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具体用什么样的方式叙旧呢？特蕾莎对楚盟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然后很抱歉地对白课题笑笑，“我就不打搅你们了。午餐……”
“我们在外面吃午餐。”楚盟抢先说道。

特蕾莎压下心中强烈的好奇，端着托盘，拉着佩佩向门外走去。

楚盟目送他们出门，白课题则回到阳台观看下面那些警察的情况。几个热心居民上前去试那几个警察的呼吸，从那些热心人的表情来看，几个警察已经死了。

埃德加驱逐了恶魔的同时也杀死了那几个警察。楚盟刚刚也见识了埃德加的手段，她觉得他的身手仍像以前那样干净利落。她在白课题的手心里写道：你答应与埃德加合作了？白课题幅度极小地点点头。石板路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中的大多数想帮忙。有人打了118急救电话。

没过多久，灯光闪烁的救护车来了。几个从救护车里下来的急救人员将警察的尸体抬到救护车上，救护车风驰电掣地开走了。

“我们出去走走？”楚盟用波罗的海沿岸出产的琥珀般明亮的眸子望着白课题。

白课题又恢复他心不在焉的样子。除了楚盟，很多不了解他的人都会想上去狠狠踹他一脚。那样的话，踹他的人会遭到白课题猛烈十倍的还击。

他指着自己的脸，“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可以出去见人吗？”

“我觉得不错。你不是说你救的那个美国女孩儿还情不自禁地摸你的脸了吗？”

“我可没说她‘情不自禁’。”白课题摇着手指反驳楚盟。“如果她知道死活，她现在应该已经买了回美国的机票了。在欧洲大6，除了我面前的最优秀的你，谁也混不下去。”

在楚盟的一再坚持下，尽量避免抛头露面的白课题同意和楚盟一起出去找一家咖啡馆坐坐。他们顺便会将需要清洗的衣物拿去洗衣店清洗。

他找了一个黑色围巾将自己眼睛以下的脸部蒙了起来，楚盟看到他的样子笑了起来，“你这个样子会把警察吸引来的。我觉得你脸上的黑色铭文与你、你现在的肤色很搭配。你的肤色……”

“在地狱里被烈火烤得时间太长，我的皮肤都变成古铜色的了。”

“不错，我很喜欢你现在的肤色，很男人。如果你再穿戴上土耳其人的服饰，你看起来很像奥斯曼帝国的苏丹麾下手持弯刀、背长弓、挎箭壶的土耳其战士。”

“我喜欢土耳其，我喜欢穆斯林，我喜欢真正有信仰的民族，我喜欢任何拥有并且不掩饰自己侵略本性的民族。”

……

白课题提着一个装着两个人的需要清洗的衣服的篮子与楚盟下楼。佩佩正一个人在楼下玩，他看到楚盟就跑到她的前面，他的头顶刚刚与她牛仔裤裤兜一边高。佩佩从楚盟的大腿一侧探出脑袋偷偷看着被深色围巾遮住脸的白课题。

白课题看着佩佩的一双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笑意，佩佩吓得连忙缩回了他的脑袋。

“请告诉你妈妈，姐姐和哥哥会在晚餐之前回来。”楚盟柔声对佩佩说。

“好的。”佩佩重重地点点头。

楚盟和白课题慢慢地穿行于雪后佩鲁贾的大街小巷中。楚盟本来可以从春天旅馆附近一家咖啡店的老板那里借到一辆小型摩托车。如果两个人骑着摩托车去唯一一家处在市区北面的洗衣店，他们所用的时间不会过十分钟。楚盟不喜欢以那样的方式缩短与白课题肩并肩散步的时间。

她将手伸进白课题那条空闲着的胳膊的臂弯里，白课题目视前方，好像在想自己的事情。其实她知道白课题正与沉浸在与她重逢之后的喜悦之中，那是一片静谧的喜悦。

受地中海气候的影响，雪后的佩鲁贾并不是很冷，楚盟的衣着在平时的基础上加了一件防风夹克就不会感到寒冷；白课题的深色围巾则引得许多人侧目。他满不在乎地目视前方继续前行。

他们选择走的那条大路人很少，途中只经过了一家咖啡店和一家酒吧。楚盟在很多时候都将她的头贴在白课题的肩膀上。

“我背你走一段吧。我还从来没有背着你在大街上走过。”白课题突然提议。

他们对视了一眼，后来她轻轻地趴在他的背上。她的体重很轻，她比在地狱里压在他身上的一面带刺的铁板要令人舒服多了。

她将嘴放在他的耳边，“我有许多问题。”

“你问吧。”他的声音因为围在嘴上的围巾而有所改变。

“现在你能够自由变狼了。转换形态时，你的感觉怎么样？”楚盟的问题问到了白课题的心里。

“形态转换总会令我感到很痛苦，我会感觉浑身的骨头好像要断了一样，而身上的肌肉好像被人撕扯开了。其他狼人在变身时有这种情况生吗？”

楚盟内心有些担忧，但是她表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狼人变身都是很顺利的。”

她感到白课题点点头，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再没有说话。

“圣天使教堂后面得古城墙脚下……”楚盟的话说了一半。

“那里现在什么也没有。我就是从那里爬出来的。”白课题的肩膀动了动，他好像在笑，“谢谢你的鲜花。”

“……”楚盟的确说了些什么。

她轻盈地从他的后背滑了下来，他们已经进入了斯特拉尼尔尼大学的校园区。绕过斯特拉尼尔尼大学，他们就会到达洗衣店。大学园区附近有很多结伴而行或者驻足站立的年轻人。人们只当楚盟和白课题也是这里的学生。

两人面前突然有六七个人迎面而来。楚盟机警地提醒白课题，“这些狼人是冲我们来的。”

围巾下的白课题的眼睛露出极度凶恶的光芒，来自地狱的他对于残暴有着比地上世界的生物更深刻的体会。他会毫不犹豫地撕碎面前不识趣的家伙。

她感到他陡然增长的气势迅如潮般退了下去。聪明的她立刻意识到他遇见相识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