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2
窗外太阳巨大秋天不舍离去。我站在同样巨大巨长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繁忙的景象不停回忆刚才的梦境以免自己忘记不能复述给健叔和王听。
王已经醒来走到阳台上一拍我的肩膀说:“干吗呢?”
我说:“这房子真不错阳台这么长。”
王说:“那有什么好乐的你没看见又不是我们一家阳台这么长是这幢楼里所有的住户阳台都这么长吗?”
我说:“那至少我自己住的那阳台很长啊。”
王哈了口气自己闻了闻漫不经心地说:“我跟你想法不一样。我得自己家阳台很大别人家都没阳台才高兴。”
那天的下午王要考试他邀请我们去他的学校参观漂亮姑娘。参观自然是随机参观但是我和健叔觉得参观了也没有很大的意义。健叔虽然平时很生龙活虎但其实很沉闷连向陌生人问路都成问题再加上现阶段和残疾人没什么两样除非碰到母爱特别强烈的姑娘否则去看了只能干着急。王的意思是这没有关系只要说“走姑娘我开车带你兜风”基本上就能兜走了。但是王对现实的认识也很深刻说因为自己开的是桑塔纳所以理论上只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吃吃饭展好了最多牵手如果是帕萨特或者是雅格就可以有更深的展如果是奔驰或者宝马那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健叔问道:“什么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王瞪了健叔一眼说:“你把‘什么两字去掉再理解就成了。”
健叔愤然道:“真不明白那些姑娘是跟人谈恋爱还是跟车谈恋爱。”
王又白了他一眼说:“那能叫谈恋爱吗?”
健叔又感叹:“难道就没好姑娘了吗?”
王说:“你如果有钱了就不那么想了。况且说姑娘们想改善饮食条件提高生活质量也没错。你不也想改善饮食条件吗?”
健叔不说话了。
我漠然看窗外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这个很漂亮。”
王停下车倒回去看一眼说:“这个你别想了。”
我说:“我没想健叔喜欢不喜欢?”
健叔看了看忙说:“喜欢喜欢。”
王说:“人家已经由这里最大的私人煤矿老板包了你没戏了。”
健叔说:“那不就是二奶?”
王说:“就是二奶怎么了?”
健叔说:“大学里怎么会有学生要当二奶?”
王说:“你这么想当然想不通了你就当人家二奶有上进心来上大学就行了。”
健叔点点头又问:“那人家已经不愁吃穿了还念什么大学啊。”
王说:“女大学生价码高啊所以说知识就是财富。女大学生听着就性感啊。”
我问:“那男大学生怎么办?”
王叹气说:“没办法了只能吃剩饭了。”
我说:“还是这个城市市场经济得厉害我原来上大学那会儿姑娘好像都比这里的单纯。”
王说:“这里周围都是开厂的开矿的有钱人多。再说你们那地方也不一定能怎么着的那儿的姑娘就像地下的煤矿一样其实都是有市场的只是没人来开采罢了。”
王总结道:“谁都想用兰蔻啊。”
健叔说:“我就不想用。”
王说:“是啊所以你那么穷。”
王将车停在自行车位里就去考试了。我和健叔本来想在车里坐着但是因为没有办法忍受周围要停自行车的学生们的悲愤的眼光而下车走动。健叔虽然走得很难看但还算是可以移动。
这所工业大学和全国所有的以工业命名的大学一样的脏乱。所有的建筑都没有经过工业设计就诞生了所有的新楼和老楼交错在一起当中再夹杂几个永不喷水的喷水池经过大风雨水它们的功能只是蓄水了。教学楼当中夹杂的树木也难以说成是人工栽培的更像是野树。在学院的操场旁边有一片野树林每个夏天来临的时候据说这里就要变成学生们寻欢的场所而操场在晚上七点天黑以后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操”场。
我和健叔茫然地在这个陌生的学院里穿行。这真是个封闭的地方。女生一个个穿着体面、笑容满面而男生则蓬头垢面、愁眉苦脸。很多男学生穿着假货招摇过市胸前还印有巨大的商标有ReBook、pume、nLke、adIdIs、BQss等真是不明白那些人的真实想法。学校里的dJ永不停歇不停放歌。不幸中的万幸是那dJ似乎不是很摇滚劣质的广播里居然传来邓丽君的声音——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我将会是在哪里
日子过得怎么样
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
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会不会
也有爱情甜如蜜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
別让我离开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也有爱情甜如蜜
周围一片嘘声还听见有人说:“放死人的歌。”
这歌是我在上学时候我们音乐老师特别喜欢的一歌并且被他私自指定为考试歌曲。至于此人为什么喜欢此歌自然是没人知道。但是这歌却给了我们巨大的帮助因为我们现它前面的格式和古诗是一样的如果把古诗自己填进去反复歌唱记忆的效果自然要比硬生生地背要好很多。于是我们的“日照香炉生紫烟”和“不及汪伦赠我情”等都被我们唱得滚瓜烂熟。这样做惟一的缺点就是在当堂背诵的时候会忍不住唱起来。
我往前走几步现一个电话亭。我突然想起一个姑娘而且突然间想得很强烈。我已经想好我要说的内容。
我说:“喂。”
她说:“你找哪位?”
我说:“我找你我想约你出来后天下午在和平饭店。”
然后结果是不可预测的。
健叔问我:“你怎么可能回去怎么可能定了一个后天在上海的约?”
我说:“万一她答应了她至少要为这准备两天到时候我再推脱掉就可以。”
我平静地拿起听筒现没有拨号提示音。我心中感觉什么东西退了下去。断定电话是坏的以后我并不甘心就这样结束。我假装电话已通说:“哎是我我这个地方很远你能不能坐火车过来看我?”
健叔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我说:“我在这里等你。你买明天的票吧。”
健叔张大嘴巴。
我说:“哦今天也可以。我等你。”
说完我挂了电话。
健叔结结巴巴地说:“这怎么可能?”
我摇了摇电话电话线在电话下面摇晃。我说:“当然不可能了连电话线都断了。”
健叔长舒一口气说:“是啊我想呢。”
我把电话听筒往旁边草地上一扔说:“大学生素质就是高这要在外面这听筒早就给人拿了。”
健叔笑笑说:“你说咱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我说:“待得不好吗?”
健叔说:“好挺好就是那事情始终没弄明白。我这几天天天晚上想我觉得我好像没动刀子。当然当然没说你动了可能我们俩谁都没动刀子是那小子在地上装死呢!我觉得得回去看看。”
我说:“我觉得挺好就继续待着吧。”
这时候从我和健叔的眼前走过一个姑娘这个姑娘的背影很漂亮。我和健叔情不自禁地要去看看她的正面。这是男人最大的弱点其实有时候你看见一个漂亮的背影并且心旷神怡就很可以了。
但是我们看她正脸的计划显得那么困难。那女子走得虎虎生风而健叔的度实在让人心寒。虽然健叔已经走得很卖力但无奈性能上还没有恢复所以只能看见背影越来越远。健叔走得满头大汗说:“你快快截住她。”
我说:“健叔不好吧漂亮姑娘我们看见很多了也不用对这个那么较真啊。”
健叔说:“不要截住。她故意走那么快太没礼貌了。”
我说:“我怎么好意思这种烂糟事。”
健叔说:“我们都是什么样的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杀人都会打劫不会啊。”
我说:“行行行我去截。”
跨了几大步就到那个女的跟前。
姑娘停住脚步对我上下打量我也对她上下打量我们互相打量了一阵子。她很礼貌地说:“同学有什么事吗?”
我本来想像应该说“小妞我们老大有点事找你”结果被她一“同学”我就颤颤巍巍地说:“同学我的同学有点事找你。”
姑娘一笑说:“你同学为什么不亲自过来?”
我说:“对不起他正在过来的途中。”
姑娘说:“哦那什么时候到?我赶着上课。”
我说:“马上就到他怕追不上你让我过来跟你说一下你看后面。”
姑娘转头一看看见身后几十米处的健叔。姑娘问:“他腿怎么了?”
我说:“哦被一个学生弄伤了。马上就会好的医生说不会留下后遗症的你放心你放心。”
姑娘说:“哦。”
过程中健叔又接近了一米。我怕姑娘觉得无聊决定跟她说几句话。我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说:“哦下次有机会再告诉你名字吧。”
我问:“哦同学那你学什么专业?”
姑娘说:“这个很重要吗?”
我说:“不重要不重要那同学你是哪儿的人?”
姑娘有点不耐烦了说:“这个也很重要吗?”
我说:“不重要不重要。”
我顺便探头一看健叔现他还在五米开外一步一步瘸来此中精神真是让人感动。我决定冒着被姑娘打的危险继续无聊的问题。
我问:“同学这个学校还可以哈。”
姑娘说:“哦还可以。”
我问:“那你在这里多少时间了?”
姑娘说:“这个很重要吗?”
我忙说:“对不起不重要不重要。那同学你最喜欢吃什么?”
姑娘说:“这个很重要吗?”
我摆手说:“不重要不重要。”
正当姑娘要飙之际健叔及时赶到。
健叔喘着粗气说:“你好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已经毛了说:“我下次再告诉你吧我现在要去上课了。”
健叔又自取灭亡地问了第二个问题:“哦同学那你学什么专业?”
姑娘说:“这个很重要吗?”
健叔的答案和我的一样摇着头说:“不重要不重要。”
姑娘被彻底激怒说:“你们两个真无聊神经病。”说完一溜小跑。
健叔无助伸出手轻喊了一声:“喂。”
我说:“算了健叔不管怎么说你都追不上的。”
健叔呆站在原地。一片落叶无声胜有声地飘下。健叔头顶上的树秃了。在这个有点寒意的下午冷风夹杂了煤灰吹来。健叔坐到地上说:“我一点也走不动了。”
我说:“那你坐会儿。”
健叔说:“我这样坐着会不会很奇怪?”
我说:“不会的你放心这个工业大学还办了一个艺术学院的人家会以为你是艺术学院的不会觉得怪的。”
这时候一个身上绑了十只老母鸡的巨大家伙走了过来看得健叔目瞪口呆。那家伙奶声奶气很礼貌地对健叔说:“你好同学能不能麻烦你让一下我是艺术学院的今天我们在这里有一个主题是关于防止地球沙漠化的行为艺术表演。你坐的地方就是我们要表演的场所。”
健叔没好气地说:“我走不动了。”
那家伙说:“那怎么办啊来不及改地方了我们都要广播了志愿者也都要来了。同学请你配合一下。”
健叔说:“我动不了了我是残疾人我和你们一起表演吧。”
那家伙说:“好啊好啊我们的表演本来就是很随性的其实每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是艺术。来我帮你设计一下。”
那家伙围绕着健叔看半天说:“真是太好了你又是残疾人你正好代表了沙漠里的沙子。”
健叔听得一头雾水。
那家伙继续说:“来我给你两个**。”
健叔说:“你哪来两个**?”
那家伙说:“你看我有十个。”
健叔说:“你明明有十一个。”
那家伙有点傻了摸着自己身上还在咕咕叫的老母鸡数了一遍说:“吓我一跳是十个。如果是十一个寓意就不一样了。”
健叔问:“十个代表了什么啊?”
那家伙说:“十个鸡代表了七大洲。”
我和健叔同时迷糊问:“为什么?”
那家伙说:“这是一种艺术的感觉。普通人都会觉得七个鸡代表七大洲其实不是其实是十个才能代表因为你看见的数字不一定是真实的数字。”
健叔说:“哦那你给我两个**。”
那个人高兴地说:“好好本来我一个人十个**也有点累正好给你两个。一会儿你就坐着两个**——分别抓在你两只手里这代表了悲伤。”
健叔说:“好好好。”
说着又过来两男一女。那女的身穿棉袄脚穿拖鞋脸上敷着面膜。另外两个男的各背了两个自行车轮胎。
健叔问:“这女的代表什么?”
有八只鸡的家伙解释道:“女子代表了生命。”
健叔问:“那生命为什么穿拖鞋?”
那家伙说:“拖鞋代表着妥协。”
健叔说:“哦那棉袄呢?”
那家伙说:“棉袄代表着全球温室效应。”
健叔问:“那面膜呢?”
那家伙怔了一下问那女的:“你的面膜是谁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