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课题小心地趴在暗门入口处的肮脏地面上，向又深又陡的楼梯底部望去。“很难看到底部。这条楼梯太深太长，站在上面看不到尽头。不过，我觉得下面的有一个很大的通风孔或者另一条通道。我站在这里就能感觉到下面有气流的变化。”
“干得不错！我们开始吧！”海伦转过脸，“冒险家们，你们谁愿意走在最前面，为我探路？”

海伦明知故问。答案很明显，难道西奥多能走在后面？

“我走在前面。”白课题将多余的手电筒递交海伦和楚盟。狼人可以不借用光线，但是吸血鬼不可以。

白课题先弯腰进入那条狭窄逼仄黑暗的楼梯，他感到楼梯的高度和宽度刚刚能够使他不用弯腰或侧身而行。就算是这样，白课题的头顶、胳膊、肩膀、膝盖和两胯仍然不时与粗糙的混凝土砾石墙面生摩擦。没走出多远，白课题就听到海伦命令楚盟紧跟在他的后面，而海伦自己则走在最后。

海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西奥多，看到任何东西都不要随便乱碰。当心自己不必要的动作为我们大家引来灾难。”

也许我在海伦面前还是一个毛孩子，白课题想。但他的确将海伦的话记在心间了。越往下走，白课题感到这条秘密楼梯之内的氛围越不对劲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腐臭和一阵熟悉的硫磺味冲入他的鼻子，实际上，下面飘上来这两种气味的浓度淡到普通人类的鼻子根本闻不到，海伦也闻不到。

紧跟在白课题身后的楚盟用手轻轻拽了他的绒衣一下。他知道她也闻到那股不祥的混合气味了。

“你们在干什么？我一直在盯着你们哟。”海伦用手中的激光剑一般的光柱在白课题和楚盟身上乱刺了一顿。“我说需要光，于是有了光。淘气的孩子们，如果你们想背着我搞什么阴谋，我可以保证下一次刺到你们身上的就不是光，而是真银了。”

“海伦，”白课题停了下来，“我闻到一股怪气味，一股类似死人腐烂的气味和地狱硫磺的气味。”他们也许连一半的路程都还没有走完呢。

在这狭窄的楼梯里，楚盟和白课题都没有费力去看海伦脸上的表情。黑暗中的海伦面色平静，但她却很怀疑白课题的话。大家都停下脚步，等海伦思考。时间没过几秒，一声惨叫从楚盟的嘴里传出来，紧接着又是一声。痛得不住呻吟的楚盟被她身后的海伦揽住脖子，而她的腿外侧已经被海伦连扎了两刀。

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传入白课题的耳朵。他不知道这一次海伦会刺楚盟哪个部位。大腿，还是心脏？

“不要！”白课题急忙说，“海伦，求你不要，我们继续前进！我们按你的想法，继续前进。”

“我们到底是谁说了算？这一点难道还要我再重申一遍？我想我已经说够了。”

“不需要了，海伦。这是最后一次。你是我们的老大，你说的算。”白课题苦求海伦，“求你放了楚盟吧。”

“好吧。我们继续走。”海伦自鸣得意地推开楚盟。

楚盟用手扶到白课题的肩上才得以使自己站稳。血染红了楚盟的裤子，好在她的伤口很快就会自愈了。白课题继续向下走，在这个过程中，湿气、霉味以及动植物腐臭味和特殊的气味的浓度不断增加。经过了十几或者二十几分钟的前行，白课题终于看到了楼梯的尽头，那是一片黑色潮湿的土地或者沙地。仿佛有人凝视着那一小块入眼的土地，白色飘渺的雾就会从那中间浮上来。

“我们快到底部了。”他可以感受到这里面有空气在流通，否则，暗室中的臭味足以将一头大型哺乳动物熏昏过去。“而且，”他的手电筒的光柱停留在一只从潮湿的地下伸出来的干枯的手臂上。那只手臂上面的大部分皮肉已经没有了，那应该是密室中的老鼠所为。

“前面又怎么了？”海伦故作不耐烦地问道。她知道，若要沉默寡言者真的臣服在她的脚下，那她只有将他杀死，再用一只脚踩在他的脑袋上。

“我现了一只腐烂的手臂，从地下伸出来。”

“我们下去看看，你以为站在那里就能够知道它的来历吗？”海伦嘲讽道。

白课题距离那个手臂只有几级台阶之遥，他气愤地猛冲下去，一脚踢在那只挡在他面前的伸出地面的枯手上。干枯的手臂“啪”一声，很干脆地被白课题折断，掉落在地上。白课题抬起脚，准备将它踢进他们还未开始探寻的黑暗之中……

“停下，西奥多，你在干什么？”海伦来到怒气冲冲的白课题面前。“你竟然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了，我猜你现在一定想狠揍我一顿吧，或许你还希望将我绑起来……”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变态狂，只是不是每个人都将他释放出来罢了。其实，大部分人，还都不敢承认自己心中的那个变态狂呢。

“这里好大。”楚盟望着面前的黑暗说。她不制止积攒了太多需要释放的怒气但又肯定打不过海伦的白课题，也不帮助白课题去对付孤身一人但却能够以一敌十的海伦。

“是啊，”白课题答应着楚盟，一把将手电筒扔在土地上，孩子气地表示他不愿为海伦照明。

海伦并不在意白课题的这种并没剩余多少助燃剂的怒火，“西奥多，我请求你宽宏大量地为我照明好吗？你看，我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孤独女性，你真的让我在一片黑暗中独行前行吗？”她捡起落在潮湿又散着臭味的土地上的手电筒，将它还给白课题，同时，用一双美丽的眼睛盯着他。“请你……”

白课题识趣地接过海伦递过来的手电筒，用它射出来的光柱照射到海伦脸上。海伦瞳孔毫无变化地盯着那束光柱的中心，“我真的开始喜欢你这顽劣的家伙了呢。”她将倾斜到一边的吊带拉回到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