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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索命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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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双老身后突地传来一阵“咯咯”娇笑只听那罗衣少*妇娇笑的声音笑道:“哟唷想不到这孩子倒有这么好的功夫竟连‘太行双老’两位老人家都抓不住你呀——这可真难得的很!”
管宁方才大用气力此刻但觉体内气血翻涌调息半晌张开限来只见这两个华服老人面色难看己极那罗衣少*妇却已面带娇笑侧着身躯从老人身旁走了出来秋波轻掠向管宁上下打量了两眼“喂我说年轻人呀你到底为什么得罪了这两位老人家竟使得他们两位全齐向你出手呀?”

她明里是问管宁其实暗中却在讪损这“太行双老”要知道以“太行双老”身份地位岂有齐向一个弱冠少年出手之理此话若是传出江湖“太行双老”颜面何存。

管宁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当然早已听出她言下之意心中不禁对这少*妇暗暗感激把先前骂她心肠冷酷的心念消去几分。

只见这太行双老果然一起轩眉大怒目光利刃般漠然转向这罗衣少*妇而这箩衣少*妇却仍然若无其事地轻轻一笑面对管宁娇笑道:“你怎么不说话呀?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事得罪了两位老人家唉——年轻人做事总是这么莽撞还不快些向两位老人家赔礼!”

“太行双老”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目光之中生像是要喷出火来管宁见了心中大为诧异:“这两人对她如此愤恨怎地都既不出恶言又不出手相击?”

只见这两人狠狠地望了罗衣少*妇几眼“乐山老人”突地一跺脚恨声道:“老夫已是古稀之年你却年纪还轻你如此行事日后你的靠山一倒你……难道不怕武林中人将你……将你”这老人气愤之下说起话来竟已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这罗衣少*妇面容突地一沉笑容顿敛眉梢眼角竟立刻现出冷削的杀气。

她冷笑一声缓缓说道:“我看你年纪不小才尊你一句老人家你可不要不识好歹什么靠山难道我沈三娘自己就没有手段较量你?”

“太行双老”面色变得更加难看那青衣小环一手拿着一座烛台始在门口从门里射出的烛光映得这两个老人的面容苍白如纸管宁侧目望去只见那“乐山老人”的衣襟两人突地一言不地一展身形斜斜一掠出两丈再一拧身便已消失在深沉的夜色和漫天的风雪里。

罗衣少*妇冷哼一声目光转向管宁轻轻一笑:“年轻人别老站在雪里呀。”

话声立刻又恢复了娇柔之意此刻谁都不会看出这少*妇竟有令“太行双老”都为之慑服的能力。

管宁面颊一红垂向前走了两步走到门口呐呐道:“多谢夫人相助。”

目光动处心中突地一凛他手腕之上竟也整整齐齐印着一个紫色掌印直到此刻仍未退去暗忖这“乐水老人”掌上功力之探端的惊人已极他却不知道若非他已习得那内功心法此刻他的手腕至今岂在早已折断了。

那罗衣少*妇却生像是没有听见他感激之言自语道:“真讨厌怎么雪越下越大了。”

回身又道:“红儿你知不知道这里离北京城有多远了明天我赶不赶的到唉再赶不到只怕真的要迟了。”

缓缓伸出右掌在自己掌上凝住半晌似乎看得出起神来了。

管宁侧目一望只见她这只春葱般的纤掌上竟戴着一个纯金的戒指最怪的是这戒指竞做成*人形只是此刻灯光昏暗看不甚清管宁心中一动方待答话哪知突地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

“只怕夫人纵使今日就已赶到也嫌太迟了。”

这声音虽然是冷冰冰地没有半分暖意但语气之中却满含一种幸灾乐祸的意昧罗衣少*妇面色使然一变幽怨而温顺的眼波也突地变的寒如利剪冷然问道:“你说什么?”

大厅内走出缓缓带着满面诡异笑容的终南剑客“瘦鹗谭菁”来慢条斯理地一捻颌下微须目光望着院中的漫天风雪冷冷又道:“在下是说夫人纵使今日可赶去只怕——唉!”

此时营宁已走到门外听了他的话心中虽也一动但他越走越远后面的话他便没有听清也并没放在心上。

此刻他心中思绪万端根本整理不出个头绪来今夜他在这个客栈中所遇之人虽然个个来历身份俱似十分诡秘但他却以为这些人与他俱无干系他也无心去多作揣测只有那两个老人与吴布云之间关系却使他颇为奇怪那少年“吴布云”为何不告而别而且走的那么慌张更令他觉得难以解释。

一路走去他才现这间客栈除了那间跨院外所有的客房竟都是空着的他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心想“铁金刚”那班强盗倒的确有些倒霉选来选去竞选中了这些煞星作打劫的对象。

走到前院中他和吴布云所驾的两辆车子还停在门侧的马篷下这两匹健马一日奔波再加上此刻的深夜寒风但此刻却为何都神采突变没有半分颓靡之态和马篷中的另几匹马一比更显得卓卓不见。要知道管宁百万身家此次单身出行选用的马匹自然是百中选一的良驹那少年“吴布云”更是大有来历所乘自也不是普通劣马。

夜色深浓风雪稍住——管宁一振衣衫大步走了过去万籁俱寂之中这辆马车中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呻吟声。

管宁心中蓦地一惊“飕”地一箭步窜到车侧一看——这两辆乌篷大车车门竟都是虚掩着的虚掩的车门旁一旁倒卧着反穿皮袄的彪形大汉另一旁却例卧着刚才那个出来开门的店小二这两人俱是覆地而卧口中不断地出着微弱的呻吟之声。

管宁大惊之下定睛一看夜色之中只见这大汉已经穿得黑的白羊皮袄的背心上竞渗着一片鲜红的血渍那扮成店伙计样子的贼党背后亦有一片鲜血而这两人之间的雪地上却赫然有八个像是用剑尖画出的潦草宇迹。“如此疏忽真是该死!”

方自稍住的雪花已将此亥口画颇深的字迹掩得有些模糊不清管宁出神地望着字迹一时之间心中满是惭愧自责不觉呆呆地愕住了。

他知道这两人定必是在自己和吴布云停留在那跨院中时偷偷溜出来要看看这两辆大车中所载是何财物等他们见到大车中只是两个病人自然大失所望甚至还要将车中之人加以杀害而就在这时候却有一人突然掩到他们身后而他们背后的伤口不用说自也是被这人所创。

这人暗中救了公孙左足和那神秘的白衣人自然就不免要恨管宁和吴布云的疏忽是以便在地上留下宇迹以示警戒。“但这人却会是谁呢?”

管宁呆立在凛冽的寒风中暗问自己他想到三天以前书斋里突地穿窗飞来的两剑一刀以及昨晨桌上赫然出现的桑皮纸包中的人耳便又暗中寻思:“这件事看来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他如此维护于我但却又不肯与我相见到底为的是什么呢?”

刹那间他思前想后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已有什么相识之人会有如此武功而且一路跟在自己身后做出如神出鬼没之事来。

“只有凌影——”他低低地有如呻吟一般自言自语道:“凌影真的是你吗?你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却又偏不肯见我呢?”

藏缩尾的马被惊得“稀聿聿”昂不住长嘶。

管宁心头一惊伸手打开车门自衣书生仍然静卧如昔另一辆车中的公孙左足也在沉沉睡梦中他心中一叹觉得这位浪迹风尘的武林异人在身受重伤之后还能如此沉睡的确是种福气。

他却不知道公孙左足此刻还能沉睡的原因却是因为吴布云以和缓的手法点佳他的睡穴而已。

他见了车内的两位武林异人都安然无恙方自透了口长气突地觉得天地间此刻竟是沉寂如死方才的马嘶声呻吟声已全部停顿除了呼呼的风声外四下连一丝声音都没有了。

在如此寒冷的冬天在如此寂寞的深夜他突然觉静寂有时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于是他便于咳一声但咳声一住四万又复寂然他无可奈何地暗叹一声将一辆马车从马厩中牵出来可是……

当他再去牵第二辆马车的时候一条谈青人影突地如飞掠来灵巧地掠上马车前座。

接着第二条人影但自掠来这人影来势之更远在第一条人影之上。

已被第一条焕然如飞的人影惊得怔住的管宁耳畔只听得一连串环佩的叮当徽声停留在院中的大车已由这家客栈敞开的大门向外驰去一个娇柔清脆的口音仿佛在喊道:“暂时借马车一用……”

下面的话声便已全辈磷磷的车声和两匹健马的长嘶掩住。

这一个突然的变故从生到结束不过仅仅是眨眼间事。

大惊之下的管中根本不知道如何应付这突生之变等到他定过神来大喝一声:“慢走。”

一个箭步掠出大门的时候这辆大车在沉沉夜影中已变成了一个朦胧的黑影。

此刻他甚至还未来得及想这变故的严重性他知道驾走这辆大车的必定是那罗衣少*妇和她的女婢这样的人物莫说驾走他一辆车使是驾走他十辆车他也不会觉得心痛。

但是——突然想起大车里卧病的人来他也想到了它的严重性于是他感到一阵虚弱的感觉自脚跟散转瞬便蔓延全身你若是也会经历过一些突然生的严重打击你便也能明隙这种感觉的滋昧如若不然便是用尽世间所有的形容词汇只怕也不能形容出这种感觉的滋味。

大地上的一切眨眼之间便都变成为一圈虚空。

他大喝一声转身扑向仍然停留在马厩内的另一辆马车边拉开车门一看那至今仍是谜一样的白衣人安静地卧在温暖华丽的锦被里他不禁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还未逐出一半他的呼吸便立刻又像是窒息住了。

他想起另一辆大车中是伤势很重亟待求医的公孙左足——他来不及再想别的又自狂吼一声扑向大门但门外夜色沉沉寒风寂寂不但没有车马的影子就连马车的声音都没有但是这沉沉的夜色这寂寂的寒风此刻却像是泰山巨石般当头向他压了下来他也仿佛承受不住身形摇了两摇虚软地倚在门边于是刹那间夜色也消失了寒风也消失了在他眼中他什么也感觉不到的大地又变成了一片虚空和混购。

这件事故生所造成的严重后果他不敢想象更无法弥补他紧握着这双拳在自己胸口狠狠地打了两下暗中责备自己的愚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那辆大车牵出来假如他先将公孙左足抱到另一辆大车不是什么事都不会生了吗?纵然将两车大车都一起牵到门口又有何用一个人又怎能同时驾驶两辆大车吗?

于是他紧握着的双拳又在自己的胸口上狠狠地打了两下。

就在他深深自惭自愧自责自疚的时候暗影中又突然缓绍地踱出一条人影一面在独自冷笑着寒风将他这森冷的笑声传人管宁的耳里他下意识地转目望去瘦鹗谭菁已自踱到身侧另一方。

他眼中虽然接触到这条人影心里却仍然是空中洞洞的。“瘦鹗谭菁”奇怪地打量了他两眼这终南的名剑手虽然早已知道较师兄“乌衣独行”已在四明山庄中遭人毒手是以便兼程北来想在北京城中寻访那传言已被一个富家少年带回北京并且已受了重伤的凶手但是他却不知道此刻站在他眼前的少年便是自己此来寻访的人物。

他无意之中遇着多年以前在黄河江船上使完全不识水性的他受尽折辱而几乎丧生的仇人报却了久久郁积于心的深仇又以冷言热讽将那罗衣少*妇说得五内焦急立刻冒着风雪赶走。—夜之间他一连做了两件得意的事此刻便不禁有些飘然的感觉恨不得能找个人来分享他此刻的快乐。

于是他便停下脚步缓缓地道:“人生百年拍掌来去身外之物更是生不能带来死不能带走你不过只是失去了一辆马车而已又何必如此愁苦。”

话声微顿抬目望处却见这少年仍在呆呆地望着自己就像是根本没有听见自己的话似的他的双眉微皱沉声又道:“少年人我说的话你可听到没有?”管宁目光一瞬缓缓垂下头低语道:“这该如何是好。”他心中一片茫然想到自己明日与那少年吴布云之约更不知该如何交待竞真的没有听到这“瘦鹗谭菁”究竟在说些什么。又自喃喃低语:“我真是该死!我真是该死……”谭菁双眉一轩但瞬即放声大笑起来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锭原本已放在“铁金刚”手里此刻却又取回的金锭大笑道:“想不到你这少年人竟然如此想不开来来来拿去拿去这一链黄金想来已足够买回你的马车了。”这狂笑之声使得管宁神志为之一震抬起头来呆望了他两眼又摇了摇头方自缓缓说道:“我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这是干什么?”瘦鹗谭菁伸手一捻微须大笑又道:“是是我与你虽然素不相识你的车马更不是我所掠走但这锭金子你却只管取走。”他又自仰头长笑几声接着道:“若非我三言两语那沈三娘又怎会如此匆忙的赶走你可知道她是为着什么——哈哈她是生怕自己去的太迟那厮会被别人害死!哈哈——”他故意叹息着道:“如此风霜严寒一个妇道人家还要如此奔波也真难为她了。”管宁呆呆地望着他说的话管宁根本一点也不懂当下干咳——声道:“阁下到底在说什么?小可实在愚昧难以了解至于这锭金子小可更是不敢接受——”瘦鹗谭菁笑声顿住了突地面色一沉截断了他的话说道:

“这黄金只管拿着反正你的马车既然被那人驶去你纵然想尽办法也不能取回了。”

管宁心头一凛脱口道:“真的?”

谭菁冷哼一声点道:“老夫岂会骗你。”

双眉一扬神气间突然又变的十分得意接着又道:“你可知道驶去你车子的那个女子是谁?”

管宁茫然地摇了摇头谭菁又道:“那女子便是江湖上称‘绝望夫人’的沈三娘!武林中人遇上了别人凡事还能有三分希望但遇上了这沈三娘么——嘿嘿什么事都只好任凭她摆布了几乎连半分反抗之力都没有是以江湖中人才替她取了‘绝望夫人’这名字”“绝望……”管宁将过两个字仔细思索一下不禁为之机伶伶打了个寒战世上最最可怕之事只怕也莫过于这“绝望”二字。

而那温柔高贵的女子竞叫做“绝望夫人”这名字取的又是何等冷俏但见“瘦鹗谭菁”嘿嘿一声冷笑道:“这‘绝望夫人’沈三娘5不但剑法暗器俱都人一等聪明机智更是骇人听闻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几乎全都早已猜到你嘴里都没有说出来的话她也能先替你说出来而且她还有个与她关系大不寻常大大的靠山武林中最狠最冷的人物‘西门一白’。”

这“西门一白”四字一入管宁之耳他心头不禁又力之一凛他似乎听过这名字又似乎没有听过却见谭菁又已接道:”多年来天下武林中人就从未听过有一人能在‘绝望夫人’面前占过半分便宜嘿嘿——只有老夫今日只说了三言两语便让她吓得面青唇白连抢马车这种事都干出来了。”

他又以一阵得意的大笑结束了自己的话随手将那锭黄金塞在管宁手里人们在欢乐的时候常常会希望别人也能分享自己的欢乐这孤傲的老人此刻便也做出了—些绝非他平日为人性格所做出的事来。

但是他却不知道管宁的心境又怎会为这区区一锭金子而欢乐起来。

这本已充满自责自疚之心的少年心情更是乱如麻他略为思考一下便恍然想到“西门一白”四字便是那白衣书生的名字也直到此刻他才知道白衣书生的名字只是除了这名字之外他对此人的一切仍然丝毫不知道。

他想到这些日子里恼所接触到的每一个武林中人说起“西门一白”的为人都是冷酷毒辣”的。于是他便无法不再冷静地思考一遍他对这“西门一白”的信念是否有改变一下的必要。

而他此刻也已猜到那位“绝望夫人”沈三娘如此匆忙的要赶去北京一定是为着关心这“西门一白”的安危生怕也会遭受到仇家的危害于是他又想到那一刀两剑两只人耳。“难道这些人都是要去加害西门一白的仇家。”

他不禁暗问自己:“那么又是谁把他们赶跑的呢?”

一个人能对一件事加以冷静而明确的分析他便会被人称赞为聪明人假如他能冷静地分析的这件事与他中身有关那么他聪明的程度就更会被人称赞。

但是管宁此刻却有着那么多与他本身有关的事有待于他自已的思考分析他纵然聪明绝顶却也不禁为之迷乱了。

手掌一紧他觉掌中已多了一锭金子谭菁是何时将这锭金子塞在他手上的他也不知道。

于是他接着便觉方才充耳的狂笑声此时已归于寂静而那位枯瘦的终南剑手此刻也已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风未住雪又落了起来他肩头已积满了雪花但却没有抖落它你能够将自己也化为管宁此刻的情景来体会一下此刻的感觉吗?

瘦鹗谭菁成名江湖数十年平生只在河套附近的黄河渡头边栽过一次筋斗心胸极为狭窄多年来他时时刻刻都将这件奇耻大辱放在心里未曾有一日或忘。

今日他奇耻得雪又将武林中人人见到要倒霉的“绝望夫人”讪笑一番心中正放得意已极是以见了管宁这种楞的样子心里只觉得有些好笑随手塞给他一锭金子使扬长走了出去。

这王平口虽近京城前有大镇后去已是北京过往的行商旅客在这王乎口歇脚的并不甚多因这市面并不繁华此刻夜已颇深王平口这条街道上不但渺无人迹甚至连灯火都没有了。再加上这家客栈本已位于街道尽头他出了大门四下一望微一振衣抖落雪花便向镇外行去。

在这严冬的深夜里在这荒凉的道路上若非是他这种久走江湖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若是换了别人任谁敢在此时赶路。

他暗中微笑一下撩起衫脚大步而行虽末尽展轻功度颇惊人此刻也心中舒坦脚步踏在雪地上有如踏在云端。

刹那之间前行使已里许他脚步却已越走越慢要知道虽是内家高手他在如此风雪严寒中赶路却也是件苦事。

“我此行无急事如此赶路为何?”

此念既生他不觉暗笑自己于是他前行的脚步便慢了下来转目望忽然瞥见前面枯林中仿佛有—幢屋影他暗中盘算一下突地双臂一振电也似的向这幢屋影掠去。

三五个起落他掠起的身形便已撩去林中只见这幢屋影飞椽双脊屋子虽不大建筑的却极为精致华丽。

他展颜—笑暗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这幢屋子真的是间祠堂庙宇。”

于是他毫不考虑地从一处颓落的墙垣缺口跳跃进去顺手掏出个夜行人必备的火折子。顺风一抖一点昏黄的火光便自亮远。

哪知…一点火光突地从店栈墙角转了出来接着“笃笃”两声更鼓一个懈怠苍老的声音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缓缓传来懒洋洋地自语道:“又是二更啦!天怎么还不亮唉——冬天晚上日子可过的真慢呀!”

紧握着手中一锭金子的管宁正望着漫天的雪花楞听见这声音倏然一惊脚步一缩想退回门里却听这更夫已自喝道:“是谁?这么晚还站在这几。”

管宁暗叹一声知道自己又遇着了麻烦他生怕选更夫会看到院里的两具尸身要知道他出身世家对于违法的事总是不敢做的这两具尸身虽非他所杀但他却怕沾到凶杀的嫌疑;这种感觉自然和亡命天涯的武林人物大不相同若是换了“铁金刚”这类角色只怕早已将这更夫一刀杀却。

而此刻他却立刻应声走了出去耸着双肩缩着脖子穿着一身老棉袄手里提着个灯笼捻着个更梆的老更夫睁着朦胧的老花眼上下向他望了两眼干咳了两声又道;“小伙子三更半夜曲于什么呀!是跟谁幽会?嘿——年轻人真都是夜猫子难道你也像是我老头子一样怕不长了连晚上都不敢睡觉。”

这老人亲切的语气友善的态度管宁突然觉有些人的人性是那么善良这老人家看到自己如此鬼崇样子竞没有丝毫疑心自己。

他感激地向老人一笑心中一动便问道:“老人家我是因为有个客人生了急病要尽快到妙峰山去求医你老可知道从这儿到妙峰山该怎么个走法?”

老更夫长长地“哦”了一声将灯笼往门里一照管宁心中立刻一阵巨跳生怕灯笼的灯光会照在地上的尸身。

他却不知道这老人老眼昏花在这幽暗的深夜里要叫他看见一丈以外马厩下阴影中的东西再添三只灯笼他也未必能看到的。

只见这老人手里拿着灯笼来回晃了两晃道:“这里面有辆马车是不是?嘿——还套上马。嘿——原来你要趁夜赶路妙峰山可不远从这出镇往西走走里把地再往北转不到天亮你也许就能赶到妙峰山了可是——我老头子怎地没听说过妙峰山上住着大夫呀?”

“笃笃”两声更梆又是两响这老人摇了摇头蹒跚着往外走去一面摇着头叹道:“唉!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身体真比我老头子棒得多这么黑这么晚还能赶车……”

管宁望着这老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想到他一生平凡的生命心里方自泛起一阵淡淡的怜悯但转念一想这老人的生命虽然平凡但却是安乐而稳定的他毋庸对世人负疚也不会对上天有愧因为他已尽到了他做人的责任。

“但是我呢?”他垂下头走到院中走到那辆大车旁此刻他甚至弓’愿方才被那罗衣少*妇驶走的是这辆因为他对人们已有歉疚的感觉。

跳上车座扬起马鞭叭畴口一声健马长嘶车轮转观——这辆马车便冒着风雪冲出了这家客栈的大门驶入深沉的夜色中的官道上磷磷的车声划破了大地的寂静。

他挺起胸膛长长逐了口气风雪劈面打在他脸上刺骨的寒意使他消极的意志振奋起来。

于是车行更痪。

他留意观察着道路左手捻着缰绳握着马鞭的右手却搭了凉篷盖在眼脸上免得迎面飞舞的风雪将视线挡住因为在这深沉的夜色里要辨清前面的通路本就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突地——一条黑影跟跑着从道路冲出来扬手一招似乎想将马军拦任。

管宁双眉一皱微一迟疑马车已冲过那人身旁在这刹那间他心念数转终于一提缰绳哈喝着将马车勒佼。车声一停马嘶一位便听得那人口中不住哼着。

管宁回身探望去那人向前撞了两步终于“唉”地倒在地上黑夜里他依稀辨出这人的身形心头不禁一凛——这看来似乎已受了重伤的人竟是那枯瘦的老人瘦鹗谭菁。

管宁一惊之下立刻跳下车去他与这枯瘦的老人虽然并未深交但他生具至性见人有了危难无论此人是谁他都会伏义援手至于他自身的利害他却根本不去想它。

瘦鹗谭菁在地上哼了两声挣扎着抬起头来于是他也看清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便是方才呆的少年。

管宁俯下身去挽起这老人的臂膀焦急问道:“老前辈你受的什么伤伤在哪里?”

瘦鹗谭菁长叹了口气将全身的重量都倚在管宁的怀里管宁问他的话他只能虚弱地摇了一下头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身上所受的伤究竟是被何物所伤的。

于是管宁只得将他抱到车上放在那白衣人西门一白的身旁。瘦鹗谭菁此刻目光仍是敏锐的头脑若仍是清楚的还能看清他身旁所卧的人的面容只怕他立刻便会跳起来。

但是此刻他不但四肢已开始麻痹而且他还感觉到这种麻痹已逐渐蔓延到他心房。命运的安排永远是如此奇妙和残酷它使你终于找到你非常想找的人但却又会在最最不愿见到此人的时候。

这辆大车外观虽不起眼但内里却制造得极为精致。车厢四角都嵌着一盏小小的铜灯只是管宁方才心乱之际便未将灯燃着。

他此次离家出门本已立下闯荡江湖的志愿。因此事先将行囊准备的甚是周详此刻他从一旁取出火折爬进车厢将四角的铜灯俱都用火点着车厢内便立刻变得十分明亮。

光芒刺眼瘦鹗谭菁微张一线的眼睛里便又闭了起来。

管宁俯望去这老人身上衣衫仍然完整身上也没有一丝血渍只是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他心中一动忖道:莫非他也是中了剧毒!”

此念方生目光转处却见这老人枯瘦面容上的肌肉突然一阵痉挛苍白的面色候的转青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这狰狞的面容上管宁不觉打了个寒战却见他痛苦的低喊一声突又伸出双手“拍”的击在他自己胸前伸手一抓抓着他自己的衣袄双手一扬“嘶”地一声他竞将身上穿着的皮袄撕成两半。

车门外有风吹进吹起这皮袄里断落的棉絮浅黄色的狐皮短袄内他黝黑枯瘦的胸膛上竟有五点谈淡的血渍。

管宁不禁为之心头一凛定睛望去这五点谈淡的血渍上竞各个露出半乌黑的针尖针尖颇楞甚至比绣花针还要细上一些但却仍能穿透这厚重的皮袄直入肌肤端的是骇人听闻的事。

管宁呆呆地望着这五点针尖心中突又一动悠然想起自己在四明山庄桥前所遇到的暗器又想起武当四雁中蓝雁道人所说的话“……以贫道推测在四明山庄的止步桥前袭向他的暗器便是那以暗器驰名天下的‘峨嵋豹囊’囊中七件其毒无比的暗器中最霸道的‘玄武乌煞、罗喉神针’…。”

管宁不禁脱口惊呼一声:“罗喉神针。”

瘦鹗谭菁全身一震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竟使得已将奄奄一息的他挣扎着坐起半身俯一望面色大变惊喝道:“果然是‘玄武乌煞、罗喉神针’……唉我怎么会想得到那里面竟是他们兄弟两人……”

眉峰一皱又道:“奇怪他兄弟两人怎会也到此间又怎会潜伏在祠堂里…”语声一顿目光突地掠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管宁此刻心中思潮又起忍不住问道:“老前辈是在哪里遇着他们的又怎么会中了他们的暗器?”

要知道管宁心中始终认为四明山庄那件凶杀之事要以这“峨嵋豹囊”兄弟二人的嫌疑最大是以此刻听到他们的行踪便立刻不住地追问起来。

却听得谭营长叹一声“扑”地卧倒沉声道:“我哪里知道是他们只伯他们也不知道是我……”

原来。…’方才他一脚跨进了断墙随手打开火柴却听黝黑深沉的祠堂之中突地冷冷地一笑瘦鹗谭菁虽然久走江湖但听了这种森寒的笑声却不禁为之一惊候然顿下脚步。

笑声一便止但四下的寒风里却似仍有那森寒的笑意。

瘦鹗谭菁心念动处手腕一扬掌中的火折子突的脱手飞出穿过这祠堂大殿败落窗棂笔直飞了进去。

而他枯瘦的身躯也随之掠进。

突然大殿中又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朋友你放心吧!我死不了!”

瘦鹗谭菁身形方自穿入窗棂闻言心中一动真气猛降浊气倏升而就在这刹那之间黑暗中突地击来十数道尖锐但却微弱的风声。瘦鸥谭菁大喝一声挥掌拧身手掌一按窗框身形又退到窗外应变之快可谓惊人。

但他双足一踏地面胸膛间仿佛微微一凉他立刻觉得不妙身形再退五尺运气之间胸中竟有些麻痹之感。

他全身一震大喝一声:“我与你素无仇怨你竟暗器伤人?”

此刻他急怒之下说话的声音竟有些嘶哑了黑暗中又传来一阵森冷的笑声先前那说话声音又自沉声道:“暗器伤人……哼我比你也尝尝暗箭伤人的滋味。”

谭菁闻言立刻知道这其中必定有着误会他奇怪的是暗中向自己出暗器的人怎的还不现身于是他身形一动再扑向窗内但身形方动便又立刻退回原来就在他运用真气的一刹那他竞觉自己胸膛上的那点麻痹的感觉就在这瞬息之间便已扩散至全身。

他闯荡江湖数十年这么霸道的暗器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心头凉再也不敢在这词堂内伯那人会随后赶来瘦鹗谭菁成名以来败得如此的狼狈败得如此莫名其妙倒真是生平次他甚至连祠堂中那人的影子都未见到更不知道为什么向他击出暗器但是在这阴森森的地方突然遇到这种情形如鬼魅的敌人身上又中了这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暗器他虽然一生高傲此刻却也不仅心生寒意连问也不敢再问一句只望自己能在毒之前早些寻得解救之法。

但是等他飞奔到路旁的时候他竟已无法再施展轻功了。

他喘息着坐下来一时之间他心中又自怨自艾又是惊疑莫名真恨不得祠堂那人随后跟来让自己究竟看看他是谁?问问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向自己出暗器那么就算自己死了心里也落得清楚些。

哪知就在此时管宁已驾着马车驶来他听得车声心中便是生出一丝生机是以拼尽全力跃了出来拦住马车——而此刻他见到胸前的伤痕求生之念便更强烈了。

要知道终南一派与“四川唐门”不但毫无仇怨而且还颇有来往是以他更断定其中必有误会那唐氏兄弟若然知道是自己的话也许会立刻鼎力解救也未可知。

是以此刻他长叹一声便又挣扎着说道:“路边不远有间祠堂麻烦兄弟将我带到哪里去”——唉我如此麻烦兄弟亦非得已但望兄弟助我一臂之力日后咳!我必有补报之处。”

为着生存这高傲而冷酷的老人此刻不但将这个陌生的少年称做兄弟而且竟还说出如此哀恳的话来。

管宁目光低垂望着这片刻之前还是意气飞扬但此刻却是奄奄一息的老人心中不禁为之万端感慨。

此刻虽未天明但距离天明已不远明日妙峰山外之约使他恨不得立时赶到毛家老店去才对心思但又怎能拒绝这位老人的请求。

何况他自已也极欲去见那“峨嵋豹囊”兄弟一面于是他便断然点道:“老前辈但请放心小司‘岂是见死不救之人但是——那“峨嵋豹囊’兄弟伤人之后是否还会停留在掏堂呢?”

谭菁闻言一凛久久说不出话来要知道“四川唐门”之所以闻名武林便在于唐门的独药暗器除了他们世代秘传的解药外普天之下再无一人可以解救而且见血封喉一个时辰内毒性一立时丧命。

瘦鹗谭菁若不能立时寻得唐氏兄弟求得解药性命实在难以深全。

他踏然沉吟良久方自长叹一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我只得去碰碰运气了。”

管宁在路边仔细查看一遍才现有条小径笔直穿入树林想必是昔日这家祠堂盛时的道路虽已长满荒草但勉强可容马车行走。

于是他便牵着马缰穿林而入果然见到前面有幢房影他暗中将瘦鹗谭菁方才教他的话默念一遍便大步走到面前面对着这祠堂败落的门户朗声道:“方才终南瘦鹗谭菁不知两位侠驾在此因此误闯而入以至身中两位独门‘罗喉神针’但望两位念在昔日故交赐以解救。”

他内力之修为已至登堂入室的境界此刻朗声呼喊竟然声细金石传出甚远。

但是——阴黑黝黝的词堂内却寂天回声管宁暗暗皱眉又自喊道:“在下乃终南瘦鹗谭菁之友但望两位应允在下请求此刻谭大侠已是命在垂危在下情非得已亦只得冒昧闯入了。”

说罢大步向门内走了进去只觉脚下所踏俱是残枝枯叶和片片积雪脚步每一移动便带着阵阵微响。

这“叽叽”的声音混合在“呼呼”的风声里让人听了不由自主地遍体生出寒意管宁胸膛一挺往前再走了两步走到大殿前的台阶生亦自持着一直持在手中的火折子火光一闪之中只见大殿之中颓败破落神幔、灵位俱都残败得七零八落灵台两旁却有两等神像但也是金漆剥落不复有当年的威仪。

他失望地长叹一声只当唐氏兄弟早已走了他也不愿再在这地方逗留片刻方自转身走开哪知—个大殿中竞突地响出一个森冰的声浪低沉而微弱的说道:站住!”

管宁大惊之下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足踝升起转瞬便升至背脊再次缓缓转过身去退色的神幔里竟缓缓走出一个人来。’这人身躯顾长瘦骨嶙峋头上髻散乱身上却穿着一件极为华丽的紫缎长衫及膝而上横腰系着一条丝绦定睛一看他左腰之上竞渗出一片深紫血渍只因他身上穿着的衣裳也是紫色的是以若非留意便不易看出。

此时此地骤然见着如此诡异的人物若非管宁这半年之中所见所闻件件俱是惊人之事只怕此刻已吓得不能举步了。

但他此刻却仍壮着胆子位立不动只见送人一手技着神幔一手按着腰际缓步走了出来步履似乎十分沉得面自亦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只有双眼之中还着磷磷的光芒但被这昏黄微弱的灯光一映望之却更令人惊栗。

他将呆立在门口的管宁由上至下由头至脚缓缓看了一遍最后两人目光相对管宁心中突地一动觉得此人似乎相识但仔细一看却又完全陌生他再仔细回忆一遍不仅恍然而悟原来此人竟和四明山庄之六角亭中那突然现身一掌击毙“囊儿”的瘦长怪人有一分相似之处。

刹那之间他心中已动念数遍这怪人望了他一遍突又说道:“进来!”

管宁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只见这怪人的目光也随着他身形移动目光之中仿佛有一种慑人的寒意让人望都不敢望他一眼管宁心中方正毛哪知这怪人顾长的身躯竞缓缓坐了下来“嘶”地一声本已腐蚀的神幔随着他的身形落在地上。

于是管宁便立刻看到神幔的灵台边也盘膝坐一个身穿酱紫长袍的老者身材的高矮虽看不清楚但他坐在地上却已比常人坐着的时候高出一头可见他亦是身量特高之人管宁目光动处便立刻猜出这两人便是名震武林的“峨嵋豹囊”。

但是。当先缓步走出的老者怎地却是腰畔空空一无所有呢?

立时之间管宁又想起“昆仑黄冠”门下倚天道人所说的话他便也立时暗中思忖道:“这‘峨媚豹囊’兄弟两人前亦到过‘四明山庄’是以才会在四明山庄之中遗失了自己的东西而参与四明山庄中那件事的人全都丧了性命只有他两人仍然活着他两人若非凶手又该如何解释。”

于是他心中转变却又不禁忖道:但是那六角亭中突然现身的怪人乍眼一看虽与这两人有些相似但仔细看来、却绝非同一人呀!那么那怪人又是谁呢?”

刹那间他心中将这两个问题反复想了数遍却仍然得不到解答这时已坐到地上的老人略为瞑目调息说道:瘦鹗谭菁真的中了‘罗喉神针’此刻在门外相候吗?”

管宁一定心神肃然道:“正是。”

这老人似乎在暗中叹息一声转望去他的兄弟缓缓道:“老大事情如何处理‘瘦鹗谭菁’与我们还有些交情这次我们误伤了他总该伸手替他治一治吧!”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极为缓慢但却没有断续管宁见了他如此重伤之下还能如此说话心中不禁暗骇这“峨嵋豹囊”兄弟二人不傀在武林享盛誉的一流人物。

被称为“老大”的老人仿佛伤势更重闻言仍然紧闭着双跟却在鼻中冷“哼”了一声缓缓道:姓谭的受的伤我们来治我们受的伤却有谁替我们治呢!”

他说话的声音竟更森寒话中的含意亦更冷酷。

管宁心中一凛暗道难怪江湖中人将这两兄弟称为“七海双煞”如今看来这两人不但暗器奇毒生性亦毒得惊人若以这两人的性格看来四明山庄中的惨事也只有这种人才会做出。

一念至此他不禁对这两人大生恶感哪知“峨嵋豹囊”中的老大唐奇语声一了却又长叹一声缓道:“只是这姓谭的无缘无故挨了几针若是叫他如此死了也实在有些冤校。”双目突地一张电也似地望在管宁身上说道:你就去把他带进来吧!”

管宁暗暗吐了口气心中虽不奇怪这人怎地突然变的有些人性起来但他心中对此人早具成见是以此刻便也漫不为礼闻言只是微—额但一言不地走了出去。

“峨嵋豹囊”唐氏兄弟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带着火光消失大殿又复转于黑暗老二唐鹘突地叹道:“这娃儿倒有些志气他见我们不肯替谭菁治伤心中但有些不忿可是——唉他却不明白我们受的伤比谭菁还要冤枉的多哩。”

老大唐奇冷“哼”一声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们兄弟想必手上血腥太多一直没有报应今日才会突然杀出这两个人来莫名其妙地加害我们——老二此刻你觉得怎样了我——我自已知道已经快不行了你要是还能走你就先走吧!”

唐鹘亦自“哼”一声道:“老大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兄弟要死也得死在一起何况就凭这点伤我们还未见得就死了哩。”

这兄弟二人在讨论生死大事语气仍如此森冷生像是此刻身受重伤即将呜呼的人不是他们而是别人一样。

唐鹘闻言长叹一声又复闭上眼睛这兄弟两人彼此说话都是那么冷冰冰的其实兄弟之间感情却极深挚。

唐鹘暗中在说着死不了”心里其实也自知无甚希望他们虽然此刻仍在说话但这兄弟两人一人腰畔中了一剑一人的伤势却在中腹边这两处俱是要害若非他兄弟两人数十年的性命交修的功力此刻只怕早已死去多时了。

谈话之间管宁已一手搀扶着“瘦鹗谭菁”一手拿着一盏钢灯快步走了进来唐鹘听到他的脚步声眼也不指随手掏出一翠玉小瓶抛向管宁口中却又“罗苏”一声缓缓说道:“一半敷在伤口一半吞到肚里。”

管宁目光抬处眼见玉瓶飞来只是将右手一抬反手去接只觉手腕一震而谭菁却已缓缓坐在地上管宁心中更暗骇这唐鹘重伤后仍有如此功力他却不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密风将死其鸣仍亮落日余晖也还比月光明亮这“峨嵋豹囊”名震天下数十年又岂是徒负虚名的人物可比的。

他心中一面思忖一面将手中取自车厢的铜灯放在唐鹘旁边的灵台上瘦鹗谭菁此刻的神志已不清但他却仍强自挣扎着道:“两位大德我谭菁有生之年永不相忘——”唐鹘突地冷笑一声缓缓道:“你忘不忘都无所谓反正我兄弟也活不长了此刻除非能立刻找到‘太行紫靴’门下反练的“续命神膏’或许还能——”哪知他话犹未了门外突地响起了一阵清朗的笑声齐地抬目望去只见门外人影一闪大殿中便已飘落下两个华丽的老者来。

这两人身形一现管宁立刻低呼一声而这“峨嵋豹囊”唐氏兄弟始终森冷如冰的面容上竟为之没出一丝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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