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牛被孙战死死按在地上，后蹄拼命乱刨，但哪里挣脱得了。孙战砸翻另外两头蛮牛之后，依然一手按着妖牛，另一只手在地上写了几个字：“你认不认识字？”
妖牛瞪圆了牛眼，吃惊地看着孙战写出人类的文字来，但是它却没有回答。孙战摇摇头，看来它只是会说话而已，终归还是文盲。

它到底是怎么炼化喉中软骨的？

见无法沟通，孙战也懒得浪费时间，妖丹一动，妖力便顺着牛角进入牛妖头颅，往它喉中探去。

那牛妖也是凝聚的妖丹的角色，感应到孙战妖力进入，它也催动妖力，想要反抗。但还没等它调动妖力碰上，孙战的妖力已经在它喉中转了一圈，又退了出去，只不过用了短短几秒时间。

原来如此！

孙战心中暗喜，妖力就这么巡视一圈，他已经了解到了炼化软骨的奥秘。

放你去吧！孙战左手抓住粗壮的牛角，另一只手捞起牛妖后腿，一用力就将它提了起来，牛妖的体重也有数吨，但孙战抱得一点也不吃力，双手提着庞大的牛妖身体转了几圈，“嘿！”一声闷喝，便把它远远扔了出去。接着又一手提起一头蛮牛，也随之远远抛开。

只听三声沉重的巨响，大地震动，牛妖被甩出二十多米，重重落在草地上，顿时就被摔得七晕八素，它正想挣扎着站起身来，两头蛮牛便从天而降，落在它身上，顿时都爬不起来了。

“嘿嘿！”孙战一阵怪笑，把小鹰往空中一扔，转身就往圣麓山丛林中跑去，小鹰在空中紧紧跟上。在猎妖大比开始之前，他不会冒险进入绝圣山脉。

趁着还有时间，孙战准备炼化喉中软骨。

理论上，只有修炼到煅骨期才能炼化喉中软骨，融血期比起煅骨期，差距天差地远，中间还隔着通穴期，实力相差千倍不止。但竟然有取巧的方法可以在融血期就炼化软骨，口吐人言，孙战不由得感叹天才何其多，未必只有创出《万灵炼体诀》的那位大能和自己。

在山林中穿行一阵，孙战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勉强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塞了进去，以防万一被发现。小鹰就在空中盘旋，它绝佳的视力可以保证能提前发现危险逼近。

不会说话终究是个麻烦，若是以前，孙战也会不在意这一点。但今天竟然发现一头远比自己弱的妖牛也能口吐人言，他的心中就迫切地想要炼化软骨。可想而知，连一头小小的哨兵都会说话，绝圣山脉所有融血期以上的妖族恐怕都能自由交流，自己要是再不能说人话，绝对有百弊而无一利。

“原来并非是炼化了软骨，只不过动了一点小小的手脚罢了。”盘坐在低矮的山洞里，孙战的心神渐渐沉入身体内部，“那根软骨横亘在喉中，压住了舌根。那头妖牛并没有把它炼化掉，而是把软骨一端和喉咙分离，然后折到另一边喉管上，紧贴住。就像一根门闩，把门闩抬起来，门自然就开了。”

这只是“伪炼化”，在进入真正的煅骨期之前的取巧之法而已。

孙战分离出一丝妖力，凝聚成刀，找到喉中那根“门闩”，小心地往一端切割下去，喉中顿时一阵剧痛……

孙战也想过干脆把这根软骨整个摘除算了，不过立刻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创出《万灵炼体诀》那位大能都没有动这个念头，那就证明是不能做的。修炼之途充满风险，也许切除之后就会带来某些难以预料的变化，孙战不会冒这个险。

这只是一个小手术，用不了多长时间。

两个时辰后，孙战从洞中走出来，“嘿嘿”而笑。小鹰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翅膀一收就俯冲下来，站在他肩头，低头梳理自己的羽毛。

“儿子，等会儿老爸给你做个手术……”孙战扭头看着小鹰，慢慢说出一句话来，声音沉闷而沙哑。喉中还有写疼痛，所以说话出来不好听，不过这已经让孙战心中激动了一阵，他已经三年没有说过话了！

“呱！”小鹰吓得大叫一声，扭头惊惧地看着“猴爸爸”，显然不明白怎么“猴爸爸”突然能说人类语言了。

“来吧，儿子，做完手术，老爸就教你说话。”孙战露出一个让小鹰感到害怕的笑容，抓着它就往山洞里走去，小鹰“呱呱”惨叫，就像被父亲送到医院打针的孩子一样。

……

十天后，麓山县。

周山独自站在早就打扫得干干净净，用清水冲洗过的县衙大门口，仰头望天，焦急地等待着。今天他换上了一件灰色的袍子，胸口绣着飞梭图案，灰袍正是外门弟子的标志。

除了他之外，县衙里其他吏员和衙役都放假回家，他的家人则呆在后衙房间里。而小小的县城里，街道上看不见一个人影，寂然无声。百姓都被严令呆在自己家里不许外出，牢房里的犯人早在一个月之前就被大赦回家，就连街上的野狗也早就被捕杀得干干净净。

百姓们虽然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但他们透过窗缝门缝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谁都知道，今天又到了一个大日子，每隔五年，他们都能看到许多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存在——修仙者。

所有百姓都知道，高高在上的皇帝并不是大玄国真正的主宰，只有那传说住在天上的修仙者才掌管这个国家的一切。每一年，地方官员都会把当地出产的各种灵药矿石送到都城，这甚至比田赋还重要。而每隔三年，就会有一群修仙者到都城取走海量宝物。

听说在修仙者住的地方，是用黄金铺地，他们每顿饭吃的是仙米，一粒就够普通人饱一年，他们一招手就能消灭一万人的军队，他们长生不死……

修仙者心怀天下和百姓，他们可怜百姓受妖兽威胁，每隔五年就会冒着生命危险进山，和妖兽浴血战斗，为百姓争取安定祥和的日子。

这就是老百姓对修仙者的看法，他们所知道的真相。没有多少人知道，死在妖兽爪下的，大多是为修仙者寻找灵药灵石的人。

修仙者一句话，就有无数人为他们奔波，强者拥有一切，这就是残酷而真实的世界。

时至午时，天边突然出现一片灿烂的光芒，向县城方向飞来。

“来了！”周山激动得微微颤抖，他等这一天已经三年，为参加猎妖大比的弟子安排供给是他当鲁山县令的最重要任务，而在即将到来的三千多人里，有两人是他最关心的。

“海林师兄回信中说，他已经安排了两位同门帮我寻找《摧山大手印》，会在猎妖大比的时候顺便做这件事。两位融血后期的内门弟子啊，要对付那头妖猴太简单了，这次一定万无一失！”

“这三年来，我每天担心传功堂派人来回收法术书，到时候就是身死族灭的结果，没有一天睡过好觉，都拜那头妖猴所赐，我要报仇，一定要灭杀了他！”仇恨让周山面目狰狞，不过转瞬间就恢复了常态，因为那片灿烂的光芒已经来到县城上空。

三千多位修仙者脚踩飞梭，居高临下俯瞰这个小小的县城，飞梭的光芒连成一片，把太阳都遮住了。修仙者强大的威压从天而降，百姓们即使躲在屋里，感受到这威压，也身不由己地跪伏在地，五体投地，虔诚地望天叩拜。

“玄门善行，普济众生，有病治病，无病健身。”一团耀眼的光芒从修仙者中间飞出来，光芒里是一位留着三绺美髯，儒雅威压的中年修仙者，他在高空之上朗声说话，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接着他一挥手，抛下一片丹药来。

这些丹药准确地落到每家每户门口，家里人口多，丹药也就多，家中若是无人，丹药也绝不会浪费。若是有心人统计一下的话，麓山县正好每人都能得到一粒丹药，不多不少。

“仙人赐丹了！”

“多谢仙人！”

“呜呜呜……孩子他娘，你的病有救了！”

……

县城里顿时哭声、感谢声不断，要多大的缘分才能得到修仙者赐下的丹药啊，其他人一步一叩拜上玄层宗山门，也未必能得到丹药，现在竟然每人一粒，让百姓们怎能不欣喜若狂。

“师兄，这些人太好笑了，只不过是最下品的万灵丹，一颗下品灵石就能买一万粒，连我的金鹰都早就不吃这么差的丹药了，这些人竟然当成天大的宝贝，嘻嘻……”一名女修仙者低声对身边的男子说道，言语中尽是嘲笑之意。

“师妹，他们毕竟只是普通人，有万灵丹就不错了。你知不知道，就是这个小小的麓山县，每年也能搜集到数千颗下品灵石，全都要送到宗门去。但是只要用一颗下品灵石买的丹药赐给他们，这些人就会对我们感激涕零，更加卖力地收集灵石，你说这个生意划不划算？呵呵……”那男子低声笑道。

“嘻嘻，太划算了，这些普通人好蠢啊！”那女子笑道。

这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也只是让下面的百姓听不见罢了，修仙者听力何其发达，几乎人人都能听见他们的话。有的人对他们的话赞许地点头，另一些人却面露厌恶之色，不过大家都是同门，没多少人愿意为不相干的普通人说话，而得罪这两位。

但还是有人听不得他俩的话，冷声说道：“袁第礼，狄玉，别忘了，在被收进宗门之前，你们也是普通人，嘲笑他们不就是在嘲笑你们自己么？”

“紫云，我自和师兄说话，关你什么事？”狄玉尖叫道。她修仙两百多年，的确早已经忘了自己也过了十几年普通人的日子，但是被想来看不顺眼的紫云斥责，她哪里受得了。

“噤声！”抛下丹药那名美髯修仙者回头厉声喝道，狄玉便再也不敢做声。但这时，紫云却又说了一句：“白痴！”

狄玉立刻就感觉到周围全是嘲笑的目光，顿时脸皮就涨红了。但她不敢再开口回骂，紫云在宗门的地位不是她能比的，到时候受责罚的肯定是她，这口气她只能咽下去。

“弟子周山，恭迎众位长辈和同门！”这时，周山才跪拜下去，高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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