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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仕禾从手包里拿出手机，当然不是那黑壳手机，而是平时工作用的诺基亚。他用诺基亚给家里挂了个电话：“青青，我晚上要陪客户打牌，就不回家了。”妻子宁青应声“噢”，没再多说什么。苏仕禾放下电话，心想男人有钱就是不一样，原来自个混得窝囊时，老婆跟只母老虎似的，下班稍晚点回家，就河东狮吼，自从自己当上经理，薪水加了，外块多了，老婆对很多事睁只眼、闭只眼。

等到晚上十点多时，苏仕禾耐不住性子，用那黑壳手机打电话催小婉。他一打，那边摁掉了，回过来一条短信：“店里很吵，听不见呢。”

“等你等到我心痛，等你等到没有梦。”苏仕禾条短信过去。

“呵呵……亲爱的，我争取提前下班。今晚，玩点刺激的。”

苏仕禾立即来了精神，坐起来，短信问：“如何刺激？”

“*，喜欢么？”

“哈哈……这个带劲。怎么玩？”

“你不要开灯，闭上眼睛睡过去就好。其他交给我吧。”

“再透露一点点。”

“我会带支红酒，用丝巾蒙住你的眼睛……”

红酒、丝巾、*，这些以前小婉从没试过。今夜，小婉要耍新花样侍候自己，看来她想继续被包养。看来这半年15万，花得很值嘛！苏仕禾乐滋滋地想着，又看了一遍手机里的短信，回味了一番小婉的短信，纵觉兴奋莫名。苏仕禾百无聊赖地看了会电视，当真乖乖地关掉所有灯，把身上衣裤都脱掉，*地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装睡，相当憧憬地等着和小婉进行神秘而激烈的游戏。

………

小婉和安杰在舞池里蹦?累了，坐到卡座上，慢悠悠地喝着酒。小婉看了几次手机上的时间，都12点多了，估计玩得差不多了，安杰应该也尽兴，自己一会走，回到香爵，时间也不算太晚。

“我去买包烟。”安杰说着，起身去了酒吧的入口处。那里有个卖烟的小柜台。一会，安杰拿着一包中南海点8的烟回来，递给小婉一支，并替她点上。小婉吸了口，把头搁在桌沿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安杰。

“小婉，你是不是困了？”安杰问。

“有点。这几天工作累，玩不到太晚。”小婉说。

“那喝完杯中酒，我们就撤吧。”安杰把酒杯端到小婉唇边。一支芝华士还剩下小半瓶。小婉微微有了醉意，但头脑特别清醒。她和安杰干完最后一杯酒，说：“走吧。”

安杰先在存包处取了小婉的包和风衣。走出酒吧时，安杰帮她把风衣披上。夜风微寒，安杰笑说：“去我家吧。”

“不了。以后我肯定要去的。”小婉一次都不曾去过安杰的住所，“明天，我还要去公司加班。”

“那好，我送你回去。”

“嗯。”小婉租住的公寓小区，和香爵酒店在一个方位，隔几条街，离得不远。所以每次和苏仕禾约会，小婉就会在香爵酒店订房，图个方便。等安杰把小婉送到小区门口，小婉下车，看着安杰坐着那辆出租车没入夜色中。小婉在路边另外拦了一辆的士，直奔香爵酒店。

香爵酒店大堂的一侧，有个24小时营业的烟酒市。小婉一如往常地戴着大黑墨镜，刚一走进酒店大堂，手机响了，是条短信，苏仕禾来的：“别忘了红酒哦？”小婉知道苏仕禾喜欢红酒，她环顾左右，只有那家烟酒市还营业。她进市要了一瓶红酒。市的服务员一见客人买酒，知道大多就在宾馆房间喝，就热心地问：“要帮你开了么？”

“嗯。”

“需要冰块么？”服务员拔出红酒瓶的木塞，又简单地重新塞上，一边问道。

“有冰块，就更好了。”

服务员从冰柜里挖了几铲冰块，放到一个四方的泡沫塑料盒里，打好包，让小婉带上。小婉就肩上挎着宝宝，右手拎着那瓶红酒和一盒冰块，进了电梯，从包包里摸出门卡刷卡上楼。小婉有点微醉，不大记得自己的房号了。她拿着门卡一看，上面清晰地写着：1376。

小婉来到1376号客房门前，敲了两下门，没反应。小婉刷卡进门。房间里，只有床头的那盏灯亮着黄昏的灯光。苏仕禾朝里侧，蒙头侧卧而睡。“亲爱的，我回来了。”小婉一边脱鞋，声音技术性地娇媚起来。苏仕禾没有应声，看样子睡得很沉。“死猪，刚还给我信息，这会就睡着了。”小婉说着，把红酒放到桌几上，顺便找了两个玻璃杯，放入冰块，倒上红酒，端到床边。

“亲爱的，醒醒吧，你不是要喝酒么？”小婉把两杯红酒放到床头柜上，用手去摇苏仕禾。

小婉把苏仕禾的身子扳转过来。

“啊！”小婉一声尖叫，一下惊跳起来，把床头柜的两杯红酒碰翻在地。那暗红的酒液如鲜血一般濡湿了地毯。

苏仕禾七窍流血，枕头都被鲜血染得殷红一片。苏仕禾死了。

小婉腿脚软，浑身颤抖，瘫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小婉手机的那个《爱情买卖》铃声乍然响起。小婉愣在那呆。“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手机在包里响亮地唱着歌。小婉回过神来，几乎是一路爬过去，拽下放在桌上的包包，拿出手机，准备立即关掉。但她一看，是安杰打来的。这个时候，整个世上或许只有他能帮自己。

小婉接了电话，却没出声。

“小婉，我到家啦，晚安。”安杰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明亮。小婉没有回话。

“小婉，你怎么了？”安杰问道。

“我，我没什么……”小婉语无伦次。

“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一个朋友死了。”

“啊，那你别太悲伤了，我过来陪你。”

“安杰。”小婉打着哭腔说：“我来个宾馆看朋友。可我一进门，就现他死了。”

“男的，女的。”

“男的。”

“啊，你现在哪？”安杰说。

“香爵宾馆。”

“他是怎么死的？病猝死，还是咋地？”

“不知道，不知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报警啊。”

“对，对，报警。”小婉正要挂掉电话，去拨11o。

“等一下，小婉。”安杰说：“你大半夜去宾馆看个男性朋友，不知道你和他之间怎么回事，肯定有点复杂吧。你先想想，如果你确认现在报警，不会惹麻烦，就报警。如果会惹麻烦，你仔细想清楚了，再考虑报警，想清楚怎么跟警察说。知道吗？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

“复杂、惹麻烦”，这两个词在小婉脑中跳来跳去。她想到自己和苏仕禾的关系，想到那份包养半年的合约。小婉一时真拿不定主意，犹豫着、沉默着。一报警，她和苏仕禾的关系肯定会被掀出来，那不仅丢人，说不定那已经到帐的15万劳务费也会被追缴。

“小婉，要不先别报警，你赶紧回家。我到你家来。我俩商量好，再看怎么办。”安杰显得很沉稳。

“好。”小婉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接下来每一步，你都听我的。”安杰说。

“嗯。”

“深呼吸。冷静！站起来，先把你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检查一遍，不要留下任何东西。”

小婉夹着手机，说：“都收好了。”

“很好。不要慌张，要镇定，装作没事人一样离开房间。锁上门。如果遇到有人问你为何这么晚还出去，你就说去泡夜店。”

“好。”小婉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死在床上的苏仕禾，悄然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