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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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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鸽虽快来回也要十数日雪槐虽是心如火焚却也只得强自按捺回自己舱中正喝着酒猛听得船上一片喧哗出舱来一头撞上醉蝉儿醉蝉儿脸若死灰口中不绝的叫:“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雪槐心中奇怪一把扶住他叫道:“什么完了死了生了什么事?”

醉蝉儿本已魂飞魄散见了他总算又回过魂来叫道:“雪将军这下死定了只不知是怎么死呢?”

“为什么死定了?”雪槐叫且上船头来放眼一看便就明白了原来他的座舰金龙舰便在前面不远处船头金龙旗高扬五百悍匪叉手而立刀枪如雪杀气冲天而这面船上所有上林青的护卫及水手却都和醉蝉儿一样吓得面无人色。

“那就是横海四十八盗大头子的金龙旗舰啊我们撞上了哪里还能活命。”醉蝉儿带着哭腔叫而身子若不是抓着雪槐早已软瘫在地。

这时上林青也出来了也是面如土色颤声道:“雪——雪将军这可如何是好你可千万要救老夫一救啊现在只你能救老夫了那些天杀的东海国战舰是绝对指望不上的。”他说的没错护卫上林青的两艘东海国战舰本是在前开路这时却一左一右远远驶了开去完全不敢和金龙舰相对。

雪槐暗自摇头即感叹又觉好笑想:“横海四十八盗纵横东海果是有些威势。”道:“老大人不必害怕几个小海盗而已焉敢犯我天朝大臣待雪槐喝他们让开便是。”

他这话可就说得醉蝉儿上林青一呆一愣的醉蝉儿结巴了叫道:“雪——雪将军你——你可看清了那是一帮海盗不是一群水鸭子呢你呦喝两声就会让开?”

雪槐微微一笑上前两步看了黑鲨七大声喝道:“此天朝上臣坐船你们给我让开了吓着了天朝上臣你们担罪不起。”

黑鲨七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与众海盗一齐拜倒爬起身来掉转风帆便远远驶了开去。

众海盗如此情形可把一船人尽竭看呆了醉蝉儿张大了嘴巴再也合不拢来好半天才喃喃叫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让开已是天幸了怎么还要下拜我可听说这横海四十八盗除了他们的总舵主上不拜天下不拜地中不拜君那真叫一个横呢怎么听你一声喝就肯下拜?”他如何知道这一群盗拜的正是他们的总舵主。

上林青先前只是怕雪槐起性呈凶这时见雪槐如此威势更是深自怵惕当日亲自陪酒每日拿好话哄着雪槐生怕惹他恼了因为他知道冬阳王回信必是不允此时若不做下人情届时雪槐起狂来他一条老命必会送在雪槐手中。

照理说飞鸽来去七八日也就差不多了但一连过了十多日始终不见冬阳王回信这日已可看见东海国随即溯江而上。雪槐心中焦燥再无一刻安宁数次以剑眼扫视但剑眼最多只能看五百里左右再远便是一片模糊。

这日黄昏时分飞鸽终于回来雪槐抢先接过取下鸽腿下书信展开一看眼前顿时一黑那信上写道:“雪槐叛逆屡抗王命着上林青立斩之有取雪槐级者封万户候跨马游街三日。”

雪槐将书信合在掌心随着双掌的揉动纸条片片碎裂在江风中如蝴蝶般飞舞而雪槐的心也是一点点的碎裂。

那信上的字体他再熟悉不过正是敬擎天亲笔。

这些日子雪槐虽在焦虑中心中却总怀着一丝希望因为他深知敬擎天为人他绝不信敬擎天会拿天朝的国土去和矮子盗做交易甚至冬阳王也不是这样为了霸业不顾一切的人这么做一定是小人的主意而且敬擎天十有**内心是反对的不过是王命难违现在有他和上林青血书上陈敬擎天必借势苦劝冬阳王也一定会幡然醒悟收回成命。

但再想不到结果竟完全相反等来的竟是敬擎天亲笔所书的格杀令。

即便是冬阳王以王命说要杀他他也不会这么痛心啊。

上林青一见飞鸽来便知不妙早躲了起来醉蝉儿却不知玄机跑过来问:“大王信上怎么说?”却一眼看到雪槐脸上神情不对惊叫道:“雪将军你怎么了?”

“我没事。”雪槐张开手手中剩余的碎纸飞落江中自己亦纵身一跳跳入江中。

醉蝉儿大惊急叫:“雪将军雪将军快来人啊雪将军寻了短见了啊。”一干水手急围拢来便有人要下水相救这时上林青却突然钻了出来急叫道:“谁也不准下水快快开船上满帆。”

醉蝉儿急了叫道:“老大人雪将军不知怎么自寻了短见呢咱们要救他啊。”

“住嘴。”上林青猛地看着他厉声喝道:“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给他这一喝醉蝉儿再不敢吱声大船挂满了帆急驶而去。

但醉蝉儿是白担了心事雪槐并不是要自寻短见他只是心如火焚要借这冰凉的江水冰一冰胸中滚沸的热血。

身子直落江底再慢慢浮起来便随着江水向下游漂去有好长一段时间雪槐心中什么也不能想直漂了一夜天光将亮心绪才慢慢宁定而一个想法也慢慢成形。

如果巨犀只是为了宣示霸业要打狐女族雪槐绝无法插手称霸并没有错走向霸业的途中自然会有毁灭虽心痛但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但如果巨犀打狐女族是为了要拿大隅原去和矮子盗结盟他却一定要管天朝的国土绝不可以拿去和矮子盗做交易。

他将率风神八族和横海四十八盗水6齐进保卫狐女族打败巨犀与众诸候国的联军。

打败敬擎天。

想到将要与义父在战场上相见雪槐心中便如有千万把刀在绞。

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

甚至不敢去想。

他只想到一件事巨犀即与矮子盗有约定自然便要等到矮子盗二十万大军过海才好对狐女族下手这样时机才能配合好这也就是照脚程巨犀大军早该到狐女原却至今未到的原因巨犀在等待和矮子盗结盟后好相互配合。而时令即将入冬他在龙头岛时了解过海情至少要到明年开春以后才适宜于航海也就是说至少在今年年底以前矮子盗二十大军休想跨海而来他也就不必马上就召集风神八族和横海四十八盗去与义父厮杀。

这是他现在惟一感到欣慰的事情了。

短时间内他可以不去想这件事情先躲着躲到再也躲不过去了时再去面对。

太阳出来了雪槐也不知在水里漂了多远突然觉得头上一痛扭头一看却是一只黄鼠狼咬住了他的头正把他往岸边拖。

“这畜生也来找死。”雪槐心中正自不痛快刚要伸手抓了这孽畜捏死忽听得岸边一个破锣嗓子叫道:“阿黄加油啊救上人来我请你喝酒吃烧鸡。”

雪槐闻声向岸上看去但见一个五十来岁的精瘦汉子做算命先生打扮左手中还掌了一个布招儿上写着两句话:平生一卦准上州铁板牙。冲着这黄鼠狼不停的喊。

雪槐倒奇怪起来暗思这黄鼠狼难道还是这算命先生喂的?尤其听这木兄弟的话要请这什么阿黄喝酒吃烧鸡黄鼠狼吃鸡不稀奇但会喝酒的黄鼠狼却稀奇了世上就有这么多酒鬼了?心中奇怪便不动弹任那黄鼠狼拖他头那黄鼠狼竟是十分有力三下两下便就把他拖到了岸边那算命先生便伸手来扯雪槐雪槐借势上岸那木兄弟急去怀中掏一道符在手中一阵乱舞口中念叼道:“大的去小的住远的去近的住一卦不准两卦准铁板牙专吃铁板鸭。”喝一声疾猛地贴在了雪槐额头上。

他念的那咒不象咒诀不象诀竟有什么铁板牙专吃铁板鸭若非雪槐心情实在不好便要笑出声来那算命先生却瞪着他叫道:“喂你这年青人可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雪槐不知他这话什么意思想起身世不由黯然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惨了惨了我就知道。”那算命先生一片声叫苦手指又一阵乱掐复叫道:“那你可是穷途未路所以才跳江自尽?”

雪槐虽不是要跳江自尽但心中真也有穷途未路的感觉不由低叹一声:“穷途未路嘿穷途未路。”

“天哪天哪。”那算命先生看了他神情猛地往地下一坐在胸口猛捶两捶竟就仰天痛哭起来长声号道:“天啊你待我一卦准为什么如此不公啊我一来到人世便无父无母好不容易跟了个师父本事还只学到一半他又蹬腿了闹我个半吊子水捉鬼不精算卦不准以致人说我这平生一卦准就是半生只算准了一卦。”

“原来这算命先生叫一卦准叫这道号原来生平只算准一卦哈哈倒是有趣。”雪槐心中大好笑。

那一卦准却又哭道:“本来想老了老了收个徒弟也攒个养老的本谁知竟又撞上这么个前世的冤家不但是个穷鬼还是个穷途未路的背时鬼我不但沾不着他半点好处说不定还要想办法养活他啊。”说到这里他一声狂叫猛地一把揪住雪槐衣襟叫道:“我跟你有仇是不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害我?”

他这举动闹得雪槐大是意外道:“先生说什么啊我跟你没仇啊哪里害你了?”

“还说没有害我?”一卦准大是愤怒:“要我收你做徒弟你不是害我是什么?”

雪槐哭笑不得叫道:“你这先生好笑了我什么时候说要拜你为师了?”

“哈老天爷啊你看这人这话他还说什么时候要拜我为师呢还瞧我一卦准不起是不是啊呸。”一卦准一口呸在雪槐脸上指了雪槐鼻子叫道:“你以为我想收你这样的穷鬼加倒霉鬼做徒弟啊我是没有办法我三天三卦算定我此日此时此刻该当有徒所以才会在这里守着不想竟是你这样一个落水鬼天啊。”他又喊起天来不过雪槐大致明白了原来一卦准让黄鼠狼救他是专在这里等徒弟想要收一个有钱的徒弟养老却以为碰上个倒霉鬼穷光蛋所以哭天抢地一时间哭笑不得看一卦准咬牙切齿落泪的样子实在好笑倒把心中痛处忘了一时顽皮心起想:“这先生有趣我索性捉弄捉弄他。”叫道:“啊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早两日我做梦说以后不要再做事自然有人养活而且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我老捉磨不透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原来是要有师父了好啊太好了谢谢皇天厚土啊。”爬起身来一拱到地道:“师父在上弟子这厢有礼从此一切便拜托师父了我的要求也不高明年能娶个媳妇就好我的饭量也不大一天吃个五六餐再加个夜宵也就不叫饿了但有个特别的要求要事先说明一天一坛酒不能少我喝了酒不酒疯的不喝酒倒是要酒疯了。”

他还想说下去一卦准却猛地跳起来凑到他鼻子前气极败坏的狂吼道:“你吃了我吧。”

见他急雪槐差点笑倒。似一卦准这样的算命先生雪槐从小到大见得多了无非装神弄鬼骗人钱财雪槐最不喜欢这一类人但这一卦准和一般的算命先生又有不同很有点老天真的味儿所以倒有兴趣逗他玩玩。

雪槐心中正自偷笑鼻中突闻得一阵酒香扭头看去一下睁大了眼睛原来旁边地下有一个酒葫芦那叫阿黄的黄鼠狼竟学人样般拨了葫芦塞子然后双爪捧了倒转葫芦底儿竟真个喝起酒来。

雪槐又惊又奇闻着酒香馋虫却上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一伸从阿黄爪中抢过酒葫芦便喝。不想阿黄一声叫呲着两个大门牙便就向他扑过来口中还呲呲有声大是愤怒的样子生是被夺了酒碗的老酒鬼要把酒葫芦抢回去。

竟有这样的黄鼠狼雪槐又惊又笑袖子一拂将阿黄拂开倒转葫芦底儿便灌一卦准大叫:“不要和阿黄抢酒喝。”但葫芦里酒本就不多雪槐口又大一气儿倒底一卦准话未落音酒却已经给雪槐喝光了便将葫芦抛给阿黄笑道:“哪有喝酒的黄鼠狼给你个葫芦儿玩吧。”

阿黄双爪捧了葫芦倒过底儿漏出一滴残酒可就恼了鼠眼溜圆瞪着雪槐呲的一声怒叫背一弓猛吸气身子陡然大了一圈雪槐还以为它要扑上来呢不想它却掉转身子拿屁股对准了雪槐尾巴高高竖起。

雪槐奇了起来猜不准这畜生要做什么一边的一卦准却猛地大叫起来:“阿黄不要放屁千万不要放屁我陪你一葫芦酒好不好?满满一葫芦。”

“这畜生想要放屁?”听了一卦准的话雪槐这才知道阿黄掉转屁股的意思他早听说黄鼠狼爱放臭屁但放个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但看一卦准的样子却似乎这阿黄放屁大不寻常一时又惊又奇到想要看看这阿黄放屁有什么奇处了。

阿黄听了一卦准的话却不放屁了只是姿势仍是摆着却回过头来看向一卦准吱的叫了一声生似讨价还价而且也确是在讨价还价只听一卦准顿足道:“好了好了我再加你一只烧鸡好了。”

听得还有一只烧鸡阿黄吱的一声叫立马收了势子一蹦到了一卦准肩头上拿爪子把一卦准三根稀疏的胡子梳了两梳大有讨好之意它如此精怪直看到雪槐目瞪口呆阿黄感觉到他目光对他大大的呲了一下牙齿。

“这一人一黄鼠狼还真是有趣了。”雪槐心中嘀咕一卦准却把那平生一卦准上州铁板牙的招儿塞到他手里没好气道:“给师父掌着招儿你怎会吧可真是辛苦你了哈。”说完气乎乎转身就走。

雪槐略一犹豫真就拨腿跟了上去反正也无处可去巨犀军来大隅原还要一段时间那是一场恶梦能躲一天就躲一天吧实在躲不过了再说这一人一黄鼠狼有趣得紧先跟他们混混也不错至少前去会有酒喝不是。

雪槐打好主意便一路跟着一卦准自然没好脸色给他看他也不在乎有时凑趣反倒故意逗逗一卦准。

走了数里进了一座小城刚入城门洞前面街上突传来一阵暴喝声和哭叫声雪槐抬眼看过去但见七八个恶奴模样的人围着一对年青男女正在逞凶那对年青男女女的十七八岁左右男的二十来岁左右似乎是一对夫妇这时两个恶奴架住了那女子其他恶奴则对那男子拳打脚踢那男子被打倒在地旁边一个镶了两颗大金牙的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哼了一声道:“我家公子看上你老婆是你小子的福气竟还不识相。”说完又重重哼了一声叫一声走当先转身旁边恶奴架了那女子那女子死命哭叫挣扎但如何挣得脱恶奴之手那男子给打得满脸是血听得那女子哭叫想要强自挣起来半撑起身子却又栽倒。

这群恶奴在这城里似乎极有势力眼看他们逞凶满大街围了不少的人虽个个眼含怒火却均是敢怒不敢言。

一群恶奴照着雪槐这一面横闯过来一卦准急闪到一边却见雪槐站在路中间不动又急又怒顿足道:“快到一边啊想找死是不是?”

雪槐心中怒火万丈面上却是微微一笑对一卦准道:“师父我揽着一注生意呢咱们马上就可以喝酒吃肉了。”

听说有生意一卦准眼睛一亮叫道:“哪里?”

雪槐向迎面的大金牙一指道:“就是这位主顾你看他嘴里的大金牙正是有钱的主呢咱们给他算一卦三天的酒都喝不了呢。”

“我的天爷啊怎么叫我碰上你这样的二百五。”明白了雪槐在说谁一卦准差点昏过去抓着雪槐衣袖猛扯:“给我让开了你这大傻蛋。”

但雪槐一个身子却好似生铁铸的莫想扯得动分毫这时那大金牙一群人已到面前雪槐将招子一横叫道:“算卦算卦天朝第一神卦啊。”

“滚开。”一个恶奴叫。

雪槐呵呵一笑:“怎么不信我的卦?跟你说灵着呢上算天开眼下算地生金算生算死算无名平生一卦准人推铁板牙你若不信啊这就算来。”

他说得顺溜旁边人堆里一卦准却直翻白眼:“天爷他倒是比我还能吹。”

听了他话大金牙眼一横将他上下一扫嘿嘿一笑叫道:“这等铁口好啊你就算来看你家大爷我前途有几多富贵算好了大爷我自有赏算不好小子哎今天你这一口铁板牙怕是安不稳了。”

“完了完了傻小子我等着帮你满地找牙吧。”听了他这等恶话一卦准心惊肉跳不绝叹气。

“那我就算来。”雪槐概然点头他平日很见过几个算命先生装神弄鬼的样子这时便依样学来右手执了招子左手掐动闭了眼摇头晃脑倒真有三分神算的模样人堆里一卦准便看直了眼暗叫:“看不出这傻小子还很会装神弄鬼嘛。”

雪槐掐了一阵猛地大叫一声:“啊呀不好。”

他这一声叫得有气势倒把大金牙吓一大跳退一步横了眼道:“你鬼叫什么?”

“不是我鬼叫是卦象实实的不好啊。”雪槐叫。

“如何不好?”他装得象大金牙一时倒有些摸不准了道:“你且说来。”

“那我就说了。”雪槐拿眼直直的看了大金牙道:“我说得直铁嘴吃鸭你可莫怪但我这卦最准言出必应卦象上说就在今年今日今时你会脚断手折牙脱。”

“死了死了。”一卦准先前看雪槐装模做样还怀着两分侥幸一听这话立时闭眼咬牙吸气他料定大金牙不会脚断手折牙脱但雪槐却一定会脚断手折牙脱。

不出他所料大金牙一呆之下立即暴叫起来指着雪槐道:“给我把这小子手脚打断也莫要留一个牙齿。”

众恶奴齐应一声左右冲上雪槐心叫来得好偷眼看到一卦准又着急又生气的样子心中却又偷笑故意大叫一声:“啊呀怎么打算命先生我早说我是铁板吃鸭最说得直了的了你不讲理啊。”

一卦准简直要给他气死大叫:“快跑啊死小子还讲理真要等死啊。”

“听师父的没错我跑啊。”雪槐大叫一声双手抱头便迎着众恶奴直冲过去一卦准再想不到叫他跑他却对着敌人跑一时间给他气得手脚冰凉再出不了声。

雪槐从众恶奴中间直冲过去更不留情一卦准那布招子乃是一根竹杖撑着他杖尾轻摆只在众恶奴手脚上轻轻擦过说是轻轻一擦但想他是何等神力立时脚挨着脚断手挨着手折而大金牙最惨手脚牙全给擦了一下结果便是左脚断右手折嘴里的大金牙更脱嘴飞出直落到数丈开外给一个看热闹的一把抓着就此无影无踪。

雪槐度太快所有人都只见他迎着众恶奴一冲众恶奴便倒了一地却并无一人能看清雪槐动手而一卦准闭了眼睛更是什么也没看见直到听到惊呼声起睁开眼睛见大金牙一伙东倒西歪雪槐却傻愣愣的站在另一头毫无伤顿时就呆了猛扯胡子:“这是怎么回事?真是奇哉怪也。”

他惊讶一街看热闹的人也是惊呼声四起一时间谁都不明白啊就是大金牙一伙也没弄明白雪槐实在太快了不是以他们的水准还真不到能看清雪槐动手的层次。

雪槐也知道他们没看清便也装傻搔着脑袋叫:“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故意去大金牙脸上一瞧可就大叫起来:“我说我的卦最灵了不是我看看脚断了手折了还有你那大金牙哎呀你那大金牙呢那上面可是金子呢。”便对一众看热闹的拱手:“大家行行好帮忙找找这位的牙齿吧。”

众人无不恨这大金牙一伙哪里会帮着找而且雪槐这话也有趣哪有帮人找牙齿的顿时哄笑出声。

大金牙虽没看清雪槐动手但心里明白必是雪槐搞了鬼把那好的手捂着嘴看了雪槐道:“好小子你等着。”和一干恶奴互相搀扶着狼狈而去。

那小两口过来拜谢雪槐雪槐装傻:“谢什么?为什么要谢?啊是我要也给你们算一卦不是好说。”也装模做样掐了下笑道:“算过了明年你们会添一个大胖小子。”

听了他这话那女子可就红了脸小两口拜谢告退雪槐心中畅快回头看向一卦准便在这时耳中忽听得一声喝:“好身手。”

雪槐扭头看去但见不远处一间酒楼的雅阁上一个中年汉子正对他点头而笑这汉子能看清雪槐身手可见身上必有功夫雪槐便也点头算是答谢那汉子却就在雅阁上拱手道:“这位兄弟请上楼来喝一杯如何?”

有酒喝雪槐哪里会推辞却看了一卦准道:“师父啊有人请我们喝酒呢。”

一卦准却已打听到大金牙一伙人的真实背景叫道:“还喝酒你知不知道刚才那大金牙是什么人他是知县公子的管家你打折了他牙他如何肯干休天爷啊怎么叫我摊上你这样的二百五徒弟这不是把天撞塌了吗?”他虽没看清雪槐动手但终究不是傻瓜再加上听了大金牙的威胁自然知道必是雪槐闹了鬼想着得罪了县令公子当真把雪槐怨得了骨头缝里。

“知县算个什么只管上来。”那汉子在楼上叫:“那知县若来一切有我。”

一卦准扭头向那汉子看去见这汉子装扮虽不是很华贵但颇有威仪显然是身有权势之人他是跑江湖讨生活的人见风使舵攀高枝最是拿手立时便转了心思道:“即有这位大人出头那就叨光喝一杯。”却又看了雪槐咬牙道:“我的祖宗再莫要闯祸了算我求你好不好?就算你有几斤蛮力不管用的。”他以为雪槐不过是几斤蛮力雪槐心中好笑点头诺诺。

当即上楼相见了那汉子自报了名字叫谢思全虽未言及身份但身侧四五随从个个神情骠悍显然大有来头问及雪槐名字雪槐却不想报出真名随口报了个木鬼的假名那是从槐字化出来的。早在见上林青时他便已洗去了脸上的鱼油但却并不想报出真名。

倒酒上来一卦准肩头阿黄顿时吱吱个不停一卦准忙告个罪倒一碗酒放在地上阿黄欢叫一声探头到碗里大口而喝谢思全显然也从未见过喝酒的黄鼠狼大觉有趣一卦准又撕了一只鸡腿阿黄咬一口鸡腿喝一口酒吃得有模有样有滋有味谢思全看得兴味盎然话头儿全落在了阿黄身上倒忘了来问雪槐这样更好雪槐便自喝酒。

正聊着阿黄忽听到街上喧哗雪槐几个探头看下去却果然是大金牙一伙又寻来了这次足有四五十人且各执兵器气势汹汹大金牙坐在一副二人抬上他旁边一个公子模样的人不要说必是那什么县令公子了一片声只是叫:“在哪里?在哪里?”

一卦准急一缩头看向雪槐怨道:“不出我所料果然来寻仇了都是你强要出头现在如何是好。”说着话却拿眼却瞟谢思全谢思全哼了一声:“好大狗胆。”取一杯酒就在楼上对着那县令公子倒将下去正倒在那公子头上。

那县令公子猝不及防狼狈不堪顿时暴跳如雷抬起头来刚要叫骂一眼看到冷眼看着他的谢思全顿时就哑了声嘴张了两张叫道:“谢领班你老人家怎么到了这里?”

“领班?这是个什么官儿。”雪槐心中思忖上次征狐女时虽和东海王龟行波都打过交道但对东海国的官制并不明了。

“原来你还认得人。”谢思全哼了一声喝道:“这杯酒算我赏你喝的给我滚吧。”

那县令公子喏喏连声带着一班人抱头鼠窜而去。

“还不快谢谢大人。”一卦准见雪槐无动于衷的喝酒急得推他自己先抱拳道:“多谢大人相助否则今天我们便麻烦了。”

谢思全微微一笑道:“小事一柱其实以令徒身手这几个人不够他一顿打。”说着看向雪槐道:“不过木兄弟以你这种身手在江湖闯荡也太可惜了不如跟了我去京中投到国舅手下必可大展身手。”

“国舅?”雪槐未做声一卦准却叫了起来:“谢大人是说当朝林国舅吗?”

谢思全点头:“是我便是国舅护卫领班今日来这里办点小事不想倒撞上了令师徒也是有缘国舅求贤若渴见了令徒身手必加重用。”

“原来是林国舅的护卫领班。”雪槐终于弄明白了暗暗点头。

东海国的事雪槐大致了解一些知道这林国舅是东海王现而今最宠爱的林妃的亲哥哥借着妹妹的裙带关系在朝中拉帮结派呼风唤雨颇有一手遮天之势。因此谢思全虽只是一个护卫领班县令公子见了他却也怕得要死。

“大人是说让我们师徒进京给国舅做事?”一卦准两眼放光抓着酒杯的手几乎都要抖了。他周游东海讨生活自然知道林国舅在东海国的权势他一生漂泊不得志但如果能攀上林国舅那可真是山鸡变凤凰了焉能不激动。

谢思全点头:“是木兄弟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一卦准大力点头离席拜倒激动得胡子乱颤道:“多谢大人成全。”却见雪槐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可就急得他差点心脏不跳冲着雪槐叫道:“快来拜谢谢大人啊你傻了不是。”又忙对谢思全解释:“大人莫怪我这傻徒儿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会儿乐傻了呢。”

听了他解释雪槐哭笑不得。他顺着一卦准叫他师父不过是见一卦准一人一黄鼠狼有趣借此引开心思可不想和他们长混下去更不想去国舅府当什么护卫正自犹豫却忽地想到当日在东海王宫中喝的东海酿颇为不错引动馋虫便对谢思全拱了拱手道:“如此多谢大人。”

谢思全能做到林国舅护卫领班自然有点眼光他早看出雪槐这对师徒不太对头做徒弟的雪槐功夫了得做师父的一卦准却纯是一个江湖骗子雪槐又倨傲不拜显然对做国舅护卫不以为然颇为奇异不过这时也问不得这么多雪槐答应就好当下一起动身直奔东海城。

小城离东海城已不过数十里半日便到。进了东海城想着当日领兵进此城时胸怀壮志今日再来心志全变雪槐一时间大是感概。

进国舅府林国舅却进宫去了事实上就算林国舅在府中谢思全也不能给一个小小的护卫引见对雪槐道:“国舅太忙你只管跟着我适时一展身手我趁机给国舅引荐国舅必会重用。”他是个实诚人还怕雪槐怪他说话不算数却不知雪槐根本是想进府来喝东海酿点头应了。谢思全极看重他身手单拨了房间给他至于一卦准谢思全也答应去下面的庄子里安排个管事的职位给他做把一卦准美得三根胡子翘上了天这夜在房中兴奋得睡不觉便摇头摆尾算起卦来猛地睁眼大叫:“原来如此。”看了雪槐道:“徒弟你本是穷鬼加倒霉鬼打了那大金牙更是闯了滔天大祸可却偏遇着贵人不但没事反倒因祸得福进了国舅府而师父我一生命苦却突然一夕得志这天翻地覆的变化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先前也奇怪刚才算了一卦才知道原来就是因为你拜了师父我同时也是师父我遇见了你我两个相遇了才有此变这在卦书里叫做龙虎相生风云际会两个倒霉鬼到一起霉气相冲反到成了一对幸运蛋子。”

他滔滔不绝说下去雪槐却差点要笑掉大门牙忙猛灌了半坛子酒才强把笑意压了下去。

这时已是天黑一卦准填了一肚子酒肉心满意足睡了雪槐却没睡意他喝的那酒不是东海酿馋虫未饱如何睡得着看一卦准睡得死了便溜将出去到国舅府酒窖里酒不少却偏没有东海酿雪槐大是失望肚中酒虫更是翻腾不休再管不了那么多便借遁术直入东海王宫。

雪槐从西面入宫一路寻将进去他不知王宫酒窖的具体位置但只要靠近凭他的鼻子一定闻得出来而事实上他现在已经闻到了酒香并且正好是他熟悉的东海酿的香气。香气是从左侧的一间宫室里传出来的但里面同时传出说话的声音雪槐收术一个翻身到屋椽下从窗子里看进去但见里面是一间十分华丽的宫室正面榻上坐着一个三十左右年纪的女子装扮华丽妖艳身侧一个七八岁的少年在边吃果子边玩一样玩物儿。这女子下摆着一张矮几上有酒菜不用说东海酿的香气便是从几上酒杯中散出来的。雪槐咽了口口水看矮子后那人却是一愣原来那人竟是林国舅。一看到林国舅雪槐立即便猜出了那女子身份必是林国舅之妹林妃那小孩子自然便是林妃之子龙果了。

“还真是巧这一下便撞上家主了。”雪槐冷眼看着林国舅想着自已竟做了林国舅护卫不觉好笑他安心要躲到矮子盗出兵到国舅府做护卫又有酒喝又能和一卦准逗着玩开心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这时林妃开口道:“无花那小子明天就要动身了吧我就想不通在这里我们抓得他死死的想怎样摆布他就怎样摆布他又何必要打他到巫灵去为质不是多费一番手脚吗?”

东海王两子大儿子无花为已故的王后所生这时已年近二十雪槐曾听龟行波说过这无花为人仁厚爱民在东海口碑极佳这时听得说要让他去巫灵为质不由一愣想:“东海即向着我巨犀又要王子去巫灵为什么质?万一巫灵和我巨犀起冲突呢东海向着谁啊若向着我巨犀为质的王子不就是个死吗?这东海王真是糊涂得好笑。”

林国舅微微一笑道:“妹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放无花那小子在国内我们虽然看得紧但他还是可以假仁假义的收买人心赶他去巫灵这一点便不必操心了若想收拾他其实在巫灵也很容易现在巨犀正谋霸业必与巫灵冲突到时我们只需倒在巨犀一边立即便可借巫灵之刀杀了无花又不落恶名岂非两全其美。”

“原来如此兄长果然高明。”林妃大笑外面的雪槐却是咬牙点头:“原来是要借刀杀人好毒辣。”

东海的事雪槐知道一些无花虽为王子但朝中大权都掌握在林妃兄妹手中林妃自然想要自己的儿子龙果做未来的东海王因此一直把无花看做眼中钉肉中刺老早就想要除掉无花了只是雪槐没想到他会亲耳听到林妃兄妹对付无花的毒计。

笑了一阵林妃又道:“要到巫灵为质这几天这小子该是在家里哭吧?”

“那倒没有。”林国舅摇头道:“据眼线传回的消息无花小子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写什么东海策。说着向身后一个师爷模样的人示意:“把东海策念给娘娘听。”

那师爷上前跪下林妃却摇手道:“我可不耐烦听什么文章你大致说说是什么个意思吧。”

那师爷应了声是略略一想道:“无花的东海策说的是富民强兵之法也没什么新奇之处惟一有点意思的是他在东海策中提到要彻底更改大王对矮子盗及狐女族的政策他提议对狐女族不但不应该打反应该大力表彰同时彰示全国以狐女族为榜样矮子盗来时不再害怕逃避而是奋起还击不打狐女族便不必向巨犀借兵这样在大国的争霸中便可保持中立即不得罪也不向着任何大国东海才可保持长久。”

“哈哈哈不必念了。”他没说完林妃早已哈哈大笑对林国舅道:“这不是和大王喝对台戏吗这小子怎么永远这么傻啊。”

林国舅也笑道:“所以我已允许马相国明日早朝时将东海策献与大王。”

“大王见了他的东海策一定非常喜欢他。”林妃咯咯娇笑林国舅也是哈哈大笑。

而窗外雪槐却完全呆了脑中雷轰电掣嘴里喃喃念叼:“不打狐女族便不必向巨犀借兵不打狐女族便不必向巨犀借兵。”

如果东海国不向巨犀借兵巨犀便找不到借口出兵东海也就没有办法实践和矮子盗结盟的允诺盟约自动取消。

“那我也不必和义父对阵沙场。”

想到这一点雪槐心中有若火烧猛地里向天一声狂叫屋中林妃兄妹一惊护卫急出来看时雪槐却早已出宫去了。

雪槐飞奔的方向是无花的王子府当日龟行波说及无花仁义雪槐曾特地留意过这时还有印象。脚下飞奔脑中更是如电急转一个主意清晰定形。

助无花成为东海之王实现他的东海策。

虽然离矮子盗渡海巨犀出兵最多不过四、五个月时间东海的一切又全掌握在林妃兄妹手中此时的无花甚至还要远去巫灵为质要想成为东海王至少先要从巫灵回来。

但所有这一切都拦不住雪槐只要能够不让巨犀和矮子盗结盟只要能够避免和义父对阵沙场再难雪槐也不会有半分犹豫半点迟疑。

到无花的王子府收术落在屋顶上。无花的王子府不很大装饰也不华丽甚至还有些破败无花处境之艰难可以想象。

雪槐正自凝思要想个什么借口与无花相见却突闻屋后怒吼声传来急抬头看去但见一条怒汉右手执刀左手揪了个下人模样的人怒吼着过来。

“吱呀”一声左侧一扇门开处一个年青人走了出来他二十左右年纪穿青布长衫有些旧但洗得干干净净。他有着一张极削瘦的脸但脸容很平静看人的眼光清澈如水。

雪槐没见过无花但他可以肯定这年青人一定就是无花。同时心中更长长吁了口气。

他只一眼就看出来无花正是他喜欢的那种人帮助无花他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岩刀怎么了?”无花看向那怒汉轻轻的皱着眉。

“他偷了东西想逃跑。”岩刀将那下人往地下一摔怒叫。

“王子饶命啊。”那下人爬到无花面前不绝叩头哭叫道:“我真的不能帮王子驾车去巫灵不是我怕死我没有办法啊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个孩子我死了谁养活他们啊。”听了他的话雪槐明白了原来他是无花的马夫。

“你?”岩刀暴叫握刀的手扬起。

“岩刀不要。”无花挥手阻止他。

“王子。”岩刀两眼血红:“对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留着他做什么?”

“岩刀。”无花又低叫一声轻轻叹了口气看向那马夫道:“是我也不瞒你事实上也谁都知道我很难从巫灵回来了我不怪你你去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来放到那马夫手里道:“我是个穷王子没什么钱这里有一块玉你家里负担重拿去换了钱置点产业吧。”

“王子。”那马夫哽咽出声叩了两个头转头去了。

“唉。”岩刀猛地转身一刀劈在身后的树上碗口粗的树给他一劈两半。

雪槐静静的看着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感觉。

并不是林国舅自己才知道他自己的毒计无论是无花还是岩刀和那马夫都知道但却没有办法。

“岩刀不要这样。”无花看向岩刀他轻轻的笑了一声:“怎么你怕没人给我驾车吗?其实我有一个秘密没几个人知道我自己能驾车而且技术很好的不信明天你坐我的车看。”他笑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但雪槐的心却似乎给什么东西刺了下。

一个王子因为找不到马夫而要自己驾车然后他说他驾车的技术很好。

雪槐看到岩刀的手因拼命捏紧拳头而在抖。

雪槐深深的吸了口气让心情平静下来然后他开了口。

“要找个马夫吗?我的要价不高的只要每天有酒喝就好。”

岩刀霍地转身一步跨到无花前面刀一横向雪槐上下一扫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我嘛?”雪槐微微一笑抬眼向天:“我师父说我是个穷鬼还是个倒霉鬼但我自己觉得我主要还是个酒鬼。”

他说得有趣无花嘴角掠过一缕微笑。他的笑自然没能逃过雪槐的眼睛不由心中低叹:“落魄如此竟还能笑得出来了得。”

“你来干什么?”岩刀眼中却了无笑意。

“是这样。”雪槐懒洋洋的笑:“我听说这里有一个落势的王子要出远门却找不到马夫虽然我驾车的技术不高但我想这样的王子要求也不会太高该可以骗到一点酒喝所以就来试试啊。”

他的话岩刀自然不信怒哼一声:“你瞒得过别人如何瞒得过我。”刀一横便要跃上屋顶来。无花却一把拦住了他道:“只要喝酒的马夫很好啊。”

“王子。”岩刀顿足叫:“你不信他的鬼话他明明身有武功到你身边来绝不是只要骗杯酒喝那么简单。”

无花却笑了:“那么他想要做什么呢?他们派来的杀手?不要那么费力吧。”

他这话把岩刀说愣了。是啊无花远质巫灵只要林妃兄妹想要他死他就必死无疑根本不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派人乔装改来做马夫。

“这王子只是不得势脑子并不笨难怪能写出东海策好。”雪槐暗暗点头。

无花看向雪槐微笑:“那就这样说定了我是个穷王子没什么钱也真的只能每天管你一顿酒了。”

“成交。”雪槐咧嘴一笑道:“明天早上我会来对了我的名字是木鬼。”说着一抱拳回去国舅府。

第二天一早雪槐见到谢思全一抱拳道:“大人对不起我要走了特与大人告别。”

谢思全一惊叫道:“为什么是怪我太待慢了?”

“不是。”雪槐摇头:“大人礼贤下士让我很感动只是我答应了要给别人去做马夫。”

“什么?”一边的一卦准跳起来:“你疯了还是傻了好好的国舅府护卫不做要去做马夫天啊世上竟有这样的人。”

“是谁?”谢思全看着雪槐:“竟请得动木兄弟做马夫?”

“王子。”

“无花王子?”谢思全眼光霍地变亮似乎要看到雪槐心里去。

“是的。”雪槐点头并不回避谢思全的眼光。事实上他是因为看出谢思全是个重义之人所以才当面向他告别若换了其他人他昨夜就不必回来。

“但无花王子他这次远质巫灵可能。”谢思全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不该开口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可能回不来了。”

做为林国舅的护卫领班他直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对雪槐是真的看重雪槐暗暗点头道:“是我知道王子远质巫灵以后两国只要稍有不对王子便绝对性命难保他的下人自然更是死路一条但我已经答应他了。”说到这里一抱拳:“谢大人相待之诚盼他日还有相见之期。”再对一卦准一抱拳随即转身。

谢思全的眼光越亮了起来但看着他转身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再出声。

旁边的一卦准一直咬牙切齿但雪槐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眼见雪槐大步走出略一犹豫一顿足也急跟出来出府他猛地一把抓着雪槐的手道:“跟我来。”不管雪槐是否反对拉他到旁边一条巷子里。

雪槐先前跟着一卦准混只是觉得好玩现在有正事要做已再不想和一卦准混下去他本希望一卦准会留在国舅府即然跟了出来那就说清楚也好但不等他开口一卦准却先狠狠的点头道:“小子算你狠我知道你是看我沾了你的便宜心里不服气所以要这样否则哪有好好的国舅府护卫不当却要去做那一只脚跨进了鬼门关的王子的马夫的但你也太性急了告诉你师父我是有一手真本事的过一段时间我自然会传给你。”

雪槐没想到他会这样想不禁笑了起来打断他话头道:“不是的师父我是。”

“你不信是不是?”一卦准根本不听他说完大叫:“不信我现在就可演给你看一定看呆你。”说着伸手进怀里但眼睛四下一看却又把手抽出来道:“现在人太多过于惊世骇俗但我可以大致说给你听师父这手真本事乃是师祖传下来的一对宝贝名为拐子马还有一篇拐子诀拐子马现在不好演你先听听拐子诀看是不是了不起。”说着左手掐一个诀闭眼念道:“左拐右拐前拐后拐。”念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随即睁眼舞动起来:“我左踩青蛟右跨云宵奈何桥下鬼叫红纱帐底逍遥。我前跨玄武后面有一只白虎眼见走投无路突然一拐迷糊。”他手舞足蹈仿似跳神再加上那一篇拐子诀太也滑几雪槐再掌不住终于大笑起来。

“你还是不信是不是?”一卦准脸上现出怒意:“好你跟我去城外我演给你看。”

“信信信。”雪槐看他当真精瘦的脖子上青筋根根鼓起一时倒为难起来。一卦准虽也世俗贪财但不是那种完全的世侩小人俗气之中终还有几分老天真因此雪槐虽实不能再和他混下去却也不好直接的就打击他念头一转道:“师父啊你还记得那天我说的话不我说我做了个梦梦见会有福亨结果就撞上了师父。”

“是有这话。”一卦准点头:“怎么了。”

“是这样。”雪槐睁眼瞎编:“我一般不做梦但只要做梦就一定灵为什么我好好的护卫不做要去做马夫?就是因为昨夜我又做了个梦我梦见我做了别人的马夫而那马头上竟然生了角最怪的那马角上而且突然开起花来又有一个声音在边上说无花无花终要开花这梦实在是太怪了我知道有个无花王子是不是说无花的王子终要开花呢我不敢肯定但一定要去试一试所以。”

“着啊。”不等雪槐说完一卦准便叫了起来:“那死落魄的无花王子怎么会开花那就象马生角角上更要开花一样绝不可能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国舅府当护卫亨这现成的富贵吧。”

“我不。”雪槐装出一副野心勃勃的样子道:“护卫永世是护卫但王子万一真个开花得势我可就是开国的功臣呢我一定要试一试但这一趟冒险得很所以师父就不必去了。”

“我肯定你一定要后悔。”眼见劝不转雪槐一卦准气急败坏跳脚大叫。

“但我就是这牛性子。”雪槐一抱拳:“师父保重。”自行转身。

“现成的福贵不亨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卦准在后面跳脚大叫。

雪槐更不回头心中暗笑:“我糊涂的自己找上门来的师父啊我这一去是绝不会后悔的我们有缘再见吧。”

眼见便要转过巷子口背后的一卦准却猛地大叫:“等等我。”一路飞奔追上来。

雪槐不知他还有什么话转身道:“师父你不必再劝了我。”

“不要说话。”一卦准却一把封住了他嘴然后抓着他双肩去他脸上细看又掐指算了半天道:“我问你你做梦真的准吗?”

雪槐心叫不妙道:“有时也不准尤其象这一次。”

他看出一卦准有跟他去之心本是想用这话说得一卦准打退堂鼓谁知一卦准听了他的话心中却反而捉磨开了:“臭小子这一趟是要脑袋的差事真若不准凭什么现成的福贵不亨要去送死?活得不耐烦了啊。”嘿嘿一笑道:“我想你这梦也不会准但即然师徒一场有福同亨有难同当师父便陪你走这一程吧。”

“师父。”雪槐皱起眉头他实在想不清一卦准怎么突然间会转了念头那一卦准却就象他肚子里的蛔虫看了他笑道:“你一定会想师父我为什么突然间会转了念头吧告诉你我刚才又算了一卦我两个都是倒霉鬼惟有到了一起才会霉气相冲成为一对幸运蛋子我和你是不能分开的劝你不转那就只好跟你去送命了走吧。”他倒当先领路了。雪槐苦笑不得只得跟上。

到王子府岩刀早等得不耐烦突又见多了个一卦准眼一瞪叫道:“这又是什么人?”

这时无花也出来了雪槐叫了声王子来不及介绍一卦准自己便上前开口道:“答王子我是他师父他去我不放心也想跟去看看请王子允准当然王了硬要不允我自己有脚脚下有路却也会去。”

呵他倒是赖上了雪槐做声不得岩刀早怒喝出声:“大胆。”无花倒不在意笑着摇手道:“木兄弟说得是路在脚下木兄弟想怎么走就怎么走那就一起走吧。”他同意了一边的岩刀便也不好反对在他眼里一卦准当然也不是什么好路数但他自恃武功倒也不怕斜眼扫着一卦准两个只是冷笑。

雪槐驾了车无花坐上去无花府中的下人听得无花要去巫灵为质都逃散了但喂的牲口却不似人般忘主负义因此还很有几匹空着的马一卦准便骑了一匹当下四人一车便出了东海城。

任何国家的王子远出国门不论是出使还是为质都会有大批的随从动身前也一定有大批的官员十里相送但无花却就只这四人一车他府中的下人尚且逃散更别说会有其他的随从事实上他若是个有势的王子他府中的下人谁又敢逃啊下人尚且如此更别盼官员来送行了哪个官员敢来送谁不怕得罪林妃兄妹啊。

一卦准斜起眼睛看着这冷清的场面再忍不住凑到雪槐耳边道:“这霉王子可真是霉到家了他若是能开花老公鸡也能生蛋了。”

雪槐微微一笑:“师父啊古人可真有公鸡生蛋的话呢。”一卦准给他咽得翻白眼雪槐却是冷眼向天心中暗叫:“莫说公鸡生蛋我还要他天地倒悬。”

一路走州过县情形和出京时一样并无官员迎送驿馆供给也是十分粗陋。一卦准当时疑着雪槐的梦真的有准否则不可能现成富贵不亨倒来送死的理但这一路看下来可就越来越信不足了这一日再忍不住趁打尖时拉雪槐到一边道:“徒弟啊我昨夜洗干净手好生算了一卦不妙呢可是个大大的凶卦啊我说趁现在还早咱们回头吧国舅府喝酒吃肉多美啊何必硬要跟着这霉王子啃白菜梆子呢。”

“洗干净了手是吧。”雪槐故作沉呤却又摇了摇头道:“师父啊不对呢昨夜我和你睡时被窝里好臭呢你别是有脚气吧有脚气可算不准今晚上好生洗洗再算。”

一卦准昨晚上还真没洗脚只得翻翻白眼做罢。但他可并不死心到晚间当着雪槐的面把手脚连洗了两遍雪槐看了偷笑也不做声第二日一早一卦准便拉雪槐到一边道:“徒弟啊昨晚上我洗了手脚好生再算了一卦谁知更加的不好这回竟是个死卦了。”

雪槐哦了一声:“哦怎么个死法?”

“那就惨了。”一卦准一脸恐怖:“砍头死分尸死咱们四个人啊到有五般死法呢。”

雪槐差点笑出声来总算扳住了脸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却又摇头:“不对师父啊照理说你洗了手脚该干净了不是可昨晚上被窝里还是臭的你别是在被窝里放屁吧人都给屁熏臭了这卦怎么会准?”

一卦准这两天肚子有些胀那屁自然免不了便又咽住了当日一赌气便在途中找间药辅捡了副顺气的药苦着脸连煎三次吃了当夜还洗了个澡直折腾到半夜雪槐任他折腾只是不做声。

第二日一卦又把雪槐拉到一边不等他开口雪槐先笑道:“师父啊你前日是凶卦昨日是死卦今日却是什么卦了你别说我先猜一猜啊。”歪着脑袋一想道:“人死了变鬼是了你今日这卦必是鬼卦是吧?”

一卦准正要这么说给他先说出来不得已伸了伸了受脖子道:“没错正是鬼卦若不回头这一去必然变鬼。”

谁知他鬼字出口雪槐却猛地拍掌欢呼起来大叫道:“好极好极师父啊恭喜恭喜呢。”

一卦准张大嘴:“都成鬼了还有什么恭喜的?”

雪槐道:“师父啊你不知道我昨夜又做梦了呢梦中有人在我耳边说此一去凶多吉少但关健却在明天明天若能听到鬼字便只管放胆走去我奇怪了问为什么听到鬼字就可放胆走了那人说鬼好啊闻鬼而喜遇鬼而安鬼神相佑梦一醒来我就担心了怕听不到这鬼字呢谁知师父就说了可见师父说的没错我两个到一起啊就是一对幸运蛋子呢。”

一卦准傻了。

走了十余日到了东海西南边境的江涛城出城过腾龙江对岸便是巫灵了。

进城正打听驿馆所在忽闻马蹄声暴响却是一队人马从城外进来当先一个穿红袍的年青人放马疾驰身后随从牵狗驾鹰一看就知道乃是富家公子到城外打猎回来。那年青人进了城却仍在放马疾驰路人纷纷闪避却均是敢怒不敢言无花皱起眉头雪槐能从他的眼光中看到怒意。

“原来他心中还是有怒意好。”雪槐暗喝一声彩。一路行来无论无官员迎送也好招待粗陋也好无花脸上始终平静无波雪槐就有些担心不知无花到底是庞辱不惊呢还是已经麻木了若是心已麻木再无进取之志那麻烦就大了所以现在看到他还会怒便特别的高兴。

人敢怒时无事不可为。

便在这时惨剧突地生斜对街上突地走出来两个担菜的人前一个白以苍苍后一个却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后生那老者埋头只顾走没注意飞驰而来的奔马街道又窄正好一头撞上顿时跌翻在地口喷鲜血挣了两挣就不动了。

那小后生一呆扔了菜担子抱住那老者便哭叫起来:“爷爷爷爷你醒醒醒醒啊。”

那年青人撞翻那老者自己的马一闪却也把他摔了下来爬起身来便怒叫出声:“该死的老东西竟敢挡本公子的路来呀给我往死里打。”

身后随从闻声涌上那小后生急将爷爷护在身下头顶早已是拳棒齐下。

“撞了人还要打人真个没天理了。”一卦准摇头无花急叫:“住手。”岩刀早冲上去大刀一抡将一干恶奴尽皆赶开无花奔过去怒叫道:“大街驰马撞了人还要打人还有王法没有?”

那年青人眼一翻看着无花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管我马二公子的闲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大胆。”岩刀怒叫一声:“这位是无花王子大胆凶徒还不给我跪下。”

听说是王子那后生立即哭叫叩头道:“王子他们撞死了我爷爷我只有一个爷爷了王子要给我做主啊。”

无花急伸手相扶点头道:“我一定给你做主你叫什么名字。”

那后生抹泪:“我叫五钱儿爹娘没有了现在爷爷也没有了。”

他竟是个孤儿了无花也含了泪随即怒目看向那马二公子叫道:“你是叫马二是吧大街驰马撞死老人你知罪吗?”

马二公子先有些以愣这时向无花左右看了看突地就笑了起来:“好大的口气听起来还真象个王子呢不过看起来就不怎么象了。”他边上随从立时起哄大笑。

“大胆狂徒。”岩刀怒叫刀一舞便向马二公子冲去那马二公子两眉一竖喝道:“给我拿了这狂人。”他身后随从便也刀棒齐上。

岩刀武功不错但不是什么了不起高手马二公子所带随从有四五十人且护院打手中也不乏身手好的四面一围不多会便将岩刀打倒在地。

无花又惊又怒马二公子却是大笑看向无花道:“我说王子啊你堂堂王子不会只带这一个护卫吧我不是王子家里护院下人也还有好几百呢。”一干随从制住了岩刀更是猖狂轰然大笑雪槐冷眼旁观且不做声他要看看无花这种情况下会怎样处置。

“你们如此无法无天眼里到底还有王法没有?”无花气得捏紧拳头转头看向雪槐道:“木鬼你给我去请县令来我就不信我东海王法制不了这恶徒。”

这时那五钱儿却轻声说了一句:“他家势力很大县令是他家常客呢。”

无花一愣怒叫道:“我不信那县令敢循私。”对雪槐道:“快去。”话未落音围观的百姓中忽有人叫:“县令来了。”

雪槐抬头看去果见大街尽头来了顶轿子旁边跟着十余个衙役正是县令闻讯赶来了。

那县令下轿先向无花上下看了两眼雪槐便就开口道:“看什么看这是无花王子还不下拜?”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估计这县令跟沿途官员差不多不会将无花放在眼里。

不出他所料那县令仿似突然间耳聋了全没听见他的话只是眉头一皱道:“怎么回事?”

他不下拜无花倒也不当回事指了马二公子道:“这叫马二的恶徒当街奔马以致撞死老人我的随从上前拿他却还仗势逞凶简直无法无天请你以我东海律法拿了这恶徒。”

那县令看了看倒在地下给刀剑逼着的岩刀道:“把人放了。”

马二公子哼了一声挥了挥手随从放开岩刀那县令又道:“你们之间到底谁错我不在现场一时也没法叛诀不管怎么样这老儿死了你拿几个钱烧埋了他吧。”说完向无花拱一拱手竟就回身向轿子前走去看那模样这案子竟就这么了了。

无花又惊又怒看向那县令道:“那县令难道这案子你就这么了了?”

县令坐上轿子点点头也不看他道:“是了了啊还要怎样?”

“这恶徒撞死了人难道就这么算了?”无花怒叫。

那县令终于抬眼看向无花眼中却是一片漠然道:“依你说便要如何。”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无花怒叫:“依我东海律法你该当拿下这恶徒斩示众以惩后尤。”

“对不起要拿你拿只要你有这个本事。”那县令把帘子往下一甩却从帘子里哼一声出来:“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配管闲事吗?”

他这一声并不是很大却清清楚楚的传了出来不但无花听见了围观的百姓也全都听见了。

所有的眼光都落在了无花身上那种眼光里有种深切的同情。

王子无花竟然落魄至此竟然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恶棍竟然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小县令也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

五钱儿年龄虽小却也看出了无花的无奈低声叫道:“王子算了你斗不过他们的。”

马二公子仰天狂笑。

无花全身颤抖右手慢慢的伸向腰间的佩剑终于一把抓住。

雪槐的眼光冷电般射过去射向无花那因过于用力而青筋毕露的手。

正如那县令说的无花并没有管闲事的能力如果硬要管说不定反会送了自己的性命。

但这世上总能见到不屈的血。

无花身上有吗?

雪槐的心在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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