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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嗜痂之癖-第181章 不可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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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77章嗜痂之癖
雷倩见得四哥突来心下之讶委实无以复加旋下探头望其身后未见爹娘踪影。很觉奇怪问道:“四哥怎么只你一人来了?”她只晓两位哥哥和爹娘一起雷博中途出走却丝毫不晓。

雷博呵呵笑道:“怎么。五妹不欢迎我?”

“不、不……”雷倩急忙摇手。她晓得自己这个四哥脾性古怪又不擅武学爹娘怎就放心他一人前来?不说她心下始终疑惑不解。雷博咦了一声道:“二姐怎地不在?”说着转目扫视在场众人又道:“五妹你就不为四哥我介绍下么?”

“哦!?嘿嘿……差点忘了。”雷倩不好意思地说可她素没吃亏的习惯继之续道:“莫非邓姐姐也要我帮你介绍么?”

雷博摇手示意不用当下上前抱拳道:“邓姐姐好久不见了小弟可念你得紧。”雷啸岳与邓蓉之父同为秦中剑客素来交情深厚之后更而结了八拜之交。故此双方儿女等如同胞寻常见时没大没小玩笑已惯。对雷博邓蓉也较清楚知道此人不同雷家另四位。

说来雷家五位兄妹当真是各有性格。

长子雷霆像其父忠厚老实只是官场圆滑由于涉得少远没雷啸岳那般精通。二女雷璺温柔娴静贤良淑德又知书达礼可谓有才有德又有貌。三子雷熙平日瞧来阳光开朗其实生性内向做事精于算计城府极深。四子雷博外表柔弱但实际里比谁都要来得桀骜不驯不说其好高骛远但常自说些令人惊讶之语教人难以承受得住。而五女雷倩邓蓉最为喜欢平日里大大咧咧如男子似的蹦蹦跳跳更有股子侠义心怀寻常也喜欢打抱不平。先不管有些事稍嫌卤莽但这直爽脾气任谁都要喜欢三分。

她见雷博非但朝自己行礼更而说话亲热迥非以往那种眼高于顶之势。一时竟有不适之感。心想博弟大概经此家变性格上大为成熟。此刻为人处事诚仍嫌青涩但已不会让人兴起反感。凭两家关系见雷博这样她也高兴当下起身敛衽还礼笑道:“博弟弟客气了不过姐姐也想你得紧。来来先坐下姐姐为你斟茶!”

雷博笑着坐下。跟着即由邓蓉为他介绍在场之人。由冰清始再到龙儿最后至石虎。雷博起身一一行礼。大伙见他彬彬有礼颇为亲和也自欢喜。

这当口雷博暗中打量众人。见冰清虽然脸上长着胎记显得丑陋但落落大方毫无忸怩之态不禁心下甚佩。又见龙儿艳丽无双打扮常不说头上盘的鬓比旁的女子来得要高就那衣裳之裸露实已到惊世骇俗的地步。

如此秋凉天气她半截袖上下青色薄纱的衣衫中间玉脐尚悬一小铃铛娇臀微晃便是叮当轻响。身材婀娜得教人简直不敢置信。尤其上衫紧绷玲珑曲线一览无遗胸口也不像别她女子那般领口紧密。大大的岔口偏偏勒得酥胸呼之欲出着实让他看得惊心动魄胸内心儿霍霍遽跳。一时几欲忘了自己此来目的为何?脑海里悉数是龙儿衣香鬓影撩人丰姿尽管稍嫌妖媚却偏偏可爱动人一颦一笑无不教人目眩神**为之勾。

最后再看石虎却是吓一大跳。眼大如铃臂若垒柱又生得高高大大往自个儿面前一站瞬时挡了阳光照射好似骤然到了树荫下。且那浑身虬腱凹凸起伏黑光亮似玄铁宝钢。身上衣裳尽管与龙儿一般也是紧紧绷绷但其间差距委实不可以里计。他心下一悚倒是从着迷中醒神。忙道:“这位大哥生得真壮看来必是赵王爷麾下的一员猛将。

石虎最是吃不得夸奖被他一赞身子骨陡然轻了数两。嘿嘿而笑抱拳之后便退到原先的大石边。心想算你小子有眼光看得出虎爷爷的厉害。磔磔磔……正觉得意不凡雷倩喊道:“石虎去打桶水来。这儿没水了。”

石虎应声上前提起水桶迳到花园偏侧的泉水旁接水。心下懊丧不堪寻思刚建起的猛将形象一下便被这姑奶奶悉数破坏。唉……旁人不知我厉害见我这般铁定暗道原来这大个子不是王爷的猛将只是一名打水的杂役。想到这里那拎桶的手不觉左右摇晃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直如童养婿遭岳母呵斥虐待而无处申冤之苦态。

瞧其这般雷倩吃吃而笑。又道:“四哥你大概不知道吧石虎可不单是石大哥麾下的猛将简直是石大哥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只须有他在即便到任何地方石大哥均可放一百二十个心。”

“哦!?是么?”雷博诧异。他不知雷倩是看出石虎的心态故意说些好话让其开心。当下迳是悄自记住石虎样貌心道此人既然如此厉害日后若想杀掉赵岩务须先行除去此人。他暗自计算的时候那边石虎闻言兴奋得不亦乐乎脚步放快似流星怒矢激射至泉边。心下更道倩小姐果然够意思她这样为我美言以后我也得多帮帮她。

这时邓蓉问道:“博弟你怎么独自前来伯父伯母呢?他们可到了汴梁?”

雷博道:“我爹和娘均安好。只是他们不知小妹下落故而派我前来金陵一来向赵王爷报讯我家已安然到了汴梁;二来也是为了恳求王爷让他派人寻找小妹。孰想小妹竟已在此倒是我多此一举了。呵呵……”他既想混入这里探听小石头下落;这何以来此的原因自然早就想妥。此刻邓蓉一问当即是滔滔不绝一番话说得中间毫无停顿之处。尤其换气吸气更是自如流畅就像一位诗人正在吟诵深隽脑海的诗句实有深情并茂之感。

邓蓉颔道:“伯父伯母无恙我也就安心了。”边上雷倩见四哥说话顺溜想起冰清适才说过得潘世杰之事。她虽无怀疑之心但素来爱闹之性的缘故要让她安定坐下好生听人说话那是几不可能的妄想。当即嚷道:“呓?奇了!”

雷博一惊道:“小妹什么奇了?”

雷倩嘻嘻笑道:“这一南一北茫茫千里爹和娘为何不叫会武功的大哥来而叫四哥你来呢?”

雷博释然答道:“这原因为何四哥也不知晓。但我想或许是大哥性子暴躁又喜惹事爹娘对其不大放心是以唤我前来吧。”

“是么?嘿嘿……”雷倩笑起神色间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她知道四哥喜欢自卖自夸平时又眼高于顶根本看不惯练武之人。在家里除了娴静的二姐和老娘能让他伏以外纵连爹爹也难让他信服。有时他甚而背后说道爹爹纯是老粗若非武功尚过得去那有做大将军的份。眼下又听他在外人面前编排大哥。心下很是不爽。但想他是四哥我也不好直言斥责当下只得嘿嘿而笑。

边上冰清见他兄妹这般心下一动道:“咱们离汴梁也有数日光景了不知那金水集是否依旧热闹如昔。”又道:“雷少爷那金水集是汴梁城内最为繁华之所你可曾去逛逛?”

雷博一愣没想她猝问若斯灵机一动道:“不曾。咱们一路急行进了城便迳直去了王府。之后小弟还未曾休息便又被我爹娘遣出。听姑娘一说等我回到汴梁那金水集倒是非去不可。呵呵……”

冰清一笑又道:“是啊那金水集的热闹邓姐姐也是看见的。俟时若你不认识如何去法倒可让邓姐姐带着你。”雷博暗怨冰清何以有恁多话说但又不能不答只得强颜道:“那到时就劳烦邓姐姐了。”邓蓉忙自连声道好。心下却不解冰清何以突然说起汴梁的金水集。总觉这话说得未免苍白几有无话找话说的感觉。

冰清突然又问:“雷少爷不知两位老人家在王府可住得惯?”

雷博道:“住得惯住得惯那里应有尽有爹和娘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冰清扑哧失笑道:“两位老人家想必是安排在见山楼吧?记得咱们离开王府的时候也就那里空着。何况那里更是以前老王爷所居环境幽雅不说更居王府中枢与雷老将军的身份也算符合。”

“嗯是啊。那里环境确实不错。”他想这丑女子既说独有那里空着想必爹娘定是住在那里。我如此回答却也不致错了。何况就算我答错了到时推说事情繁多一时忘了你也拿我没法。他心下有此定计倒答得爽快。

冰清回望邓蓉轻笑道:“原来雷老爷和雷夫人果真安排在了见山楼。”

此刻不说冰清心里已有确定纵然邓蓉也是怀疑多多。不禁问道:“博弟你没记错伯父和伯母是住在见山楼?”

雷博暗叫糟糕情知落了冰清的话套。当即瞥了冰清一眼见她神情安怡根本看不出丝毫异样。便道:“邓姐姐那会小弟刚脱险境心下又正惶恐那里记得住这些小事。爹娘所居之地幽雅宁静倒是真的但至于究竟唤做何名恕小弟确实答不上来。”

邓蓉颔心道博弟此言不错他本无武功遇起事来自然不同会武之人那般镇定自若记差所住之地也属情由可原。当下又自回眸望向冰清。她知道冰清机智百出学识又丰远非自己可及。是故她年岁虽长平日仍以冰清为主凡大小事宜无不以冰清的意见为佐。

冰清微笑道:“雷四少爷说起谎话来居然丝毫没有口涩小女子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

雷博怔然随即怒起高声道:“姑娘这般说我究竟系于何因倒请姑娘赐教?”

冰清深吸一气淡然道:“那便请雷四少爷听好了。”这当口石虎已站在雷博身后只待女主子们一声令下他那双开如磐石的大手立刻便能抓住雷博包准让其动弹不了丝毫。而龙儿也早已伫在冰清和邓蓉之间倘若有人想害二女势必先要从她手上过了才行。

这时雷博也不惶恐冷笑道:“那雷某便洗耳恭听了。只是姑娘一定要说得雷某心服口服才是否则雷某可不是善罢甘休之人!”说着竟自二腿相交闭眼颤悠一派闲定。他晓得院外有人接应此刻不定业已潜伏入内。是而根本不忌被人拆穿谎言。至多就是废些手脚把眼前这些人悉数擒下俟时用来胁迫小石头。

冰清道:“之前我问雷少爷金水集有没去过。雷少爷说不曾。可你又怎知道金水集位于长安里城的西。你们既由长安至汴梁势必先经外郭的崇明门或者保康门然后再穿过里城的天波门。而这天波门下因金水河潺潺流过是以另有一名叫金水门。至于那金水集毫无疑问就在那里。雷四少爷若要至震北王府这条路是必经的地方。除非带路的故意领你们去了东的朝阳门。不过我想东周的密谍们纵然离家日久也不至这般憨愚。”

“哼……这就是你的证据?”雷博很是嚣张地问道。

冰清摇道:“不单单这些。假如仅凭这些就说雷四少爷在说大话别说蓉姐姐和倩妹妹饶不过我。纵然我自己也觉理由不够充分且也遗哂大方不定被雷四少爷嘲笑。”

雷博嘿嘿一笑跟着扬眉嗔目沉声道:“那我继续洗耳恭听!”

冰清淡笑道:“那我便一一说来。”跟着看了雷倩一眼道:“倩妹这不关你事坐下就是。”

原来自雷倩闻得冰清说雷博此来竟是花说柳说打算鱼龙漫衍欺混众人。心下之惊自不待言。一时始终敛容屏气聆听二人之语。她只盼冰清猜测有谬但实地里又知多半此事非虚。正左右为难生怕众人囿于四哥的缘故连自己也怀疑其内那便说不清楚了。忽闻冰清之言顿时感激得无以复加直想冰清姐姐当真是我的今世知己天下之大也惟有她最值信赖了。

冰清看出她的激动之色朝她微微一笑转目望向雷博道:“雷四少爷你有所不知。震北王府的见山楼乃石大哥的居所。倘无他本人应承王府之内没人敢擅自安排他人入住。而且那见山楼也不位于王府中枢。而你偏偏直言相认不免教人有些诧异你的脑子糊涂得厉害。居然连王府内的方位也看不清楚。”

雷博仍不愿承认他想在场人里有邓姐姐和小妹在莫不成你们还能逼供?只要我矢口否认你们就拿我没法子。念及此突然哈哈大笑道:“姑娘所说虽有些道理。但须知道当日我家突遭大难说来惭愧雷某惶惶不可终日心神早乱。那里还会去记什么方位或者去留意什么集市?”

要知他此刻这般嘴硬实在是一来有人在旁暗中保护;二来自己刚拜的师傅此刻多半也在左侧数日里老家伙始终对自己称赞不断。倘若这会自己次出马。便被小小女子拆穿殆尽实在是无颜又无趣。日后难保不会让老家伙絮叨不已大暴今日之丑。

见他抵死不认冰清毫不动怒依旧娴雅澹然说道:“雷四少爷可知我是何时对你有怀疑得?”

“哦!?姑娘不是在我一进门就怀疑上了么?”

冰清臻轻摇道:“非也。四少爷好歹也是倩妹妹的兄长小女子又非衙门捕快岂会一见便心生疑念。说来也是四少爷先自行露了破绽才让小女子忍不住出言试探得。”

这一说让雷博好生赧颜心下尤为愤恨。依他素来傲性倘若被人出言试探囿于自己确实不知内因而曝露身份倒也不以为羞。可冰清却表示是他自己胡乱说话以致露了破绽。教他如何心服。当即喝道:“姑娘你倒说说看我到底那一句让你起了疑心。”又忍不住暗想自己此来因早知必有人会盘问不断是以做了甚多腹稿。每句每字无不与金蝉子二人斟酌数遍方最后敲定。可她居然说我早已排演好的腹稿有破绽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冰清道:“四少爷可记得倩妹妹曾问你为何雷伯父与雷伯母唤你前来报讯而不唤雷大少爷前来?”

“记得!”雷博头一昂颇为不耐。

冰清又道:“那你是如何回答得?”

雷博一怔道:“我回答的是或许是大哥性子暴躁又喜惹事爹娘对其不大放心是以唤我前来吧。”又道:“难道破绽出在这?哈哈……姑娘你是胡思乱想得厉害。”

冰清瞥他一下眼神内俱是轻蔑之意。雷博吃受不住这等蔑视顿时怫然:“姑娘你……”

冰清容颜蓦变温笑道:“你看你连这么一个眼神都忍受不住雷伯父和雷伯母又岂会放心让你独行千里?据我所知雷大少爷颇有父风忠厚淳朴不说更且仗义疏财为人豪爽所结交的江湖朋友没一个不大翘拇指赞他一声好汉子。如此一人父母对其远行而心生忧念;可一个连轻蔑眼神也受不住的人却能让父母宽心而放其远行千里。实在令人疑念大炽。”

雷博听得牙关紧咬气得浑身颤。

要知道有的人喜欢藏拙有的人却喜欢出风头。雷博无疑便是后一种类型。这种人不但有好高骛远的想法尤其对自身缺点根本无视到了极处。相反对于旁人偏是贬低已极。往往一个小小缺点到了这种人嘴里也会成为罪不可赦的人生大污。

就像雷霆和雷博在旁人眼里雷霆英风飒爽实属当世好汉;而雷博好说大话又整日价吹毛求疵别人;只是旁人为了礼貌计有时不好多说什么。时日一久雷博越自满几视天下为无物。在他看来自己所说的爹娘不派大哥而改派自己前来实在是合情合理得简直无可挑剔根本寻不出半点错谬。但因他没正视自身根本想不到自己所说之语在他人听来实属荒谬绝顶令人匪夷所思。

此刻被冰清揭皮露骨地说将出来予他来讲不啻光天化日之下突遭人剥去周身衣衫浑身**得站在众人眼前。那股羞耻几与蒲鞭示辱相差不离。换做他人逢此遭遇要么引以为戒以后奋改过;要么惶惶不安低头求饶。然他自得已惯痛定思痛那是全不可能的事他眼下惟有的就是恨满腔的恨那股子恨意郁积一起完全由他眼里表现出来。

瞧他双目猝然转红三女大惊情不自禁地后退数步。

石虎也不再客气刚想抓他肩胛防他暴起伤人。斜刺里蓦地插出一股罡风。石虎怛然此罡风的显是修真高人不是仙境就是神境天境高手决计施展不出这股猛力。当下身子一偏避了开去。而偷袭者志在救人

暂无伤人之意。瞧他避开自不追赶迅即拽过雷博移至一旁。

诸般变化其实仅只一瞬委实仓猝到了极点纵连稍稍思虑也是不够。

待各具思量却见园子里赫然多了八位仙风道骨的白老道。每人俱是紫金冠无忧氅逍遥履金丝带。气派大得吓人。

雷倩伤极而叫:“四哥你居然出卖我们?”眼前几老道她虽不识然在先前听石虎说过曾有八老道围攻石大哥一人。目下情势不必多言这些老道决计是敌非友。

救雷博的正是闵一得。他道:“徒儿你妹妹和你说话呢!”

雷博原不想理会被他一说再装不知未免已不可能。即道:“小妹四哥不是想对付你们。我只针对赵岩一人。”

雷倩初闻赵岩二字愣然片刻方是想起此乃石大哥的另一姓名。问道:“石大哥与你何仇?要你处心积虑地对付他?”

雷博蹙眉道:“仇不仇的不用你管。反正你记住此生此世我与他二人不共戴天。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雷倩茫然不解:“四哥你与石大哥至多数面而已之前更从未有来往你何以恨他若斯?”

“哼……”其间原由雷博确实无法宣之于口。跟着脸色放缓道:“小妹我劝你也别再和这些妖人处在一起。你知道么你的石大哥其实是魔教妖人他之目的多半就是兴风作浪企图让天下兵连祸结。而他接近你和璺姐铁定也是包藏险心。你们又何必与一妖人为伍?”

雷倩听得忿极大声道:“胡说满口胡说。你的话一定是在那些牛鼻子嘴里听来得。四哥你好糊涂石大哥为人纯善待人热诚你和他相聚不长所以没感觉出他得好。俟时日久了你便知道石大哥决非牛鼻子所说的什么妖人。”

雷博道:“小妹你才糊涂呢!你知道么我师傅说过魔教之人有门蛊惑人的邪功任谁和他处得长了不觉便被他惑了心神。一但那样即使你亲眼看见妖人做下恶事你也会予以默认。依我看你未尝不是中了你那石大哥的蛊惑。小妹到哥这来哥求我师傅为你解毒。还你心神清明。”

“放你娘的屁!”石虎再难忍耐不由气极暴跳。话音甫落却想起自己骂了雷博的娘虽然过瘾但无意中忘了雷倩和雷博是一母所生而且那和少爷一同乘禽远去的美女也是他们的姐姐想必也是一个娘。念及此陡然大叫糟糕撧耳挠腮道:“倩小姐对不住啊我……我一时失了口。”

雷倩时下那有追究这个的心思。摆摆手示意无妨。

这当口金蝉子打一稽沉声道:“诸位你们均是那魔教妖人的同伙照理咱们是该除恶务尽的。但因本门新任长老为你们求情之故本座决意饶你们一遭。但是你们要老老实实地交代出魔教妖人的行踪否则休怪本座手下无情。”

大伙均不理他。石虎道:“你想手下无情有没先问过我啊?”说着磔磔怪笑。

金蝉子还未答声一老道在后蓦地沉声道:“原来你就是那虎妖?”闻言之余石虎与龙儿均自一怔。要知二人自服了极品仙丹诚未恢复神格但衍化人身后若非是神道尊者或是天仙灵眼决计看不出半点。这老道何以看得出来?莫不成他是天仙下凡?二人心下一紧刹那皆感忐忑。

那老道冷笑一声行前数步手上举着一面花纹古拙的心型玉镜道:“倘非贫道有此本宗秘宝灵台镜几被你骗了过去。”跟着作怒目状嗔喝道:“孽障说出尔等为何轻犯人世否则休怪贫道灭尔等元婴收尔等法力教你从此智灵俱失。”

老道用峨嵋至宝灵台镜探视石虎说来也是巧合。初见石虎只觉这大汉骨相凶猛面露煞气但偏偏身具仙灵之气。他见师弟闵一得收了弟子当下也动了收徒之念。怎奈俗人好找佳徒难寻。陡见石虎生此异像心下暗道怪哉但未尝没有收其为徒的心思。是故取出他随身法宝灵台镜探视石虎根骨如何?

一探之下教他大吃一惊。镜中赫然现出一头吊睛大白虎且在狂笑不止。

伊始尚有不信他是照之又照一连五六下镜中所现始终是头大虎。才始深信石虎竟是那日长安城外莽冲自己等人剑鎏垒壁的那头虎妖。接着也省起那头虎妖为何仅冲一次便惶张逃却。原道它是怕了自己等人此刻方知竟是声东击西之计。倘非它那一撞那魔头焉有遁走之隙?思起自己七人居然教一畜生耍弄老道心旌生怒灵思爆起。恨不能立时上前擒了虎妖然后拴住了抓回山门让它当个守护兽。

石虎瞧他取出玉镜顿时忧心大放。回头道:“姐老头儿不是仙人只凭了个破烂镜子才看出咱们来得。”

龙儿冲前敲他好大一毛栗斥道:“笨蛋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石虎摸着脑袋道:“姐你干吗打我?”说话间只见老道举着灵台镜迳自朝向龙儿。方是醒神暗道对呀。我若不喊姐这梆老道岂不只当我一人是妖。时下被我说穿了姐姐的身份也教他们拆穿无疑如此咱们就没了暴起伤人的份。而姐姐一旦被他们看住那女主子们逃走的机会也就愈没望。念及此愈想愈觉沮丧一个劲地怨责自己大意。

此刻那老道惊得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镜中所现图案半晌说不出话来。

闵一得道:“师兄那妖女原身是甚?”

老道被唤身子一哆嗦道:“她……她……你们自己看吧!”支吾多会终没勇气说出索性让同门自行观看。说来老道活了数百年但今日怕也是次见到一条活生生的青龙。尽管在镜中显出但他晓得眼前这生得妩媚且搔弄姿的娇女娃分明是一条青龙。

须臾包括闵一得在内的另六位老道悉数看遍但他们的怔忪模样比之最前一位也好不了多少。面面相觑之下一时都无话可说。要知道镜中看见猛虎虽是通体雪白颇像四相中的神虎然他们决计不会心生惊悚。毕竟世间出头虎妖那是极寻常的事体。至于毛色之殊你想这虎妖连人都能变又何况区区毛色。可在镜中倏然现出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那就不能用妖怪二字可以解释了。

这龙独有天界方有尘世间那里寻得到踪影?尤其众道人联想起龙是青色虎是白色分明就是四相中的青龙白虎。传说中身边有四相护卫的惟有五方天帝才能有此殊荣。然而目下被自己等人口口声声呼作是大魔头的家伙身边竟有青龙白虎尽管没另外二相但也足以表明自己等人所要寻找的家伙实非常人。

当下诸道均颇感棘手不知该做不知呢?抑是就此罢手谢罪。

金蝉子与雷博见诸道始终不语心下也惑。走至闵一得身边问他讨要灵台镜。

闵一得把镜递予金蝉却见雷博面色忿忿忙道:”乖徒儿灵镜不是那么好看得。你没法力给你也看不了。”说着又自金蝉手上抢过灵镜道:“乖徒儿来为师照给你看。”

雷博转怒为喜凑上前朝镜面望去。

金蝉子郁闷至极只觉与老道们在一起自己不像一派掌门而只是他们呼斥来去的一仆人。不过他也好奇不解龙儿究为何物怎引得老道们骇悚得说不出话来。旋即也凑上前探头而视。

一看之下二人惊得嘴唇哆嗦。雷博牙关打颤转目望向龙儿见她正向自己妩媚一笑。前时倘若见了包准乐得魂都没了此刻却是唬得魂都没了。噌噌倒退数步躲在闵一得身后。

金蝉倒好骇了余裕即道:“诸位长老依贫道看此必是二妖的惑目之术。你们想倘若那魔头真为天帝之尊岂会降落凡间?而且那厮又风流得很难道堂堂一位天帝竟会留恋凡间女子?”

诸道经他一说纷纷颔只觉大有道理。闵一得最是气愤头一个暴起大声道:“两个妖孽居然敢形化神兽欺瞒我等。瞧我不把你们剥皮拆骨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气愤之中偏偏忘了有何化形术可在灵台镜下维持得住。

石虎双手叉腰浑然不惧说道:“你倒是来呀别在那大言不惭得教人好笑。”要知凭他的实力单对单的话根本不用忌惮。他只怕老道们使出当日的剑鎏壁垒。那是合七道之力的先天剑阵决非自己目下可敌。心道万一他们厚着颜皮使将出来为保两位女主子自己少不得要与他们拼死相搏了。

闵一得闻言气煞自问修道至今生平妖怪见得不少何时遇此嚣张之妖?刚想跃出即被一老道唤住:“师弟对付妖兽不用客气咱们还是使出剑鎏壁垒来得保险。”

闵一得一愣心下颇不以为然觉得为了对付两头妖怪而合七人之力未免有胜之不武的感觉。而且万一传将出去只怕给修道同行耻笑。

但见师兄不断眨眼似乎此举另有深意旋下不再多语。

可他不言并不表示石虎不会撩拨。且闻得他们果真要施展那日剑阵更是大急迅向闵一得直嚷:“牛鼻子出来呀。你不是说要剥我皮拆我骨么?虎爷爷在这候着怎么你怕了?”

闵一得闻言怔然之余气不可遏见诸师兄仍在准备他是连声催促。跟着手指上衍出气剑唰唰唰三下横劈在地击出三道深有指许的地痕。

石虎放声大笑道:“原来你不敢斗我居然拿这地皮出气?哈哈……”

“妖怪休得猖狂!”闵一得大喝颔下白胡翻飞。不待诸师兄接应气剑已自划出。他当日苦修多年的天剑被毁剑上造诣顿时失了不少。此刻气剑劈来与那日初展天剑诛神之时实非同日而语。但这般怒极一击石虎也不敢大意忙即避让。孰料堪堪往左只见另六道的气剑迳也划来。

当即吃惊不小刚想再避但这七位老道源出一门又一同修炼数百年即便不是心有灵犀却也差不了多少。直见漫天剑气嘶嘶袭来交织成网四面八方似全是剑影那里有隙容他闪让。仓猝余不遑多虑跨前一步。然此一步陡让他落进天罗地网之中。

直至此刻石虎方知原来那闵一得并未上当反是自己受了他的蒙骗自行踏入陷阱。察觉此点野性顿起心不甘下索性放手一搏。

正文第178章同气连枝

龙儿见石虎陷入重围也自大急。素手虚召手上登然多了一把精光璀璨的玉尺。娇斥道:“看我的乾坤尺。”此尺源自颛顼原是当年镇压《皇舆国疆图》所用。龙儿此番回去以搜罗之心也不管是好是歹举凡光闪烁之物悉数皆刮一空。此刻随手施出也不知宝物威力如何更不知能否有用。直想纵然今日宝物全毁也须救出傻弟弟。

她与石虎源出同胞虽然长相各异又吵闹千年姐弟之情未尝不是极深。只是原先未临险厄二人皆浑然不知。此刻眼看石虎将遭大难始终不觉的姐弟之情完全复苏。不舍之余更起了一拼之心。但见玉尺飞出霞光万丈即便阳艳日丽依旧挡不住它的璀璨。龙儿心下一喜暗道此宝看来很是厉害虎弟有救了。

只没想此宝尽管声势惊人偏偏无用得紧。堪一触及剑鎏壁垒的外圈气机登被弹回。这下不说龙儿愕然即便峨嵋诸道也感诧异。照理此物出场华丽声威赫赫即便不是仙器之流也必是尘世间一等一的宝物。不想居然这般虎头蛇尾地收场。

他们那知道这把乾坤尺在颛顼帝未曾升天之前仅是人间帝王所用的寻常玉器。直俟颛顼帝升天囿天规有制凡登录仙籍者可在人间留一两物以作纪念。也免得时日长了尘世人忘了曾有这么一位升仙者。故而升天之人一般留在世上的不是自己当年威震天下的法宝兵器便是特别华丽或者分外贵重之物。

像颛顼帝这样登天为帝的留在尘世之物更非寻常。不过颛顼帝实借助家族之力而非自行修炼升天是以这留下的各项器物并没一件是威力大惊人的法宝均是一些贵重华丽的帝王御用品就如这把乾坤尺便属此类。而龙儿生性喜爱光之物也不管器物威力如何究又何用?单须看起来璀璨亮无一不要。

见及玉尺无功龙儿更急当即掏出此番搜罗来得所有法宝一古脑儿地扔了出去。却见无数圭璧錾胎珐琅玉剑甚至有仿制的帝王微型龙椅顿时漫天疾飞。旁边三女瞧得直愣不知她从何处寻来?可惜的是这些御器虽然外表好看实际没多大威力。即便数量多得难以计数其结果与适才也无二致。

这会七老道气剑纵横光影里个个皓青袍飘逸出仙端得是挥洒自如。

眼看龙儿如小丑般的攻击心下对龙的恐惧不翼而飞替而代之的完全是轻蔑。对金蝉所说之语他们已然深信无疑。

只是老道们修气日深固然鄙夷讥嘲之语却决计不会从他们口中说出。神色间显得轻松无比早没起先的戒备慎重对于阵中的石虎则换上了戏耍心态。有些老道想这虎妖还算有些神通长相更属威猛倘若就这么除了未免可惜之至。最好之策便是索性活擒了它再制以禁咒命它守护峨嵋山门。如此本宗自也威风大显。

七人相处数百年一人有思六人互知。

念及此剑鎏壁垒的转换顿时放缓。多以缠绕为主至于那些亟神灭煞之诀老道们悉数抛开。这么一来倒是让石虎喘了好大一气。虽暂无出阵之望不过一时也没性命之危。

这般片刻石虎气喘吁吁腾挪转移已没前时灵便。眼见落败成囚即在顷刻龙儿焦急不堪猛地张嘴长啸。这一声来得好生突然。音浪翻滚如波似滔始终流畅自如的剑鎏壁垒居然稍少一滞而龙儿要的便是这一瞬。却见她蓦化青影如虹曳空直射阵内。

那青色裙角翻飞一刻煞是好看几如龙女凌波教人心神沉醉。

石虎瞧得怔然大叫:“不要……”见及龙儿入阵已领教过阵法威力的他心知决计是有来无回。不明白素来精明的姐姐何以非要闯入。关切之余大吼大嚷试图阻止龙儿的昏招。怎料龙儿心志坚定只想无论如何今日均要救出虎弟。纵然粉身碎骨此念不改。

老道们见龙儿闯阵索性放她入内。他们想蛮好蛮好原道那女妖见及不妙势会逃走。孰料傻不愣登地居然自讨苦吃。这下本门便又多一只守护兽了。这当口阵法流动业已极缓龙儿与石虎背靠背站定。

石虎道:“姐你干吗闯进来?”

龙儿道:“你在里面我能不进来么?”

石虎一怔又道:“可这儿危险就算加上你也难保能胜啊?”

龙儿道:“别废话反正我不能眼整整地瞧着你送死。就算被人抓也不行。”

石虎目眶一湿心下决定待后不管怎样也终须设法让姐姐活命。二人思绪万千亲情澎湃。数千年来当真是次感受到这种血浓于水的奇异。感觉里既古怪又舒服好似有了依靠又有了需要守护的目标。

阵外冰清等女手挽着手。直望得怵目惊心又不知如何是好?雷倩轻声问道:“两位姐姐你们看石虎他们能赢么?”话罢见冰清摇摇臻又自惊问:“不能赢?”

冰清道:“我也不清楚。此时此刻纯粹拼的是力量任你智计百倍也是无用。”

邓蓉瞥了眼在场外一直悠闲安然的雷博道:“我不如潜过去擒住博弟以他和老道们做交换?”

冰清道:“这法儿我也想过可你能闯得过他么?”说着眼目看向金蝉子。

邓蓉摇头叹气道:“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就束手待毙或眼睁睁地瞧着他们被捉?”

冰清道:“不让我再想想。”说话间始终在她怀里熟睡的小狻猊突然醒将过来。把头探出朝外张望。便在这时邓蓉忽想起当日与小石头在茅屋疗伤不正因小狻猊骤然变大守在门口唬得龙儿与石虎不敢踏前一步?当即喜道:“清妹。我有法子了。”

冰清愕望道:“什么法子?”

邓蓉朝小狻猊努努嘴道:“就是它喽!”

“小金?你是说……”小狻猊从未在冰清面前变过身而邓蓉也从未讲起过那日茅屋之事。是故在冰清心目中小狻猊仅算得上是一好吃懒惰又生得漂亮的宠物那里有恁大本事去救石虎和龙儿。邓蓉知她疑念笑道:“清妹你相信我就是。小金的本领可大了兴许石虎和龙儿尚不及它。”

二人谈着话时小狻猊早看出场中危势。突然由冰清怀里弹足蹦起直射金蝉子。身子尚在空中体形骤放。原本猫狗大的身躯猝然成了一座小山丘。金蝉子大惊何曾想到场里还有一只妖兽?心道这里简直是魔窟一般。那里来恁多修炼多年的妖兽?思忖间身子偏过跟着“呛啷”一声背后长剑离鞘弹出化作一道弧光挡在身前。

定睛再看当真愈怵目。只见此兽大耳肥硕秃额短鬓;口舌张际吼声如雷来势如电掣闪飞偏偏又可辨眉髭。不禁又自心慌生怕飞剑抵挡不住。当下“噌蹭噌”连退三步跟着身子飘起向后疾射。看他败退小狻猊斗志更昂穷追不舍如影随形。

它身为佛门尊崇的灵兽神慧之清实非寻常兽类可及。适才转眼已瞧清在场人里谁最厉害谁最危急?情知要救石虎和龙儿眼前这尖嘴牛鼻子大是关键。若不把他击败别说救人怕是几位女主子都难逃出。可惜就是自己不会人语难和女主子们交流。它这会全力攻击金蝉心下直盼邓蓉机灵些趁隙擒了雷博亦好有得交换。

金蝉子身为峨嵋宗派领身手自非小可。起初变生肘腋是故有些着慌。但这么一退一进思绪稍缓之后心下便有了琢磨再不似先前那般窘迫。手指一捻离空长剑陡然旋回在空中轻振数下衍了数朵剑花。这一式耍得漂亮姿态更是优雅竟有飘飘出仙之气。

且那些剑花排列看似杂乱所处方位其实暗契**防御之式又恰在小金进攻之途。

倘若小金要破去剑花势必耽搁须臾与此同时他亦可好整以暇地调整身形转守为攻。而小金如若不破迳用肉身撞来那蕴涵灵剑之气的数朵剑花无疑会教它大受苦楚。运气好些一次便能让它失了再攻能力。思起这茬老颜绽放深为得计。

他这打算原是极好只未料小金非是寻常妖兽。

瞧有剑花挡路小金身形不止口大张喷出一口丹气。它修炼时日不长若与石虎和龙儿相比自当远远不及。但神兽之珍贵便在于比寻常妖兽聚元灵捷。何谓聚元实质就是吸收天地日月之灵气并聚于腹中凝结金丹。小金在华山那等灵地修炼数百年且幽谷又有希夷老者所设的仙阵灵气比别处越浓厚。它出谷到现在前时总共喷过两口丹气其意均为救援小石头且效果极好。此刻这一口囿于情势较前更为危急当真是竭尽全力丝毫未留余地。

任剑花也属先天灵气所衍但遇比其更高一筹神兽丹气顿时溶于无形。眼见此幕直骇得金蝉几乎失声当下雍容不再。仓促间不遑多思直是猛退不止心下却道这遭贫道休矣!始未料及自己的先天灵气在此兽的妖气下居然不堪一击。胆战心惊余完全放弃进攻的念头。

他如此退法后头正是雷博所站之地。倘若再不止住依雷博的弱身子定被撞得断胳膊断腿甚至当场呜呼均有可能。雷倩与邓蓉瞧得大急尽管雷博助纣为虐胳膊肘朝外拐但眼看他被金蝉撞断胳膊却也难忍。二人高声呼救一个要雷博避开;另一个嘶声大唤提醒金蝉背后有人。

怎奈眼下情势之急实非场中人可以掌握。雷博毫无武技能跑数步已是极限面对金蝉子急撞来的躯背根本无法躲避;而金蝉子这会是顾前不顾后一心只想闪开小金的进攻别说后头是雷博即便换作本门的祖师爷也是照撞不误。

眼看遽变在即二女骇得捂住双眼再不忍目睹。

便在这时闵一得由剑鎏壁垒里闪出身化流光拽过雷博顺势一脚踹中金蝉子的臀部把他踢偏数丈跟着气剑破空迳往小狻猊划去。连串动作皆在间不容之际完成委实电光火石大越人类极限。

小狻猊知其厉害不敢轻挡锋撄。急忙弯身后跃接连数个空翻闪过剑芒跟着无声落地。

与此一刻囿于闵一得为救雷博剑鎏壁垒不攻自破。龙儿和石虎也双双跃回退到小狻猊两侧一左一右互为犄角。老道们无奈互视一眼均思也不知师弟中得什么邪?虽然收了徒儿实属可喜也不用这般溺爱吧?何况这徒儿资质仅是一般倘若练武倒也马虎但想学修真术不免差得太远。真不知师弟如何想得?

思忖际他们也自打量现出原身的小狻猊。却见它前肢抱曲后肢撑地巨若丘壑的身子缩屈卧伏于地;再看它面部头廓圆润眼睛眯缝须毛飞舞里露出一双大耳微微摆动既像在倾听又似在嘲笑此刻跌倒在地的金蝉子。它大口微启红舌显露;坚牙獠现森寒暴光;周身金色长毛随风起舞但秃额上偏偏生着几缕银色花纹如刺倒翻狰恶无比。

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气显露无遗。

瞧到这里诸老道大惊。此兽分明就是久传的佛门护法灵兽狻猊。情不禁地想起前数日在长安那魔头身边有只佛门圣禽可今日在他情人身边又出现一头佛门灵兽。难道这魔头与佛门大有干系?

这会儿金蝉子由地上爬起行至雷博处连声示歉。其实他这会怒极明知闵一得那一脚纯属故意显是气愤自己要背撞他爱徒所以小作罚惩。然而闵一得身为本宗硕果仅存的数位长老之一辈分更比自己大了不少即便心下再是怨懑这仇却也难报。他是达权通变的聪明人心下一盘算知道翻颜是不可能的事。于是强抑怒火索性向雷博示好以显自己非是故意。

雷博那知他心思见峨嵋掌门都向自己低头一时虚荣心大炽身子骨无形轻了数两。几句话后脚足都站不稳整个人仿似要飘将起来。金蝉子看在眼内暗自鄙夷心道这等膏粱纨袴也能入得了本宗门墙?当真是老天无眼。话罢也没兴趣继续与雷博罗嗦当即站到一边仔细查看那头差点让自己吃了大亏的妖兽。

一见之下与七老道的想法差不多均自怀疑小石头不定与佛门大有干系。想到那日自己等人围攻他时密宗喇嘛居然出力襄助。千想万想实在想不通密宗喇嘛难道仅仅为了只圣禽而冒着与峨嵋翻脸的危机帮助小石头?依他看来天底下做任何事均要先看清有没利益倘若失大与得即便再是省力也万不可去做。又或倒过来倘若得大于失固然再是费劲也须奋蹈厉竭力以赴。

默然半晌后即道:“哼哼看来你们这里果真是魔窟尽一梆子蛇鼠类的妖孽。今朝贫道定要斩妖除魔还乾坤朗朗。”

冰清听他满口胡说八道心下作恼应道:“道长说话好没来由!你说咱们是妖魔那小女子问你咱们害了谁了?又祸了谁了?道长这么鼓舌掀簧悖言乱辞当真是居心叵测也辱了贵派正道侠义的英风。”

金蝉语塞确实想不起他们到底祸害了什么?

正待再次狡辩。

猛闻得上空雕鸣嘹亮紧接着一道金影由天直泻瞬时落于地面。

众人抬头迎望来者正是小石头。冰清等女欣喜不已这当儿那还想得及捻酸呷醋直在那欢快雀跃。

令峨嵋诸道诧异的是大魔头身后居然紧紧掇着位老道士。且看他一朵轻云飘浮而至。生得是鼻眼鸠颜怪模怪样显非华夏氏族。再看他一领百衲袍系一条吕公绦手摇尘尾腰间渔鼓轻敲。眉额间一滴金色水珠尤显神采光芒。打扮穿着诚然朴素偏偏派头大极。无形威势直让峨嵋诸道暗生怛恐。记忆里如此形貌之老道从未见过。回想昆仑派的诸多长老隐宿似也从无这人。

众女之中以雷倩欢喜更甚她原就直爽脾性心地有啥立时便尽现脸上属于藏不住半点情绪的人。而且也不是那种羞答答的闺中淑女型。未待小石头由禽背下来已抢上前去大声道:“石大哥他们欺负我们!”说完扯着小石头袖子就如委屈之极的幼儿好不易寻到了一座大靠山再不肯轻放。

璺儿见她大肆撒娇的模样不禁抿嘴轻笑。数日来遇历之奇可谓平生罕见。此刻见得胞妹心下着实又喜又慰。感觉里前几日恍若梦境惟有眼前方属现实。雷倩瞥她一眼叫了声二姐遂迳顾扯着小石头定要他答允代其报仇。

小石头拿她无法苦笑道:“倩儿你先松开让我下来再说。”他适才在天俯瞰现前时追杀自己的峨嵋诸道居然在国宾馆内。心下大急生怕冰清等女有甚闪失。直至此刻见众女均自无恙才始宽心。又暗里庆幸自己来得适巧。倘若再晚片刻不定数女均教这梆贼道擒了去。俟时再想救回便费手脚了。思忖间瞧及多宝落下云头脸上神色似笑非笑心下着窘。

“哦!”雷倩很是听话松开他衣袖。这当口她才顾得上与雷璺说话道:“二姐这几日想必你很幸福吧?”话音甫落自己倒先咯咯而笑。

雷璺羞啐她一口也不说话。

雷倩见她赧颜笑得愈大声。待小石头下来立时又拽住衣袖道:“石大哥你可记得要替我们报仇啊!”在她心里自己的石大哥无所不能无所不行别说打几个耄耄老朽的臭道士纵是天兵天将也是照打不误。

“知道了!”小石头甚是无奈先放下雷璺又朝冰清和邓蓉打了一招呼。没见她们之前心地念得紧此刻一见莫名地着起慌来。旋下不敢多说迳自走到场中抱拳道:“诸位前辈当真是契而不舍啊!晚辈到那你们便跟到那看来不除去我你们是定不罢休喽?”

闵一得哼了一声沉颜道:“赵王爷难道老儿的小师弟就这么白死了么?此仇倘不寻你咱们又去寻谁?”

小石头揉揉鼻道:“不错此事皆因我起前辈们确实该向我来寻仇。只是晚辈不解在晚辈没来之前你们又寻得那门子仇啊?”

此话一说老道们尽相赧颜。这当儿那能讲明自己等人原想擒住在场的女娃儿然后挟其而胁。他们回答不出想起得自是金蝉子。当下均望向他。金蝉子气极心想眼下倒想起我了。适才居然为了一废物而踹我一脚让本座颜面大失。哼……

怨怼归怨怼也知此刻不能不答。旋下换上笑颜阴阳怪气地道:“找你是为了寻仇找她们乃为了除妖。”

话尤未了另边厢的多宝却已不耐。

在他心里小石头既是本代教主自然尊贵无比。别说杀你一人固然杀光了那又如何?而且他生平最恨有人唧唧歪歪。当年商周战场上多少截教金仙就是在敌人的罗嗦里莫名其妙地送了性命。引以为戒下他在天涯海角立下誓言日后倘与敌人对阵要战就战决不与人罗嗦不止。

此刻瞧金蝉子说话怪模怪样心下陡生厌恶。身子一闪倏敛倏现。敛是敛在原地现却现在金蝉子身前跟着“啪”的一声甩其老大一记耳光。不等旁人反应身子又敛最后在原地出现。只见他手掌搓搓嘴角轻挂笑容那意态闲逸到了极点完全看不出刚打过人一耳光。

峨嵋七道看得是目瞪口呆。自问如果是自己等人想打金蝉子一耳光决计没多宝这般轻描淡写。要知金蝉身为峨嵋宗派掌门实属天下间少有的修真高手。论神通也不过比少数几位不出世的老怪物们差上些许。而且适才多宝与小石头来得突然老实说峨嵋诸人均暗自严加防备。孰料就在这般情形下仍逃不脱多宝一击。思及此老道们心旌悬起悄自打鼓。

金蝉这会是呆若木鸡。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揉也不好不揉也不好。直是过了半晌方怔怔地问道:“你、你究竟是谁?居然敢打本座?”话音出口只觉羞耻无限。这等话语令他无由想起街头小儿遭人痛揍之后所问的话语。心道今日颜面算是丢尽了。先被本派长老踹了记臀部时下又遭敌方打一耳光。反正今朝上下身体均留下了耻辱的标记。

想着想着倒有些羡慕起散桑真人。暗道当日禁宫之役后若贫道与他一般归隐山门岂会受此屈辱?但此念头仅是一瞬转而咬牙切齿地望着多宝和小石头怨嗔地寻思此仇不报贫道誓不为人。又自暗道贫道落此霉运说来起因全在雷博头上倘不是他贫道便不致会受闵长老一脚。正囿那一脚以致贫道大走衰运。想起这茬当下把日后需要报复的对象名单里加上了雷博和闵一得。

多宝闻他之言举手在嘴上一吹轻蔑地望着峨嵋诸人道:“你们这些小辈何来资格打听我的名讳?”又道:“罢了反正也教训过了你们走吧!”

听他一席话峨嵋诸人气得浑身涩抖。

一老道站出大声道:“贫道曲玄子敢问道友到底是何人?”

多宝碧眼一翻嗔道:“你们这梆死杂毛老子饶你们不死还这么罗里八嗦。”话音甫落就待出手。小石头大惊忙喊:“且慢!”多宝闻言止了手势回过头道:“教主难道不给他们些教训?”小石头拿他无奈笑道:“你先歇息片刻我来与他们说。”

“嗯!”多宝退下。大有兴趣地望着石虎和龙儿以及小狻猊。心想本代教主倒与道祖生性相若均喜欢收些精妖兽类的人物做手下。又想说实话这些家伙其实比人类好上太多与他们打交道也不用费甚心思。不像和人类说话总是转弯抹角令人摸不着头脑。

见他很是听话小石头暗道好悬。心想就凭他和菩提老祖争斗半晌尚自不落下风的神通倘若出手对付眼下峨嵋诸人。怕是举手间便让这些人灰飞湮灭。如此一来岂不与峨嵋结了大仇?又想他适才大甩金蝉耳光时的身法正有空间挪移术的道理在内。看来**万般在于运用;而运用之妙又存乎一心。如非眼见他使出克敌要待我自行想起还不知要到何时?

思忖间上前一步笑吟吟道:“诸位前辈若想报仇自可另约时日。今日晚辈堪堪回来也想与家人说些体己话还望诸位前辈容个方便。”说这话时目光斜飞瞥了冰清等女一眼。

听他称自己等人为家人众女赧颜无不垂心下却是又羞又喜。

曲玄子闻言一愣心道这魔头倒是顾家?传说魔人无情无义可今日一见却大大的未必。他是七道中的大师兄此刻金蝉子不说话只得由他来说。当下沉吟道:“赵王爷说得也是贫道等人不食烟火对俗世情谊倒是淡薄了。这里先向王爷赔过贫道等人的卤莽之罪!”

小石头一笑道:“无妨。诸位前辈能来晚辈原也高兴只是莫要打打杀杀即可。哈哈……”

曲玄子老颜一红。自己等人来此虽有寻他之思。但明知他不在的情形依旧对那些柔弱女子大动干戈确实大大的不妥。幸喜今日无有旁人否则传将出去当真丢了峨嵋派的颜面。念及此即道:“今日之事其愆在我等身上。不过小师弟之仇贫道终须向王爷讨个公道!”说着迳自打一稽又道:“今日就此别过它日再与王爷叙旧。”言罢当先而行。走了数步忽然回头道:“贫道心下有一疑不知王爷能否为贫道解惑?”

“请说!”小石头言笑自若一派潇洒。

旁边诸女瞧得眼儿眉勒成心形。冰清大感诧异寻思自与石大哥重逢他每日皆有改变。原先摩天峰上的傻夯憨愚此刻全然不见。也不知该喜该忧。照理他英武潇洒我原该高兴才是可每一见及心下居然禁不住捻酸。思忖际不由抚摩脸上胎记忍不住悠悠轻叹。心道苍天不公一至若斯。既送来如意郎君予我却偏偏夺取我的姿容如此戏耍作弄当真教人引以为恨。

这时曲玄子指指多宝说道:“王爷身边这位高人出手辱及本派掌门。还望王爷予以名号它日一并与其了结。”

“这……”小石头颇感为难。多宝乃灵宝道祖的大弟子可谓身份尊贵然在如今的天庭看来却是截教余孽不诛而不快决计不会容他在世上逍遥片刻。倘若把其名头流传出去一来大有危险二来也让玄教有了提防。

多宝知他难处大笑中站了出来高声道:“小辈竟想寻我报仇?好我给你个机会。”说着身形一晃消失原地。可待他出现却见其手上拿着数条丝带。而峨嵋诸道系于道袍中间的金丝八卦带业已不翼而飞。

这下惊得峨嵋派人无不色变。

多宝傲然道:“诸位想报仇其实很简单倘若有谁学得了我这一手尽管前来。如若不然从此别在我面前提报仇二字。”

峨嵋派人面面相觑均想他这般神出鬼没的身手也不知是道法还是技击。反正我等万万学不来得。怛然之余复仇之念不觉淡去。皆道今日能完好地走将出去已算幸甚再提什么耳光之耻那便属自取其辱了。

曲玄子道:“道友神通高妙贫道等佩服由衷。好本派与道友的过节就此揭过。但与赵王爷之间还望道友莫要逞强插手否则本派情愿玉石俱焚也不受此屈辱!”

“哼……”多宝甫想说话。小石头忽道:“好既然如此晚辈就不远送了!”他想此刻也不忙与峨嵋派彻底翻脸。毕竟峨嵋一派据说由菩提老祖开创而自己又和老祖成了盟友。此刻欺负他们不免剥了老祖颜面。

峨嵋今日寻仇可说失败至极。不说见到仇人之后无暇出手更而大受屈辱。连堂堂一派掌门也被人扇了老大一记耳光。此刻他们是面目无光再无初来时的趾高气扬。还礼之后徐徐行出至于什么飞天遁地或是御剑飞行他们觉得在多宝面前若是使出没得遭人笑话。

这当口闵一得忽然对正痴痴地望着雷璺的雷博道:“乖徒儿咱们走了。”

雷博不答。闵一得又喊一声。雷博依旧未应。闵一得不耐上前把他扯醒道:“徒儿咱们走了。”

“喔!好……”雷博嘴上应着眼却仍望着雷璺。雷璺起先始终与雷倩说着话也未留意到他。此刻看见自然高兴道:“四弟。你怎么也在这儿?”说着便想走到雷博身前。堪堪移步陡被雷倩拽住道:“姐你别去!”

雷璺讶然问道:“为何?”

雷倩道:“反正你别靠近四哥就是。”要她径直说出雷博是坏蛋一时也无法出口。

见其这样雷博心知今日是无法与雷璺说上话了。当下转身跟着闵一得而去。

突然瞧见他跟着峨嵋诸道一起行出。小石头惊讶万分“他……”

“由他去吧!”邓蓉忽道。小石头诧异地望望她又看看雷倩见她也无反对之意越茫然不解。他那会想到雷博居然会投进峨嵋门下。静默片刻待峨嵋诸人悉数离去小石头道:“你们谁能告诉我雷博怎会跟着他们?”

除雷璺也不晓前事外众女互相看看。

最后大伙目光都落到雷倩身上。雷倩小嘴一嘟道:“干吗要我说啊?”她言辞便给小石头是领教过得。即道:“你说话既清脆又好听当然由你说了。”雷倩大喜笑道:“是么?呵呵……那我就说了!”她说起话来原就头头是理。此刻说起适才遭遇更是语妙绝伦但偏偏没有半点言过其实之处。教大伙听得身临其境宛若再一次重温了刚才的惊险。

不过片刻小石头已了解得一清二楚。叹道:“雷博到底怎么了?竟干出如此糊涂之事?”

雷倩道:“此事日后终须禀明爹爹让他来做决断。”

小石头颔沉吟须臾又道:“雷博能拜入峨嵋门下本是天大的好事。无奈咱们与峨嵋有仇倒是难为他了。”他只道雷博是迫于师命那里想得及他是妒火攻心。

正文第179章西厢满月

诸事完毕强敌又退大伙开开心心喜上眉梢。只是待雷博一事说完后一时间没了新的话题居然人人无语。直在那互相打量着。璺儿玲珑心窍瞧出在场众女多多少少均对小石头有意。念及此不再依偎他身边迳与小妹雷倩站在一起。紧跟着即便小禽也与小狻猊以及石虎等围在一处。

如此一来只剩小石头一人孤单单地伫在一旁。他左是璺儿和雷倩;右是冰清、邓蓉;前面的是龙儿、石虎。虽然围者极多不过由于刹那的尴尬氛围没一人开口说话。但大伙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又总望着他。

在打量小石头的同时冰清也在偷偷的留意璺儿。但见其肌肤丰腴身材合中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举态温柔沉默观之可亲。迥非其妹那般活泼模样。禁不住稍感欣慰。她见及小石头果真带人回来便估莫二人已然情深意浓。倘若自己强凶霸道也不定能拆散了去。又想此女看来温柔贤淑想必不会泼悍到联合其妹攻击自己和邓姐姐的地步。

众女各具思量中小石头窘窘地揉揉鼻端又干巴巴地咳了两声。些微的辰光内没让他思出个新鲜的话题。在来时的路上他便寻思一男多女的恋情局面迟早要面对所以预备了几种解释的说法然而此时此刻的情形思来想去没一种适合得了。眼看窘境来得这般仓猝他是眉攒额蹙束手无计。

便在这时冰清向他走来不过并未逗伫迳直到了璺儿身前笑道:“这位想必就是璺儿姐姐吧?”

璺儿还礼:“妹妹客气了!”

这些时日雷倩固然再是天真也晓得自己与姐姐突然挤入进来确令冰清心有微嫉。此时见她说话客气当真高兴万分。忙唧唧喳喳地为她们介绍起来。由冰清始一直说到龙儿、石虎以及小狻猊。举凡在场的不管是人是妖抑是仙她都为璺儿说个清清楚楚。

与此一刻小石头想幸好有倩儿在否则要我开口介绍倒是忒难。众女各叙交情场面颇为热闹。小石头看得眼花引多宝走开去行到花厅边道:“前辈先与我一同在此住上几日待南唐事了咱们便回汴梁。只是此处颇为简陋委屈前辈了。”

多宝笑道:“教主客气。即便这里简陋却也比那千丝囚身狱好上千倍。还有我如今是截教弟子而您是一教之主日后切不可再唤我为什么前辈。”

小石头道:“这如何可以?前辈功参造化乃本教元勋而我这才薄德浅之人岂可直呼前辈尊讳?”

多宝道:“教主唤属下天经地义有何不可?”见小石头又想说什么摆手道:“教主不必再说就这样决定了。本教教规礼仪无须太过繁琐这是恩师上清道祖订下的规矩。想当年教中万余弟子除恩师和我四大弟子外余者无不平辈而论。”

小石头颔。这当口冰清召唤侍女整理打扫璺儿的住房。侍女们均是国宾馆原有的其间不定有密谍潜入。故此侍女来时不但小禽远离小狻猊也收了巨形恢复成宠兽模样。多宝道:“教主你这些爱兽可是天地间最为灵秀的几类。倘若好生训养日后定是教主的一大臂助。”

小石头笑笑心想我只视它们为友要说驯养大可不必。但助它们提升实力倒是合我心意。说道:“那……宝长老可有什么建议?”听此新称呼多宝一愣随即笑道:“这称谓好我喜欢。哈哈……”笑了片刻又道:“说起建议我也乏善可陈不过本教曾有一门心法专道如何驯养仙神之兽。但此门心法当日金光圣母的弟子冀道人修炼得最好我却从未精研过。”

“这样啊……”小石头颇为遗憾。

见他面有憾色多宝又是一笑道:“教主不必抱憾那冀道人的行踪属下知晓。待改日我去唤他前来就是。”听此话小石头想起当日在天界闻仲曾给过自己一本名册上面悉数记载了截教散落各方的群仙下落。还说一旦解救了多宝便要自己一一寻访他们以备充实力。念及此由浑元戒里取出名册递予多宝道:“宝长老你看下这个。”

多宝信手接过细细浏阅。片刻后喜上眉梢说道:“教主有此名册实在太好不过。”接着又乐滋滋地看了会儿道:“这样吧教主寻访散落道友的事交予我便是。”

小石头点点头心想此事让他去做确实甚好。继而便为他说起了天界之事。他想多宝被禁千多年必然不知天庭现状。尽管自己也不了解许多然为他说上一些总是大有帮助。其间既有闻仲当日的叙述又有他在群仙酒会上的所闻所见。

包括碧霄仙子遭人威逼改名马天君几乎被猴子慑入昊天宝镜。一五一十无删无增。

待听完截教之仙在天庭的遭遇。多宝忿冲冠气得目眦欲裂。嗔道:“玄教宵小着实可恶……”

眼看他作势腾云小石头慌忙拉住道:“宝长老且慢!”

多宝道:“教主休要多说。我此刻便打上兜率宫掀去那太上的宝座。好教我泄此愤懑!”说着又待飞起。二人这般响声引得大伙均向他们看来。

小石头也不去管他们眼下只怕多宝奈不住性子以致教玄门之人有了警觉。急道:“太上玄教这会威盛难挡宝长老一人岂有力返天?”

多宝止了身子乜眼望来怫声道:“教主可是怕了?”眼里俱是轻蔑。

“哈哈……”小石头大笑数声朗声道:“宝长老说出此言未免看轻于我。我若忌惧玄门又何必嗣任教主之位?”

多宝不语。

小石头又道:“本教昔日天仙数千散仙万余那是何等如日中天;道祖神通更是天上人间无出其右但结果又如何?”

多宝哼了一声心下颇为不服。暗忖若非西方教和阐教襄助单凭玄教一脉又怎生灭得了截门?

瞧出他心下仍有忿念小石头再道:“敢问宝长老你如今的神通可及得上道祖他老人家?”

多宝一滞摇摇头。

见他还算老实小石头笑道:“既然比不上……你想道祖他老人家尚且遭奸人禁锢又何论长老你?所以本教目下应该暗暗积蓄实力而非直接和玄门交战。否则势必又是千余年的颓劣结局。宝长老你说是么?”

多宝性如烈火却也非愚不可及之人。思忖半晌幡然省悟恳声道:“教主是我错了。还请教主予以惩治!”

小石头道:“惩治倒是不必但宝长老日后行事务必三思而行。切不可让本教复兴大业因你而受中扰。”他见多宝虽对自己尊敬但无非是因自己的教主之位倘若不慑服住他依他偶尔显露出的倚老卖老日后教里有甚决计必受他阻扰。要知他跟奚方学了数月兵家之道情知无论何事终须上令下行方可事事皆顺。反之则必遭其害。此刻尽管不是完全压服然也在多宝心内植下忌惮的种子行起事来总不致像以前那般莽撞。对于这个效果小石头还是颇为满意的。

当晚月上中天星斗闪耀。

小石头适才陪众女一同到璺儿房里说了些会话跟着便寻一借口溜将出来。来至中庭时当深宵;左右寂无人迹耳闻片无虫语唯有微风时传暗香之夜气。

他一人独伫假山之旁仰而见月转顾近在咫尺的小楼灯火再看看黑夜繁星心下思绪宛若星汉千万无数。

自巳时回来直到戌时中间足足隔了五个时辰众女竟无一人责问过自己更无一人流露出不满之意。可越是如此他便越愧疚。

遥望黛色的夜幕想起与邓蓉也曾在这样的月色里互叙笑谈;尤其当日的茅屋疗伤再加裸身取暖更令他感激由衷。然私下想想要说起爱意诚然有些不过感激之意仍然居多。还有冰清他清楚地记得那是在一次误闯花园的过程中与她相识。自那一日之雅后二人互怜互惜地研文究学虽非耳鬓斯磨却相得甚欢与她一起委实有如沐春风之感。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无不高贵动人。

再说璺儿老实讲在未到长安之前他半点没有绮思心中惟有的只是如何搭救雷家之人。孰想闺阁外闻她稍述衷肠心中便生了怜惜;跟着符震逼婚的那当儿他站在窗外看她愁眉不展独坐愁城口中吟着自己的诗句。常言道慢易生忧但怜又何尝不会生爱?长安郊外束手之境下偶然出困又在天涯海角一番缱绻缠绵其情意之恩笃实已不下对冰清的爱怜。

思来想去他是委决不下难以取舍。

照他原先之念此生但有一人相陪白便是至幸至福的事儿。但情势演变偏偏教他身处两难境地。几女里任一人皆是灵秀奇葩鱼沉雁落之姿也难表万一。倘有男子娶得其中之一感极涕零上苍保佑那是必然无疑。而自己如今不知算是幸运还是上苍特意捉弄。取一舍三不说有三女定然伤心悲恸自己也势必疚悔一生。眼下最好的解决之法便是几女答允同时委身自己。然而自己能有恁大的福幸么?他不知道更不敢去尝试生怕自己万一说了即亵渎了几女那份至纯至洁的感情。

思忖里他不动丝毫宛若一尊石像伫足假山之下。月牙轻移光影透亮直映得他威凛挺拔冷峻潇洒。

参天星斗宛若熠熠生辉的宝石衔在墨蓝的夜穹苍庐;俏皮地眨闪间显得宁静而诗意深邃又孕含哲理。月是下弦的如镰刀状镶嵌挂勒于繁星之间散着清冷的光华。

“石大哥今晚月色不错!”

小石头一惊回头看原是冰清。温笑道:“你出来啦?”

冰清道:“是啊璺儿姐姐与倩儿妹妹劫后初逢自然有甚多话要说。我看左右无事也就不妨碍她们了。”

小石头颔静静地注视着她。月色清辉下她俏立娉婷缟袂清寒其绝世丰神几欲和月儿掩映争辉。如换之前必是愈看愈爱此刻却是愈看愈觉心疼。禁不住寻思这般人儿石康你舍得去伤害么?你能忍心刺恸她的芳心么?想到这里长吸一气柔声道:“冰儿夜深了早点去睡吧!”

他思绪紊乱念虑纷杂冰清悄自看在眼内。她幼时自卑性子孤僻父母之爱享得极少。不过这也养成了她的细腻心思。旁人是喜是愁是烦是怒十之**逃不过她的眼眸。心想石大哥此刻必为咱们的事而烦心。自己也不要烦搅他了省得他听了更恼。念及此即道:“石大哥那我走了不过你也早些去睡。明日南唐不定有官员遣来。”

“嗯知道了!”小石头答道。今日自己在花园侍女们也都看见了。想必其中的密谍也会禀报大周的震北王已然病愈康复。他想还是冰清心细此时此刻仍不忘提醒自己公事为重。

眼看冰清的婀娜身影渐渐消逝在扶疏的花木林径道。小石头耳边突又响起雷倩的话语:“石大哥你还没走啊?”

小石头回笑道:“呵呵是啊!下楼后见月色迷人不由留恋往返。”

雷倩抬起臻朝夜空看看撅着小嘴道:“黑不窿咚的有啥好看?”说完忽然俏皮地乜斜美眸道:“石大哥你是不是不舍得我二姐啊?所以在这里溜溜达达不回房里?”

小石头一怔没想她说话这么直接苦笑道:“那会呢?璺儿房里有你们在我有何不放心的?”

“说倒说得好听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雷倩继续揶揄跟着几步上前捱近他身边道:“石大哥你会不会不要我啊?”

“啊!?”小石头闻言失声。愣愣地看着她即便那软若无骨的**已几乎挤入他肉里都没感觉到。只为雷倩刹那的疑问感到惊讶和头疼。

“说嘛?”雷倩害羞地垂下一双绣花鞋在那左啊右啊的蹭着。其忐忑之意不言而喻。

任她素来胆大毕竟幼承庭训深知这么直接问一个男子要不要自己实是破天惊地的骇人之举。好在左右无人否则传扬出去和**丢贞没甚区别。她此刻倏问此语对于小石头来说颇为突然但是她实已酝酿好久。原先始终羞赧碍口可最终还是对小石头的爱意全盘战胜了自己的羞意。这会的她当真到了义无返顾的地步倘若小石头一口拒绝等待她的只怕不是青灯黄卷便是羞愤自尽再无第三条路可走。

待了久久一直没听到回音。雷倩心旌悬起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口鼻间不由自主地抽泣起来。

听到戚声小石头省起忙道:“倩儿石大哥何德何能受你如此厚遇?你待我的好我镂骨铭肌永世不忘。但……”堪堪说到这里雷倩“哇”的一声哭将出来泪如雨线滴滴而串。又见她虽然举罗袖掩面但仅须臾涟涟泪水依旧沾湿衣襟。

小石头愕然他原想说此事涉及多女自己尚须考虑考虑。不想话没说完雷倩竟已伤心无限。这当儿雷倩抬道:“石大哥我……我以后再不会烦你了!”说着便想跑开。小石头急忙拉住一下拥她入怀用手轻托起她香腮却见她脸容哀戚面带绝望令人瞧之触目恸心。忙道:“傻倩儿石大哥又没说不要你。你能喜欢石大哥我不知有多大高兴。你知道么石大哥也喜欢你也爱你。你在石大哥的心里就像一个美丽可爱的小精灵。”

闻言余雷倩心花怒放刹那间便如从水深火热的地狱之境一下到了鸟语花香的神仙妙地。周身轻飘飘地如坠云端偎在小石头怀里觉得好充实好充实。只是她生性活泼不惯这种缠绵的氛围。问道:“石大哥你说我是小精灵。什么是小精灵啊?”

小石头瞠目古时华夏确无精灵的称呼脑子里急思忖灵机一动道:“所谓精灵在我的故乡就是仙女的意思。我说你是美丽可爱的小精灵其实就是说你是美丽可爱的小仙女。”

情人间的甜言蜜语原就是世上最为美妙也最令人动心的言语。别说小石头说得至恳即便晓得他全是虚言雷倩也必然快活无限。她心情爽喜说起话来便无先前那般滞碍。何况又怕小石头适才之语纯出是安慰。当下掂起金莲抬目注道:“石大哥我当真美丽么?”

“那当然。你若再不算美丽世上还有美女么?”

“嘻嘻……”雷倩高兴得不知南北。又道:“我当真可爱么?”

“嗯!你很可爱非常可爱!”方才雷倩突然恸容小石头今思尤怕。这时节也不管是否肉麻但须能让她开颜欢笑当真言之必应问之必答。

孰料想此时此刻的旖旎情景雷倩实已梦萦魂牵了许久。眼前终于成真那肯恁快结束。又道:“那……那我到底怎么个可爱?”

小石头踯躅余裕笑答道:“天下男子千万多然你独爱我一人。岂不是可爱?”

“咯咯……”听他说得有趣雷倩霍而冁笑。忽然现小石头一直望着自己不禁羞涩略垂俏喃喃地问:“石大哥你看什么啊?”

“你的眼睛。”

“眼睛?”雷倩诧异温媚地看着小石头道:“我眼睛有甚不妥么?”

小石头摇摇头意示并无不妥又笑道:“因为你的眼睛里全是我所以我在看。”

雷倩娇嗔知道小石头在打趣自己不依地撒起娇来。这一刻由于适才的泪水尚未干透她双眸流转光亮;再加情爱的灌溉玉颜焕泽润。月色下愈显明眸皓齿俏丽无双。

月牙轻挂林梢霁宇无云冷辉毕照假山旁疏影横斜暗香浮动。此时此地如此一娇媚人儿全心地贴着你任是石头人儿也难保不生**又何况是一位有血有肉的热血男儿?

小石头忍不住道:“倩儿能让我吻你一下么?”

雷倩差愕但随即欣然跟着双眸紧闭金莲轻掂。要知道当时的儒教虽不昌盛风俗民情对于男女之防也无多大避忌但婚前的亲密还是受到禁止的。此刻雷倩能应了他的突兀着实鼓了好大勇气。

见她如此小石头知她是应了胸中顿然一热。心想我何德何能居然受恁多佳人青睐。不行我不能轻易地亵渎她们。若没到正式的成婚之刻我便予取予求岂不轻贱了她们?想到这陡然弃了起先的亲吻之念。但因爱极之故又禁不住打趣道:“倩儿你聋了么?我问能不能吻你你怎不回应啊?”

雷倩闻言唰的一下热红面颊。睁眼见他似笑非笑知道是故意捉弄自己。索性放开拘束也笑道:“你死了么?我这样不就是回答么?真笨!”说着回身即走。一路上留下银铃似的欢笑声。得意、满足、愉悦……一言难尽之。

被她这么缠绕片刻小石头愁绪尽去。心道管它日后如何自己只须一片真心付出决不辜负了她们就是。道教心法原就有出世的内涵在内讲究澹泊无为一切随心。他这会豁然想通只觉心头光亮明皎如月再无片丝挂碍。

“石兄弟还没去睡啊?”不知何时邓蓉居然已笑殷殷地站在身后。小石头忙抱拳作礼道“蓉姐姐还没去睡小弟怎敢独自偷闲。”心下却想蓉姐姐是何时来的?自己竟全然不知。也不知她有没看见自己和倩儿搂拥一起?

适才小石头与雷倩说东谈西言笑晏晏邓蓉其实俱看在眼内心下也颇为羡慕。此刻瞧他对自己执礼恭谨陡感凄楚幽幽地道:“石兄弟这样说不免见外了!”

感觉到她似乎心下愀愁小石头微愕。正思忖邓蓉何以如此?只听她又道:“石兄弟天气秋凉你早些睡吧。姐姐先走了。”说着转过身子就待走开。

小石头那肯放她。心想若不帮她排忧解闷邓姐姐回去必然郁郁不乐。这教我怎生安心落意?忙道:“蓉姐姐请留步!”

邓蓉回过臻美眸凝视。斯时月映辉照衬得她雪肤花貌格外娇艳动人。小石头被她艳光所逼呢嚅半晌竟说不出半字。邓蓉微微一笑道:“石兄弟有事尽可说。”她内里紧身缎衣外罩一件淡清色的蝉翼纱衫。月色下映得里外通明那丰茂体态既凹凸别致又仪端万方。

小石头瞧了片刻无由地想起当日茅屋旖旎一时脸红耳热。下意识地走前两步握住邓蓉柔荑道:“蓉姐姐我……我对不住你!”

他说得是裸身取暖的事可入在邓蓉耳里却当他打算流水无情是故说出此语。当即花容失色身子微颤。缓缓由他手里抽出玉手理理额间鬓强颜笑道:“咱们是姐弟有什么对不对得住的?呵呵……姐姐回房去了。”说着移步离去。背后看去固然走得翩翩若飞鸿实质脚足沉重举步艰难。若不是怕当场落泪早已哭将出来。

小石头愣愣地不知所措直觉她心下有异但要开口询问又不知从那说好只得呆呆地望着她离去。琢磨着有事不妨明日再说。若刻意挽留此刻夜深天黑孤男寡女未免落人口实。

翌日一早。

小石头吩咐石虎送出两封公函一封给驻扎于石头城的护卫部队;一封给江对岸的镇南老王爷。接着传唤馆中唐臣说道自己已然病愈。而前时大周所提之要求不知唐皇考虑得怎样?这馆中唐臣只是七品的小官那里知晓这些国家大事。忙不迭的叩道此事待下官禀明圣上还望上差静心休养。

见问不出什么。小石头挥手斥他下去只说快寻位可说得上话的大人物来。那唐臣低头哈腰地告退。跟着一位侍女款款前来说道诸位小姐要王爷过去。

小石头一呆心道莫不成现下便要开堂会审于我?看来昨日是个缓冲今日她们多半下了决心定要我说个清楚。念及此颇觉头疼。寻思着自己还未想妥如何说法目下去了也没多大用。反而教人以为自己是个浪荡太岁故意玩弄她们。

想到这里忙推搪不去说道待会要与唐国显要商榷国事小姐们就让她们自便吧。

待侍女告退他摸摸额头坐在椅上心想适才说过要与唐国显要会谈可这当口又那去找?万一她们急寻来岂不抓个现形?愈想愈觉头疼暗自后悔说了假话。与此同时堂后有脚步声传来。听足音轻巧软绵颇为灵动显是雷倩无疑。

当下急得如锅上蚂蚁站起身在堂上团团乱转。寻思悔不该虚言欺人如今不过眨眼却已拆穿真真丢煞人也。

便在这时节堂外来一侍者大声道:“赵王爷敝国端王爷来了。”

“哦!?”小石头大喜过望暗道这端王爷当真乃及时雨。忙道:“快快有请!”话罢聆听堂后却闻足音戛止继而缓缓退出当即安心落意。

不多时李世昌大步迈来。刚到厅门大声笑道:“赵王爷看来你是水土不服啊!”

小石头道:“本王惭愧让李王爷见笑了!”说着迎其入座。又道:“王爷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见教?”说话间暗中打量只见他红光满面神采飞扬迥非当日朝堂上的憔悴意态。心下一动莫非唐皇意欲主战了?还是他一气之下索性架空了唐皇?思索不解里只听李世昌道:“赵王爷前时你曾说你我两国若欲修好势要敝国献出朱盘玉敦不可。是否当真?”

小石头道:“本王所说自然句句是真何来虚言?”

李世昌哈哈一笑道:“好爽快。看得出王爷也是性情中人。若非你我各为其主当能结为知己良友。”

小石头微笑道:“朋友贵在知心其实你我就算成不了朋友但能互为对手也是生平一大快事。”

“哈哈……”李世昌放声大笑道:“闻赵王爷这一句话李某就该浮一大白只可惜无酒在旁啊!呵呵……”瞧他一白面儒将却处处表现得豪爽已极。小石头万分纳闷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得是啥?只因来时奚先生和广智均道此人生性冷静又沉默寡言决计不是那种讲情分的人。可自己与他明明处于敌对而他今日来此又偏偏做出一副班荆道故的样子好似自己与他是金兰之契一般。

瞧他不语李世昌忽然正颜肃声:“赵王爷本王今日来此是为通知你敝国的朱盘玉敦乃皇权之象征。倘若献出此物与拱手献出万里江山没甚分别。故此还请赵王爷原宥敝国上下一致决定纵然以后不能安生乐业祖宗之物也万万不可丢弃。”一番话言来铿锵着力宛如断金戛玉字字有声。

小石头一怔暗道果是这样。看来南唐君臣为了朱盘玉敦是不惜一战了。但又诧异照理说此等事该有南唐礼部遣使通知然后再由唐皇亲自说明怎地如今却由一王爷来说?莫非时下的南唐完全是主战派占了上风?疑念闪过神色不显说道:“无妨……既然贵国有了决议那本王留此也无必要明日便即告辞了。”又道:“本王与贵国的济道皇子可谓一见如故既要离去那无论如何都要向他告别一下。”

李世昌笑道:“呵呵……说来不巧济道被他父皇派去祭祀宗庙多半要五六日方能回来。王爷明日若走那是见不到他了。”

“哦!?是么?那可真是不巧!”小石头笑起心下明了天下那有这等巧事?分明里面有大变故。这当口也无心与李世昌继续即道:“李王爷想必事务繁多若有事尽可自便本王身子刚愈便不相陪了。”

李世昌道:“正是本王糊涂了。那赵王爷便多多休养明日一早本王到码头恭送王爷归国。”二人互行一礼。李世昌大步离去。小石头站在堂前檐下看他背影渐渐消逝心下思潮起伏。适才故意提起李济道其意无非是试探。但闻李世昌说他去祭祀宗庙不禁为之嗤鼻。

在堂上来回踱去正沉吟际突然有声传来:“石大哥……”

回头看竟是雷璺。小石头愕然道:“璺儿怎么是你?”

雷璺脸一红道:“姐妹们要我来唤你所以……”

“呵呵……”情知她面薄也不再问。当下跟她前往后院。他也晓得自己与诸女之间终须有个说明倘总这般来去朦胧暂不说是否有欺骗之嫌就是自己也过意不去。说实话四女均是万中挑一的好女孩且又对自己一往情深任辜负其中之一也必抱憾终生。

正文第18o章茶情逸思

不多时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后院。小石头一看诸女均在甚至龙儿也参与一起且不时变出一些晶莹玉器在和雷倩争着什么。邓蓉双手托腮出神地望着亭边假山。冰清则一人忙碌着。却见亭中央茗壶列张炉鼎毕陈她素手轻捻轻放煎水瀹茶真可谓礼法具备。

小石头一笑。知道天罗四王里惟广智最为讲究礼法且精擅诸般技艺。无论琴棋书画遁甲奇门那是无一不精。冰清颇有父风涉及也多举凡你能叫得出的技艺她多能略知一二实为才女。

瞧他来了雷倩先跃起笑道:“姐你看非要你去了石大哥才肯来过。”

雷璺羞涩不言。小石头用食指刮她琼鼻笑道:“就你最会说。”雷倩咯咯娇笑上去挽起璺儿胳膊唧唧喳喳地说将起来。小石头走入亭内道:“冰清辛苦你了。”

冰清淡然一笑也不言语。小石头省起华夏古茶道极是讲究瀹茶之时若无特殊事项一般均不言语以示对茶之尊重。当下莞尔走到邓蓉身边。见她也已回过神起身朝己嫣然一笑。旋即道:“小弟来时见蓉姐姐默默出神不知想些什么?”

邓蓉幽幽地瞥他一眼道:“我能想些什么?只是胡思乱想而已。”说着眼望大伙轻笑道:“不说了没得让你们笑话。”这当儿冰清茶已瀹好笑道:“诸位请坐。”

小石头大笑道:“好久没喝冰清亲手煮得茶水了今日要多喝一些。”话音甫落又被冰清白眼。怔愕余陡然想起茶道有九德清、香、甘、和、空、俭、时、仁、真。其中之俭便是主客须当饮而有节茶不可多饮更不可过饮。倘若犯之岂不牛嚼牡丹全然不知所味。他见气氛沉闷原想说些俏皮话调节不想淅沥糊涂的全未念及此节。暗自懊悔里一屁股坐下。

这时冰清一一为大伙斟上茶汤。又道:”诸位请……”

与此一刻坐于远处假山上的石虎问身边的多宝:“老道你怎不去喝茶非在这抢我的酒喝?”在他心中原本只知有肉从不知有酒但自金陵待了多日每见文人浮白载笔放歌纵酒当真狂豪万千。他瞧得羡慕也偷偷喝了起来。孰料浅尝之余酒瘾顿生。从此那是有肉必须有酒即便无肉也要有酒润喉。如此一来时常喝成大醉猫一般当真大丢虎家族的颜面。

多宝嘿嘿一笑道:“这喝茶太注重规矩与本教自然之意全然相悖;比不上喝酒来得惬意逍遥!哈哈……”

石虎嘴一撇道:“明明自个儿不懂怕丢了颜面还在这说什么全然相悖?”

“胡说!”多宝喝道继而沉声:“那小姑娘的茶道礼仪具备法度谨严。分明出自太上《道德经》里的什么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理儿。哼……全是狗屁。此等说法皆是玄教之仙为了束制人类而思出的道理。我怎可去遵守?”

“是么?”石虎疑惑。

“废话!”多宝很是嚣张跟着拿起葫芦咕噜咕噜数口美酒下肚也不顾石虎怎生心疼迳自道:“爷爷我活多久你知道么?你小子不过千余年的火候那能知晓天地秘事。我告诉你说道天上人间最为卑鄙之人无非就是兜率宫的那个老家伙。”说完瞧着石虎那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磔磔磔怪笑道:“罢了今日爷爷我喝了你的酒说来也欠你不少。改日爷爷兴起传你两招亦好让你风光风光!”

石虎大喜。心想酒没了至多再买可这本事学到了却是一生的好处。他脑子不算夯立时叩道:“那小子我就多谢前辈了。”他是亲眼见到多宝出手教训峨嵋诸道的凭那本事就知眼前老道必有金仙的本事再不济天仙也是有的。

何况能获授仙家妙诀即便是禀赋奇高的神兽也觉福厚缘奇。毕竟神兽力量虽大但多靠本能驱使不像仙人那般有诸种心诀辅助。普通的仙人或许斗不过一只成年的神兽但修炼精深的大仙以一敌百也自绰绰有余。石虎若蒙多宝传授仙诀那就是真正的如虎添翼了。

而且神兽和仙人之间尚有一个最大的区别。就拿龙儿和他被颛顼帝剥夺神格来说。所谓剥夺神格其实就是禁制了神兽的能脉让它们失去原本的先天禀赋沦为寻常的野兽。但这样的禁制只能对未曾修炼过仙法的神兽使用才能有效。也就是说倘若石虎修炼仙诀便可绕过先天能脉的使用。俟时颛顼帝的禁制对他也就失效了。

当然这得到的仙诀也须是天界一等一的心法。因为神兽的体格毕竟与人不同寻常心诀传给它们也无效用。依他所想多宝实力这么高所传心法必是顶尖普通的多半也拿不出手。

多宝哈哈一笑也不拦他堂而皇之受了一拜。心道我被囚多年昔日几位徒儿早不知所踪。这蛮虎性格直爽脑子又还机灵倒勉强够得上我收徒的标准。须知截教不似别教那样注重正统又非人身方可传授。想截教当年数万弟子里大半倒是兽魔精怪即便四大弟子里也是一半妖怪一半是人。可见截教授徒向不讲究。

石虎又问:“老……前辈……”他前时一直唤多宝为老道但眼下多宝答允授他神通依常理那不敬至极的称呼万万不可再喊了。心念一动当即改口。

多宝瞧了出来嘿嘿笑道:“怎么?有话快问别蹩着要像个汉子。”

石虎道:“晚辈始终觉得诧异旁的道士总是贫道贫道地叫不停可老前辈你……”

“哈哈……”多宝闻言突然笑起道:“什么贫道贫道?那都是玄阐二教的叫法本教从不兴这个。本教道祖都向来自称老子再说到三教道祖鸿钧祖师也自称老子。”说着拍了下石虎肩膀道:“告诉你老子二字在天外天就等如咱们这里的先生字样。没半点不敬之意。只是世人多有误会最后竟独有道德那老家伙才是老子而本教道诅和阐教的元始连老子都够不上。想起就让我气煞。”

石虎听得张大嘴久久合不拢暗道乖乖原来老子就是先生先生也就是老子?抓耳挠腮里不觉由怀里掏出一包由荷叶裹着的大包没等他揭开却已被多宝夺了去。只见多宝三下两下地打开荷叶里面居然裹着一只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烧鸡。顿时欣然道:“小子好样的。原来还有这等好东西藏着。好好……今日你孝敬得不错爷爷改日包准多传你几手。呵呵……说着拌下鸡腿迳往嘴里塞去。

石虎瞧得痛心暗责自己糊涂被他几句话蒙得头晕竟下意识地取出了一直藏好的烧鸡。待见多宝越吃越快不由大急当下也不怠慢连忙捋袖伸手一起吃将起来。

爷儿俩在那笑笑说说喝酒吃肉好不惬意。

另一边的小石头却是深蹙眉头有苦难言。自诸人坐下至今始终无人说话纵连平日最为口快心直的倩儿也是眼望鼻鼻观心坐如泥塑。他知道要打破眼前僵局惟有自己才行。但思来想去委实不知该说什么?

望着茶汤蒸腾起的浓浓氤氲一时陷入无际的遐思里。不觉端起轻茗一口。舌尖顿时接触到了茶汤的清苦细细品味转眼苦尽甘来香甜的芬芳充斥口喉瞬间宛如灵魂也随着茶香缓缓飘溢这种感觉极玄极奥殊难言表。忽然灵机一动笑道:“冰清这是江南的茉莉香茶吧?”

“嗯!”冰清低应。

小石头又道:“此茶清淡甘美虽无浆酒霍肉那般豪爽但经你之手瀹过其间别有一番情趣。先之苦涩不浓不烈令我醒神顿悟;后之甘甜味微悠长不觉教人淡泊宁静。刹那间什么尘世利禄沧桑炎凉宛若俱已不在。而那万丈红尘……”说到这里指了指如同清明雨雾般的水汽又道:“更是在这袅袅氤氲里滚滚消逝再不复有!”

冰清闻言神色自若无喜无嗔。

小石头怔忪。便在这尴尬之刻龙儿咯咯地笑起道:“少爷有你说得这么好么?喝口茶也有恁许感悟?”深幸有人及时接嘴不然当真难堪小石头忙道:“怎会没有感悟?”跟着站起身拿过桌上茶壶揭开壶盖道:“佛曰一粒沙即一世界。但在我华夏这句话便可引申为一片茶叶即一自然世界。”

龙儿不信道:“一片茶叶便一世界?少爷你别逗了。按你这说法咱们适才那么一小口已喝光了几百个世界的水。呵呵……”听她说得有趣诸女忍俊不禁也自捂嘴笑起。

小石头见此精神大振道:“好的茶叶一般均长在深山幽谷之中同时也最有大自然的清明灵秀之气。它们外形清秀香味清幽。你若细心品茗当可由一片茶叶里领略到山川秀丽和自然之母赋予它的灵气。而且茶道中的煎水瀹茶等多种程式更能让茗茶人不知不觉进入清、和、空、真的茶禅境界。日积月累下必能豁然领悟最终顿悟茶中之道。”

龙儿半信半疑道:“真这样?那我还得尝尝适才喝得快了没感觉出来。”

小石头笑着重为她斟上茶水。心下却愁暗道她们皆不说话竟独我一人在这作痴癫?唉……暗叹之余又想人说西厢待月那是甜蜜已极的男女约会;但不知旁的人若遇到我这种西厢满月时的情景又会如何?思忖间打量在场数女。

只见邓蓉敛襟端坐愁眉深锁;冰清白衣似雪气质英华;璺儿雪肤花貌却难掩羞;只有倩儿完全是跟样学样秀眸频转稚气可爱她不说话多半是受了其余诸女的感染。并非心下恼怒自己。

又想四女里冰清优雅如空谷幽兰与世无争但意志偏偏最为坚强不易动摇;蓉姐姐美艳妩媚似牡丹艳丽她为我弃名节忘嘲讽确该最受我尊重;再看璺儿心道她举止温文娴静和顺学识如冰清为人似蓉姐缠绵缱绻教人难忘;最后看向倩儿苦笑道小妹天真稚气调皮可爱与她一起决少不了快乐多得只是纯真热烈。

左右不决里情知目下抉择艰难任弃了谁都不好。只不知她们愿否共同生活?又想只怪我自己情孽深重惹了一个又一个见了一个又爱一个。若非如此又岂会遭此窘迫?当年自己一心独喜冰清一人那是何等快乐?纵然她不在身边但每一想起便心头暖和无比快畅。之后囿茅屋疗伤受蓉姐**相拥之恩歉疚之余心里也就多了一人。不过幸而冰清大度并不追究且二人处之融洽姐妹情深。倒是解我不少忧愁。

可惜得是悠闲不久倩儿非但上门示爱更且扯进了璺儿。孰想当年那位如仙子般不容亵渎的大美女璺儿也喜欢上自己。尤其之后楚王府一战长安郊外再一战之后异域颠沛连经劫难其间恩爱惟天可表又如何忍心分离?

想到这里心头猛决。

只见他敛容定神沉声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也相信你们晓得我的心意。”看四女各自抬望来微微一笑又道:“这样吧我先说个故事你们听后便可下决定。愿意跟我的我保证此生决不辜负;不愿的我也不会纠缠。”

四女听了均自一怔神色皆变得苍白。

小石头瞧得疼心但想此刻不是面面俱到的时候顾得前却也顾不了后。惟有以猛药治之了。当下低声道:“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既奇异又特殊且也令人害怕的世界……”他语声低沉沙沙的嗓子显得声情并茂。

众女戛然止声即便心下再是如何幽怨此刻也是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听他叙述……

当他说到在前世的时候自己替人做外科手术后由于有人暗中陷害病人离奇死亡以致自己被判死刑。

众女尽皆瞠目。

再说到临刑前时众女即便明知无事但闻他这般险遇依旧心旌悬起。待到天降乌云吸小石头入异空间。众女如闻荒诞神话一个个目瞪口呆。纵连神色不显的冰清也面目沉凝侧耳聆听生怕漏了一字半语。而雷倩握着茶壶因听的出神竟忘了放下始终在那端着。

最后闻他在七里塘被许一炒收留。大伙如释重负情不禁地舒了一气。不过等他说到酒楼里迎来邓蓉再到她想沐浴洁身唤小石头提水守门这当儿。

邓蓉情急:“不许说……”话罢省起自己这么大叫大嚷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羞红双颊背转香。但背地里依旧感到火辣辣地热炙。

大伙闻言一惊眼光齐刷刷地盯着她。有人想莫非蓉姐姐那会就已献身于他?又有人想多半蓉姐姐那时想勾引他最后却没成功。所以她怕丢脸不许石大哥说。

小石头知她心意一笑道:“由于我那会做了对不起邓姐姐的事所以邓姐姐便一直追杀我。”

龙儿道:“少爷什么是对不起的事啊?”

这话问得邓蓉几欲起身离去。

小石头瞪她一眼道:“你静静地听着就是。”

“哦!”龙儿委屈地瘪瘪嘴。

小石头轻笑也不理会。跟着就说到与邓蓉如何在密林里逃逃杀杀又如何遇到糊涂二老最后是摩天峰上天王内讧。当他说道自己遭广智和神目囚禁众女不由看向冰清目光里大大的不善。虽无明显恨意但那些微埋怨却显露无疑。

小石头睹见又忙为冰清解释。跟着又安慰冰清说自己早不放心上此刻说出不过是让她们知道自己的来历和遭遇。费了许久辰光好不易让众女畅了心绪。继而便是如何在山中救了小禽又如何到了长安碰到一老儿介绍误打误撞地进了雷府做了家丁。

一番话足足了说了大半晌。

他由前世的遭遇一直说到七里塘;再由摩天峰上莫名奇妙当了圣宗;跟着汴梁城内阴差阳错地做了世子;最后又说了自己与闻仲间的协定以及菩提老祖的盟约。

其间不管是惊心动魄抑是任何缠绵缱绻也自交代得一清二楚没有半点隐瞒。他一边说一边留意着众女的神色心道无论情侣还是伉俪总该坦诚以对自己的身世隐秘倘若老这么隐瞒说来也是一种罪过。

待他说完众女怔忪人人沉浸在他的奇妙历程中。整个过程好象有些光怪6离也有些荒诞不经但闻他一一说来偏偏丝丝入扣合情合理。她们根本想不到自己的爱郎会有此般惊心的历程。其间任一险厄只须有稍微的差缺小石头必死无疑。

是他运气好?还是天意如是?众女不知道然她们明白听了这番叙述心中的爱意非但无减半点反而越炽烈。这样的奇妙故事未尝不是一种变相的吸引方式。因为倘非世间的奇男子有谁可以经历?又有谁可以安然度过?思忖间她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僵若石人。

见此小石头一笑道:“适才所说其实就是我的故事相信就算我不加以说明你们也均知道了。尽管不知你们信是不信。但我的话决无半点搀假。说来你们每一人我都很喜欢也很想好生的怜惜你们。怎奈情势不依却也无甚法子。”

说着见四女还未醒神又道:“我知道自己的故事太过突然这样吧你们各自回房细细思虑等有了答案再告诉我便是。”站起身叹了一气又爱怜地望了望众女。心想她们莫不要全舍我而去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思忖里行到亭外朝石虎招手唤他过来。

石虎一跃起身纵到他身前咧着大嘴笑道:“少爷有甚么要吩咐的?”眼看多宝便要传授自己顶尖的仙家心诀他是喜不自禁。暗道如非自己和姐姐摊上这么一位能力群的主子那有恁大的福幸?说完见姐姐龙儿和其她女主子一样均呆呆地不说话不禁纳闷。他适才与多宝抢酒抢肉吃喝起劲故此这厢的话语没听到半句。又道:“少爷我姐怎么啦?”

小石头道:“没什么她们在想些事。我想让你去趟唐宫你可愿意?”

“好啊!”石虎兴奋又道:“前些日那里面的老家伙派了不少人来。嘿嘿……不过每次都被我逮个正着。这次正好轮到我去拜访他。”说到这里拍下自己脑袋道:“我等下去买些面具戴上了进去吓吓他们。呵呵……”

原来自小石头说道生病不见外人。唐国君臣便觉可疑之极只道他另有诡计对付南唐。胆怯之余遣了多拨宫廷高手前来打算探听消息。怎料想国宾馆内有石虎这么一个妖道高手在别说寻常高手任你是天下第一也休想逃得过他的灵觉。如此自是有来无回。一连多遭吃亏已甚唐皇大急再不敢遣人了。

龙儿这刻恰好醒神在旁听着好玩跃了过来娇声道:“我也要去……”

小石头道:“这次去不是闹着玩是进去偷样东西出来。”他想既然李世昌决定一战那朱盘玉敦是万万要不到了。为截教大业惟有偷盗一途可取。

“偷东西?那好玩!”石虎和龙儿原就性子跳脱听见这般好玩的事体顿时蹦蹦跳跳。

小石头莞尔道:“你们不能两个人去去多了不好。”

“这样啊!”龙儿嘟囔一声忽地双手叉腰对石虎道:“小弟你别去了。”

石虎不依大声道:“为什么?凭啥你能去我就不能?”

龙儿道:“不凭什么就我是女的你是男的就得让让我。”

“啊?”听到她的理由石虎呆若木鸡。在他心里还暂时没有男女之别惟有公母之分。兽界里一般因公的力量大是以为尊那有人界恁多规矩?趁这闲暇龙儿问道:“少爷偷什么东西?你不说个明白到时偷错了怎办?”

小石头暗赞她心细已悄自决定让她去就是。至于石虎素来莽撞倘若去了自己也担心。笑道:“此物极是贵重是唐皇权力的象征谅他收藏必然隐蔽。可惜此物我也没见过只知叫做朱盘玉敦至于生成什么模样却也难以向你们述说。”

“朱盘玉敦?好知道了。”龙儿听罢身影敛灭居然已经去了。直至此刻石虎方醒刚想追去小石头忙自唤住:“算了龙儿已经去了人多了反而不好。而且此物涉及到截教重兴万一有甚闪失那便糟糕了。”

“什么?此物涉及本教大业?”多宝突然出现在旁如鬼魅似地问了一句。

“嗯!”小石头颔。

多宝道:“既然这样我可不放心那个小丫头我得亲自去一遭。”也不等小石头再说跟着人影已失。小石头见及苦笑心想这老道当真心急。人说道法注重无为旨在逍遥他这般心急火燎也不知如何练得成偌高神通?着实古怪之极。思忖及此又回望了眼仍然呆呆愣愣的四女深吸一气迳自回房等待消息去了。

正文第181章不可言传

晌午冬阳高挂天气暖和。

小石头吩咐完诸事便一人坐于房中。眺望窗外碧空如洗辽阔无垠;屋外宁静已极惟有枯草沙沙作响。

感受着寂宁的气氛心下却自思绪万头。他不知道众女时下如何?更不知她们又如何想法?只担心万一她们全放弃自己又该怎生是好?念及此不由轻叹一气寻思情爱一事人多了不好;但万一人没了却更为不好。他手指轻弹桌面敲出嘟嘟的声响猛地省起自己晨间所说的奇异故事会不会吓着她们?再或是自己的所说是否过硬又会否伤了她们的自尊。

想到这里腾地一下由座上站起。原打算推门而出但手指捱到门边又自迟疑。心想我晨间与她们说了给时辰让她们思考。此刻去了似嫌急噪。而且我晨间所语均出心地无半分浮躁更无半分虚夸总不成她们只喜欢听假话却听不得半句真话?

正茫无头绪际倏闻外间破空声响心下陡喜忖道定是有人来表明心迹。待来人进屋却感心凉原来竟是龙儿。不过想起前时交代的任务遂问道:“龙儿可拿到朱盘玉敦?”

龙儿嘿嘿一笑素手朝虚空一探只见手中已多了一枚朱红色的玉质圆锥体。此物不大仅有拳握下端是一圆面沿上凝成一细小圆柄与前世的印章大体相若。上隽古拙花纹阴凹阳凸甚是精美。小石头抢过在手中微抚。不久讶然“呓这便是朱盘玉敦?”又沉吟道:“龙儿你是怎么拿到得?”

龙儿不知他察出不妥笑道:“说来实在简单。我先进了皇宫然后便迳直摸到了皇帝老儿的寝宫。孰料却见那老皇帝正在一密柜里藏东西。当时又有一年轻人在旁说父皇这朱盘玉敦您可得藏好万不能教周人夺了去。我一听大喜过望暗道得来全不费功夫。当下便施了懒恹术让那父子睡了过去随后就取了此印回来了!”说完笑眯眯地望着小石头一副等着打赏的娇俏模样。

小石头寻思姜神君说道四大印章均为上古神物乃轩辕帝请天神铸就。照理说这些印章不但花纹精美其上更要有些微的灵气才是。决不该死气沉沉等如俗物。只是所谓朱盘玉敦他也是次得见要说出真伪却亦极难。直隐隐觉得既为上古遗物决不该这般寻常。

思忖间门外突有人哈哈大笑。跟着多宝推门而入。一进屋便道:“小丫头你上当了。我这才是朱盘玉敦。”话罢取出一黑黝黝的物什。瞧外表与龙儿适才拿来得并无二致。

龙儿那肯轻易认输嚷道:“老道士你那不和我一样?为何我的就是假而你的偏偏是真?”

多宝呵呵笑道:“咱们也别争就让教主做公断如何?”

“好!”龙儿应道。

小石头笑着接过多宝取来的朱盘玉敦手指堪一触及顿有一股浑沛的力道袭指而上。那感觉就像当日触摸紫金铜人一般玄之又玄。再仔细打量两枚印章粗看形似但龙儿那枚尽管色彩亮丽内里却是死气沉沉;而多宝这块色泽较乎陈旧然玉质细腻坚实致密;手指扣处琤琮有声圆润悦耳;隐约间尚看得出里面彩光晶莹流离不定。待举高再视光泽朦胧斑斓已极;显然其内蕴着庞大的灵气。

这会儿已不用小石头再说固然龙儿自己都看了出来。撅着嘴道:“死皇帝竟敢骗我?”脚一跺就想出门。

小石头唤住道:“龙儿去那里?”

龙儿头不回道:“我去寻那两小子算帐!”

小石头一惊忙道不许。待她站住又道:“咱们明日就要回汴梁不得再行生事。何况旁人的传家宝均让咱们盗来了若再恃强欺辱不免太甚。”

龙儿道:“莫非我就白白让两小子给骗了?”

听她叫唐皇作小子小石头啼笑皆非道:“那你还想怎样?是你自己不细心却又怪得谁来?况且受一次骗就等受一次教训。俟你教训多了日后旁人再想骗你那便难了!”

龙儿一愣想起他茗茶时所说的故事。暗道少爷自己也不是被人骗了多次么?其间更差点多次送命。念及此不禁心头一软打算前去报仇的念头也全然消失。蓦幽幽地道:“少爷你真厉害我喜欢。咯咯……”说完轻笑着奔出屋子。

小石头愕然一番没头没脑的话让他听得云里雾里。多宝忽道:“教主我不明白这么一块小圆印怎就与本教大业的兴复有了联系?还望释我疑惑!”

小石头眼怔怔地望着他没想四大印章的事连姜神君都知道而这位几乎算得上当事人的截教大弟子竟浑然不知?当真教他又惊又愕。遂道:“说来此事也是姜氏所说。他们也只道昔日姬氏轩辕一统华夏威震四方。为让后人记住他的功勋便采挖五岳精英好大喜功地命巧匠制作了四大印信以此镇守四方。这四枚印信分别为龙章印箓朱盘玉敦金镶玉玺和鼎玉龟符。又说四大印信里面藏了一个大秘密谁能把印信集齐便可号令天上人间。”

话罢见多宝有些怔便道:“宝长老也不知里面到底有甚大秘密?”

多宝闻言醒神苦笑道:“当年我等截教弟子身居上清天碧游宫每日里除了修炼就是修炼从不关心世事。别说四大印章的大秘密固然四大印章之名我也是次得闻。”

小石头颔道:“原是如此。不过姜氏族人既这么说想来必有根源。或许印章里确有能够推翻天庭的大秘密。只可惜我们目下只有两枚另两枚尚未到手。不然倒可试试。”

“哦!咱们已有两枚?那另两枚在何处待我去寻来!”多宝急不可奈。他被禁锢天涯海角无时不刻想得都是如何复兴截教又如何寻天庭那梆贼子报仇。此刻忽闻有此省力之事只须凑集四大印章便有机会推翻天庭。那还抑制得住激动。

小石头道:“说也奇怪四大印章如今恰都在大6的四国君皇的手上。周国政权已被我教控制那龙章印箓已然到手再加上现在的朱盘玉敦;至于金镶玉玺和鼎玉龟符则分别在秦汉两国。北汉那里我已派人去了相信等咱们回到汴梁就该会有好消息。只是那金镶玉玺倒是极难。前次我去西秦原想顺势取回怎料遭了埋伏反而失去神通。”

多宝道:“此事无须麻烦教主由我去便行了。”忽然想起什么道:“教主临去前我有段心诀传授予你。”小石头一怔蓦想起当日菩提所语说到《太素心境典》尚有一段守心要诀掌握在多宝手上。心想他时下突然要传我口诀多半就是了。

念及此点点头。

多宝一笑跟着闭眼以神识默诵。与此同时小石头脑海里陡然多了一段经文。黝黑的空间内数百个金光璀璨的古拙文字赫然在眼前流过。这些字均是鸿钧道祖千锤百炼而来其后又经灵宝天尊不断删补是故蕴有莫大神通在内。

当谓大梵隐语无量之音。

堪一得见他心境顿宁不觉便跟着经文所记载的心诀练习起来。《太素心境典》经几番领悟他已解之甚多此刻再闻这关键要诀实如积洪决堤体内的太素气劲顿时澎湃汹涌冲击诸大脉穴。

潜意识里天道朗朗鬼道蒙蒙人道杳杳通玄究微一一经历。

茫茫然也不知过了多久待他睁眼耳里传来多宝之音:“不无而无视之无象听之无声;不有而有非色非空不终不始;不无不有息则为形永存绵绵;于妙有妙无之间大道存焉。”

此番话倘在先前说包准他愕然瞠目。这会儿听来却如云霞未沌瞬时天郎气清;又如天光冥远里赫现玄云紫盖。以往懵懂不解的所有疑难悉数明明白白再无遗漏费解之处。

一时只觉心胸开阔气朗神清其间玄妙之感当真教他又惊又喜。

多宝道:“看教主神色已有所悟当真可喜可贺。”小石头忙自谦逊。多宝再道:“此诀既授我已无多大牵挂此去寻那金镶玉玺也当可轻松裕如。”

小石头怔愕听他言来语带不祥。失声道:“宝长老你……”

多宝一笑道:“教主放心依我的太素法则当世惟惧二三人也。除那几人外还有谁奈何得了我?”

小石头想想此言倒是无错笑道:“是我杞人忧天了不过宝长老还是谨慎些为好。本教未来大业还有赖长老你的大力。”

多宝肃容应了一声。

跟着二人相视而笑。

一晚过去。

多宝连夜去了西秦众女依旧没来。

小石头由床榻起身伸手、展腰、扭臀做了一串寻常人都会做的起床动作后。推开窗户听着外面鸟雀唧唧喳喳一时颇感心烦。暗道一晚过去都没一人来寻自己。看来昨日之言确实吓着她们了稍倾到了船上再与她们好生说说。思及此推门而出。只见远处一玲珑身影正急匆匆地跑来。定睛再看竟是雷倩。寻思莫不成她思考一夜终于不忍放弃自己故而大清早便来寻我?

正想得愉悦只听雷倩老远就唤:“石大哥不好了不好了……”

小石头一惊急忙抢出问道:“倩儿何事惊慌?”

雷倩手上拿着一张素筏气喘喘道:“蓉姐姐走了。”

“啊!?”小石头失声。虽然昨儿与众女说选择与否任她们自便愿意跟自己的便不走不愿意的大可自行离去。不料想俟亲耳闻得邓蓉离去那心头一下揪了起来只觉莫名的疼楚一阵阵地袭来周身冰凉冰凉的。

雷倩又道:“蓉姐姐还留了封信给你。”

小石头取过摊开一看。页六字“石弟弟我走了……”心头一紧再望下看:“这些时日多亏弟弟你的帮助姐姐很感激。老实说姐姐确实有些喜欢你但我自个儿晓得姐姐配不上你。你是天底下的大英雄更是未来天上人间的主宰者姐姐一个残花败柳又怎生配得起你?你将来做得是大事管得更是大人物若被旁人知晓有我这么一个人在你身边肯定很失颜面。为了弟弟你的将来姐姐不愿拖累你。所以姐姐走了……”

小石头看得惊心双手禁不住轻轻颤那薄薄的纸筏沙沙做响。

“姐姐前时为你做了件衣裳是绛紫色的也不知合不合你身?假若不合你也莫要怪姐姐。因为这是姐姐第一次为男的做衣裳不免有些笨拙。还有其实姐姐很感激你。每次总是你帮姐姐的忙而姐姐每次又拖累你这一次姐姐下定决心再不想连累你了。……”在这里纸面上明显留着一滴泪迹。

那一圈皱巴巴的痕迹虽让整张纸失了美感却让小石头不自禁地想起这样一幕:一个柔弱瘦削的身影在昏暗的灯下双目噙泪奋笔疾书。瞧她双肩一耸一耸分明仍在抽泣哽咽的声音似在屋内回响。

“姐姐现在去的地方你决计想不到。是以你千万别想找到我。如果你真想找我而姐姐又知道的话一定会立即自刎。为了能让姐姐我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你就饶过姐姐吧……”

“不……不……”想到她一孤身女子为不让自己寻到回华山决计不可能又想到她日后四下飘零熬清受淡。小石头情难自禁失声喊出。

雷倩在旁瞧得惊愕忙道:“石大哥你别这样吓死我了!”

小石头不予理会继续看下去。

“姐姐只恨与你逢得晚了也恨这苍天着实不公为何总这样折磨我们?姐姐走时原想把身子给你但又想姐姐这般不洁没得污了你。而且姐姐这颗心也早属于你至于什么身子不身子也不大紧要了。最后姐姐祝福你和冰清妹妹璺儿妹妹还有倩儿妹妹。她们都是好姑娘若你还愿听姐姐的话那姐姐便告诉你你一定要好好地对待她们呵护她们切不能做出对不起她们的事……”

整片纸筏没甚华丽字眼更不像文人那样咬文嚼字但字里行间无一不透着情真意切万千柔情。那种真那种纯竟让小石头觉得无比羞愧。

突然想起纸筏上说蓉姐为自己做了件衣裳。立时快步跑去冲进邓蓉原先所居的屋子。打量间锦被绣榻齐齐整整显然她昨晚就已走了。然鼻子里依旧传来熟悉的芬芳。想起在虎丘山自己背着蓉姐她那时好生凶恶可后来在星光下聊天又自俏笑倩兮温柔无限。思着思着不觉出神。

这当口雷倩气喘吁吁地跟来唤道:“石大哥你没什么吧?”

一言惊醒小石头回头道:“哦!没什么!”说罢寻起那件衣裳来。心想这是蓉姐姐为我做的可一定要寻到。一边找一边道:“倩儿除了这张纸筏可见到一件衣裳?”雷倩道:“有啊喏不在那么?”循她手指望去果然在桌边的凳上置着一件折得齐整的衣裳。

小石头拿起直觉衣料柔滑舒爽随即轻轻抖开。这是一件儒衫做工很是考究无论袖边衣裾或衣襟口均用江南的刺绣手法缀上了细小的镶边。针脚细密线条简约但里面偏生包含了无数或方或圆或波或磔的虚实花纹明暗浓淡无限抽象教人惊叹。

看着这些蕴涵蓉姐心血在内的针脚再抚摩着这件包含无限深情的衣裳小石头暗道日后不管是冬是夏我每日均要穿着它就像蓉姐没有离开我一样。念及此脱下原先衣裳换上儒衫。回过身问道:“倩儿怎么样?”

雷倩一愣跟着笑道:“石大哥你总算恢复常态了刚才当真吓死我了。”

小石头道:“真不好意思又吓着你了。不过以后不会了。你先看看这件蓉姐为我做的衣裳怎样?”想他修炼得毕竟是截门正宗守心功夫何等了得。故而心情仅是激荡片刻便渐渐平稳。

雷倩看了须臾道:“不错嘿……没想蓉姐的手艺这么好?前时就听她说在跟金陵城的几个绣娘学本事没想已经这么厉害了?”

小石头愕问:“蓉姐是刚学的?”

雷倩道:“是啊蓉姐以前可什么都不会的。她是华山掌门舞刀弄枪那是正常倘若像我二姐一样拿着绣花针在那刺啊刺的铁定给人笑话。”

小石头颔心想不错。蓉姐那会身为一派掌门每日修炼武学均辛苦万分那有空闲学这女红。看来这件衣裳还当真是她到了金陵这段时日里学做的。念及此越珍惜身上衣裳。暗道蓉姐在恁短的时日里便能学得这般精熟的绣针可见她对我情深无比。

思忖里又和雷倩出了屋门到了花园。心想蓉姐昨夜已走此刻要追那是万万及不上了。惟有回到大周另行遣人暗访才是。当下暂抛愁绪。这当口闻得动静冰清与璺儿也自赶来。待闻得邓蓉不告而别二人颇感伤楚。冰清道:“石大哥你一定要寻回蓉姐她已经够可怜得了。”

小石头颔坚定地道:“会得我会找到她的。你们中的任何一人我都不舍得。也决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人离开我。若有违此言我石康人神共诛天地不容。”

诸女闻言大是欣慰。须知昨儿小石头一番话诚然毫无虚言但毕竟硬邦邦的教人听来着实不舒。古时女子均颇羞赧要她们大声宣爱几乎不可能。何况女孩子需要柔语密言轻轻地哄。像他那样迫人认可简直与抢婚无疑任诸女纵然非他不嫁但处此情形也难言语。这也是他不懂女孩心思的苦楚。

接着小石头吩咐诸女快快收拾行李好早些赶回汴梁。另派石虎传信镇南王多派人手在江边巡视一旦寻到蓉姐来报。待装束停当一行人通告了下国宾馆的唐臣随即女眷乘轿男子骑马迳自离馆而去。不过雷倩和龙儿却是闲不下的人吵着非要乘马不可。小石头无奈地应了。又自诧异自己也算是一国显要眼下要走了南唐方面竟无一人前来。那国宾馆的唐臣虽竭力挽留了片刻但见自己去意甚坚居然也应了。

狐疑之中平平静静地到了城门口。守卫兵丁瞧及是东周震北王驾愕然里不知该拦该放。小石头见他们踯躅不决又不让道大声道:“怎么?本王要走你们还不许?”

兵丁头目赔笑道:“不不……照例王爷要走咱们是不该拦的。但王爷是敝国的贵宾身份尊荣无人可及。倘若没个通报万一出了茬子咱们担待不起啊!”

小石头笑道:“本王一人一刀百万军中来去无事。难道在你这南唐国都倒会有事了?当真笑话!快快闪开!”说着推开那头目又对身后的轿夫道:“咱们走!”兵丁们互相看看不敢再阻。只另行派人告知城卫提督。

小石头一行出了城门缓缓朝码头行去。前次上岸走的是燕子矶此番由于震北护卫军驻扎石头城军营便改道清凉山码头。由于城门口一闹途中百姓知道他们是东周使者均没好脸色虽不是人人唾弃却也避之不及。仿佛小石头一行皆带着致命的瘟疫。要知道当日一把火在无情谷烧了十万唐兵消息传回金陵南唐军民无不愤慨。只是他们还不晓得眼前的这位东周贵介便是那日的罪魁祸否则苦大仇深之余难保不会一拥而上。

察觉到南唐百姓的不善神色小石头苦笑心头。暗道自己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想在这里倒是充当起了侵略军的角色。由这些淳朴百姓的举止看来自己在他们心里必是人厌鬼憎恨之入骨。由于尝受到这种过街老鼠的滋味。小石头扪心反思自出了七里塘以来的全部所作所为不解究竟是对抑是错?

他边走边想又自寻思也不知李世昌会否追来?昨日与他说过我今早要走他也说要到码头相送。但见今日阵仗南唐方面似另有打算。难道他们想羁留我?又或是想趁我落单际索性剪除了我不成?

念及此他面浮晒笑心想倘若真是这样倒也不必客气。反正我堪堪恢复神通还有那神霄天雷的威力

至如今好像还没真正的测试过一次。

一时他豪情万丈。直觉纵然邓蓉离去那又如何?有一日自己终会寻到她。就算她到了地府自己也要效那泼候大闹一下。

思忖间不觉已到清凉山。此山紧邻长江另有一名唤作石头山。因江水常年冲击拍打形成麓北悬崖峭壁便成了唐军阻敌南侵的天然屏障。而李世昌更在此处设一江防要塞老远望去旌旗蔽日刀戈生辉气势甚是不凡。至于清凉码头其实就是南唐水军的军用码头寻常商旅船只休想停泊一刻。

眼望山势陡峭绝峰上耸一险城要塞。小石头乘马上笑道:“此要塞叫什么石头城就像是为我营造的。”

雷倩在他边上咯咯笑道:“石大哥你讲话越来越逗了。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呵呵……是么?”小石头打着哈哈。马鞭遥指道:“前面就到了咱们再赶紧些。”

走不多时前方驰来一彪军队。前头一骑绝尘当先而来。小石头定睛细观原是震北护卫军的刘副将。当下止马伫足。刘副将马矫捷眨眼便到近前。只见他手勒马缰马儿啾啾长嘶里前蹄高高扬起跟着即人马合一的稳身不动。

小石头长笑道:“好骑术!”

刘副将由马背跃落跪身在地大声道:“震北军副将刘宣见过王爷。”话音甫落后头跟上的百余骑士也翻身下马伏在道旁。

小石头微笑道:“诸将士过得可好?”

几日来南唐高层是战是和委决不下因此对这千余名震北军倒不敢怠慢。但凡吃住均比唐军要好。然这些震北军都是沙场浴血的铁峥汉子苦一些倒不怕吃好睡好的闲逸日子偏生让他们大大不适。有些军士已私下里把此番出行比作为圈猪岁月。

军士们私下的窃语抱怨刘副将自不敢说闻得王爷问话忙道:“多谢王爷关心末将等人吃得好睡得着。只是闻得王爷染病全营将士无不心忧。幸喜王爷吉人天相病去身愈。末将等闻了又是高兴又觉欣慰。”

小石头抱拳笑道:“呵呵那本王先谢过将士们了。你们也起来吧!”

“是!”刘副将起身又道:“王爷船已备好是此刻走呢?还是……”

没等他说完小石头道:“马上走吧!本王归心似箭!相信你们也是一样!”

刘副将等军士均自笑笑随后上马开道又分一半人护在队后。

不须臾一行人到了江边。这会余下的震北军皆在此处。眼看王爷到了千余人翻身下马叩恭迎。任他们重甲着身动作依然矫捷而且齐整划一。

这里的不远处便是唐军的江防要塞。

眼见震北军铁甲烁亮军容威武唐军在上见了着实震骇。窃窃私语里均道:“幸亏咱们有条大江天堑周军铁骑过不了江否则照此剽悍雄师南唐纵有百万大军也必一溃千里。”

小石头抚慰一番军士命他们起来。

抬眼看那江防要塞适才在远处尚不觉如何;这会离得近了果然雄伟已极。城墙沿江而筑绵延数里数丈大的青石均以糯米脂粘就紧缝切合造工坚实经风雨江水的冲袭竟不蚀不坏。朝北的砖墙上密布幽森的箭孔城垛的凹凸处更辅以无数的巨型投石机。那绷紧的粗弦和巨大的椭圆石块。别说是木制军舰固是钢铁铸造的多半也没甚好果子吃。

小石头见之心寒不禁寻思倘若大周水军要过江即便击溃了唐舰但想在这石头要塞边停泊上岸却也属妄想。瞧此防御严密又朴实一切均以实际出没半点奢华之处。无庸置疑此要塞显出自李世昌之手。心道广智和奚先生皆说他是当世名将虽没和他直接交战但见此防御可见此人确有一套。不过南唐积弱已久掌权者又醉生梦死不然李世昌当有一番大作为。

念及此不禁为李世昌大叹可惜。

再顾视江岸只见滔滔万里大江水滚滚而来又匆匆而去江水在脚下矶石奔腾激越水花四溅。由于此处山势怀抱纵是大江下游依旧水湍浪急。那唐军的蒙皮巨舰一艘接着一艘密密麻麻的塞满了整个水道随江浪起起伏伏舰上旌旗飘舞蔽日遮天;四下里舳舻千里樯橹连云瞧来极有威势。

其时阳光正烈映得南唐水军的蛟龙战旗璀璨夺目。睹此一幕小石头想周唐间必有一场战争面对如此鼎盛的水军也不知镇南老王爷的水军能否应付得了?沉吟余裕又忖昨儿李世昌说要来送行。如今咱们都已到了码头还不见来到多半是践不了诺了。

当下做一手势命轿夫把冰清和璺儿的软轿直接抬上大船。

待一切准备安宜已过小半时辰。

刘副将上前问道:“王爷可需开船?”

“嗯!”小石头随意地应了。

刘副将执旗数划南唐军舰缓缓让开水道紧跟着石头城上三声炮响大周的两艘巨大楼船离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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