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是教闲儿读读书也是保命的神通吗？”
吕闲奇怪的问道。

“书中自有黄金屋，经史典籍，其中玄妙，岂是常人读字释意就能够明白？一本论语盛传千古，又有几人能读的明白。”言：“闲儿，把你身旁那本书经拿来。”

“先生，这本《书》，闲儿还没有读过。”吕闲以为言书是要考教他学问，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两声，但还是依言照做。

“放下就好。”言书一笑，羽扇一点：“书！是为先贤遗泽！字！是为流传所造。然而道理易传，精神气质却是难以录以文字。所以读一本理，不过是取了皮毛，只有感悟到其中圣人精神世界的遗泽，才是真正的读书。”

言书羽扇一晃，扇尖点点白光闪烁而出，那本《书》典忽然冒出一股清圣之气，浮现半空，隐约有朗朗诵读之声传来。

林玄应感觉一股正大浩瀚的气息扑面袭来，点点光雨从《书》典中飞出，在半空中辉映相交，呈现出一山，一庄，一亩田地。

地前有老叟手持经卷，诵读于诸孩童听。

林玄应双目一闭，再次睁开眼睛时，恍惚间自己竟变成了那听道孩童。

“这是幻境？书中幻象？不对，不对，若是幻象，我丹炉经运转，便能脱出，可是现在就连斩念都无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玄应丝毫没有感觉到意识空间被压制，念头反而前所未有的畅通，却是无法斩念而出！

“修身养气，儒法五门，不过定、静、安、虑、得。读书练字以求静，静中大定出智慧，剑斩无私！”

“书中之法读至如此，心中安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看透一切。可弃书不观，行万里路，观世间人情冷暖，百态人生，思索人生意义以求道。”

“而后得成圣道，游戏人间，心无所碍，事有终始，知所先后，浩然正气长存于世，才为儒门精神。”

老叟缓缓念诵，摇头晃脑，与私塾教书的普通老先生简直没什么分别。

而身下那群孩童，也是孩童心性，在田地中嬉戏打闹，一会听讲，一会玩耍，坐不得片刻，就忍耐不住。

“不对，不对，这里不对，那里不对，这里统统不对！”

林玄应越来越觉得荒谬，这老叟手握一本《书》典，缓缓诵读，却是玄而又玄，堪比丹炉经一般玄妙的修行法门，哪里还是读理一般晦涩难懂的《书》？

“疑？小娃娃，哪里不对？老朽所读可有不对？”老叟忽然眯起眼睛，向林玄应问道。

林玄应心神一震，他刚才根本没有说话！

“你刚才所读的，是什么？”林玄应来不及多想，念头不生，只是接口反问！

“正是一本《书》！”

“这不是《书》！”

“如何不是？”老叟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解，说道：“老朽活在这书中世界三千七百年，只读一本《书》典，除了一百三十六年前一个少年人来过问过这个问题，我自奇怪了许久，如今你一个娃娃也问出同样的问题，这是为何？”

老叟忽然将手中经卷递在林玄应手中，说道：“此为圣人所传，如何不是，自己看来。”

林玄应手捧经卷，上书古体“书”字，一页翻过，却是没有只字片言，团团气流混沌，似有无穷奥秘隐藏其中。

“书中记载竟然不是文字，而是精神气流，这才是真正的书中真解吗？”林玄应冥冥之中一番明悟，顿时意识一转，天地澄明。

言书端坐在眼前，羽扇轻摇，微笑不语。

林玄应茫然道：“先生，我这是？”

言：“破了吗？”

林玄应侧头一看吕闲，只见这孩子趴在桌上，已经呼呼大睡起来。

“书中法可入书中世界，才是圣人所传真正遗泽。可笑世间读书之人，一生只求解字文章，却不知自己是舍本逐末，尚不如一个孩童聪慧，真是可笑，可叹。”言书一声感慨。

林玄应已经明白过来，刚才言书所谓书中法的神通，一试林玄应和吕闲两人，林玄应意识通达，已有斩念之境，机缘巧合之下入得了书中世界，方才有刚才一幕。

而吕闲，只不过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孩童，尚未入得书中世界，便倒头呼呼大睡。

“小小孩童，心性通达，这世上人大多不如你。日后你的前途，不可限量。”言书看着林玄应，脸上露出一丝赞赏。

“先生，我有一事不明，若刚才我所看到的书中世界，才是圣人著书流传于世的真正遗泽，为何不直接写于书本，录于文字，反是如此麻烦。毕竟并非人人都有先生这般神通。”林玄应开口问道。

言无限，字有穷尽。若是文字能够记录所有道理，说得清一切，圣人又何必多此一举？”

“原来是这个道理！”林玄应恍然大悟，心中又是一番印证：“佛门传法，经中只能观得世间佛法，真正**只得于灵台世界。而儒门传法，有书中世界，经史之中不过世间道理。这并非佛祖圣人不愿将真正的大道法门说与门人听来，而是大道无形，文字根本无法尽释其意！”

林玄应对着言书恭敬一拜：“多谢先生教诲，只此一言，先生当为我师。”

言书一愣，忽然哈哈大笑。

“趣味，趣味！你这娃儿真是有趣。真正读书之人，天地为师，精神为师，圣人亦只是道标。其他一切，都是虚名，都是虚名，难以为人师表！”

言书连连摇头。

……

……

房间内，墨香萦绕。

吕闲依旧睡的安然。

不知过了多久，言书羽扇摇动，眉毛一皱，看着林玄应，脸上隐有意外神色。

林玄应神色坦然，端坐在席，也不知对言书说过什么。

“如此说来，你是想让我带你离开大将军王府？”

就在这时，言书羽扇忽停，语中尽是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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