未免有点牛头不对马嘴无花抬起泪眼看他一脸迷惑。

“梦中有人对我说无花无花必要开花马夫马夫食粟万户。”雪槐看向无花:“梦中的无花自然是王子了无花开花你此去若有不幸还开的什么花你的马夫又怎么能食粟万户所以我肯定你一定会回来会做东海王。”

听了他的话无花泪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喃喃念道:“无花无花必要开花马夫马夫食粟万户。”想了一会儿却又黯然摇头:“只是一个梦而已又怎能当得真。”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雪槐大大摇头:“王子我告诉你我从小到大做梦都是最灵的了否则你去想以我的身手到哪儿不能混个一官半职的用得着来给你做马夫?而且谁都知道林国舅他们害你你这一去九死一生我就要巴巴的赶去送死?世上没有这样的傻瓜吧?”

他这样一说无花又呆住了。因为他说得有理啊他的身手无花是亲眼目睹的这乱世之中以他如此身手随便到哪个国家混个将军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何必来做马夫?何必跟去送死?

“我相信他的话。”岩刀兴奋的叫:“王子一定是要做东海王的也只有王子做了东海王我东海才有救。”

他这话更让无花惊喜交集呆立船头一时间再说不出话来。

雪槐也不再说任由他自己去想心思。

假托梦境而不暴露自己真实身份这么做雪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无花天性仁厚不是那种野心勃勃的人如果雪槐照直说要助他夺得东海王位他说不定会婆婆妈妈七想八想所以干脆不说只假托梦境在他心中种下天意难违的种子他日随着时势变易这粒种子自然会生根芽。

雪槐到船尾一卦准却狠狠的瞪他一眼低叫道:“行啊臭小子我说怎么现成的富贵不亨要来当马夫原来还有马夫马夫食粟万户之说倒瞒得紧。”

雪槐差点要笑出声来抿了嘴道:“我那也只是做梦师父不是说我这一去即凶且死最后变鬼吗那还有什么千户万户之说?”

一卦准给他咽得回气狠狠点头道:“那是小子哎先别得意到底是你的梦准还是我的卦灵还真是骑驴看唱本得走着瞧。”

“咱们现在是在船上呢可没驴子坐。”雪槐笑。

“那就坐船看唱本在水上瞧。”一卦准咬牙却正好一阵风来船一晃晃得他差点落水雪槐忙扶住他笑道:“你老人家可站稳了若是落了水那唱本可就要到水底下去瞧了。”

巫灵为东南大国共有四十州一百二十余城纵横数千里巫灵是六霸中称霸最久的国家雄居霸主之位三百余年此时国势虽已衰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实力仍不可小视。

无花一行人踏上巫灵国土接待反比在国内要好立时便有官员出面接着一直护送到京城巫灵。

巫灵城号称东南第一雄城城高十丈城周百余里便是快马绕城一周也要小半天时间。

进城无花递交了国书象他这种小国的质子是见不到巫灵王的当下有礼宾司安排了住地便就住了下来。巫灵派来了两百护卫说是护卫也可说是监视也行总之若无巫灵王的允许无花是再无离开巫灵的可能。

要让无花做东海王先要能回到东海才行怎样才能让巫灵王打无花回去呢?一路上雪槐都在琢磨这个问题平空里却也想不出什么具体的办法只大概想到可以买通巫灵得势的高官去巫灵王面前说好话放了无花但这里面又有一件麻烦事无花是个穷王子雪槐袋子里好歹还有两个酒钱无花袋子里却什么也没有。

但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雪槐也不愁到巫灵住下便开始收集巫灵朝中的消息无花行动不便他和一卦准却不受拘束满城乱逛打听朝中人事。

巫灵是大国朝中有权势的王公亲贵不少其中任一个都可替无花说得上话但要想这中间的任一个替无花说话至少得要上万的金钱雪槐可没这么多钱一时倒有些愁。

一卦准久走江湖惯看门道自也明白其中的关健可就冷嘲热讽起来:“臭小子哎你做梦是灵可没钱就不灵这霉王子无花是回不去的你的万户梦最终也是要醒来的。”

雪槐在江涛城里大显身手不说无花便是先前看雪槐不顺眼的岩刀也从此对他异常恭敬惟有一卦准却仍是老样子对他毫不客气也不知他是真的老眼昏花呢还是怪着雪槐太固执。雪槐拿他没辙只有不理他暗中思索:“实在不行只有向横海四十八盗去借点钱来。”

这天他经过一条街道隐隐听得旁边一座巨宅中传来哭声心中一动运剑眼看去但见一间房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闭眼躺在床上脸如金纸旁边围着一群妇人在不绝哭叫窗前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打扮华贵这时也在暗暗流泪。房子外面一群下人在交头接耳其中一个道:“好好的大路上怎么就会惊了马。”另一个道:“也是怪了平日小公子也不是没从马上摔下来过拍拍屁股也就没事了这会偏就这样了。”又一个道:“只怕是撞了邪吧也是老爷命苦三位公子前两个都没救着若是小公子也有个三长两短那老爷就算坐了大司马的位子也是了无乐趣了。”最先那个接口道:“什么就算坐了你们不知道大王昨日便已任命老爷为大司马只是小公子生病没说罢了跟你说现在在朝中没有比我家老爷更走红的呢。”

这几天雪槐已将巫灵朝人事大概打听清楚听这些下人一说到大司马心中暗叫:“难道这人竟是昨日升任大司马的富安?现在的巫灵只这人最得势呢。”想到这里再看向屋中那少年运剑意去那少年眉眼间一逼立即有一缕绿光钻出来隐成*人形乃是一头魅。

魅为草木之精其性最灵修练有成的魅可借体成形千变万化常在人间掀起无穷风雨。

不过这头魅尚未成气候与雪槐剑意一撞立刻又钻回了那少年眉眼中。人两眉之间号为神窍鬼魅附体常以此处为居所。

“此真天助我也。”看清害那少年昏迷的是一头魅雪槐心中狂喜那魅未成气候以他天眼神剑的剑意斩之不费吹灰之力而富安只这一个儿子那时要他替无花说句话还不是举手之劳。想到这里急回无花住地对无花道:“王子我听说富安新升了大司马巫灵现在最走红的就是他呢你也该去拜会一下送点礼。”

一卦准听了可就冷笑:“咱们王子还有钱送礼吗?全部家当就那辆马车和几匹马呢便连马带车送过去人家还不见得收呢。”

“是啊我们。”无花为难的看着雪槐。

“不送马也不送马车。”雪槐微笑摇头:“就把我送进去礼单你写上送上等马夫一名。”

“上等马夫一名。”一卦准狂笑说实话无花岩刀也觉得有点好笑只是不好意思笑得却也奇怪雪槐自然看得出来摇手道:“现在不必问你只把我送进去就行了。”

“臭小子又想搞什么鬼?”一卦准一脸狐疑。

“这会不是搞鬼是捉鬼。”雪槐笑不再往细里解释。

当下无花具了名刺到富安府中投递。若在平日他虽是来巫灵为质终是一国王子富安理当一见但这会儿子正昏迷着可没这心思门房只推不在看礼单是上等马夫一名虽觉古怪却也收了便有人带雪槐进府。

报给富安富安也有点奇怪但没心思想交待即然是马夫就让他喂马好了雪槐以剑眼看得清楚也不声张待下人将他带到马房中看其中有一个单独的马厩只喂着一匹马那马身高腿长极为精神估计是富安的坐骑当即走过去将双手去马腹下一托往上一抛竟将那马直抛上了半空中。

那马高大神俊少有也有上千斤别说抛便是抬也要三四条大汉而到雪槐手里却轻若无物待那马落下来轻轻接住便又抛上去那马在半空中吓得屎尿齐流放声长嘶带雪槐来的下人也吓坏了见喝雪槐不住急连滚带爬跑去禀报。

其实富安也听到了自己爱马的悲嘶声听了禀报听说便是无花送来的马夫狂又惊又奇当下亲来马厩中亲眼见到雪槐将自己爱马一抛数丈高即怒且惊更疑心知有异他已知雪槐名字当下上前道:“这位兄台请住手。”

雪槐闻得他声音将马轻轻接住放下在马身上拍了拍道:“马儿马儿得罪了啊若不是你想见你家主人还真难呢。”

富安知道自己猜得没错雪槐是有意的雪槐那身手过于惊人即有意为之便不敢轻视道:“不知兄台要见本人有何指教?”

雪槐微笑:“指教不敢木鬼求见大人只想告诉大人我家王子有眼无珠。”

他这话莫名其妙富安摸不着头脑道:“这话怎讲。”

雪槐冷笑道:“不是吗?我家王子本想送份大礼盼能结交得大人谁知大人却只让我喂马我家王子这般没眼光不是有眼无珠是什么?”

他话里有话富安冷眼扫向旁边的管事管事大惊急翻出无花的礼单道:“大人请看无花王子所送礼单上确是写的上等马夫一名啊。”

富安亲自拿过礼单一看确实没错转眼看向雪槐雪槐却仰天大笑:“原来上等马夫就是喂马的那我无话可说了。”

说实话富安听不懂他的话上等马夫当然还是马夫当然就是喂马的未必上等马夫就不是马夫了?但他即这么说自然另有说法富安便道:“那富安倒要请教上等马夫不喂马用来做什么?”

雪槐两眼亮若星辰道:“一般的马夫自然只是喂喂马赶赶车但上等马夫却不同上可为其君驰骋天下乃以五韬为鞭六略为驾武可安国文可定邦。下可替其主解危济难乃以**为鞭刚勇为驾仁义存心始难相继。”

富安能做到巫灵的大司马执掌一**政自非平常之人一听雪槐的话非比等闲顿时眼光大亮抱拳躬身道:“果然不同看来富安真是有眼无珠了。”

雪槐忙也抱拳道:“大人言重了。”

富安道:“摆酒富安为木兄洗尘。”

“喝酒不急。”雪槐摇头:“闻得贵公子偶染小疾我想看一看。”

“你还能看病?”富安又惊又喜但眼光中却也不由自主的露出怀疑之色。他惟一的小儿子名富平昏迷已有十多天这十多天里他自是遍请名医可以说巫灵城方圆百里之内但凡有个医名的都给请遍了却是人人束手拖到今天他已是绝望了只待给儿子送终现在雪槐却说要看如何不叫他吃惊又如何不叫他生疑。

雪槐自然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也不多说只道:“看看再说。”

“如此木兄请。”当下富安亲自给雪槐引路到富平房中女人们都已避到屏风后只富平一个人僵卧。

富安道:“这就是犬子老夫本有三子但前两子皆丧只这一点骨血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老夫也是了无生趣了。”说着不觉垂泪。

雪槐早有定见到富安床前运剑意一逼那魅惊慌之极在富安神窍穴内乱窜雪槐冷哼一声对富安道:“大人莫要着急令公子只是中了邪只要驱走邪物便可痊愈不妨事的。”

“请木兄弟千万救救小儿。”听得雪槐如此肯定屏风后富安夫人急步出来泣声拜倒身后姬妾丫环自是跪满一地富安也要跟着跪倒雪槐忙伸手虚扶道:“请大人借剑一用。”

富安急命取剑来这时骷碌鬼王突地从雪槐脑中现出幻影躬身道:“主人开恩老奴好久未进食实在是馋了便请主人将这孽物赏给老奴解馋吧。”

雪槐知道骷碌鬼王为他神剑所摄确是久未进食略一沉呤道:“你不会伤了富公子吧若伤了富公子我会将你阴魂打碎永世不得翻身。”

骷碌鬼王惶恐躬身道:“绝对不敢这种未成气候的小小魑魅老奴是手到擒来以前也是常拿来当点心呢。”

雪槐信他说的是真道:“那好你随我的剑动作不可现身吓了富大人家小。”骷碌鬼王大喜遵命。

雪槐乃是在心中与骷碌鬼王说话富安虽近在咫尺也是充耳不闻见他凝神还以为他在施法呢更是敬畏大气也不敢出。

雪槐取了剑略一凝神怒目喝道:“何方邪物竟敢附体伤人快快纳命来。”将剑尖去左手鬼戒上一指骷碌鬼王化一缕绿光沾在剑尖上雪槐再将剑尖指向富平额头骷碌鬼王急射出去将那只魅劈手捉了一口吞进肚中复又射回来喜滋滋叫一声:“多谢主人味道真是好极了。”重入戒中。

这中间说来罗索落在富安等人眼里却只见雪槐剑尖上一道绿光射出在富平眉间一点立即又射了回来同时间富平便大叫一声睁开眼睛随即跳下床来。

所有人都想不到会有如此之快一时间都呆了直到富平开口叫:“爹娘你们都在我房里做什么啊。”又叫:“啊对了那作死的小红马那日好好的便做老虎跳摔得我好痛呆会我要抽死它。”这时富安几个才清醒过来富夫人当即将富平抱在怀里儿啊肉啊的叫喜泪如顷又拉了富平给雪槐叩头富安这时自也叩下头去喜极而泣道:“木兄再造之恩真不知叫富安如何报答。”

雪槐这时却不扶他自己却也跪了下去回拜道:“不敢当其实小人另有居心还望大人谅解。”

富安急伸手相扶道:“千万别这么说木兄之恩山高海深不论木兄有什么事但请开口富安竭尺所能一定为兄弟办到。”

雪槐摇头:“不是我自己的事乃是我家王子我家王子来贵国为质是有人故意要害他所以王子送我来替大人出力是想大人在大王面前替我家王子说句话放我家王子回去。”

“就这样一件事?”富安看着雪槐显得颇为失望他这时卯足了劲要报答雪槐只盼雪槐提出的要求越难越好再想不到雪槐提出的只是这样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他为大司马放无花回去甚至不一定要向巫灵王禀报他自己就可以做主那真的是张口之劳。

雪槐点头:“就这一件事若大人肯成全小人和我家王子均感激不尽。”

“这事太容易了包在我身上。”富安毫不犹豫的点头随即命大摆酒席感谢雪槐。他为大司马府中自然收得有好酒这下对了雪槐胃口酒到杯干一气少说也喝了有七八十杯再无半点醉意富安已两次目睹他的神通复见他如此酒量更是敬畏。他这时自也知道所谓送他上等马夫之事不过是无花一个借口席间便请雪槐仍回无花身边去感叹道:“我听说无花王子在东海颇为失势再想不到王子身边竟有木兄弟如此人才木兄弟绝世奇才真有经天纬地之力安邦定国之能我可以肯定无花王子回去必为东海之王但愿我两国世世友好我可不想在战场遇上兄弟这样的可怕敌手。”

雪槐抱拳道:“但愿如大人所言东海只是小国到时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酒足饭饱富安命用自己的马车送雪槐回去随车数十佣仆大担小担挑了无数礼物说是送给雪槐聊以为射的雪槐坚辞不受眼见推不掉只得道:“大人若硬是要送便送我几坛酒好了木鬼一生最爱的便是这杯中物。”

“木兄弟不爱身外之物让人佩服。”富安当即便命人将府中窖藏的好酒装了满满一车送去无花住地。

雪槐让无花把他送去富安府中无花虽照做却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有一点即做礼物送出去了该就不好回来了谁知雪槐竟又回来了不免大是奇怪问起缘由雪槐暂时不想说便笑道:“大概我这礼物太也粗糙人家不收所以就又退回来了。”

听了他这话一卦准便就哼了一声:“我早算到了什么上等马夫啊马夫就是马夫人家堂堂大司马还少马夫了自然是不收若是上等干牛肉到有可能收下。”

雪槐给他说得又好气又好笑笑道:“若是上等干牛肉我自己可又舍不得送了留着下酒岂不更好?”

说到酒岩刀可就叫开了:“对了这里还有一车好酒呢好奇怪即不收我们的礼物如何还送我们酒?”

“投桃报李也算是礼尚往来嘛。”雪槐笑。

阿黄见了酒立即从一卦准肩头溜下来去酒坛子上乱爬它却精乖竟就奔到雪槐面前去雪槐鞋子上搔了两下双爪举起学人抱拳般合拢对着雪槐拜个不停雪槐大好笑道:“想喝酒是吧。”阿黄就将脑袋乱点。雪槐取一坛酒开了泥封阿黄欢叫一声爬上酒坛子探头下去便喝一大口似乎很满意对着雪槐叫两声便又大喝喝得高兴却不防那坛子边缘打滑吱溜一下掉进了酒坛子里无花担心的叫了一声声未落阿黄一个小脑袋却从酒里钻了出来顽皮的对着无花喷一口酒一个旋子又钻进了酒里竟是把酒坛子当家了。天下竟有如此好酒的黄鼠狼那送酒来的富府家人看得目瞪口呆雪槐哈哈大笑只一卦准没好气骂:“迟早醉死你这老酒鬼。”雪槐更笑也取一坛酒在阿黄酒坛子上一碰叫道:“咱哥俩好碰一个啊。”仰头猛灌。

雪槐认定富安第二天上朝就会替无花去巫灵王面前说情当天该就有放他们回去的信儿但出乎意料当日平平静静并无任何消息第二日也是如此到第三日午时仍无动静雪槐心中可就生疑了心中猜测富安不替他说话该当不可能难道巫灵王竟硬要留他们下来?

方自胡乱猜测午后不久门前却来了车马说请无花王子换个地方不叫走却叫换地方难不成还要长年累月住下去?雪槐又惊又怒一卦准却还在一边冷嘲热讽:“好好换个安生些的地儿也耐久住王子干脆娶一房夫人耐耐烦烦的生儿育女吧。”说得雪槐心乱如麻只是猜测:“富安到底在搅什么鬼?”他的剑眼只能在偶然间看到未来之事却看不到过去之事否则一定运剑眼看看这几天里富安到底有没有替他去说但心中却已暗暗打下主意事后一定要找富安问一问若硬是巫灵王阻拦也好早想主意。

没想到不要他去问车到一座巨宅前停下富安已在宅前迎接与无花见了礼当下便拉了雪槐的手笑道:“本想早日来见兄弟只是备办一切实在抽不开身若叫下人办我又不放心所以拖到今日兄弟且进宅看这宅子也还住得不?”

他以大司马之尊对无花也不过客气为礼对雪槐却是如此亲热可就把岩刀一卦准等看了个目瞪口呆一卦准在后面暗揪胡子:“这臭小子怎么就和人家大司马拉上关系了呢他到底是怎么骗的手段大大的了得啊。”进宅更是惊得张大嘴合不拢来那宅子之大比无花的王子府大十倍不止且一路上佣仆如云艳姬美婢晃得人眼都乱了富安却还不停的说时间太过仓促未能细细挑选请雪槐原谅。

雪槐自不把这些东西看在眼里但也有些吃惊尤其是心有疑惑到大厅中再忍不住对富安道:“大人那日答应替我家王子去大王面前说情放我家王子回去现在却还替我家安排这等住宅是不是大王不肯放我们回去所以。”

他这话可就叫无花几个又是一惊心中齐叫:“原来大司马还答应了他去大王面前说情?”一齐竖起耳朵看向富安。

“不是不是。”富安呵呵笑着摇手道:“王子想回去一句话就可以了真的不费什么事的是我想留木兄弟一行下来一则想与木兄弟多亲近亲近另一个月底便是国母太夫人七十圣诞各诸候国都有使节来贺王子正可借此机会现身扬名王子在国内有些失势但若天下诸候皆知东海有无花便也是一股无形的声势于王子异日登位为王将大有助力。”

雪槐这才明白富安的意思暗叹不愧能为大司马果然想得深远忙抱拳致歉道:“木鬼误会大人了实在不好意思。”

无花则是一躬到地叫道:“为无花的事麻烦大人了无花也不敢想登位为王这个无用之身只要能埋骨乡土便都是大人的恩德。”

富安忙抓了他手大大摇头道:“王子太悲观了王子身边有木兄弟这样的不世奇才我可以肯定一定可以登上东海王位。”

当下置办酒席与富安欢叙富安道:“明日夜间我会在府中举办宴席招待先到的各国来使王子与木兄弟便可与会一则与各国使节套套交情二则还可欣赏碧青莲的天外仙音那可是难得的呢。”

“碧青莲?”雪槐和无花一齐叫了起来。

“是。”富安有些得意的点头:“木兄弟和王子该也都听过青莲小姐的芳名说实话这次我能请到青莲小姐来为国母太夫人祝寿一则是国母太夫人长年乐善好施善动天下二则我也实在花了点心思否则青莲小姐是不会为任何人专程来一个地方的。”

“是。”无花点头:“当年青莲小姐坐船从腾龙江出东海我父王闻知专派人请她入宫答应她一曲可赐千金但青莲小姐却说此行专为出海听潮不愿上岸我父王因此好一阵不高兴。”

富安呵呵一笑道:“没错青莲小姐就是这么傲她不愿意时别说一曲千金便把你东海所有的财富全放在她眼前她也不会正眼看一下。”看向雪槐:“木兄弟有没有见过青莲小姐呢?”

“没有。”雪槐摇头:“我也只是听说过她。”脑中忆起碧青莲的一些传闻。

碧青莲出身奇特之极她生于皇宫之中却谁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谁当时宫中太监听到有婴儿哭声顺着声音找过去却在花园的莲池中找到了她她竟是躺在一个巨大的莲盘上。当时所有的人都吓坏了那莲盘颤颤巍巍只要稍稍斜得一下她一条小命哪还救得到?但最让人存疑的是她的父母到底是谁?当时的三十五世浩天大皇帝已老久不近女色但她若不是龙种皇宫中又有谁能让她的母亲怀孕而最古怪的是三十五世大皇帝听到这件事后有一句奇怪的话说:“她竟然真的生出来了不可思议。”从这句话可知三十五世大皇帝知道一点东西因此外面传说碧青莲绝对是一位公主但疑惑的是大皇帝当时却并未明确表态当时宫中恰来了一位荷叶道人就此将她带出宫中。

碧青莲长大后游历天下她跟荷叶道人学得虚空种莲的奇术一粒莲子即时便会开出一朵极大的莲花来花一开她便跳入莲中取琵琶边弹边舞她容颜绝世此时仙乐飘飘莲香四溢莲花中又有薄雾弥漫观者神魂颠倒只以为是在仙境观仙女舞蹈。

碧青莲此曲名天外仙音声名传出谁都想一睹这天外仙音的风采但碧青莲生性孤傲独立特行要她高兴她才会奏此天外仙音否则再多的金钱再大的权势也休想让她点头。

“那明夜便可见一见了。”富安眼中露出兴奋之色道:“青莲小姐不仅是天外仙音名动天下本身亦是绝色曾有人评她为天下第一美女明夜一见倒要看她美到什么程度。”

无花奇道:“难道大人尚未见过青莲小姐?”

“是。”富安点头:“虽是我请的她却还真没见过她不过她说明晚会来那就一定会来王子尽可放心。”

一时酒罢富安告辞面对周围群婢环绕其他人也罢了一卦准却是又惊又喜又疑看了雪槐道:“你小子上次去大司马府到底弄了个什么鬼便让大司马如此待你答应替王子说话不算还又送宅子又送丫环的?”

无花岩刀也都存疑一齐看着雪槐雪槐哈哈一笑道:“什么叫弄了什么鬼我不过到富大人府上和他打了个赌。”

“打赌?”一卦准讶呼:“你跑到大司马府打赌?打的什么赌?”

“赌酒啊还能赌什么?我可是个穷鬼呢。”雪槐呵呵笑道:“我听外间说富大人酒量了得便跑去跟他说跟他赌酒他喝一杯我喝一坛输了我给他牵马赢了就请他替我家王子说句话他答应了结果他喝了十七杯我却喝了十八坛赢了赌注。”雪槐不想说出驱邪的真像信口胡编一卦准几个却没办法不信一卦准猛扯胡子:“十八坛臭小子醉不死你难怪我说回来时大司马大人怎么还送你一车酒呢颠倒就是赌酒来。”

无花却是一揖到地含泪道:“为无花的事累着木兄了。”

雪槐忙握了他手笑道:“王子这是什么话喝酒很累吗?那我还真愿意天天累着还有阿黄估计也愿意是不是阿黄。”

阿黄吱吱叫着把一个小脑袋乱点仿似很赞同他的话它模样滑几众人一时都给逗乐了。

第二日傍黑时分富安叫人来请无花一行便动身。

雪槐打听得明白各国先到的使团已有七八十个几个大国中炎阳、祭风、有熊全都预先来了且来的都是重要人物炎阳来的是炎阳王叔步云生祭风来的是左相风满楼乃是祭风王的左膀右臂公认的祭风第一谋士有熊来的是号称天朝四公子之一的照水公子花照水花照水喜养士他的照水山庄宣称要聚天下之士声名极盛也是有熊王极为倚重的人物。

三国出动如此重要的人物当然不仅仅是为国母太夫人祝寿而是另有目地冲着的都是巨犀的霸业巨犀称霸四大国谁都不服但四国想要出兵争霸却又为难一则国力衰落有心无力二则也还担心其他国家尤其是三大国的反应万一自己和巨犀打个两败俱伤他国趁势掩袭岂非反要吃个大亏?必需先要试探一下摸清另三国的想法打算而巫灵国母太夫人大寿却正好提供了这个机会所以三国才会这么大张旗鼓。

不过雪槐倒也不担心四国会联手对付巨犀四国各有利害牵扯谁也不可能跟谁真的一条心因此三国此次虽是为互摸底牌而来彼此间也一定是明争暗斗。

到富安府门子报将上去老远便听到富安的朗笑声:“东海无花王子来了好好好老夫要亲自迎接。”

雪槐一听便知他是故意提高了声调知道是特意借这个机会为无花张脸心中一热想:“富大人虽居高位却是有恩必报的信义之人。”

进去富安果然已到二门迎接与无花相互为礼叫声请随手便牵了雪槐的手并肩入内。

富安这宴客的厅极大这时摆了上百张酒桌坐满了人早在大街上雪槐便听到里面的喧闹声但富安一接出来所有声音却一齐静止了下去所有眼光齐看过来眼中均有愤愤不平之色。原来所有宾客到来包括步云生、风满楼、花照水三个来富安都未出厅迎接。

富安在大厅口站定呵呵一笑指了无花道:“诸位这位便是东海无花王子大家多多亲近啊。”

所有眼光一齐落到无花身上却并无一人出声招呼。明摆着知道无花的自也知道他只是个无势的王子没什么用的而不知道的就更不要说了东海本只是小国一个小国的不为人知的王子更用不着结交了。所以是幸会也没人说一声。

这世间的事便是如此的现实。

富安的主席旁边另设了五席三席已坐了人两席空着左手一席坐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身材肥胖颇具贵气这时哼了一声道:“大司马待客有些分轻重啊。”

这老者对席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微抬的下巴给人一种目空一切的感觉这时却冷笑一声道:“我看却是不分轻重。”

富安又是呵呵一笑道:“两位言重了。”对无花道:“王子我给你介绍。”对那老者一指:“这位是炎阳王叔。”又指着那中年男子道:“这位是有熊国照水公子喜贤纳士天朝四大公子之名想来是无人不知的。”

无花躬身为礼连道幸会花照水与步云生却都只是哼了一声并不回礼。

花照水下也是一个五十来岁老者与步云生的肥胖不同他身材却是高挑欣长瘦而清矍的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富安介绍这是祭风国左相风满楼无花也是深揖为礼风满楼也回了一礼眼光却箭一般盯在雪槐脸上道:“但据老夫看来大司马是先轻后重请问大司马你旁边这位是什么人啊?”

富安一直亲热的挽着雪槐的手所有人自然都是看见的也都在猜不过雪槐打扮过于平常许多人便都没在意这时听风满楼这么一说所有人心中便都是一动齐看向雪槐。

富安仰天大笑道:“左相好眼光我身边这位确是位极了不起的人物木鬼木兄弟大家现在或许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我可以肯定的说十年之内木兄弟必定名满天下。”

富安这么夸雪槐满厅的人顿时都震住了一齐拿眼细看雪槐风满楼嘿嘿一笑:“看来老夫还真没看走眼能得大司马如此推重必是非常之人但老夫想借问一句这位木鬼到底是什么人哪?”

富安微笑道:“木兄弟现为无花王子的随从。”

他这话出口花照水哈哈一笑道:“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原来不过是一个废物王子的随从大司马可真会开玩笑。”

旁边的步云生脸露叽讽之色风满楼却是不动声色道:“原来是无花王子的随从好但老夫还想问问清楚这位木兄现在在无花王子身边所司何职呢?”

富安一则感激雪槐救儿子性命的恩德一则敬佩雪槐惊人的手段便想借这个机会替雪槐扬名不想花照水几个并不买他的帐风满楼更是老奸巨滑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雪槐现在只是一个马夫这样的身份说出来只会惹人叽笑眼见所有的眼光一齐射过来富安顿时就僵住了道:“这个——所谓英雄不问出身。”

他话未说完雪槐却朗声道:“我只是王子身边的一个马夫。”说着抬眼看向风满楼他眼光只是淡淡的平静如水但风满楼却是一惊他眼光老到恰在雪槐的平静里他看到了不平常处。这眼光绝不只是一个马夫的眼光。

但大厅中早已是哄笑声一片其中以花照水笑声最大:“马夫哈哈马夫。”

富安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一脸难堪的看向雪槐雪槐却是神色如常反向他微微一笑。他如此荣辱不惊富安不由更是敬佩。

哄笑声中厅外忽传来一个声音:“好一个马夫。”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十分清脆声音也不是很高却穿透嘈杂的哄笑清清楚楚的钻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哄笑声立时静止所有的目光全都看向厅外富安喜叫道:“是青莲小姐吗?”

厅外人影闪动八名青年武士疾步进来八人均着青绸紧身劲装一个个气宇宣昂往两边一分随后是八名妙龄少女也是一色的青色裙衫。八女之后一个女子盈盈进来。这女子约摸十**岁年纪身着翠碧裙衫脚步移动中裙衫轻摆印衬着旁边的随从侍女恍然便是碧莲池中的一朵青莲花。她怀中斜抱着一面琵琶掩去了半边脸众人看到的便只是她左半边脸所有眼光却都是一亮那半边脸所显示的绝色并不是人间的言语可以形容所有的人在那一瞬间都是呼吸一窒包括雪槐在内雪槐心中只有夕舞一般的美女他往往正眼也不瞧一眼但碧青莲的艳色仍让他眼光一直心中暗叹:“这女子就是碧青莲了好个绝色尤物怪道所到之处无不让人神魂颠倒。”

这女子正是碧青莲她妙目一转便就落在雪槐脸上眼光霍地一亮叫道:“好一个马夫。”

厅中众人为她绝色所摄无一人吱声直到她出声众人才给惊醒过来一时惊呼赞叹声四起花照水长身而起朗声笑道:“青莲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小姐是越来越漂亮了只不知还记得区区否?”

听到他声音碧青莲转眼看过去道:“原来是照水公子天朝四大公子之一的照水公子青莲如何会不记得。”

“愧不敢当。”听碧青莲记得自己花照水一时兴奋得手舞足蹈正要找话来说碧青莲却已转眼看向他身边在步云生风满楼脸上一转道:“原来王叔和风左相都来了富大人的面子还真大啊。”

步云生风满楼也都站了起来他两个都已到一定的年纪又都是手握重权府中均是美女成群照理说对女色应该看得淡了然而两人脸上却都是一脸神魂颠倒的样子步云生道:“我就是听说青莲小姐可能会来为国母太夫人祝寿所以特地向王侄讨的这差事呢。”风满楼点头道:“我和王叔是一般心理也是想一睹小姐玉容。”

“是吗?”碧青莲微微一笑:“让王叔和风左相远道而来青莲可是当不起呢。”这一笑如鲜花乍放步云生风满楼顿时连心尖子都麻了但碧青莲脸上的笑只是一晃而过却就皱了眉头道:“青莲一事不明以三位的身份地位该当有几份眼光却如何不识得英雄人物?”

三人一愣花照水指向雪槐道:“小姐是说这马夫?”

“马夫又如何?”碧青莲秀目中透出锐光:“帝王将相宁有种乎?草莽中卧虎藏龙英雄之士所在多有若只以出身相天下士三位可以休矣。”她这话极不客气花照水三个脸上顿时都涩涩的。

碧青莲转眼看向雪槐道:“方才听木兄马夫两字豪气飞扬青莲心中突有所感谱得一曲就名马夫之曲不吝献丑还请木兄多多指教。”

雪槐此前虽未见过碧青莲却也多次听说过她的事知道她恃才自傲素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但此时与她目光相对却见她眉眼含笑眼光亲切之极就仿佛他是她相知多年的老友何况她更是以兄呼之心中一时大时迷惘实想不出碧青莲为什么会如此特别相待这时听她更为他谱得新曲心中更是大讶忙道:“不敢愿闻小姐雅奏。”

富安大是兴奋他受命请碧青莲来巫灵对碧青莲的身价自然有所了解坊间传言:明珠十斛不及青莲一曲由此可知碧青莲身价之高事实上许多王公权贵就算出得十斛明珠也未必能请得动碧青莲而碧青莲此时却主动说要为雪槐专奏一曲传将出去雪槐立即名动天下那比他空口白牙来说可是要强得太多了当即命人给碧青莲搬了凳子与雪槐携手入席。他安排的五处贵宾席除风满楼三个另两席一席是碧青莲的另一席便是无花与雪槐的但若非碧青莲对雪槐格外的青眼有加以先前花照水三个对雪槐的轻视他还真不好安排这时却是自然入座花照水三个脸上虽仍有不屑之色但碍着碧青莲却也不好公然难。

碧青莲轻抚琵琶试了一个音随即便弹了起来。雪槐不怎么喜欢歌舞曲乐这一类东西但夕舞喜欢他便也凑兴学了一点能吹吹笛子弹弹琴弹得未必有多好但至少能听得懂这时闭目顷听一音入耳果是大为不同来不及感概心神已为曲调所引浑忘所以眼前似乎现出一位绝世的英雄于乱世中拨剑而起剑卷残云气吞万里听到极处不自禁大声叫好而乐曲也在他的叫好声中袅袅而绝。

碧青莲含笑看向雪槐:“木兄以为此曲如何?”

“好。”雪槐大声称赞道:“此曲慷慨激昂真有力挽狂澜顶天立地之意。”

碧青莲目泛奇彩道:“此曲专为木兄所谱在青莲眼中木兄正是顶天立地能力挽狂澜的奇男子。”

雪槐心中一震向碧青莲眼中看去碧青莲毫不回避也向他回看过来眼光之灼热直让人眼皮烫雪槐心中更是一跳错开目光道:“木鬼与小姐只是初识小姐可能看走眼了。”

他这话出口旁边的富安急坏了以碧青莲的独特身份如此看重雪槐雪槐正可借她之口扬名怎么反要推拖呢向雪槐连使眼色雪槐却只是不理。

他哪里知道雪槐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雪槐他更不明白雪槐之所以推拖是因为看出碧青莲眼光有异。

碧青莲身怀异术或许能看出雪槐身上的特异之处但此刻碧青莲眼光里的含义并不仅仅只是因为看出了雪槐的真本事产生的敬佩而是含了另外的东西这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以碧青莲之傲如何仅会在一面之间就对人产生好感但雪槐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错这是他绝无法接受的。

富安以为碧青莲会着恼他可是听说碧青莲的脾气是非常不好的但碧青莲不但未着恼看着雪槐的笑意却更浓了道:“木兄错了青莲十一岁行走江湖遍相天下士从来也不曾看错人。”

“只是小姐看重罢了。”雪槐拱手道:“小姐请坐木鬼敬小姐三杯。”先前的惊异已深藏心底神色恢复如常。

碧青莲深看他一眼去贵宾席上坐了雪槐敬酒她也回敬。

花照水步云生三个正如他们自己所言他们来巫灵一是为探听各大国情势二也确是听说碧青莲有可能来为国母太夫人祝寿想一睹艳色三人都自负得很自以为见了碧青莲不说一亲芳泽至少软语娇音是有得听的却再想不到碧青莲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反对一个马夫大显亲近一时间三人都是妒火中烧步云生怒哼一声黑下脸去花照水则是冷笑出声:“这世道还真有些怪马夫倒成*人物了。”

三人中以风满楼最为阴狠多智他已觉察出雪槐确不寻常但到底深浅如何却不摸底这时装作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向身后一名武士使了个眼色那武士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木鬼你这马夫当不至于只会养马驾车吧富大人和青莲小姐都如此看重你必有真本事田同不才想讨教两手。”说着站到厅中。

“好啊。”花照水大叫:“本公子也很想见识见识这位让青莲小姐青眼有加的马夫的身手呢。”他身后随从眼光齐射向雪槐虽未站出来却均是跃跃欲试。

“只怕轮不到公子随从出手。”步云生去田同身后扫了一眼哼了一声。

富安身后一个人去富安耳低语一句富安脸上变色看向田同叫道:“田兄外号可是叫魅影神剑?”

雪槐本自埋头喝酒听到魅影神剑四字却忍不住向田同看了一眼田同眼光立时剑一般射过来眼中杀气四射傲然点头:“正是区区。”声未落大厅中已是惊呼声一片富安更是脸色大变。

人有影子影子会跟着人动但影子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虚张声势并不起实际的作用而田同却不同他的影子可以杀人魅影神剑四字便是由此而来。

富安自然知道田同魅影神剑的厉害所以他虽已见识过了雪槐的身手脸上仍要变色。

雪槐当然也听说过所以才会看田同一眼但也仅仅只是一眼便又低头喝酒田同本以为叫出了自己外号再加这一眼会吓得雪槐抖但可惜的是雪槐眉毛都没动一下。当日敬擎天和雪槐论及当世高手也说到了田同敬擎天认定田同的所谓影子能杀人的魅影神剑不过只是幻术只须凝心定神定可破之。即便是今日敬擎天的话在雪槐心中仍是有若神明敬擎天即说过可破那就一定可破更别说今日的雪槐已身灵力已与神剑灵力融为一体他又怎会怕区区一个魅影神剑看一眼无非是想把名字和这人对上号而己。

碧青莲冷眼旁观将田同和雪槐两人的神情都收在了眼里一时秀目大亮。

雪槐无动于衷田同大怒叫道:“怎么木兄不肯赐教么?”

富安不知雪槐是什么打算眼见田同步步进逼忙道:“所谓刀枪无眼大家都是为国母太夫人大寿而来若是沾上血腥恐。”

他话未说完田同却猛地打断了他冷笑道:“大人不必担心我手上不会沾上血腥的。”

花照水呵呵笑:“是啊杀人不一定要见血的。”

他两个一挤一兑明摆着要给雪槐难看富安一时怒火上冲花照水几个背倚大国并不买富安面子但富安身为巫灵大司马却也不必事事让着别人反丢了巫灵面子脸一板正要直接禁止田同的挑战碧青莲却忽地开口道:“杀人不见血这功夫了得。”转头看向富安道:“富大人我这次来为国母太夫人祝寿特地准备了一个百莲大会要在贵国御花园的莲池中开出百朵莲花百花齐舞以祝国母太夫人千秋百岁但因场面太大耗力太过施术之初需要布阵护法阵中小卒我自己的随从可以充当惟缺一个高手充当青莲左使以守护阵眼我看风左相照水公子几个都带了不少高手来所以想在他们中挑一个都是为国母太夫人祝寿想来他们也愿意富大人以为如何。”

富安未作答花照水已抢先叫了起来:“青莲左使好啊本公子当仁不让。”对碧青莲道:“卫护青莲小姐的当然是要顶儿尖儿的高手了我照水山庄宾客中很有几把好手这次也带了几个来。”一侧头对身后随从中一人道:“鬼大你上去领教一下他的魅影神剑可别给我照水山庄丢人啊。”在他看来雪槐不吱声便已是怕了不必再理他。

一听鬼大之名富安又吃一惊只因这鬼大和田同一样都是声名赫赫的高手而且和田同一样拥有异术与人对阵好好的却会在突然间化为高大之极的厉鬼对手一惊之下往往便为其所趁鬼大之名便由此而来。

鬼大应声走出看他年纪已近六十身量瘦小很有点名不副实的味道但一双三角眼中精光四射让人不敢逼视。

眼见情势大变富安又喜又惊喜的是解了雪槐的围惊的是花照水等人说是来为国母太夫人祝寿却随身带着本国数一数二的高手居心叵测去花照水几个脸上一转忍不住在心底暗哼:“若敢在这里搞鬼老夫绝不会客气。”

除这两点外他心中还有一重心事便是不解情势逆转全是因碧青莲一番话而来碧青莲这是明摆着在帮雪槐了富安可以肯定碧青莲雪槐绝对是第一次见面碧青莲为什么要这么帮雪槐呢他真的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不明白雪槐也不明白但雪槐的不明白乃是不明白碧青莲的真意碧青莲这样以青莲左使为诱挑起争斗绝不是为雪槐解围因为她肯定能看出来他不需要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雪槐看向碧青莲碧青莲也在看他明眸中笑意盈盈那种惊心动魄的艳色雪槐便是心有所备也不自禁的意乱情迷迷迷糊糊中心中忽地一惊原来他突然听到了碧青莲在叫他可他明明没看到碧青莲嘴巴动啊一惊之下心神急凝细看去没错碧青莲的红唇确实是微微抿着的绝不可能出声音来但耳朵里碧青莲的话却还在源源而来。

“木兄青莲有一个不情之请请你出任青莲左使我想你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些臭哄哄的家伙来给青莲做护卫吧那青莲宁愿死了算了。”

这绝对是碧青莲在说话雪槐自己心中不可能有这样的幻觉可她怎么能做到不张嘴说话的呢?雪槐怎么也想不明白。

雪槐耳中传来的话确实是碧青莲说的她这种不张嘴说话的异术名为清风莲语乃是以心传心的奇功除了她说话的对象旁边的人便是近在咫尺也是充耳不闻。

雪槐虽然不明白碧青莲是怎么做到的但能猜到碧青莲必是用了异术便将酒杯向碧青莲举了一举他这一举算是回应但不能算是答应。

他是故意装滑头。本来一显身手争得碧青莲青莲左使可替无花王子大大的扬名但雪槐一现碧青莲对他另有意思便决定放弃这个机会。充当青莲左使与碧青莲接近的机会必会增多在碧青莲有意的情形下他将会非常为难那还不如事先就放弃。

在他心底只有夕舞碧青莲之美绝不下于夕舞某些方面甚至尤有过之要知她是出惯场面的人那种风情在身为大家闺秀的夕舞身上是绝对看不到的。但即便她再美十倍也无法接近雪槐的心门。

雪槐扭头看向厅中这时鬼大已和田同斗在了一起。鬼大使刀他身量瘦小刀法却是诡异辛辣气势迫人。田同外号魅影神剑用的自然是剑剑招走的也是阴狠一路不逊于鬼大刀法刀剑掠过空气出诡奇的异啸烛光晃动昏暗明灭中更让人怵然惊心两人相斗落在外人眼里却仿佛千百人在齐声撕杀观者无不动容。

雪槐却只是冷然而视这两人的是高手但雪槐想要看的是两人武功之外的东西。

两人功力相若数十招过去堪堪打成平手花照水不耐烦起来叫道:“鬼大你和他客气什么?”声未落田同却已抢先动但见他一声怪啸身子往左一靠一剑刺出身后影子本应也是左靠但不可思议的是却反地右移生似他的影子突地从他身上剥了下来从右边狠扑向鬼大去势有若闪电狠厉还在田同本身**之上。

他一动鬼大也动了几乎与他的怪啸同时鬼大也是一声狂吼腰一弓身子突地暴长一下子长高数倍变得魁梧之极头顶几乎就要顶着屋梁面相亦变得狰狞凶恶让人不敢仰视面对田同的左右夹攻他右手一刀斜劈向田同真身左手掌一晃门板大的手掌便如泰山压顶般压向田同的影子。

目睹如此异象大厅中顿时惊呼声四起有那胆小的更惶然惊起带翻杯盏钉钉铛铛一阵乱响。

雪槐冷然而视将两人变化全看在眼里暗暗点头想:“义父说得没错这两人所使都是幻术什么影子能杀人不过是借助幻影惑人耳目而已。”赖得再看低头喝酒他见识过红狼与骷碌鬼王以真正的魔功相拼的狠场面更亲身领教过独角海鬼的惊人邪力田同两人这种不成气候的小小幻术如何还会放在他眼里?

他觉得只是小把戏没什么看头但在大厅中其他人眼中看来眼见一个高大的恶鬼与一人一影狠斗却是惊心动魄之极随着鬼大两人的恶斗惊呼声不绝于耳。

幻术可分为两种一种是以本身功力形成的惊人度加一些手法达成另一种是借助道具前者比后者要费力得多鬼大两人所施幻术便属于前者极耗功力所以也不能持久这时两人已斗到分际各出绝招但闻田同一声狼嚎也似的低啸一个影子突地化为三个一身三影将鬼大夹在中间鬼大暴吼一声:“来得好。”巨大的身子突地急旋转起来与田同的一身三影猛地一碰同时两声厉嚎倏地分开但见两蓬血花飞溅而起直射起数丈来高。

原来两人各以绝招相拼竟是两败俱伤谁也赢不了谁鬼大恢复原形田同的影子也牢牢的沾在了身上都是面如厉鬼彼此对视却已无力扑上。

花照水哼了一声:“魅影神剑果然了得这一局算平手好了咱们再来玩过。”话未落音突地惊呼一声:“那——那是什么?”

原来鬼大田同身上飞溅起来的鲜血并没有随两人的分开而落下来而是在空中不停的炸开飞溅最怪异的是溅开的血珠竟变成了一朵朵酒杯大小的红花旋转着飞下来。这么旋转着的飞花撒将下来便如天女散花一般若在平时那是好看之极但大厅中众人目睹血变花的异象却是个个瞪圆了眼睛便是雪槐也是大觉怪异。

“见血生花。”便在众人呆愣之际碧青莲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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