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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女人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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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的人都被阻于河岸之外但是在神剑山庄大门口的人也不少他们都呆住了

像林若英二样的呆住了。

他们都看见了那把剑一把很平凡的剑没有什么特别起眼的地方。

只是谁也没有看见白天羽的出手。

在决斗中砍断对方的兵刃那是太普通了断剑更是司空见惯的事。

但是林若英的这一把剑不是普通的凡铁它是一把很有名的剑传了数代一直由最高长老使用。虽然没有刻上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字但也差不多就有这个意思了。

现在这把剑居然被人毁了。

它似乎是被毁于一种神剑魔法之下因为这是人力做不到的事就算一个铸剑的名匠把一把剑投人冶炉重铸也无法把剑一分为二。

但白天羽做到了。

林若英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看着地上残剑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们会怕成这个样子了。”他说:“我终于也看见了那一剑。”

“林施主可曾看清他的出手?”弃恨上人立即问。

“没有。”林若英摇摇头:“我先前只看见他的剑没有看到他的人等我看到他的人时剑已不在手。”

他接着又解释:“那种感觉就好像剑归剑人归人两者都没有关系似的。”

众人一惊紫阳道长问:“林施主你当真是这种感觉?”

“你们自己又不是没尝过这种滋味何必还来问我呢?”

“不林施主。”弃根上人叹了口气:“老袖等人以前所尝到的滋味比施主奇厉多了剑末临身即已动气追体砭肌如割若非谢大侠及时施以援手挡开了那一剑。”

他摇摇头又说:“老袖等四人与令师就都已分身为十片了那实在是一把很可怕的魔剑。”

“不错那把剑初看并没有什么可是一旦到它的主人施展出那一招魔式时就会出现一股妖异之气使人为之迷惑。”

“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卜也什么都没有看到。”林若英说:“我只看到那把剑向我逼来然后就突然变成他的人站在我面前。”

他看着紫阳道长又说:“至于我的剑是如何被劈成两半的我一点都不知道更没有你们那神奇异的感觉也许是白天羽的造诣还没有你们所说的那个人高也没有那么可怕。”

“不施主错了。”弃根上人又摇头:“白天羽的造诣已经比那个人高了也更可怕了因为他已能役剑而不是为剑所役了。”



什么是为剑所役?

剑即是人人即是剑人与剑不分剑感受人的杀性人裹赋了剑的戾性人变成了剑的奴隶剑变成了人的灵魂。

剑本身就是凶器而那一把剑更是凶中至凶之器。

剑即是我我仍是我。

剑是人手臂上的延伸是心中的意力而表现在外的实体故而我心中要破坏哪一样东西破坏到什么样的程度剑就可以为我完成

人是剑的灵魂剑是人的奴隶。

这两种意境代表了两个造诣的境界。

高下自分谁都可以看得出的只是有一点不易为人所深知的那就是人与剑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存在。

剑是凶器飞人纵不凶但是多少也会受到感染。

剑的本身虽是死的但是它却能给握住它的人一种无形的影响。

这种影响有时也成为具体的感受就像是一块烧红的铁靠近它就会感到它的热握住它就会被它烧得皮焦肉枯。

“春雨”是剑中之魔魔中至宝。因为它具有了魔性谁拥有它谁就会感受它的魔性而具有魔性。

唯大智大慧者除外。

唯至情至性者除外。

每个人的脸上都泛起了一种畏惧的神色。

他们的恐惧是有理由的。

照林若英的叙述白天羽的造诣已经到了剑为人役的境界天下就无人能克制他了。

弃恨上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谢掌柜:“谢先生。以你的看法三少爷的神剑是否能克制白天羽的剑?”

“十年以前在下可以肯定的说一句话——不能。”谢先生说:“但是这十年来家主人的成就也到了无以汀度的境界因此在下只有说不知过了。”

这等于是一句废话一句使人听了更为忧烦的废话。但是也提供了一点线索现在的谢晓峰如何无人可

知十年前的谢晓峰却是大家都知道的。

他的剑上的造诣已经到了令人骇异的境界可是谢先生却说还不如此时的白天羽。



五大席长老来的时候很神气坐上了谢家的新船像是贵宾一般的被迎人山庄但走的时候却很狼狈。

虽然他们仍然是乘坐郑条家华的新船仍然有谢先生作伴相陪但是那罗列在两旁的年轻仪仗却都撤走了而且还是在他们没有登船之前撤走的。

这个意思很明显那仪仗队不是为欢迎他们而摆出来的只是碰巧技他们适逢其会遇上了而已。

这使得他们原本沮丧的脸上更添于一份惭色尤其是船抵对岸接触到那许多江湖人投来的诧异而不解的眼光时更有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们虽然在神剑山庄饱受奚浇但在那些江湖人的心目中地位仍是崇高而神圣的。

所以没有人敢上来问问他们究竟在对岸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大家最关切的一件事仍是——

白天羽和谢晓蜂之战如何了?

好在还有谢先生送他们过来而谢先生在江湖上一向是以和气及人缘好而出名的。

所以已经有人向谢先生走了过去而且准备打招呼了。

谢先生虽然平易近人但是能够跟他攀上点关系的多少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

有个人叫陈卓英是一家不大不小的镖局的总镖头所以他总算也有点不大不小的名气了。

除了这点凭仗外他还有一点靠得住不会丢脸的是谢先生跟他还有过一点香火情有次路过他镖局所在的那个县城时曾经接受过他的款待作了一天的客。

因此陈卓英觉得这正是要表现一下他交情的时候谢先生却己先看见他了而且不等他开口就先招呼:“卓英兄失迎失迎。”谢先生笑着说:“大驾光临也不先通知兄弟一声实在是太抱歉了。”

当着这么多的人如此亲切的招呼使得陈卓英感动得几乎流下了眼泪谢先生这样子亲密的对待他使得他在人群中的地位突然增高了起来。

他已经决定以后就是谢先生要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立刻去死的。

——江湖中人的一腔热血只卖与识家。

所以当陈卓英张口结舌激动得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谢先生又笑着说:“卓英兄如果是来看敝上与白天羽决斗恐怕就要失望了这一仗也许打不起来。”

“为什么?”

“因为白公子已经和我家小姐交上了朋友谈笑正欢。”

“那么关于决斗之事呢?”

“不知道他们没谈起。”谢先生笑笑:“不过自公子如果真的跟我们小姐成了好友总不好意思再找她的老太爷去比剑吧?”

谢先生的说明虽然并没有告诉什么对白天羽和谢晓峰的决斗也只表了他自己个人的猜测。

猜测当然不能算是答案但是谢先生的猜测却已经等于是答案了因为谢先生是神剑山庄的总管。

因为谢先生在江湖上具有一言九鼎的力量如果没有相当的把握即使是揣摸之词也不会轻易出口的。

因此这几乎已经是答案了。

一听到谢先生的话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叹息似乎是惋惜、又似乎是高兴。

他们虽是千里迢迢跑来赶这场热闹的但似乎也并不希望看见这一战的结果无论是谁胜谁败。

谢晓峰是大家小目中的神一个至高无上的剑手一种荣誉的象征。

自然没有人希望心中的神倒了下来。

白天羽是一些人心中的偶像尤其是年轻人与女人的心中他那突然而倔起的光芒他那充满了浪漫情调的做事方法他那种突破传统的对那些老一代的成名的宗师之挑战与傲视在年轻一代的心中掀起了冲击的共鸣。因此他们也不愿意白天羽被打倒。

这个答案虽然不够刺激却是皆大欢喜使得每一个人都满意的离去。



一根细竹竿绑着一把油纸伞插在沙滩上拦住了那微微细雨。

弹三弦的老人依旧面对大海弹着三弦。

“古老、低沉、哀怨的弦声从老人的手指间流了出来。

细雨淋不到老人却打湿了站在名人身旁的纤细女子。

她仍然用那柔柔的眼神看着老人静听他那凄凉的三弦声

“五大门派又重聚在一起了吗?”老人忽然开口问。

“是的。”女子轻声回答:“为了白天羽剑上那句诗。”

“小楼一夜听春雨。”老人缓缓的念着。

“依你看白天羽是否能胜了谢晓锋?”

“不能。”老人淡淡的说:“谢晓峰神剑誉满天下又岂是偶然的近年来又深居简出养气佳性他的剑已经到了无迹可寻的境界相信燕十三再使出那一剑也奈何不了他了。”

“那么这一战白天羽是输定了?”

“未必。”

“哦?”

“白天羽和谢晓峰都是不出世的奇人他们的所作所为又岂是平常人所能预料得到的。”老人说。“不过他们两人胜与败对我们的计划都没有什么够响。”

“任飘伶没有跟去。”女子说:“他还留在济南城里。”

“这正是我希望的。”老人冷笑:“这场戏他在场还真无法演下去。”

“为什么?”

老人笑了笑。“这其中的奥妙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清的等日后你就会明白了。”

老人终于回头看着她。“你也得何去这个计划中当然也少不了你的。”

“是。”

三弦又响老人又沉醉在那凄艳、哀愁的世界里纤细女子又用那柔柔的眼光看了老人一眼然后才无可奈何的回身离去。

“白公子已经和我们家小姐成了好朋友。”

这是谢掌柜向大家宣布的事实似乎是无人否认的事实五大门派的长者虽然在白天羽那儿受了一番奚落但也没有否认这个事实。

他们亲眼看着谢小玉拉着白天羽的手进人山庄两个人之间似乎已很亲密。

实际的情形呢?

恐怕没有大家所想的那么简单。

谢小玉是个很美、很美的女孩子男人在她一笑之下似乎就很难拒绝她提出的任何要求了。

如果是跟她手拉着手并肩而行哪怕前面是一个火山口男人们也会不皱一下眉头的跳下去。

白天羽呢?他是不是也无法拒绝她的要求是不是也不皱一下眉头的跳下去?



当侍者送上了酒菜两个人浅饮了三杯之后谢小玉的眼波如醉渐渐散出她女性的魅力白天羽反而感到意兴索然了。

谢小玉挥了挥手摇退了侍儿为他斟上第四盅酒然后把身子半倚在他的胸前银铃般笑着说:“来我们再喝一杯。”

在以前哪怕这是一杯毒药也没有人会拒绝的可是白天羽却冷冷的推开了她的身子也冷冷的推开了那杯酒。

“三杯是礼数。”白天羽淡淡的说:“第四杯就太多了。”

谢小玉微微一怔。这是她第一次被人从身边推开的而且是被一个男人。

她来到神剑山庄之后不知有多少青年侠客武士在神剑山庄作客为了她色授魂与甚至于为了争夺替她拾起一块附地的手绢两个男人可以拔剑相向拼个死活。

而此刻她却被人推了出来这使她相当难堪但也给了她一种新奇的刺激。

——女人岂非总是再欢新鲜刺激的事?

这个男人居然能拒绝她的殷勤她一定要征服他不可如此她立即又笑了笑。“白大哥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你我之间没有这份交情。”白天羽毫无感情的说:“而且我从不为情面而喝酒。”

话相当无情等于是一巴掌捆在她的脸上也把她的笑容打僵了也便她感到一种从未有的屈辱她眼圈一红泪珠已盈眶可怜兮兮的看着白天羽。

这种神态、这种娇柔纵使是铁石人也会软化的。

但白天羽却不是铁石人他是个心肠比铁百更硬的人因此他反而现出了厌恶的神情。

“谢小姐如果你要卖弄风情年纪太轻了但是要嚎哭撒娇年纪又太大了。”白天羽说:“一个女人最令人讨厌的就是做不合自己年龄的事。”

谢小玉的眼泪本来是快要流下来了被他这句话又说得倒了回去她很快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立即又笑着说:“白大哥真会说笑话。”

她神态转变之快反而令白天羽愕然了。

一个人的态度神情能刹那间作如此快的转变尤其是一个女人那至少也要在风尘中打滚十年。

白天羽重新打量了谢小玉在她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一丝温色一丝委屈。

“白大哥真会说笑话。”

这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但是若非在人海中历尽了沧桑的风尘女子就很难在那种情形下运用上这句话。

把一切的尴尬用一句话轻轻的都带过了这已不是说话了而是艺术了。

白天羽盯着她忍不住问:“你几岁了?”

“天下最不可靠的话就是女人口中的年龄。”谢小玉笑了笑:“年轻的时候就清望自己成熟一点每次报岁总是会多报个一两岁而等到她真证的成熟时却又怕自己太快老去这时她报的岁数二定是少一两岁。”

她顿了顿看看白天羽才又接着说:“等到她已经真正老去时少报的岁数就更多了到后来连她自己也弄不清自己的岁数了。”

“总有一个岁数是她自己满意的吧?”

“那当然所以大部分的女人都活在十九到二十一岁之间在这以前是一年长两岁在这似后是今年加一岁明年减一岁。”她笑着说:“所以我如果去年告诉你是十九岁的话今年是二十岁如果去年告诉你是二十岁那么今年就是十九岁了。”

“我们去年没见面所以我不知你几岁。”白天羽觉得她的慧黠之处颇为动人。

“那也没太大关系反正不是十九就是二十。”谢小玉笑笑:“你只要不算成二十二岁我都不会生气的。”

“好。”白天羽叹了口气:“算我没问。”

“本来就是嘛。”谢小玉翻了翻眼珠。“白大哥又不像个傻人怎么会问这些傻问题呢?”

她的确很能够了解男人在柔媚与妖弱两种手段都失败了之后立即又换上第三种面目来。

她之所以这样那是白天羽的一句话提醒了她——

“卖弄风情你年纪太小嚎哭撒娇你年纪又太大了。”

就是这句话她立刻知道自己在白天羽眼中是一种什么样身份与印象了同时也知道他所欣赏的是哪一种女人。

她是怪自己糊涂作了那么多错误的尝试其实白天羽所欣赏的女人她应该心中早就有个底子了。

在大门口就是因为她笑谑谩骂把五大门派的长老嘲弄个够才赢得了白天羽的友谊和信任。

很少有男人会喜欢尖刻泼辣的女人但白天羽偏就是少数男人之一。

谢小玉的兴趣提高了她要从事一项新的尝试试图征服这个男人。

不过她也有点惶恐在她的经验里她从没有尝试过这一类的角色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已不给她机会了。

“谢小姐现在可以去请令尊出来了。”

“怎么?”她一怔:“你还是要找家父决斗?”

“是的。”他淡淡的说:“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谢小玉的脑子里不知动了多少转想了多少法子但最后都放弃了她已不知用什么方法去阻止这一场决斗她只有轻声的问:“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认为你不该死。”

“如果我该死呢?”

“那么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不是谢晓锋的女儿。”白天羽看着她淡淡的说:“我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谢小玉伸了仲舌头俏皮的说:“我一定要随时提醒自己。”

“那么你就别做那些自以为聪明而又令我讨厌的事。”

“白大哥我实在不知道你讨厌什么事?”

“我最讨厌的就是不守本份的女人以及想插手到男人之间的女人。”

“白大哥你误会了。”谢小玉歉然一笑:“我无意要阻止你跟家父的决斗好坏也不是我能阻拦得了的就正如我无法把家父请出来一样。”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他此刻是否在家?”

“什么?”白天羽一怔:“刚才你不是说——”

“不错不久之前我见过家父跟他谈过几句话可是他对决斗的事并没有表示过什么既不说接受也没有拒绝。”

她看见白天羽的脸色已变了立即又说:“这件事我实在无法代家父决定什么唯一的办法只有带你去找他看他是什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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