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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罪人与遗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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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嵘森心里有一万个理由认定钱老对自己貌似真诚示好实则卑鄙虚伪透顶悻悻的也怨恨的将雪茄向病房洁净的地板上一掷雪茄碰到地板弹跳一下溅出一串火花就滚溜到了病床下去了焦嵘森将脸板得如同僵尸阴阴的说道:“不是你我说了算那是谁说了算?莫非你还要那些法官律师来给你我定罪?定得了吗?钱正生?!”
钱老两眼依旧没有看焦嵘森只是凄然一笑道:“嵘森法官律师对大富豪来说自然定不了可是上苍办得到。”

焦嵘森看着钱老那一副“让上天给世人定罪”的模样神情他觉得病床上的钱老格外恶心窝火得很便嗤笑道:“上苍?什么狗屁!基督教义里说我们都是罪人每个人都有罪上帝就一个老头而已连耶稣都救不了他还能给谁定罪?笑话!”

钱老眉毛蹙结在一起沉声不语只是出虚弱的鼻息声。

焦嵘森认为自己的话起到了打击钱老心神的作用便嘿嘿冷笑口气骤然变得森寒道:“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你多大了自己清楚得很!我嘛才五十七八就是轮到你这岁数就见阎王我也还有十五六年好活不愁搞不定自己想搞的事!”

他又是嘿嘿笑着道:“钱正生!你用不了多少日子就会去阴间见你的老婆了!嘿嘿说不定你老婆正在阴间给我的老婆姐姐当丫鬟使唤!嘿嘿已经是阴历六月了你嘛七十三了!七十三七十三我看你怎么过这关!看到底是谁先炸油锅过刀山看谁先受阴间的罪!看阎罗王先定谁的罪!”

钱老身体突地激灵一抖!目光复杂的看向焦嵘森。

焦嵘森更是得意起来重又点燃一根雪茄美美的吸上一口悠扬的吐出一个粗大的烟圈然后他将雪茄对准烟圈中央一戳又是使劲一搅和烟圈顿时化成一团翻滚的烟气。

焦嵘森毒毒的回盯着钱老他那眼神里的凛凛寒意如同要将钱老带到他焦嵘森老婆和姐姐的坟墓前然后再将钱老五花大绑的在坟墓前悔罪!

他突地哈哈狂笑起来全然无视那些就站在门口噤口不语的手下和龙镔他们一阵后他才停住无比畅快的看着这个病床上的仇人。

钱老复杂的看了焦嵘森良久一直等他笑完了才暗哑深沉的开口说道:“笑完了吗?笑完了的话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说不定你早就熟悉他了。”说完向着门口叫道“小龙进来!”

龙镔一直在门口听着闻声立刻沉稳的走了进来对着钱老恭敬的叫了一声“钱主席”后径自坐到焦嵘森旁边的沙目不斜视似乎把焦嵘森当作不存在。

焦嵘森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龙镔的存在从龙镔一走进病房他就在上下打量这个高人口中“所谓的他的克星”他觉得眼前的龙镔似乎就只是一个比较有性格的年轻人罢了他怎么也不能把他和情报里的形象联系起来他有点不能相信。

钱老用羸弱的手向龙镔虚指一下便将脸对着焦嵘森道:“嵘森这就是龙镔。”他又对龙镔说道“小龙这就是……”

未等钱老说完龙镔却打断钱老的话对焦嵘森望也不望一眼轻笑一下道:“主席您不用介绍了这是焦嵘森焦老板嘛利衡集团上下谁不认识?”说完也毫不客气的掏出烟点上火抽了起来。

正在享受着言语攻击快感的焦嵘森本来正等着这个值得一见的小晚辈恭谨的社交礼仪却看到龙镔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心里登时非常不快想他何等人物岂能被一个毛头小伙子如此轻视!

焦嵘森嘴角一抽重重的哼了一下对着钱老作色斥道:“钱正生!给你面子我才在你见阎王前来看一下安安静静和你说两句话!你倒好叫来一个乳臭未干的细路仔来搅场!你喜欢热闹是吧?”他扭头向门口喝道“都给我进来!我这位老朋友喜欢热闹!”

焦嵘森的手下立刻齐整的应声“是!”便试图向里走却被康定庄他们几个阻住眼见一场冲突就要上演了!

焦嵘森挑衅似的斜看着钱老钱老的目光却深不可测幽幽的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的灵魂看穿看透。

只要焦嵘森这样搞事那就证明他已经失去了稳定的心态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龙镔看着相互推搡的众人突地大笑两下道:“哈哈!亏了我以前还以为堂堂焦大老板是个枭雄!没想到就那么一点和小辈计较的胸怀气度!怪不得会再三惨败!”

“啪”的一声焦嵘森手指着龙镔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给我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钱老细细的审视着焦嵘森这才开口说道:“嵘森小孩子不懂事你就原谅他一下。”钱老转又沉声对龙镔说道“小龙把烟熄掉在大人面前要有礼貌。”

龙镔故意不语照样抽烟。

焦嵘森眉棱骨却向上一跳突出声喝止了门口的手下对钱老阴沉沉的说道:“钱正生这个小子不怎么把你放在眼里连你的话他都当成耳边风这种不听话对你不忠不敬的人你还要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焦嵘森嘿嘿笑着继续道:“钱正生你知道为什么你这几年对你的集团下属失去控制?看在我们老交情的份上我告诫你一下就是因为你过分纵容这类恃功自傲的人!你算一下有多少人背叛了你!”

焦嵘森冷冰冰的不带一丝人情味道:“换作我早就把这类人踢掉了亏了你还把这个脑后有反骨的家伙当成宝!”

龙镔笑嘻嘻的照样一边抽着烟一边瞥看着焦嵘森钱老却来回的扫视着他俩突然道:“嵘森我都已经决定让他担更大的担子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焦嵘森本能的问道:“什么担子?”

钱老惨然一笑声音低沉而又飘忽道:“集团总裁金匡宁副总裁薛国蔚出了车祸你说我不把董事局主席和集团总裁位置交给他那我交给谁?”

焦嵘森心里陡地一惊不敢相信的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就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傻瓜能坐这个位子?哈哈!怪不得怪不得!”焦嵘森狂笑两句揶揄道“你钱正生一个儿子坐牢一个儿子低能大女儿是个废物小女儿怀了私生子两个儿媳妇都是只会偷公款的**荡妇大女婿有能力却又被你赶走!你不把这一切交给这个反骨仔你交给谁呢!!哈哈!有趣实在有趣!”

早就分析到了焦嵘森此次前来就是要借碰面的机会对钱老极尽讽刺打击之能事以言语刺激容易中风的钱老进而渲泄心中的怒火怨气这都是意料之中的。钱老并不为焦嵘森的这番言语所动却是对龙镔微微点头示意。

龙镔将快燃尽的烟头在烟灰盅里摁灭掏出烟盒嘻嘻的对焦嵘森道:“焦大爷您那旱烟味冲我看准是你买了假货!我的这种白沙烟虽然只有五块钱一包不过味正香醇可比你那假货强多了呵呵。”

焦嵘森觉得自己刚才都是在放屁了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他压抑着腾腾直上的肝火对着这个小辈低喝道:“滚!”

龙镔呵呵笑着掏出一根烟咔的一下点上火故意将这盒五块钱的烟和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放在桌子上放在焦嵘森面前呵呵的道:“焦大爷要不你抽抽?”

这不纯粹就把自己在当傻瓜捉弄吗?这小子真***是个什么怪物?高人自昨晚上起就昏迷不醒是不是这小子搞的什么鬼?焦嵘森气不可遏了将面前的烟和打火机一掌挥落在地同时厉声喝道:“出去!”

龙镔看到焦嵘森如此激怒知道自己用在石伟那里学来的无赖手段攻心技法已经奏效立即口锋一转脸上露出无比歉意恭敬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焦老板是我这个后生仔这个晚辈没礼貌没有对您老人家毕恭毕敬诚惶诚恐求您不要把我赶出去我向您鞠躬认罪了!”说罢龙镔站起身对他鞠了一躬。

焦嵘森面部表情稍稍缓和但是龙镔不会给焦嵘森任何喘息停歇静心思考冷静的机会。只见他随即坐下格格一笑道:“不过呢焦大老板何等气度!岂会在意我这个无名小辈的不敬言语?”

龙镔将眼睛看着焦嵘森滔滔不绝的道:“想你焦老板十七岁开始揾工做事二十三岁开始炒金二十八岁做股票经纪三十五岁就已经因为手法独到名动香江四十二岁在泰国开始迹结交了大批富豪五十岁你又成为索罗斯的盟军以改革金融秩序的名义给整个东南亚金融市场带来灾难今年你五十六岁又借这次美伊战争参与打造了这场原油期货之战!你才华横溢博古通今老谋深算长袖善舞纵横四海何等叱咤风云!知你的人谁不畏你?谁不怕你?”

焦嵘森心里一惊这小子说我这些事情什么意思!他面色阴沉冷声道:“你知道就好。年轻人得意不可忘形……”

未待他说完龙镔突然收敛恭敬面容冷峻目光一寒语锋断然一转冷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得意忘形了?是不是认为我不知天高地厚了?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吃的盐都比我吃的饭要多过的桥都比我走的路要多?你是不是要我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对你这个所谓的长者毕恭毕敬执晚辈礼?然后你再摆出长辈风范对我训斥一番以显示你的睿智高明?告诉你你趁早打消这个愚蠢的念头我对你鞠躬是因为你和钱老有一两个共同的人格上的个别闪光点值得我敬重!说起来你也是长者我应该敬重可我一想起你那根本就不能和钱老相比的九条罪行我就蔑视你!”

焦嵘森不禁狂笑起来道:“小子看来刚才你是听到我和你主人的对话了没想到我在你嘴里居然还有九条罪行!真想听你说说是哪九条罪!不过哈哈你只是钱正生的狗只配去舔你主人拉屎的屁股沟子!你还不够格来评点我来定我的罪!怎么钱正生你是不是黔驴技穷了自己说不过我就找来一条狗对我狂叫?!哈哈哈!”

龙镔神色不变却对钱老说道:“主席您好好休息吧有些人连自己都认不清楚这种人和他说话有什么意思!纯粹浪费口水。”

焦嵘森立时收了狂笑阴寒的道:“小子说话注意点当心祸从口出!”

龙镔瞧都不瞧他一眼淡声道:“你是长者凭什么出口伤人?你如果胸中无鬼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钱老卧病在床不能多说话为何你屡屡恶语相加?我是利衡投资公司的总裁全盘经手对抗你的股票狙击行动你根本就是畏惧我不敢和我说话你根本就是担心我是你的克星却给自己的逃避找一个‘我不够格’的借口你有什么能耐?!”

焦嵘森的心里像被重锤狠击一下他脑子中登时浮现昨夜那高人迷糊中的谵语“龙血龙别吃我!”又想起高人以前对他说过的克星之类的话不由得一股寒意上来他死死的盯着龙镔复又想到这***不过就是一个**大的屁孩子怕他那岂不成了笑话!于是那种复杂的心绪令他格格怪笑着说道:“好!你既然要来把我和你主人比较一番我也就给你这个机会好久没有听人说过坏话了看你能把我说出个什么花样来!小子说吧!”

龙镔对手头所有关于焦嵘森的情报资料细细研究过知道焦嵘森其实并非寡情之辈相反是个极重情感的人不过由于他睚眦必报的秉性故而令他的情感也有些邪恶。可以说这种邪恶的情感正是焦嵘森如此这般所作所为的根源要想彻底击败他就必须从情感上打击他瓦解掉他的支柱!

龙镔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慢慢踱着没有立刻说话焦嵘森有些不耐烦重重咳了一下摸出一根雪茄抽了起来。

龙镔看看德老又看向门外他隐约看到从人缝里静儿鼓励的眼神便微微一笑沉声道:“焦老板第一你孝敬父母这一点上和钱老一样令我敬佩;第二你对妻子柔情蜜意恩爱有加妻子别你而去之后你终生未娶你的专情令我敬佩;第三你带着未满周岁的女儿只身远走异国他乡吃尽人间千般苦你的忍耐力你的父爱令我敬佩;第四你和胞姐手足情深无人能比这你比没有兄妹的钱老强钱老也承认你比他那些兄弟阋墙的子女强上百倍这你同样令我敬佩;第五你经历了多少风浪依旧斗志坚定一旦认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种真正男人阳刚令我敬佩;第六你智慧人靠着自学摸索你就成为国际炒家多少硕士博士教授学者专家被你役使在你面前不值一文你的气势同样令我敬佩;第七你如今的天下是你纵横捭阖于商界之中靠双手打拼厮杀得来的你这还是令我油然敬佩的!”

龙镔顿了顿真诚的道:“我为你这令我敬佩的七点向你鞠躬表示敬意!”说完龙镔恭敬的站在焦嵘森面前对他鞠了一躬。

焦嵘森这些多少年来隐秘着的情感就被龙镔一张一弛的言行猛然掀起骇浪惊涛所有的伤怀齐齐涌上心头他突地忆起了早已不在尘世别他而去的严父慈母亲姐娇妻也不可遏制的想起了那秘密居住在英国大学的二十二岁的爱女万般情感火一样的炙烤他铁石一样的心令他顿时莫名的燃起一种酸烈苦涩的感觉已经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东西了的他竟然不知不觉滚下两颗!

焦嵘森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龙镔诱导设定的思维意识空间口里模糊的“哦”了一声龙镔见此情景立即眼中寒光暴闪屈指指向焦嵘森无比阴森幽沉的讥刺道:“你也会掉眼泪?真是天大的笑话!说你孝敬父母你却为了金钱铤而走险贪污公款你知不知道你老父因你的过错而伤心落泪恨你这个不孝子?说你恩爱妻子你却放纵生活为了金钱去勾搭富婆你何来爱妻的忠诚?说你与胞姐手足情深你还记不记得你姐为了替你还债被迫作了妓女?说你有男人阳刚你却只敢隐姓埋名远避他乡就连开战报复都偷偷摸摸你什么时候有过光明正大?说你怜爱幼女可你却从来不敢把她带在身边你怕什么?”

焦嵘森悲伤未尽却立时被龙镔尖锐凌厉的斥责驳问打得心底滴血这些隐恨他从来都不敢深想一直都把钱老当成血恨的起因他脸色惨白心脏狂跳无力的嘶声驳道:“胡说八道!”

龙镔看着焦嵘森手脚颤的样子毫不留情的进逼道:“哈哈我倒希望这是诽谤!如果这是莫须有的事情的话你不就根本用不着这么痛苦了吗?你干什么要紧张?要流泪?我早就料到你没有胆量听我说完!你害怕!你怕我!你从心底里怕我!你的律师就在门口你把他叫进来啊!你叫你的律师去告我啊!”

随他前来的律师闪身欲进嘴里不忘表功似的叫道:“董事长他这已经构成了诽谤!我要不……”

焦嵘森抖的手抡起烟灰缸对着律师砸去艰难的道:“你滚!”律师忙不迭的躲到走廊里他转又对龙镔道“我……让你………说……完!”

龙镔迅的将脑子里所有的情报过了一遍冷然一笑索性加大攻心力度:“你自负历经人海沧桑却不知恩义何解!你自负博文广学却不识宽恕二字!你自得于手下忠心却不能以德服人!你自称重情你爱的却是你自己!你自夸机谋权变却不知什么叫作井底之蛙!你自傲智慧过人却不知花费自己三十年岁月去报复一段莫须有的仇恨是何等愚蠢!你狡诈阴险明知钱老身体有恙还故意在钱老的寿筵上下战书!你自恃金钱权势无恶不作间谍窃听阴谋圈套纵火投毒合同陷阱破坏生产经营制造车祸散布谣言混淆视听你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也是有女儿的父亲可你为了给你的所谓高人满足淫乐你不惜一切手段逼迫那和你女儿一样的少女你曾几何时做过一件积阴德的好事?你就不怕将来别人用同样的手段报复你的女儿?你忘了你老婆是怎么死的吗?你难道就忘了那些强暴你老婆的人带给你的仇恨?!”

冷冰冰的利剑飞的在焦嵘森的心上**焦嵘森面色死灰无言以对燃烧的雪茄不自觉的从他震颤的手指间滑落他失神的准备弯腰去拾龙镔阴森的冷哼一声用脚点着那被焦嵘森扫落的白沙烟轻蔑的道:“焦大爷换我这五块人民币的白沙烟抽吧这味道比你那古巴旱烟强多了!怎么样焦大爷?”

焦嵘森木然的呆看着病房的地板呆看着地板上那根雪茄此刻脑子里全是爱妻的死状妻子是被别人强暴而死的还是她自己自杀的?是不是钱正生害的?

龙镔不会放过任何打击的良机阴沉沉的道:“焦大爷昨天给我算命的那位高人真的是算得很准就像你安排手下在机场的路上制造车祸一样的准也就像你报复那些强暴你老婆的黑道人物一样的准更像你千方百计想要钱老中风一样的准!你可以满足了你的手下也就那么两三个背叛你而已你不是已经处理好他们了吗?”

这些事情很多都是龙镔和钱老推理出来的但是无疑是准确的匕!

龙镔紧接着就是一声冷喝:“哈哈!一个连自己的对手都不敢正视不敢面对的人是何等悲哀!一个连自己的报复手段都不敢承认的人是何等失败!你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的列祖列宗你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的父母姐姐?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的老婆?!笑话!哈哈!”

焦嵘森感到胸口剧烈的刺痛在疼痛中的他岂容龙镔抹煞他光荣的复仇经历这些可都是他将来去黄泉见亲人的资本!只见他言语断断续续艰辛的反驳道:“谁说我…没有…脸面?我…杀了那些…人…把他们的…肉…喂了鲨鱼…帮我老婆…报了仇你…小子…幸运…车祸没摔死…你别…得意…我…和你…还…有得玩…!”

轰地一下门外炸锅了!所有的人都听到了焦嵘森亲口说出的犯罪事实。

那个在走廊的律师慌忙喊道:“董事长别乱说话!”

焦嵘森似乎清醒过来了那几个黑道人物的死虽然早已结案可那是被定性为黑社会仇杀并没有牵扯到自己身上啊!更何况自己刚才不就是承认车祸是自己操纵的了吗?!

龙镔毒毒的盯着焦嵘森毫不留情的道:“告诉你焦大爷让我这个晚辈告诉你这个焦大爷一句话吧人不但得意不可忘形就是失意也不可忘形!不用等上天了现在我就可以定你的罪你的谋杀罪名成立在大6会被判处死刑枪毙!三块钱一颗的子弹我就慷慨点给你出了希望你下辈子作个宽恕别人的好人。”

律师在门外大叫:“你们这是诱供!没有法律支持!”

龙镔森然喝道:“认罪吧!焦大爷。”

焦嵘森斜眼看看冷峻的龙镔再看看沉声不语的钱老最后看看门口的那些人他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觉得脑子里塞满了这一生经历和认识的万千人物和事件几乎快将他的脑袋涨炸了越来越懵懂昏沉一瞬间似乎心脏的刺痛消失了他记得这种痛还是很久以前对就是得知爱妻自杀时产生的是到了爱妻安坟下葬的时候才消失的这二十年来都没有过了真好这让他静下来无比清晰的想着爱妻的一切。

焦嵘森朦胧中觉得自己已经来到了那埋着父母姐姐和爱妻的风水山坡上四周一片灰暗却依稀看见幢幢人影正在各自用不同的度挥动着锄头、铁锹、十字镐挖掘坟坑对了还有人在用手挖用嘴啃他们有些人已经站在坟坑里有的人站在坑边有些是躺着在挖有些人是侧着身子哦还有些人在要别人给他挖。

不过奇了居然还有几个人是倒立着挖坑!

嗯这些坑有的深有的浅深的已经不可见底只是遥遥听见传来勤奋的挖掘声响那些浅的则刚到腰部刚齐脚背。焦嵘森感到自己走到了一个大坑前他赫然看到一个自己就站在这个坑里那地坑早就已经有几个人深了那个自己正抡着锄头、铁锹奋力的挖掘着偌大的坑中横着竖着竟然铺满了纵横交错的死人骨头累累重叠着一根根新鲜而又陈旧泛着磷磷枯白的光。他分明看到那个自己对着他咧嘴一笑后就不停的舞动着锃亮的铁锹将那些枯骨铲起手臂向天一扬那一根根人骨就幽森的浮了上来坠落在地上出沉闷暗哑的声音。这个自己每用铁锹铲一下每将铁锹里的人骨对天上扬一下都会聆听骨头落地的声响然后就会对他咧嘴笑一下。

转瞬白骨愈堆愈高不一会儿便在坑边堆成了一座白森森人骨之山。可地底下的白骨依旧那么多他看到这个自己开始出离愤怒竟然狂似地啃吃着几根上面还沾着血肉的人骨狰狞的对他笑道:“焦大爷你来了肚子饿吗要不要来点?”

突然一阵阴寒的地狱之风吹得他心口处无比尖痛!这座白森森的小山哗啦一下垮了全部的人骨如石头一般砸落坑中将这个自己埋陷在里头只露出那个自己的披头散的脑袋一双手狂乱在坑里挥舞乱招亿万条蛆虫从这张脸上五官七窍中钻进钻出齐声狂喊道:“焦大爷!焦大爷!焦大爷……”

他无比恐惧无比恐惧猛然回头却又刚好看到他的姐姐还有他最爱的爱妻朝向他走来他惊喜又慌忙还恐惧的迎了上去惊喜又慌忙还恐惧的问:“老婆姐姐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啊?”

他姐姐还有他最爱的爱妻却对他说道:“焦大爷…焦大爷…你来了…”

他感到心口的尖痛愈是痛楚了他哦呀着嘴却无言以答。这时突然他姐姐和他爱妻全身的衣服碎成碎片变成一片片纸灰如同黑蝴蝶幽幽在阴风中飘舞只听见姐姐就在这黑蝴蝶中淫荡的叫道:“焦大爷焦大爷来嘛我保证伺候得你舒舒服服不用多三十文钱就可以了!”他又听到他爱妻惨痛而又呻吟的叫道:“焦大爷来强*奸我吧来吧轻点轻点!”

他恐惧伤心极了一阵狂躁的呕吐他现自己的心已经从喉管里喷了出来落到地上他忙拣起来一看这是心吗?这分明就是出无比恶臭的血块!这无比恶臭的血块居然还在跳动!

他吓得松脱了手惊恐的看着在地上淫荡的扭动着的姐姐和爱妻喃喃道:“这是我的心吗这是我的心吗?”

只见姐姐腾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到他面前尖利的嘶喊道:“焦大爷焦大爷!怎么不是你的心?怎么不是你的心?我做舞女卖身就是为了帮你找回你这颗心!你为什么不要?!!”

只见爱妻在地上翻滚着艰难的滚到他脚下身上布满受到虐待的抓痕哀怨的泣声道:“焦大爷焦大爷怎么不是你的心?怎么不是你的心?我自杀就是为了帮你找回你这颗心啊!你怎么能不要呢?!”

只听见那个埋在人骨堆里的自己狂笑着喊道:“焦大爷我的焦大爷你不要心我要我要!快给我快给我!有了心我就不用挖坑了!就可以不用吃这些人骨头了!哈哈哈!”

他觉得心里空洞极了虚无极了四处磷磷点点的野火没有温度的闪烁着任得阴风到处吹荡他看着最爱的姐姐和爱妻那副令他直欲就地死去的模样他眼泪簌簌而下!

簌簌而下的眼泪斜飘着滴到那个散着无比恶臭的居然还在跳动的血块里腾地就变得鲜亮他狂喜的看到这一切狂喜的将这颗不再是血块的心用双手捧起来狂喜的对着赤身**的姐姐和爱妻叫喊道:“这是我的心!这是我的心!姐姐老婆你们看这是我的心!这是我的心!”

赤身**的姐姐和爱妻竟然微笑起来对他说道:“那你把它安回去不就行了?!”

这时那个坟坑里的自己在尖声喊道:“不要安不要安你安了我就不能叫你焦大爷了!”

他愤怒了厉声喝道:“你给我住嘴!我不能允许你叫我焦大爷!我是焦嵘森!”

这个刹那姐姐和爱妻对他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嵘森安好了心你就回去吧!”

他凄然一笑冲过去紧紧搂着这两具冰冷的肌体无比痛苦的哭喊道:“姐姐老婆!我不回去了我要在这里陪你们!”

他一口就把这颗鲜亮的心吞进嘴里生生咽了下去!

一切朦胧恍惚的声响戛然而止一切虚幻缥缈的镜像无影无踪焦嵘森惊醒过后睁开眼现自己躺在病房冰凉的地板上映入眼的是天花板和几个模糊的人头他感到自己的心在跳一阵又停一阵他艰难的转动调控着眼球想找那个平生第一个敢叫他做“焦大爷”的龙镔却现这些人都不是。

他极力的集聚最后那点力量想痛快的张嘴叫喊想告诉所有的人特别是那个龙镔可是他却只能在艰涩的喉管里出细颤飘忽的声音:“龙……镔……龙……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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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镔就冷冷的站在那里看着焦嵘森慢悠悠的捂着胸口滑倒在地上他觉得自己无比的解恨!看到焦嵘森倒地不起痛苦不堪就有人去叫医生了现在龙镔他又站在焦嵘森手下的背后观看着。焦嵘森叫他的时候他听到了可是他不愿意去应答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么龙镔就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任何知道他内心苦楚的人也会如他那样不说一个字的!

焦嵘森没有听见龙镔的应答也许根本就听不见所有的应答声了他喃喃的说了几句在医生刚巧赶到之时就走向了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的国度这几句最后的遗言只有一个手下凑在他耳边听到了。

医生的抢救只是走走过场当宣布抢救无效时焦嵘森的那几个手下面色惨白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自己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令他们胆颤心惊的老板竟然会被这个年轻人当场骂死!

康铁迅将消息传到钱老的病房里气氛立即如黑暗般沉静下来钱老仰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又定定的看着孝心的守候在身边的龙镔觉得这个干孙子像是一块神秘的莫测的镔铁一块神秘的莫测的镔铁闪着玄幻的光。他不时的喃喃声道:“这是真的吗?他死了。这是真的吗?他死了?这是真的吗?他死了……”

那个听到了焦嵘森遗言的手下清醒过来后冲到钱老病房里对着龙镔和钱老大声叫道:“你们满意了吧?你们的仇人被你们气死了!满意了吧!”

钱老呆了好一会儿才哆嗦着急切的问道:“说说他他留下了什么遗言没有?快!”

这个手下也是个高素质人才面容一惨指着龙镔带着哭腔道:“老板叫这个人不要再叫他做‘焦大爷’他不是焦大爷他是焦嵘森!老板最后说‘我已经找到他的心了!’!”

倏地钱老感到一阵无比冰凉却又无比温暖的气流漫天盖地的铺压过来钱老浑身舒畅呵呵笑着声音虽然低沉苍老却又无比清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好哇呵呵……他已经找到他的……心了!他找到他的心了!我也找到我的心了!哈哈!”

一阵笑声后钱老面带微笑溘然长逝!

龙镔浑然不觉犹自在将焦嵘森的这句“我已经找到他的心了!”和外公那句“智慧就是心就是一切的心就是包容古往今来一切心的心”联想起来浑然不觉钱老的那句“我也找到我的心了!”最后遗言!

这个手下也没有察觉恨恨不过的指责龙镔道:“龙镔你好狠!老板当时叫你你明明听到却故意不应声!难道你不知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龙镔!你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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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气息终于无视七月酷热炎暑毫不留情的驱散一切温度率领着地狱的阴兵寒将凛凛地侵杀过来与之相伴随的是骤然降临的烈夏雷雨!

灰蒙蒙的天空全部都是嚣张的雨滴病房里的光线幽暗极了龙镔呆傻的看着医生又是如同对待外公那样对病床上的钱老如此这般的忙碌。

一道激烈的闪电刺拉划破无边的雨云紧接着就是一声响彻天地的雷鸣!

龙镔全身上下似乎就被这道闪电这声巨雷打中耍时便有如被击中的枯树轰地燃烧起来!

一切视野里的景物同时喷涌出火山般的熔岩炽热的烧灼着他的眼睛那可怕的光亮和可怕的火焰一样在瞳孔的底部疯狂的旋转着神秘旋转着遥远旋转着过去旋转着未来旋转着欢乐也旋转着悲哀!

龙镔的眼睛完全血红无助的血红没有流动的液体只是带着缄默带着木愣带着单纯也带着复杂是他的眼睛决不是他的四肢是他的灵魂决不是他的躯体就这样走到钱老的遗体前对着病床上的毫无生息却仍在微笑的钱老。

钱老好像睡着了睡得这么香静静的躺着那清瘦的面颊上还挂着孩童般的微笑。钱老眼睛是闭着的嘴唇是合上的钱老是睡去了不过这种睡是永远的走钱老和齐爷爷外公睡去了一样是永远的走从此不再回来。

这三位爷爷脸上都布满皱纹齐爷爷脸上每一道皱纹刻下的是生活的艰辛与沧桑外公脸上每一道皱纹刻下的是文学的求索和漫长亲情的思念钱爷爷脸上每一道皱纹刻下的是岁月的惊涛骇浪和对人心人性的尔虞我诈的厌倦。

其实静儿爷爷和焦嵘森的脸上也布满了皱纹静儿爷爷脸上每一道皱纹刻下的是不可理喻的玄机焦嵘森脸上每一道皱纹刻下的是所谓的仇恨。

是的钱老也是爷爷是干爷爷。

记得就在静儿爷爷来的那天钱爷爷就当着静儿爷爷、静儿还有康定庄的面对自己交代了:“小龙我已经正式成立了‘钱正生资产托管中心’你是我的好孙子是我为之自豪的当然的继承人。我那些转入到这个中心名下的资产就交由你处理了呵呵孩子随便你拿它干什么爷爷都相信你不会做错行错爷爷早就写好了遗嘱了!不过就是一点你不能被我的那些不孝儿孙把钱骗走了!呵呵。”

那话语那笑声就在耳边啊!甚至龙镔还至为清楚的记得钱爷爷这么交代自己:“好孙子你现在是单纯的复杂你将来可得要复杂的单纯哦!记得吗?”

不停燃烧的火焰终于引爆了灵魂的炸弹龙镔陡然感到大脑里面针扎一般刺痛他极力控制着炸裂却从暗哑的喉咙里出撕肝裂肺的不断重复着的喃喃声:“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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