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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集 朝夕阳飞翔的龙(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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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修利哲家族最后的龙魂使就此陨殁。收藏~顶*点*书城书友整~理提~供至于想要绑架涅克斯。修利哲企图用战争来征服混乱国家的来历不明者则是至今仍然藏匿于历史的面纱之中其来历真相依旧是个谜团……(中略)那位誓死阻挠涅克斯。修利哲缔结龙魂使契约拯救了国家的哈修泰尔侯爵从此行踪不明三十年后追封为王……(中略)战争可说是已达尽头然而拜索斯与杰彭之战的这最后几个时期和前期的几次小战争相较从许多特点上可以被视为独特的战争。这是因为伟大的种族——龙其力量的阴影从此不再投射在人类的战争之上。曾为杰彭国恶梦的基果雷德、卡赛普莱这几个名字变成仅仅是恐怖的传说来享受其荣耀……(中略)这场战争是人类为人类的历史负责。在这个时期我们可以见到和拜索斯的历史一同永远闪耀的名字——英雄杉森。费西佛和大贤者卡尔。贺坦特……(中略)在屠龙勇士路坦尼欧大王和**师亨德列克的名字之后他们的登场确实大放异彩引起了当代人们的无数关注……(中略)此后贵族们在英雄杉森。费西佛和大贤者卡尔。贺坦特的名号之下一致团结在拜索斯王室御前奉献其剑竭尽精诚。这使得长久以来寄生于路坦尼欧大王荣耀之下的附属品——拜索斯王室可以再次成为国家的领袖这才致使拜索斯成为具有近代意义的王国……(中略)艾德腾。得力尔滋曾申述‘以前的拜索斯堪称是对英雄路坦尼欧大王的有组织的追慕者团体’这句话实在值得反复思索……(中略)……然而从尼西恩大王时期起真正的英雄已消失不见真正的国家奋跃而起……
摘自《在风雅高尚的肯顿市长马雷斯。朱伯烈的资助下所出版身为可信赖的拜索斯公民且任职肯顿史官的贤明的阿普西林克。多洛梅涅告拜索斯国民既神秘又具价值的话语》一书多洛梅涅著七七〇年。第三十四册第一千一百三十四页。

o1

冬夜的森林一片漆黑。

从水壶里不断冒出的烟气被营火照得泛红。我将裹在身上的毛毯拉到脖子那边然后提起了水壶。热水倒在茶杯里的声音静静地响起。咕噜噜噜。

我一面闻着茶香一面环视四周围。

一片漆黑的树林当然是没什么好看的。突然一阵足以让鼻子冻僵的凛冽寒风吹拂而来营火随即立刻迸溅出火花。在昏暗的树林里映入我眼中的是火红燃烧的营火以及在夜空里闪闪亮的星光。

还有大刀闪耀的反射光芒。

“唉真是的……”

我不禁叹了口气。真是一群笨家伙。他们怎么总是不会从失败中学得教训啊?对刀刃做一些不会反光的处理有这么困难吗?只要涂点灰烬不就得了?

我一面把柴棍丢入营火一面说道:“喂半兽人要不要一起来喝杯茶?”

随即树林里就爆出了一阵尖叫声。

“吱!被现了!”

“可可怕的家伙。怎怎么办?吱吱吱!”

这种情况真的可以用啼笑皆非来形容。我拿着热气从中袅袅升起的茶杯从嘴里呼呼吹气并且环视四周围。

半兽人一个接着一个从那些树木后面走了出来。在我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茶的这段时间当中大约现出了六十把之多的大刀亮光。

哼嗯。真的就是有这么多。他们全都块头很大看来一定是经过好几番挑选才选出来的。

那些半兽人面带着深陷于进退两难的表情一直看着我。话说回来他们原本是打算要偷袭的结果偷偷走近到一半在算是很远的距离之外就被现所以现在都一副既无法攻击也无法逃走的模样。我泰然自若地拿出一根在火堆里燃烧着的柴棍。那些半兽人吓得愣怔了一下但我若无其事地摇晃那根柴棍并且环视那些半兽人。他们之中有一个看起来很眼熟。

“亚克叙?真是幸会了。”

戴着黑色头盔的亚克叙凶悍地挥舞着大刀。

“吱吱吱!怪物蜡烛匠!今天啊我一定要把你这家伙吱给收拾掉!”

“啊是吗?原来你有此打算。那就快动手啊!夜深了今天已经剩下没多少时间了不是吗?”

亚克叙垂下挥舞的大刀一直眨着眼睛用啼笑皆非的表情看我。我则是放回柴棍喝了一口茶等他答话。

亚克叙一副好不容易才挤出话来的样子。

“呃吱!等等!其他那些家伙都到哪里去了?”

“咕噜噜。啧。其他那些家伙?”

“眼珠怪!还有精灵吱!拿三叉戟的女人!那个射箭的!吱吱!食人魔战士!吱!其他那些家伙到哪里去了?”

我噗嗤笑着放下了茶杯。

“啊。你说其他那些家伙我还以为那些人被现了呢。”

“吱?被现?”

“我是指躲在我后面的人啊。”

亚克叙先是用呆滞的表情看我。但是从我身后开始传出沙沙响声之后他还有其他半兽人的脸孔就吓得青了。在他们紧张的手上大刀微微颤抖着。

噗滋噗滋。脚步声很大的这一群人在我旁边排成了一排。人数真的蛮多的。我看了看左右边说道:“我来介绍一下。从左边开始是瑞丘、比尔丘、哈丘、巴比丘。

而从右边开始则是奈剌丘、理丘、道丘、司马洛丘、韩塔尔丘、奇丘、哈啾!啧。最后这个哈啾就是我。“

奇丘格格笑了出来。呃呃。我简直就像是个半兽人。这些人类的名字怎么都是这个样子啊?亚克叙惊讶地张大嘴巴一直盯着我们。接着终于从他的嘴里迸出了可怕的高喊声:“是北北吱北方牧人!”

理丘格格地笑着说:“哇这些半兽人有五六十只之多哦!在北方牧场附近已经很久没看过这些家伙了。是不是啊韩塔尔丘?”

韩塔尔丘静静地点头说道:“因为这些家伙最近都没有来偷袭我们的牛只。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对待他们太过粗暴了?不管怎么样好久不见!现在看到了你们可真是高兴。”

接下来哈丘就冷笑着拔出一把看来很吓人的短剑。

“是啊而且我好久都没有用这个来剥半兽人的皮了。”

哈丘拔剑的动作像是个信号般其他牧人也跟着全都拔出剑来。

而六十只半兽人则是开始炫耀着他们变得如同白玉般的皮肤不停地颤抖。

“可可恶!吱!北方牧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吱吱!”

那些半兽人把大刀像是当做弓般向我瞄准准备射向我。因为现在他们在距离大约三十肘的地方用大刀瞄准我我当然只好称之为弓了。我放下毛毯仍旧拿着茶杯慢慢地站了起来。刹那间我和半兽人的距离就远离成五十肘左右。……好像无法阻止他们后退了。

“你们要用丢的吗?”

“吱吱?你说什么?”

“咕噜。哼嗯。我是问你们你们是要丢大刀吗?要不然你们站得这么远要怎么攻击我啊?”

我把杯里剩下的茶全喝完之后缓慢地放到地上而这时候半兽人已经开始悄悄地后退。亚克叙一看左右两边随即如同狂般大喊着:“你们这些混蛋!虽然他们是怪怪物蜡烛匠和吱!北方牧人但是吱吱!我们是他们的五倍啊!不要害怕!吱吱吱!”

他可真笨。不是五倍是六倍才对。可惜的是亚克叙的勇气没能得到任何效果半兽人个个都是一副当场就想逃跑的样子。他们的姿势是那种只要有人一喊准备立刻拔腿就跑的姿势。不行。我对待他们应该要温柔一点才对。

好我用有些颤抖的声音深情地说:“啊啊我亲爱的诸位半兽人!”

或许亚克叙没有晕倒是因为他是半兽人吧。理丘已经开始打嗝了而奈剌丘则是用啼笑皆非的表情一直看我。我往前跨一步摊开双臂说道:“你们这些牙齿漂亮的朋友们啊啊我亲爱的弟兄们啊!请你们先停住脚步听一下我说的话。”

“修修奇?刚才你喝的是什么东西?”

哈丘满是害怕地问我比尔丘一听随即把我刚才放下的杯子拿起开始小心翼翼地闻味道。我不管他们对亚克叙说:“拜托请先听我说一下。我们长久以来都一直维持这种悲哀不幸的关系好不容易总算等到了这算总账的时机从现在开始让我们的关系绽放出一点点宛如春之香气的美丽光芒你们觉得如何呢?”

“吱!什么你在说什么啊?”

这其实是很难的一件事。我必须要慢慢讲出正题才行了。

“好好。我简单讲一下你们仔细听好。你们把最有力气的一些家伙都叫来这里在这个季节奔波一定会产生很多麻烦的问题吧。像是准备过冬的问题你们一定亏大了。所以我给你们过冬的食粮。条件是:忘了我们之间的不愉快。”

“什么啊?”

“你在说什么啊?”

理丘和亚克叙同时喊道。这两个人难道是从小就分散的兄弟吗?嗯。看来这疑问我应该埋藏在心中才行。我对理丘耸了耸肩之后对亚克叙说:“我给你们四百头牛怎么样?我真的会给你们四百头牛所以从现在起。不要再对我穷追不舍了。”

那些半兽人全都停下了后退的步伐。亚克叙像是无法置信似的说:“四四百?哇!吱!四百头牛?”

在我还来不及回答之前理丘就-已经开始用北方腔调大吼大叫着:“喂你这家伙!那么你是打算送牛只给半兽人才来买我们的牛吗?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居然要把我们的牛送给半兽人?”

“嗯既然我已经付钱了那就是我的牛了。我可以随意处置不是吗?”

“可是再怎么说世上哪有这种事啊!送给半兽人哦天啊杉克列啊!”

理丘把双臂举向天空呐喊了一声。我噗嗤笑了出来心中想到我在拜索斯皇城的纯天堂里看到理丘的那一幕。

当时理丘垂头丧气地呆坐在纯天堂一直猛喝着‘心碎酒’。理由则是:基果雷德从战场上消失之后原本要做为它粮食的四百头牛就面临了毁约的情形。再加上他们在细菲亚潘岭延误了时间比约定时间还要晚到根本拿不到违约金之类的钱。在我提议我要把那群牛全买下的时候理丘简直连我的脚背也快亲吻下去了。现在他会这样只是因为要把牛交给半兽人他很伤心难过所以应该不是他内心真正的意思吧。看来我应该先将大家的意见统合一下才行了。

我把双手交叉在胸前开始面带稍微有些挑衅的目光看着理丘。

“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现在你只要归还我付的宝石然后带着牛群回去拜索斯皇城就行了。”

正在做出夸张动作的理丘吓得身体一震并且看我。这时我该怎么做才能露出一个比较阴险狡诈的表情呢?

“啊我说错了。反正回去拜索斯也没办法卖掉那些牛嗯看来你们一定得赶着这些牛回去北方了。这样恐怕很难。真的很难。因为现在就连牛只吃的草也都几乎没了。可能在回去的路上就全死光了也说不一定。嗯。真是件令人遗憾的事。那些半兽人只要偷偷跟在你们后面应该就可以得到四百头牛了。那么我很幸运钱还能留在身边而那些半兽人也很幸运可以得到四百头牛。可是你们却损失大了一定会很心痛!”

亚克叙一副竖耳倾听的表情。理丘则是摇着两手说道:“我知道了知道了!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你这个坏小子。”

“很好。那么亚克叙?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亚克叙看到情势急遽逆转先是一副张口结舌的表情站着一动也不动。等等。这家伙该不会听了我刚才的话觉得即使无视于我的提议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也就是说:一、亚克叙无视于我的提议。二、我向理丘收回宝石归还牛群。三、理丘和那些牧人们必须带着牛群回去北方。四、在回去的路上牛群全都相继死掉。五、所以那些半兽人只要跟着牧人……

“好!吱!”

……华伦查啊。您真是太过辛苦万分了。您能够如此照顾这些家伙真是太令人尊敬不已。真不愧是神再怎么说也跟人类不同。

不过要将牛群全都交给半兽人也是耗费了相当多的时间。先要把六十多只半兽人带往牛群藏匿的溪谷就是个大问题(牧人们熟练地让那些多达自己六倍数量的半兽人胆怯害怕所以半兽人们都畏畏缩缩地跟随在后面)一到达溪谷理丘就开始一直拖时间。因为理丘想要和四百头之多的牛群一一道别。

“不要再道别了好吗?”

“等等等一下。这头牛是我接生的牛。因为那时候难产我把手伸进它母亲身体里面用绳子绑在它身上才拉出来的啊哎呀这家伙!早知道你会被半兽人带走我那时候就放弃你了!”

“……是哦。结束了吗?”

“啊等等!这头牛这头公牛犊!我只要想起它差点被野狼叼走我救了它的那件事……”

理丘开始搂抱那头公牛犊搓*揉它的全身。因为现在是晚上牛群没有什么声音都很安静只有理丘的喃喃自语声清晰地响着。那些半兽人全都火冒三丈了可是因为其他牧人全都用杀气腾腾的目光在监视他们所以他们也只能焦急地吱吱叫个不停。而亚克叙则是干脆就悬腿坐到岩石上咆哮着。不过亚克叙更多的时候是在偷看那占满溪谷的牛群并且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不论是被龙吃掉还是被半兽人吃掉反正这些牛的最终目的地都是某个动物的嘴里。这两种相同的处境可真是凑巧但也还是有区别的。难道被龙吃掉会比较好而被半兽人吃掉就比较不好吗?

终于在快要黎明破晓的时候理丘才退开来。可能是因为他无法再忍受倦意的关系吧。理丘接二连三打着哈欠但同时还是又再用凄然的目光看了一眼满山满谷的牛群。

“永别了……永别了……”

我都起鸡皮疙瘩了真的!亚克叙满是不悦的眼神对我说:“现在可以走了吗吱?”

“啊是的。让你们久等辛苦你们了。你们可得要遵守约定才行!”

“吱!当然!报仇已经结束了!”

“好好。啊我还有一个条件。”

“吱你说什么?”

“喂你们既然有过冬的粮食了就放了那些被抓到你们洞穴里的技工吧。如何?”

亚克叙开始目光凶悍地瞪着我。嘿嘿。你想用那种眼神对我怎么样?喂我可是亲眼目睹过十二头龙打斗的。亚克叙咆哮着点头同意。

“吱!好!”

“很好。行了。那么理丘先生?”

理丘一直到那时候都还愁眉苦脸地看着牛群所以我必须得再叫唤他一次。

“什么?”

“请你赶着牛群到这些半兽人要去的地方。并且请你监视这些半兽人把技工给全放了。”

“什什什么啊!你甚至要我们去服侍半兽人?”

那些牧人全都气乎乎地看着我。哈哈。这是我向某人学的手法。虽然不是他直接教我的。不过这是那个叫做泰班。海希克的家伙的手法:即使是强逼也要让他们共同行动。

我一面点头一面说道:“要不然这些半兽人要如何带着这么多牛走?他们不被牛群踩死就已经很幸运了。而且这些牛要由你们来带才会安心。好了这是我最后一个条件了。而且你们要是帮忙赶这群牛赶到目的地并监视那些被拘禁在半兽人洞穴的技工被放出来的过程那我可以再给你们一颗和刚才我给的宝石一模一样的宝石。你们要不要?”

“什么?再给一颗?”

我没有回答而是从袋子里拿出一颗钻石往上丢又再接住如此一直反复这个动作。那些牧人和半兽人们的眼睛则是开始一起上上下下地跳动。哈哈哈!从同时张大嘴巴的这一点看来这两群家伙也实在是太像了。

大概是在我往上丢第四次的时候吧理丘从半空中将钻石拦截了下来。我嘻嘻笑了一声理丘则是面带咬牙切齿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好!好!真是的我一回去一定要作巫法请杉克列驱邪才行。这趟旅行一定是受到诅咒了。”

“哈哈。谢谢您辛苦帮忙。”

我向牧人们挥手也对亚克叙挥手。那些牧人们虽然皱起脸来接受我的道别但是亚克叙干脆连看也不看我只是对那些牧人们高度警戒。我耸了耸肩之后转身面向我的马。

啊这可真伤脑筋。马的高度实在是太高了要把脚踩到马镫上并不件易事。看来我应该要调整一下马缰的绳子才对。我坐在马匹上又再一次环视整个溪谷。

那些牧人和半兽人们彼此正用别扭的目光互相对视着在他们背后四百头的公牛正在哄哄喧叫。而在溪谷的对岸也就是东方晨霞将天空染红了。牛群的强韧背脊接着便泛红地蠕动着。它们好像现在全都睡醒了。

“好那我要走了。愿各位有趟和睦的旅行!”

一直到那个时候理丘都还在和亚克叙互相较量瞪眼的功夫然后他垂下肩膀回头看我。

“你干脆咒骂我好了你这小子!再见!”

其他牧人们也都露出苦笑对我挥手。我大笑着轻轻踢了一下马镫。

“走吧御雷者!”

“咿嘻嘻嘻嘻!”

御雷者猛嘶了一声就开始奔驰起来。轻盈的银色马鬃飘逸着在霎时之间溪谷已经消逝在身后。过了一会儿之后我开始走上中部大道。呀啊如果想要习惯这种度我看一定要花很久的时间才行!

“好御雷者!今天一整天又要再和太阳竞赛了。走吧往西边前进!”

※※※

不管再怎么挣扎求活也不可能会没经历死亡就脱离人生。同样的道理即使是御雷者也无法跑赢太阳。嗯。我这样比喻好像听起来很郁卒!我一面因为这想法而独自郁闷着一面看着伊拉姆斯市的夜景。

好累啊。旅行确实应该要有伙伴一起同行才对。独自一人旅行似乎会更快觉得疲惫。这是因为必须由自己一个人来承担所有事情的缘故。可是如果有同伴就可以互相承担彼此安危互相分担彼此的事所以当然就不会觉得辛苦。龙到底是如何‘独自’承担‘自己’的呢?我们和龙是处在相反方向的极端上这句话确实没有错……真是的。我又在胡思乱想了。

该死混账的龙族该死混账的人类。

呼呜呜呜。

一阵冷冽的寒风吹过伊拉姆斯市的夜路。啪嗒啪嗒就连御雷者的马蹄声也不禁令人听起来很沉重。虽然现在时候还很早但是冬季昼短太阳早已经下山了。每扇厚实的窗户和粗重的门全都紧闭着使得我这个流浪者只能不知所措地游移着目光。周围不但安静而且黑暗更令人不安的是根本没有人出来走动。因为没有人可以问路我只好循着记忆寻找因而耗了不少时间。

所以在我到达‘特拉摩尼卡之风’门前时大约已是晚餐结束的时间。而且我已经冷得在颤抖了。希望他们能为可怜的流浪者至少留一些热腾腾的炖汤!

我停住御雷者下马站好的时候从旅馆里面传来了大喊的声音:“臭丫头!你想逃到哪里?想逃?去死吧臭丫头!去死!”

“啊啊啊啊!叔叔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啊啊啊!”

一声惨叫声之后紧接着大声传来了某个东西打破的乒乓声。

我站在马匹旁边整个人就这么僵在那里听酒店里传出来的喧嚷噪音。

“你这个土匪丫头!我一直扶养你长大给你吃的穿的可是你不但不想报恩还妨碍我做生意?你今天就给我去死。可恶!”

“啊啊啊!”

“请不要这样主人。你这样会把这孩子打死!”

“是啊这孩子都已经认错了。你就住手吧。”

“你们放手!快放手!这种臭丫头一定要让她死才可以!喂这个疯丫头!你这样做你以为那个自命不凡的男人就会回来了吗?你为什么不接受那个客人为什么!”

“啊啊!呃啊啊啊!”

……这使我刚才忧郁的心情一下子全没了。可真是谢谢啊!不过取而代之的另一种情绪却翻腾而起这可就是个大问题了。我又再骑上御雷者。御雷者像是有些讶异般噗噜噜地叫了一声。

我坐正在马匹上面之后深呼吸几口气然后抽出巨剑。锵。剑响起了一阵听起来很棒的声音。我把巨剑往前举指着特拉摩尼卡之风的入口。

呼呼。喂老板。你就快遇到今天开始营业之后用最华丽方式进门的客人了。而且说不定这会是你遇到的最后一位客人。我可不敢担保到明早为止还会有这栋旅馆建筑物存在。

我踢了一下御雷者的肚子。

“呀啊啊啊啊!”

“咿嘻嘻嘻嘻!”

我毁了特拉摩尼卡之风的推门之后继续骑着马要冲进大厅里的那一短暂瞬间我脑海里很快地闪过一个想法。说不定像龙那样独自生活反而可能会比较好。

“我看看。我看一下……”

“啊呀呀呀……”

“啊抱歉抱歉。有没有很痛?你再忍一下。擦了这个可以很快痊愈。”

我把治疗药水轻轻地涂抹在梅莉安的额头上。虽然这是刚受伤就接受治疗但是一个不小心还是可能会产生疤痕。这可真是令人感到不安。每当梅莉安紧皱眉头要阻拦我摸伤口时我就会肩膀一震。

要从这个完全被破坏的大厅里面找出一把能用的椅子并不是件易事。于是我刚才拿来了一个酒桶让梅莉安坐下并且治疗她的伤口。天啊居然有这种混蛋用拨火棍来鞭打女孩子的额头。而且还是打自己的侄女!

这个‘有办法用拨火棍鞭打自己侄女’的家伙大声喊着:“嘘!嘘!你这匹马去那边!请请请你看一下大爷!红萝红萝卜都快没了!”

“是吗?如果红萝卜没了它应该会咬点别的东西吧。”

“大大爷!哎唷拜拜托!嘘嘘!”

“喂。那是匹马……。虽然它曾经是头公牛但至少不是只鸡。你干嘛嘘嘘个不停啊。”

老板脸色青地挣扎着。现在这个没人性的家伙全身被捆绑着挂在墙上的火把架上在他的皮带上挂着好几根我从厨房拿来的红萝卜。而御雷者则是站在他前面用优雅的姿势咬下红萝卜。

啧啧咀嚼的声音越大老板脸孔就更加快地涨红。我一面拿出绷带一面用很认真的语气安慰老板:“你的那个被马咬到这种经验可不是常有的一定会留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你就不要挣扎乱动乖乖地体验这个崭新的经验吧?你难道对于体验崭新的经验一点儿都没有好奇心吗?”

“大大爷!呃啊!”

嘶!传来了一阵撕裂声。终于咬了吗?我转过头去想要高呼万岁结果一看看到老板的裤裆裂开了一半。裤裆被撕裂之后红萝卜就全部掉落下来所以御雷者正在低头吃着它的晚餐。

“嘿。老板。没事没事。只有裤子被撕破。你那个东西还好端端地在……嗯?咦?喂你昏过去了啊?”

老板一面从嘴里噗噜噗噜地吐出白沫已经昏迷过去了。梅莉安虽然露出焦急的表情看着那个裤裆被撕裂、吊在墙上的昏迷男人。但是她好像没办法焦急地看太久。

“咯!”

“呃呃。你不要笑。我要缠绷带了。好然后嗯。绷带打结。……行了。好怎么样。你没事吧?”

梅莉安睁开眼睛轻轻抚摸层层缠绕在额头上的绷带并且皱起眉头。

“很痛吗?呃你会不会痛得无法忍受?等等。这里有没有没被打破的酒瓶?”

我转身要去寻找拿来代替做为镇痛剂的酒此时梅莉安原本在抚摸额头的那只手便放了下来握住我的手。哇这简直就像是腊油滴在手背上的感觉!她的手怎么会这么烫啊?

“梅莉安?”

“修奇……修奇……?”

由于梅莉安拉我的手我的身体跟着慢慢地往前倾斜。过了一会儿我半缩着腰弯着上半身就这样被坐在酒桶上的梅莉安给抱住了。

“梅莉安?”

梅莉安抚摸着我的背。她的声音细微地颤抖着说道:“是真的……你真的回来了。谢谢。”

“谢什么谢。我没有更快一点回来才真的很抱歉。”

“这样已经很快了。真的。你真的很快就回来了。”

我拍了拍梅莉安的肩膀之后轻轻地推开她。

“你如果把头那样一直搓*揉我的肩膀伤口会更加严重而且说不定嫁人的时候还会因为这疤痕而害你嫁不出去!”

“……反正我只是个酒店丫头。”

“那是到今天为止。”

“嗯?”

“明天我再解释给你听。你坐在这里不要动。我肚子快饿死了。中午也挨饿而且走了太多的路。我来找看看有没有没被打破的碗。”

“啊我来找。”

“喂喂!你就相信我一下吧。我算是相当不错的厨师哦!我说连精灵也吃过我煮的东西你相信吗?”

梅莉安圆睁着眼睛然后就立刻噗嗤笑了出来。

“啊你是指那时候那位精灵。我虽然从店里的酒客口中听到各种冒险故事可是煮东西给精灵吃这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呢。”

“啊是吗?我也是头一次经历。”

我嘻嘻笑着开始查看炉灶口。我好不容易才把火点着。然后我毫无罪恶感地砸了桌子和椅子制造出柴火。梅莉安则只是圆睁着眼睛并没有说任何话。

一阵劈哩啪啦的敲打噪音之后炉灶里面就开始有红色的火花晃荡摇曳着。我开始哼哼唧唧地找食物材料做起菜来。梅莉安噗嗤笑了出来说道:“你真的很会耍刀子。”

“是吗?哈哈。我耍刀子的功夫啊就连剑神雷提的祭司们也认定过呢。”

“雷提的祭司?哈哈。”

她好像以为我是在开玩笑的。但这是千真万确的。剑神雷提的祭司们确实用全身的力气跟我较量过剑术……

※※※

“可恶!是那些雷提的祭司们!”

杉森的高喊声响彻了整座山形成回音传了回来。温柴抽出长剑并且低声说道:“可真多谢你告诉我”

杉森听到温柴的这句讽刺露出尴尬的表情。我皱着眉头往上看。

侯爵正用冰冷的表情低头看着我们。而在他站着的那座山头后面雷提的祭司们一个接着一个拔出剑来现出身影。接着在山丘上面侯爵和三十多名的雷提的祭司们就全站在那里低头看我们。

吉西恩咆哮着:“咳咳咳!侯爵你这家伙!你是你是来找死的吗?”

侯爵并没有回答吉西恩的话。他往后看对祭司们说:“除掉他们。一个都不准留!”

雷提的祭司们并没有答话。侯爵直接消失在山丘后面之后雷提的祭司们开始慢慢地朝我们的方向走下来。卡尔急忙喊着:“你们到底心里作何打算?为何要听从侯爵的命令?”

他们毫无任何答话继续走过来。此时亚夫奈德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没有看到他。”

“咦?”

“雷提之口……没有看到那位白祭司。他该不会是被抓去当人质了?”

“啊!”

确实没错。我并没有看到那位硬朗的白祭司。那么一来雷提的祭司们不得已铁定会攻过来!那么……卡尔大声高喊着:“喂各位!那么你们和我们一起同心协力把人质救出来吧。

怎么样?“

祭司们的脚步停下来了。然而他们之中的那位金祭司却往前走出来沉郁地说:“对不起了吉西恩。拜索斯。”

吉西恩只是用凶悍的表情看他并没有答话。那位金祭司淡漠地说:“我们选择了哈修泰尔侯爵。”

“是吗我知道。”

太好了。吉西恩说他知道。不过我还是不知道他们为何要选择侯爵。我回头看吉西恩。在那一瞬间我因为他脸上浮现的敌意给吓得目瞪口呆。吉西恩说道:“咳。只要把我们全都除掉就行了是啊那么就没有人可以证明哈修泰尔咳咳侯爵的罪状了……”

那位金祭司点了点头。

“我们这是在为国家着想。”

“为了……国家?”

“你们如果回到都无可避免的王室和侯爵之间一定会形成对峙。可是侯爵是贵族院的元老因此王室说不定就会和整个贵族院相互对立。处于战争中的国家里头最好不要生这种事。”

我以为吉西恩会大吼大叫出来。然而吉西恩却激烈地咳嗽取而代之的是卡尔大叫着:“还有然后呢!因为叛乱罪是只要涉案者皆有罪所以亚米昂斯修道院亦不能免罪是吧?”

“……坦白说我也不否认有这点考量。请想想看。王室要是跟贵族及宗教界对立这对现今的这个国家会有什么样的好处?当然是没有好处。反而只会招致极度的混乱而已。现在光是和杰彭的战争王室就已经撑得很辛苦了。”

“光光之塔有可能会置身事外吗?”

亚夫奈德挤出全力喊了这一句然而那位金祭司却摇了摇头。

“因为光之塔我们更不能让你们回去。你是巫师应该是公会成员吧?你要是回去光之塔把事件一五一十说出来那么一直保持沉默的光之塔一定会参与这场对立。那么事情就会变得无法收拾。”

亚夫奈德张口结舌地看着那名祭司。金祭司带着疲惫的表情说道:“而且矮人族的敲打者艾赛韩德。爱因德夫也是一样。如果你让这国家里的矮人群起拜索斯会被搞得天翻地覆。”

艾赛韩德残酷地笑着说:“是吗?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哈修泰尔侯爵这家伙而会去搅乱拜索斯呢?”

“因为您是矮人。”

就在这个时候吉西恩说道:“所以……”

吉西恩的脸孔青到像是再也找不到任何血色。可是我却现到刚才那阵剧烈的咳嗽之后他已经不再咳嗽了。吉西恩冷静地说:“反正我是废太子其他人也都只是默默无闻的冒险家所以没有必要让这些人来动摇国家是这个意思吧?”

“您好像很喜欢下一些悲情的结论。”

“你们这些人竟然如此小看王室!”

那名祭司点了点头阴沉地说:“拜索斯并不是国王的国家。在这片领土之内有些种族像精灵或矮人他们不接受国王统治这一点就已经包含在这矛盾里了。

真正的国王从第四代耶里涅大王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了。拜索斯应该说是贵族们的国家。“

“你们刚才对我敬拜过……”

吉西恩的这句话虽然低沉但是那位金祭司的脸上却转变成被剑刺到的表情。他一面颤抖着太阳穴一面俯视吉西恩。吉西恩说道:“是因为那个关系吗?所以你们更费劲地想要无视于王族?”“您是正义的……这我承认是。而我们想做的事不合正义这我也……”

那位金祭司费力地讲出话来。而他那一直上下抖动的肩膀紧抓住了我的目光。

“正义是美好的但它是个无常的名号只有力量与其同在的时候才有美好存在啊。吉西恩。拜索斯。”

“你的意思是你们在人类的正义之外可以为所欲为?只因为你们是神的剑?”

“是的。正如同刚才您所说的你们全都是默默无闻的冒险家。

你以为贵族院真的只会相信在宫外流浪之后回宫的恶名鼎鼎王子以及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一些流浪者的话而逼迫德高望重的贵族哈修泰尔侯爵家族吗?现在我们就是想要阻止拜索斯形成乱局。“

“可可是那是事实啊!侯爵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事实……”

妮莉亚凄切激动地喊着但是那位金祭司只是更加皱紧眉头。

“这和事实有无并没有关联。”

“咦?”

“这位仕女我猜想可能你的同伴们会觉得你的纯真很有魅力。”

妮莉亚圆睁着她的眼睛。可是她立刻眯起眼睛瞪着那位金祭司。

“……你是在暗指我很愚蠢。什么意思呢?”

“这和事实有无并没有关联即使是贵族院他们也不可能让王室下令将素有威望的贵族处刑。因为这样等于是贵族院屈从于王室。贵族们会认为如果王室开了先例像哈修泰尔这种名门家族都被轻易处置那么王室随时都可以逼迫贵族。”

妮莉亚闭上嘴巴不说话。***说什么国王是骑士中的骑士而贵族们生来就是国王的骑士?说得可真好听!他们其实是互相不露空隙即使是一小块的权力也不想被抢夺走如此互相牵制着!

还有……还有你是什么东西啊!你身为一个奉献给神的人居然这么详细地说明政治上的东西你这个祭司到底是在干嘛!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在对妮莉亚说明时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不少事!

那位金祭司冷漠地说:“我们会弄得像是你们全都是在阻止克拉德美索时死掉的。把你们当成国家的恩人至少这样可以光耀你们的名誉。”

那位金祭司把袍子衣角翻到背后。随即闪闪光的长剑就握在他手上指着我们。

“即使我建议你们自杀你们应该也是不会接受吧?”

我、杉森和温柴同时伸出剑来往前站出去。卡尔往后退举起弓而亚夫奈德则是立刻开始念咒语。妮莉亚举起了三又戟。那位金祭司叹了一口气说道:“一鼓作气杀了他们尽量别让他们痛苦!”

雷提的祭司们纷纷往前滑下山坡。

“这些混蛋!”

我大喊着在往前冲出去的那一瞬间才觉到我是用很妙的姿势停滞在半空中。然后在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尝飞行的感觉时地板就已经用很快的度接近我了。砰!哎唷我的头啊!

我一面揉着头一面站起来就现有一道觉得十分有趣的目光射向我。

“你的起床动作怎么这么妙?”

原来是梅莉安站在从窗外歪斜地射下的早晨阳光中面带着微笑。她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在地板上看着我。原来是一场梦!真是的好可怕的梦。我整个头疼痛不已。呼呜呜。

我用一只手抚摸头上的肿包另一只手拄着冰冷的房间地板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我在看人睡觉。”

“哈哈。看来你好像事先就知道我会这样轰轰烈烈地起床。”

梅莉安嘻嘻笑了出来说道:“刚才我看你一直边睡边哼哼呻吟。你是不是做了噩梦?”

如果说是噩梦还真是噩梦。我无力地笑着抬头看梅莉安。因为从旁边斜射下来的阳光的关系她的右侧脸庞呈现一道明显的鼻子阴影。让人感觉梅莉安的脸孔很陌生。

“记忆乃是夜之帝王以梦现身时能支配万物我刚才就是在亲身实验这个理论。”

“……看来你做噩梦了!”

“你把重点归纳得很好哦。”

梅莉安露出微笑站了起来。她打开房门一面走出去一面说道:“你既然已经起床了就先梳洗再下来吧。还有下来的时候要记得穿得整齐一点。”

“……呃呃。你是因为把我全看光了才这样说的吗?你干嘛叫我穿整齐一点啊?”

梅莉安从门外格格笑着说:“反正我以前都看过了。赶快下来吧。警备队员们正在等着呢。”

“警备队员?”

我穿好衣服一走下楼梯就听到人们闹哄哄的声音。我站在楼梯顶端俯视大厅。

大厅仍然还留有昨晚骚动的痕迹。哇。虽然那是我做的行为但我真的破坏得很彻底。我一面在心里觉得自己很厉害一面环视四周围便在那片废墟之中看到一些像是伊拉姆斯市警备队员的人站在那里。他们环视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大厅个个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而昨晚被吊在墙上的老板则是坐在地上正在哼哼呻吟着接受警备队员的治疗。几名警备队员看着站在大厅一角的御雷者赞叹着:“哇啊!这匹马真是不错!”

而其他警备队员之中的一位则是拿着压扁的青铜烛台用畏惧的语气说:

“这到底是怎么弄的?是用什么把它打成这样的?”

不过这些人也未免出动得太快了吧。昨晚的骚动竟然到了今天早上才出动?此时坐在地上的老板喊着:“在在那里!他从那里下来了!”

那时候警备队员们才现到一直站在昏暗的楼梯顶端的我。警备队员们在刹那间都惊慌地握住战戟。我一面听着武器举起的当唧响声一面下到楼梯口随即其中一个像是带头的男子用啼笑皆非的语气说道:“什么啊?他只不过是个年轻小伙子嘛!”

哼嗯。他们好像因为楼梯顶端太过昏暗所以错看了我的模样。

其他队员们也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一下子看看我一下子又看看老板。老板呻吟着点了点头随即那名带头的男子就放下了原本紧握住的战戟开始摸着他的下巴。他说道:“这可真是怪了。闹出这种骚动的家伙居然连逃都不逃而且还睡了一觉这已经够不可思议了而且犯人竟然是这种小鬼?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留意注视着那名男子在摸下巴的动作说道:“啊您好像是因为一大早就出动所以没时间刮胡子。我叫修奇。尼德法。早安!”

“你在高兴什么啊?你这家伙你一个人吗?”

真是的这个人见面第一句话就这么凶!我点了点头。随即那名带头的人就摇了摇头说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好。先将你羁押在警备部。快放下武器。”

要我放下武器?那我当然是很乐意。我用慎重的表情长长地伸出舌头试验它上下运动的性能。也就是说我对他吐了吐舌头。

那名带头的人突然受到嘲弄之后稍微张着嘴巴用惊讶的眼神看我。

“舌头是我最强的武器。俗语说三寸不烂之舌胜过一把剑。”

“这可恶家伙!”

这名男子的拳头立刻往前飞来。啪!哼嗯。比起杉森的拳头力道这简直就是在搔痒嘛。在他收回拳头的那一瞬间我冷冷地笑着说道:“是你先打的吧?”

“什么意思?”

“我说是你这边先打的。所以这可是正当防卫行为。”

我根本不让那名吃惊的男子有空档说话立刻揪住他的领口往上提起。我听到周围的尖叫声以及比周围尖叫声还要尖锐的那名男子的尖叫声然后我开始抓着他转圆圈。一直转到出风声之后我就把他摔到地上随即那名男子连站都没办法站稳就重重地跌坐在地上。砰!他坐在地上之后开始往左右摇晃他的头。

“这这个可恶家伙!”

警备队员们全都一齐喊出怪声在他们举起战戟的那一瞬间我双手交叉在胸前喊着:“攻击国王的骑士乃是叛乱罪!”

“什……么?”

警备队员们手上所持的战戟突然停顿下来他们的脸色按照个人体质的不同开始呈现出各式各样的颜色。我格格笑着从袋子里翻找出勋章在脸孔面前摇晃了几下。看着勋章的那些警备队员们的脸色个个都黑了。

我面向那些脸色黑的脸孔展开了一场训话。

“各位你们只要看到那匹雄健的马就应该知道了不是吗?而且你们看到我制造出这种骚动却还很泰然你们早就该看出来了才对啊。因为我这小鬼一定是有什么可靠的权力才敢趾高气昂的不是吗?唉该死的权力!这种东西就像抹布一样越是用它就会越脏但是有了它却一定会去用它。咳呸!”

警备队员们对于我问的问题吃力地问道:“国国王的骑士?请问你是……贵族吗?”

“啊啊我真的用不惯这个名字不过我还是再自我介绍一次好了。我是尼德法伯爵家的修奇。尼德法。”

爸爸!您可以高兴了吧。这是尼德法伯爵家第一次的宣言。而且是尼德法伯爵家代替国王行使的第一次为民服务。因为这是在救国王的国民梅莉安不是吗?嗯哈哈哈!

“我身为国王的骑士代替国王来惩治折磨自己侄女的恶劣旅馆老板。这家伙残酷地使唤侄女这件事身为同乡人的你们应该是更清楚才对吧?好了现在我问各位你们要攻击我这个国王的骑士来背叛王室吗?”

刚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警备队员带头人像是如坐针毡般赶紧站起来。他用很有礼貌的动作敬礼他这副模样还是可以看出他不久前才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

“我千不该万不该!我会以虐待青少年的罪名立刻逮捕‘特拉摩尼卡之风’旅馆的老板!”

嗯这个时候我当然是不能用修奇式的回答方式来答话!我以尼德法伯爵家的第一代伯爵身份严谨地说道:“您这是优秀的警备队员所具备的行事态度。伊拉姆斯市的未来是光明的。我等一下一定会去找市长大人禀报此事。”

我敢说杰米妮要是看到现在的我一定会笑到昏厥过去。不过那名带头的警备队员又再一次敬了一个快把额头弄伤的举手礼。

“必胜!啊不是谢谢您!”

过了一会儿旅馆老板就被捆绑起来正要被警备队员带走我坐到倒放的酒桶上一面悬腿摇晃着一面格格笑着观赏这一幕。警备队员们和老板都走了之后我回头一看就看到梅莉安表情呆滞地站在大厅角落看着我。

“梅莉安?”

她像是刚睡醒似的肩膀惊颤了一下随即立刻低下头来。

“伯伯爵大人……”

呃呃。看来还是‘蜡烛骑士’或者‘半兽人的悲剧’这些称号比较适合我‘修奇伯爵大人’好像不怎么适合我。我把腿举到酒桶上面咻地转了半圈。呃!我的屁股!

“喂你该不会以为你那样叫我我会很高兴吧?”

梅莉安的表情变得很高兴。她用右手的食指和姆指拉了拉下嘴唇说道:“可是我知道你是伯爵就无法继续叫你修奇了啊。”

“嗯是吗?你现在叫过一次就行了。以后就叫我修奇吧。”

“好。修奇可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是说我怎么当上伯爵的?说来话长。简单地说我为国家立了功所以获封爵位。”

“真令人惊讶……真的。跟那些来往这里的别脚冒险家相比你还真是了不起呢。你是真正的冒险家。”

我眯了一边眼睛之后对梅莉安做了一个手势。

“哈哈。好那么你坐在那里一下。”

“嗯?”

“我要你坐那里嗯。那把椅子应该没坏吧。因为我有话要说你坐着吧。我不是要谈早餐吃什么好的这类复杂微妙的事所以你大可放心。”

梅莉安嘻嘻笑着拉了椅子坐到我对面。我在讲话之前干咳了几声。早上总是令人觉得口渴。

“我可以给你机会。说起来我真的长大很多。居然已经可以给别人一个转换人生的机会。哼嗯。我要你自己来判断看你是否要抓住这个机会。”

“机会?什么意思呢?”

“嗯。先如果你不想离开这个都市我可以让这间店变成是你的。啊绝对不是不合法的事。我的意思是可以把这间店买下来给你。而如果你对经营旅馆没有自信说得也是你年纪还小对你来说这一定是不容易。可是你应该是找不到其他的保护人吧?”

“嗯……”

“你有男友吗?”

梅莉安紧盯着我然后摇了摇头。

“好。我认识一个很优秀的人。我在想要不要把你交付给他。

嗯他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可是个性不错。他可能没办法让你养尊处优不过他应该可以让你过得心情舒坦。“

“你这是在做媒人吗?”

“哦没这回事。我不是说过了我是在帮你找保护人。我是打算把你托付给他直到你长大到足以去寻找自己的路为止。哈哈真是的。这种话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说的话可是由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口中讲出来听来实在是很怪异是吧?”

梅莉安又开始拉她的下嘴唇了。所以她的答话听来有些不清楚。

“我不知道。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这我能理解。你慢慢考虑吧。我想要现在去找市长表明我的身份讨论如何处置老板。在这段时间里你好好考虑吧。”

“我知道了。对了你应该先吃点早餐吧?”

“没关系。我进到市长官邸再去吃他一顿吧。我应该给伊拉姆斯市长大人一个招待尼德法伯爵的机会。”

“啊啊。是啊。因为你是伯爵大人……”

“很可笑吧?哈哈。可是这是不得已的。因为在礼貌上我进到一个都市或领地就得去向当地市长或领主打声招呼。啊对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啊不。我没关系。嗯你现在是以伯爵身份去见市长大人是吧?”

“嗯……当然是啊。”

“我知道了。我怎么敢跟着去。呵呵。你不要露出那种抱歉的表情。我能理解。而且这也没什么啊。”

我没有回答而是跳下酒桶把手指放到嘴边吹口哨。嘘!站在大厅角落的御雷者可真乖它立刻走了过来。

我骑上马一面走出大门一面往后看了一眼。梅莉安呆坐在空荡荡的大厅之中一副惊慌与感叹交杂的复杂表情。她独自坐在形同废墟的大厅之中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在显示她现在的处境。真是令人觉得怜惜。可是在她脸上浮现的希望却让我满怀感动。哈哈那份希望的原因正是因为我的缘故吧?梅莉安你不要担心。我会帮助你的。

我昨晚的那个想法要暂时保留了。我们是不可能像龙那样活着的。至少梅莉安是不可能做得到的。我的意思是他人的亲切会让人多开心啊。这完全不同于那时候对伊露莉是否帮忙都不在意还有杰伦特一帮忙就立刻勃然大怒的基果雷德……因为梅莉安是人类。

即使身处废墟之中也怀着希望在笑的人类梅莉安举起手来。

“快去快回吧。”

我也对她摇了摇手之后就高兴地出了。

“呀啊!走吧御雷者!”

呃!我错了。我在兴高采烈之余就不顾一切地奔驰出去。可是我不知道市政府在哪里啊!

o

这天的拜访并不怎么顺利。偏偏伊拉姆斯市的市长大人在几天前收到公文要求他注意杰彭使用的神力武器(这名称应该是指利用神临地的破坏性作战方式。他们称作是神的武器?其实应该是人类的武器是人类的武器啊!)之后他就义愤填膺马上把家传宝剑扛在肩上自愿入伍了。

我一听到他现在应该是在志愿军里正在雄心勃勃地行军的这番话之后我问道:“请问市长大人的年纪多大呢?”

现在正在代理市长的市政府总务局长笑着回答:“六十五岁了。”

“……他真是老当益壮啊。”

从市长室的模样看来也大概可以看出这位市长的个性。挂在墙上的盾牌和剑像是现在当场就可以拿出去打仗那般闪闪亮着绝对不是那种拿来装饰用的东西。而且在市长室的另一头角落里甚至可以隐约看到搁放了一张野战床。高大的书架旁边放着的木桶里没有放置文件卷宗而是装满了方簇箭。这到底是市长室还是骑警们的棚屋啊?咱们国家确实是骑士道的国家。啊我说错了。应该说除了贵族那些人以外其他人才会去遵守骑士道。哼!

我一面看着放在桌上的茶杯一面说:“是啊难道他的儿子们都没有劝阻他吗?”

“因为我父亲不是那种会听劝阻的人。”

当当我的脑袋瓜里好像有钟声响起。我赶紧低下头来。

“啊真是的。对不起。原来市长大人是您的父亲。”

“不没关系。尼德法伯爵大人。虽然这是令我自豪的事但却不得不令我觉得担心。”

“这我可以理解。因为。我父亲也是自愿入伍兵。”

“是吗?啊是不是……啊没事。”

“咦?”

“我是在想您是不是因为令尊战死所以您才会这么年轻就继承伯爵爵位……”

“咦?哈哈。不是的。我是新兴贵族。我是尼德法伯爵家的第一代伯爵。”

那名代理市长低下头来举起了茶杯。我想他可能是为了要掩饰他惊慌的表情吧。哼嗯。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代理市长喝了一口茶之后才一边干咳几声一边说道:“是吗?呵呵真是令人难以相信啊。您这样的年纪应该是不会在战场上立功吧。”

“如果要论功劳我是有功劳……嗯就是有那一类的事。详细情形关系到国家机密我怕有可能一不小心引祸端所以恕我无法奉告。”

看啊贺坦特的村民们啊!哇哈哈哈!我啊身为贺坦特蜡烛匠继承人的我呢现在面带着略显疲惫同时紧张的表情正在说关系到国家机密……引祸端……这一类的话。而听我说话的伊拉姆斯代理市长则是满怀紧张虽然不知是什么事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他根本没想到要把手上的茶杯放到桌上只是就这么拿在半空中。真希望能够把我们领地的村民们全叫来看这一幕。

我拿起放在桌上的茶杯又再风度翩翩地说:“我父亲被龙抓去当俘虏了除此之外详细情形恕我无法奉告。”

代理市长如今整个人都僵住了。现在我是用满是忧愁的眼神望着地平线磨着要对龙报仇的那把剑刃的尼德法伯爵。爸爸呀请您原谅我拿爸爸的不幸来开玩笑我一定会救你的。这样总行了吧?

我和那名代理市长的会面就在这样适当的应对水准之下文雅地结束了。至于梅莉安的叔叔要如何处置的事按照保护未成年人的国法和伊拉姆斯市的市规代理市长会自行处理。然后我郑重地拒绝了留宿在市政府官邸的请求就回去找梅莉安了。

梅莉安甚至还跑到大门外在等着我。

在她周围围着一些好奇的民众正在不停问她有关昨晚生的事。梅莉安带着很慌张的表情向那些民众说明之后才好不容易现到我。她的眼睛突然圆睁着眼睛说道:“修……伯爵大人!”

……我实在是不喜欢伯爵这名号。因为所有人都在看所以她才这么叫我这我能理解但这到底算什么跟什么啊?梅莉安和我之间等于就形成了一道很大的距离不是吗?围在梅莉安身边的市民们先看到御雷者吓得赶紧低下头来。

我一言不地下马。梅莉安则是低头之后用恭敬的语气说:“您从市政府回来了吗?”

我一面皱着脸一面看梅莉安。虽然她低着头但是可以明显看到她的嘴角上扬。啊是吗?那可是赢不了我的。

“以优比涅与贺加涅斯之名祝福高贵仕女梅莉安万岁。是的小姐。折磨高贵仕女的恶劣老板将会依正义与国法之名受到处分处置。希望高贵仕女梅莉安名誉永存。”

梅莉安用惊慌的眼神抬头看我我尽量不让周围的人看到很快眨了一边眼睛。其实我和梅莉安都似乎不怎么适合这样的角色。围着围裙踌躇地站着的梅莉安不适合‘高贵仕女’而同样地我呢除了骑着的马很不错以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再加上一头像鸟巢的头也是不适合‘尼德法伯爵’的称号。周围的这些民众会觉得敬畏的理由应该仅仅只是因为我的态度以及御雷者的态度。啊说不定还是后者占比较大的比例呢。

梅莉安又再低头说道:“啊请您进到里面去伯爵大人。”

“谢谢。”

我跟着梅莉安进到大厅里面之后立刻把门关上抵挡住门外那些民众好奇的目光。然后我立刻紧皱我的脸孔望着梅莉安。而梅莉安则是面带顽皮的眼神一边看我一边耸了耸肩。

“要不然怎么办才好?挑衅国王的骑士是叛乱罪同样地对国王的骑士不表示出合宜之礼这也算是侮辱王室不是吗?”

“……你吃早餐了吗?”

“嗯我吃了。”

“你吃午餐了吗?”

“什么?还没有到午餐时间啊不是吗?”

“啊哈原来你还没吃。所以你才这么会说话!”

“修奇!”

我噗嗤笑了出来。因为这样叫我确实比较能够确认我的存在。哇哈哈。

我笑着环视四周围在桌上有一个包袱那是我早晨出去时没有看到的东西。梅莉安随着我的目光看到那个包袱之后微笑了一下。我说道:“那是什么啊?”

“是我的行李。很简单吧?”

“……我知道了。你有没有特别要见的人?”

“不没有。可是我有个问题。”

“你可真厉害。你不但有问题要问而且也有人听你问问题。你比祭司还要厉害。虽然祭司们丢出一大堆的问题可是却很少能得到答案。哈哈。恭喜你能遇到这么棒的情形你有什么问题?”

“为何对我这么好?”

“嗯?”

梅莉安垂下眼睛一面摸着她的包袱一面说:“我在收拾行李时突然有一种感觉。我似乎没有理由接受你的好意。你为什么想要为我打架保护我的未来呢?”

原来是这个小问题。我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说道:“这个嘛。有少女在悬崖边看到小孩子慢吞吞地匍匐前进于是丢下手中拿着的鸡蛋篮跑了过去那她的理由是什么呢?”

“嗯?”

“你说说看。即使鸡蛋篮里面的鸡蛋全都会被打破也要跑去小孩子那边的理由是什么?”

梅莉安歪着头!说道:“呃嗯因为小孩子比鸡蛋珍贵?”

“虽然我期待的不是那种答案不这答案也是不错。对对。因为我也是觉得梅莉安你比我的辛劳还要来得重要。我帮你并不是特别累的事。喂可是我自己的答案连我听来都觉得有些没人情味耶!”

梅莉安嘟着嘴说道:“真是的。那么你的意思是如果是很辛苦累人的事你就不会帮我了是吗?”

“你也可以那样想啦。嗯。万一是需要冒着生命去做的事或者是要甘冒可能毁了我所有未来的危险。那么在那种情况下我可以想象到我一定会这样想。也就是说我会想:”我和梅莉安的友情并没有什么我比较重要‘。而且我还会满足于那样的决定。“

“你当然……会那样吧?”

“是啊。我并不想把我的辛劳华丽地装饰起来。我是因为可以做得来才去做的。我和愚蠢的疯太子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算了不说了。”

“嗯?什么意思啊?”

“没有啦。没什么意思。如果解释够了我们就出去了吧?”

梅莉安毫不犹豫地拿起包袱。哼嗯她这样出真是爽直啊。

她连回头看一次店内也不看直接就想走出大门了。我赶紧叫住她。

“呃喂梅莉安。难道没有店员领班之类的人吗?不能就这么丢下这间店就走人吧?连老板也不在……”

梅莉安在大门前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我。她没精打采地说:“这个嘛?我对这间店并没有什么责任感。你好像对它有责任感是吗?”

“我啊我当然是和这店没关系可是你会不会……他是你的叔叔不是吗?”

“不管这间店会变成什么样子都不是我的店。嗯其他佣人会知道该怎么做。现在他们虽然因为怕你而全都逃掉了可是再过不久就会再回来的。只要我叔叔被放了他们就会再回来的。”

“好我知道了。那么我们出去吧。”

是啊只要老板又再找回权威佣人应该会再回来的。

※※※

“你是说他们会再回来?”

“是啊。应该是会这样吧。”

卡尔将疲惫的头部往左右两边摇了摇暂时不一语。接着他望着射进窗户的阳光慢慢地说:“这样一来贵族的根基会全部动摇的。贵族的根基是什么?其实就是用傲慢与独善其身来规范的那种毫无根据的优越意识。如果是真的很优越的人根本不用做任何行为就能被其他人尊敬。

可是没有内涵只有优越意识的人就会变得暴力。那种暴力虽然乍看之下强而有力但是在遇到更暴力的势力时就会被击溃。我现在要做的好像比亨德列克那时候做的还要更加残忍。卡尔。贺坦特的名字将成为恐怖的名字恐怖到变成是一个光到难以迎视的光圈。“

这真的是卡尔吗?我满是惊讶地看着卡尔。可是我怎么看他还是那副在自己窝巢里翻书的那位呵呵笑的读书人的模样啊。不过卡尔带着可怕的眼神说道:“我会让他们依赖国王而存在的。贵族?即使是贵族在国王面前也将会变得和其他人民没有两样。他们的傲慢与他们的威权都会被击溃。”

我实在是无话可说了。所以我也一面看着窗户一面喃喃地说:“……吉西恩给你的人情债好像很大。”

卡尔点了点头。

“他太残忍无情了。这个人……他是个伟大到了无情地步的人。

伟大并不是只用了不起的英勇和高深的知识就能成就出来的。伟大必须就只是伟大才行。能够做到这样的人才是伟大的人。我看到吉西恩之后才得以了解到这一点。人们不知内情所说的反而正是真实。

其实他原本应该当国王才对……“

“那么他们会如何处置侯爵呢?”

卡尔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点头说道:“侯爵当然应该被塑造成英雄喽。”

“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杉森踢倒椅子站了起来。我和卡尔圆睁着眼睛看杉森而温柴则是皱起了眉头。杉森说道:“这这难道是种新式的刑罚吗?请问是不是有新明一种名叫‘祖国英雄’的刑罚?”

这真是个有趣的揣测。杉森正在激动得口沫横飞地说道。妮莉亚虽然也是一副想要说这种话的样子可是杉森一说完她就坐在座位上只能点点头。哈哈哈。他们真是一群好人。我摸着额头笑了出来而卡尔也露出了微笑。

“不是的费西佛老弟。我刚才只是按照那含意直接说出来的。”

杉森深吸了一口气显示出一副可以再稍微提高语气高喊的模样然后他愣怔地察看我的表情。我用微笑的表情摇了摇头。随即杉森看了看温柴温柴则是冷酷地说:“你坐下来等那位比你聪明的人说话吧。只要静静地等就能知道事情始末了。”

杉森表情尴尬地拉起椅子直挺挺地坐着看卡尔(可是妮莉亚干吗松了一口气呢?)。

“请解释给我们听吧。”

“好我知道。你还记得那名金祭司说过的话吗?他说:贵族们会认为如果王室开了先例像哈修泰尔这种名门家族都被轻易处置那么王室随时都可以逼迫贵族。”

“咦?啊是。他是这么说过。”

“这正说明了我们国家的王权是多么地脆弱。事实上一个国家里头的权力实在是太多了。宗教界除了有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力此外还有很多权力。而魔法界虽然是单一结构但是太过强而有力了。

不过幸好亨德列克和索罗奇留下好的传统所以至今巫师们都只喜欢当一个象牙塔里的高尚学者。龙则是……龙因为龙魂使而与人类保持一定的友好关系要不然以龙的力量当然足以危害王室。

还有精灵与矮人族也都不被王权所束缚都能自由自在地行动。这样想来我们国家真的是一路走来岌岌可危到了令人捏一把冷汗的地步不是吗?“

杉森脸色黄地喘了一口气。卡尔则是噗嗤笑着说:“曾有一度……我也曾经怀抱青云般的大志。可是这个国家实在是太没有前途了。”

“卡尔?”

卡尔干咳了一声之后转移了话题。

“不管怎么样无法做到权力集中的国家是很令人头痛的。这个问题要是把它想成是一个家庭就可以很容易了解。一个家庭的家长如果无法以家长身份立足那会怎么样?他的眷属们肯定会嘲笑他。所以说现在我们这个国家是贵族正在嘲笑王室。”

“所以呢?”

“而在路坦尼欧大王和亨德列克之后三百年拜索斯王室却面临到杰彭战争这个最大的挑战。由我们看来似乎历史是偶然的甚至会觉得事情怎么会变得这样可是在它背后却存在着息息相关的因果关系。杰彭战争、哈修泰尔侯爵或涅克斯。修利哲的叛乱阴谋、克拉德美索的苏醒、龙魂使血统的断绝……这所有事件都可以被简单扼要地归纳成一句话:拜索斯已经开始在动摇了。大王和亨德列克所累积的基础现在其力量已经开始被削弱了。如今我们这些无能的后代子孙已经用尽了英雄时代的遗产。”

咕噜。我怎么感觉到吞口水也像是种辛苦的工作。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将哈修泰尔侯爵以叛乱罪处冒在判断真伪之际贵族们一定会大大地动摇的。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所以一定要先投其所好。因此哈修泰尔侯爵一定要为王室殉职才行。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啊。哈修泰尔侯爵必须为这个国家和国王以身相殉。那么对于其他贵族们也就可以要求类似的事:”看啊连哈修泰尔侯爵也这么做。你们也应该对国王忠诚‘。这样你懂了吗?“

“哎唷我的天啊……头好疼。”

“当然啦我们是没有办法正面这样要求可是却能够制造出那种倾向。而且那样就够了。现在必须要注入新的力量到拜索斯。

我是指绝对非人类的力量。人类的力量、英雄的幻想都仅仅是夏天的白日梦现在酷寒的冬天就将到来。英雄时代已不复再来。在过去英雄时代的遗产开展了孕育我们意识的地平线现在我们应该从这遗产之中跳脱出来做一个新的跳跃。此乃是拜索斯的魔法之秋啊。“

这是卡尔的缺点之一啊。因为他把听他讲话的人都评估得太高了。我无法听懂他到底是在讲什么。杉森猛搔自己的脑袋瓜然后好不容易才想出要说的话。

“那么……我知道了。所以说绝对不能让哈修泰尔侯爵回拜索斯皇城是吧?”

“很正确。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能让他现身于这个世上。所以今天才会找各位来。现在我们必须马上找到他才行。”

※※※

冬天的阳光特别令人觉得舒服。

“好热……我应该可以把这件脱掉。”

梅莉安为了要脱下她披着的那件外套一直动来动去的。我感觉到梅莉安的目光刺痛到我的颈后。我干咳了一声之后说道:“好啊。呵哼嗯。冬天天气这么好真是太好了。很适合旅行吧?”

“你还吓我说天气会非常非常冷……”

冒险家的吹嘘是无罪的。拜托不要用那种眼神瞪我了。我原本动员了各式各样的吹嘘吓梅莉安。我说我们会在寒风刺骨的冰冷之中挨饿好几天抱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睡觉但还得一面警戒着那些在后面追赶的怪物们的血牙度过无法睡得安稳的恐怖之夜……可是在你身旁一个史上最强大的冒险家与你同行你就相信他跟着他吧。(我该不该跟她说事实上我还期待她能用带有‘我崇拜的修奇先生我会一直相信你的’这种情绪的目光看我呢!)

可是离开伊拉姆斯市已经两天了这段期间的天气都无比的晴朗三餐都吃得很饱而且别说是怪物就连只小兔子也不见踪影。

而且这位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冒险家打了瞌睡结果差点就摔落马匹然后还被坐在他后面的那位高贵仕女给折磨了十分钟听她嘀咕个没完没了。我怎么会这样呢?好想睡觉!这个时候我真希望有山贼一窝蜂出现亲切地要我‘把所有东西全都交出来带着小命快滚’那该有多好啊。

“把所有东西全都交出来!”

“万岁!”

我这声喊叫声让山贼、梅莉安还有连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从道路两旁一窝蜂出现的男子们脸上写着‘惊慌’都在抬头看我。就在我感觉到一股无法忍受一定要尖叫的强迫感的那一瞬间我说道:“你们才七个人啊!”

我的第二句喊叫并没有什么号召力山贼和梅莉安听了之后好像都沉浸到更深的疑问之中了。我可能是讲了什么误导我本质的话吧。我下了马。不行。我应该要赶紧提高我的人格才对。

我用悲壮的眼神看着梅莉安。

“梅莉安你继续待在马上。我会保护你的。万一我死了御雷者会安全地把你……”

“修奇!你这个笨蛋干吗要下马啊!应该一起逃走才对啊!”

呃。梅莉安拜托!我如果这样拼命你就应该要讲一些呼应我的话吧。

“男生在这种时候都是会这样说的!”

“所以说男生才都会从女生那里听到‘笨蛋’这句话!而且你这样岂不是言行不一!”

“我言行不一?”

“是啊!你说过可以做得到的事你才去做!”

“……有时候也是会生和自己信念相违背的事。而且这一次并不是和我信念相违背啊。”

“什么意思啊?”

“我是因为可以打赢才下马的。你这么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我甚至还跟雷提的祭司们一起比划过剑法。我并不怕这七个游民!”

那些男子一直圆睁着眼睛在看我和梅莉安不顾情况地舌战一听到‘游民’这几个字立刻露出惊吓的模样。我转头过去喊着:“各位!你们是因为从南部林地到这里来避难觉得生活困窘所以才想开始从事山贼买卖是吧?而且你们这是第一次是吧?”

“呃呃?”

“你是问我怎么会知道的?只要看你们手上拿的东西就可以看出来了。其实我一开始是怎么知道的呢?只要看你们紧张的程度就可以看出来了。”

那些手拿锄头、铁锹和镰刀的男子们现在开始做出无法掩饰的后退动作。好。等等后退原本就是无法掩饰的动作不是吗?哼嗯!这并不是很重要。

“好要打了吗?”

那些男子互相看了看彼此。我看到他们那副模样觉得很不忍于是放下剑来。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七名大汉排成一排是很壮观的。他们凹陷的脸颊上有污泥沾着而且脸颊和下巴有一团没有修整的胡须。衣服则是……可能是因为没有闲功夫去管所以就任它裂着穿在身上那东西与其说是衣服倒不如称之为破布。而且在那饥饿凹陷的眼睛里可以感受到杀气。这些人其实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可恶快上!”

在那些男子之中还是有一个看来很刚强的男子先向前走一步开始冲了过来。随即其他人也跟着开始拼命冲过来。

“啊啊啊啊!”

天啊。雷提的祭司们在攻击的时候根本没有出任何声音雷提的祭司们所出的声音只是‘喝!’的喘息声而已。其实他们连尖叫都不叫。

“这家伙你这样打我岂不是会死!”

杉森一边高喊着一边挡开朝他脖子砍过来的长剑。对方并没有收回他的剑反而往后跳制造出距离以此作为防御手上则早已在准备下一个攻击动作。真是厉害!可是那名祭司没有观察到温柴。

温柴从他旁边经过然后挥了一刀又再抽身离开时那名祭司立刻瘫倒在地。

在温柴冲过去的地方有一个非常高大的祭司正在等着。那名巨人祭司紧握着两把长剑正要攻击温柴。可是温柴把飞砍过来的两把剑一次挡开并且噗嗤笑着说:

“双剑?这是连在我们国家的传说之中都已失传很久的技法。

我就让你领受执着于老旧东西的癖好所需付出的代价。“

温柴的身体引导着剑。在他身体掠过对方身体之后剑好像跟着他身后在移动。我的眼睛只看得到这些。然后对方就垂下剑来往前仆倒了。温柴根本没有往后看只是说道:“不要失神站在那里!你该知道这样会有剑让你脑袋搬家!”

哎呀我挥了一下巨剑并且往后跳一步。当哦天啊!一股刺痛的颤抖掠过手腕使肩膀也摇晃了起来。这剑砍得好像蛮准的!

我平息了呼吸之后往前一看那名金祭司握着剑站在那里对视着我。我突如其来地喊着:“你再砍用力一点”

金祭司点了点头。你这家伙被我骗了!当当!我勉强格挡金祭司的剑。然后在剑碰击的那一瞬间我悄悄放松力量。对方立刻往前开始滑了出去。我嘻嘻笑了一声立刻跟着往前滑出去。

“呀啊啊啊啊!”

那名金祭司的脸都皱起来了。他立刻开始往后退但是我死命推着他。这家伙如果让你抽出剑来我就会死我干吗要放掉你?

在霎时之间那名金祭司和我大约推着跑了十步左右。居然有这种人!都已经推了十步了竟然还没跌倒!

“居然连这样也不会倒!”我的脚朝着对方小腿胫骨踢了出去。然而那名金祭司抽腿避开我扑了个空就让金祭司给跑掉了。他只跑了两步。然而对金祭司而言两步就很足够了。他又再用力刺击而来。哎呀糟糕!

“我的武器更长!”

在三叉戟闪烁的那一瞬间金祭司原本要刺击过来的剑便往旁边挥去。三叉戟的枪刃和长剑碰击在一起我往后跌倒并且直接往后滚。

“妮莉亚!我爱你!”

“我经常为此感到伤脑筋呢!因为我实在是太可爱了!咯哈哈哈!”

妮莉亚如此让我完全呆愣住之后便开始刺出三叉戟。金祭司咬牙切齿地往下挥击格挡那支刺向他的三叉戟。三叉戟往下掉落的那一瞬问另一名祭司冲过来踩住了三叉戟。妮莉亚漏失了三叉戟之后往后退了好几步。

可恶!对方实在太多人了!杉森抓住三个人正在孤军奋战;温柴则是不断移动以防被包围结果因而耗尽了自己的实力。所以他现在连想攻击对方都不行。至于已经用完记忆魔法的亚夫奈德则是打算用身体打斗把掉落在地上的标枪捡起开始挥舞着。他的第一次攻击可怕得连矮人敲打者都吓了一大跳。

“这小子挥好一点!你是想把谁的眼珠子给挖出来啊?”

“哎哎呀!对不起。啊没想到这东西这么重……艾赛韩德!”

“嗯?”

艾赛韩德虽然急转头但为时已晚。雷提之剑掠过他的肩膀艾赛韩德转身转到一半就失去平衡一面转身一面跌了下去。亚夫奈德虽然拼命挥舞标枪但对方轻轻地把他的标枪切成两半还踢了亚夫奈德一脚。亚夫奈德倒在艾赛韩德的身旁说道:“呃!艾赛韩德先生对不起……”

艾赛韩德像是要说什么似的正想要抬头但雷提祭司用脚踩住了他的胸口。可恶!没了武器的妮莉亚喊出怪声跑向艾赛韩德。

妮莉亚一边跑去一边转动手臂好几把匕就横越过了半空中。原本踩着艾赛韩德举起长剑的那名祭司赶紧往后退步。不过他没能避开卡尔射出的箭胸口就中箭往后倒下了。很好那里就先交给卡尔和妮莉亚吧!我又再转头朝那名金祭司冲过去。

“你死的时候记得喊着修奇。尼德法受死吧!是此人杀死你的!”

金祭司凶狠地笑着挥砍过来。虽然金祭司的长剑弹开了飞来的剑可是那把剑像支柳条般弹上去之后却又再飞过来。

“呃呃呃!”

我感觉大腿一阵刺痛同时在瞬间腿变得完全无力。就像原本就没有膝盖那样我整条腿都弯了下来。我一面跪着但还是挥砍巨剑可是那名金祭司只是稍微移动手腕就把我的剑拨往旁边。

我咬牙切齿地抬头看着举剑的金祭司。那把剑高举过我头顶的那一瞬间我紧闭住了眼睛。现在我完蛋了!

可是剑并没有落下。而是传来了一阵奇怪的脚步声。这阵奇怪的脚岁声从我旁边经过之后在我前方停住了。我睁开眼睛。

“吉西恩?”

原来是吉西恩费力地移动双腿之后挡在我面前。在我抬头看着吉西恩背部的那一刹那我感觉身体都呆住了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妮莉亚在远处喊道:“你疯了啊!请快让开!”

吉西恩一副没听到的模样举起端雅剑。嗡嗡嗡!那名金祭司皱着眉头说道:“你好好地去死吧。”

吉西恩仍旧挡在我面前慢慢地说:“好好去死……没这种事吧。笨蛋。只有‘好好地活着’这种事。”

“是吗?”

“因为在这一瞬间……我还活着。”

不知道吉西恩是不是在笑只见他肩膀不停抖动着。那名金祭司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得对。你把这一瞬间当成像永恒般活着。希望这一瞬间对你而言是幸福的。”

接着那名金祭司就开始缓慢地往前走过来。其他祭司们只是表情错综复杂地看着。吉西恩的身体虽然没有动可是他的肩膀却开始十分紧张了起来。不行。我应该要往前冲去吧?我应该要推开吉西恩吗?可是我根本无法采取任何行动只能望着我的国王的背影。

喀啊啊啊!

有个闪烁的东西急往天空射了上去。我茫然地跟随那道光芒抬起我的目光。随即就看到在半空中有一个黑点正在画圆圈。而朝着那圆圈射上去的闪烁物体则是……端雅剑?

“吱!”

秃鹰的鸣叫声很是凄切。在耳朵嗡嗡作响的同时我听到简直快要震破的怦怦心跳声我垂下我的目光。

那名金祭司的剑已经刺进了吉西恩的腹部。

“咳咳咳。”

吉西恩只是咳嗽一动也不动。我完全感受不到周围的打斗了只是看着他的模样。那名金祭司低沉地说:“请原谅我吧。原本应该当上国王的您啊。”

金祭司的剑被拔出来之后吉西恩屈膝蹲下。啪。弹到半空中的端雅剑插在吉西恩身旁的地上。嗡嗡嗡嗡!端雅剑像是快要直接从地上被拔出来似的嗡嗡叫着。

吉西恩蹲在我前方不停颤抖着。他是不是就要这样往前倒下了?可是吉西恩并没有倒下。他用左手拄着膝盖颤抖的右手伸向端雅剑。那名金祭司用冷酷的表情看着他的模样。

“我还……活着。”

吉西恩用像呼吸气息般细微的声音说道并且握住了端雅剑。

他把端雅剑当成手杖想要站起来。那名金祭司摇了摇头缓慢举起了长剑。

“这混账家伙住手!”

我大喊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双腿却不听使唤。结果我就重重地脸颊撞地滚落在地上。因为脸颊破皮之痛眼泪在眼眶着打转。我惊慌失措地揉了揉眼睛看着吉西恩。

吉西恩正用忧郁的眼神抬头看着金祭司。而金祭司的剑则是慢慢地但却一直不停往上升。

最后那把剑举到他头上。然而吉西恩并没有闭眼他还是一直努力想要站起来。金祭司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请好好安息吧。”

就在这个时候从雷提的祭司们的后方突然迸出一阵可怕的尖叫声。

金祭司一听到这尖叫声惊慌地往后看。这阵尖叫声居然能让堪称是剑之能手的雷提祭司们转头去注意。而那些听到尖叫声后转头的祭司们如今因为眼前的景象无法转动眼睛了。

如果是沙尘飞扬就称之为沙尘暴。那么这应该叫做什么啊?

“人群暴?”

祭司们被卷成一阵狂风。这句话实在是很怪可是根本没有别的话可以形容了。那些祭司们个个都飞了上去之后摔落出去。此时温柴不知从何处冲了过来。他用强硬的动作驱赶金祭司之后挡在吉西恩的前面。他这时候才暂时停下动作看了看人群暴风突然间他欣喜若狂地喊着:“卡尔!我真的要尊敬你了!”

搭着箭站在远处的卡尔一副糊里糊涂的表情看了看温柴。温柴喊道:是热剑格兰和贾克!我知道你在那棵大松树下藏匿什么东西了!“

※※※

“藏了opg?”

“嗯。在逮捕哈斯勒的时候连他的opg也卸了下来。可是卡尔把那双从格兰身上卸下的opg藏放在那里。我问他他不是说过没有藏匿武器?卡尔还泰然自若地回答说opg不算是武器。”

“嘿……说得也是那位名叫哈斯勒的先生还带了女儿当然无法赤手空拳从骑警身边逃走喽。”

“你说得也对。”

梅莉安露出微笑看着我的手拉着御雷者的缰绳。我一面握着御雷者的缰绳一面吹着口哨前进。这景象真的可说是很壮观的。

一个是拉着马匹缰绳行进的美男子战士还有坐在马匹上面的漂亮仕女以及在后面排排跟随着的一群游民。

那些原本要偷袭我们的男子全都鼻青眼肿或着腿一跛一拐的他们被妻子或其他家人扶持着行走。我会不会揍得太用力了?就连那些男子的家人也全都一副狼狈的模样。当时我和那些男子打得差不多可以结束的时候他们的家人一窝蜂赶过来要我不要杀了那些男人手都快变成脚那般拜托我弄得我心情变得很怪。虽然现在他们还是跟随在我后面不过每个人还是一副非常不安的眼神我对着这些人故作高兴地喊着:“好已经到了。看到那些了吧?”

那些男子和他们的家人一面看着开始出现在道路两旁的农田一面点头。我也跟着环视农田。在结束秋收的农田里一捆捆的麦草以及麦茬子散在那里。此时我看着这片农田的眼睛看到了一群人。

在距离稍远的地方移动身子的一群人看来大概有二十个人左右。他们把绳索绑在一棵大树上正在拉着绳索。他们是想要把树木拔掉吗?我开始让御雷者往那个方向行走。那些游民们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就立刻跟随在我身后。

距离越是靠近就听到人们喊叫的声音变得越是大声。嘿咻!嘿咻!哼嗯。他们的确是在拔树。好像是在开垦农田吧。有不少人拉着绳索正在拔树。有些是才要开始长胡须的少年甚至有些是从结实的肩膀可以感受到中年之美的大婶在他们周围则是围着小孩少女在看他们拔树。

那些人可能也有看到我们走近所以都停下了手边的事表情讶异地看着我们。可是他们之中有一个人用欢迎的语气说:“你是修奇?”

咦?这是谁啊?我想起这个声音了。这个黑脸孔的人穿着、沾湿汗水的衬衫一边擦拭额头一边走来他是……

“费雷尔?”

“哎呀!这是谁啊。是修奇!真高兴见到你。”

费雷尔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然后他抓住我的手开始和我握手。我任由费雷尔尽情握我的手我只是用惊慌的目光看着他的脸。

“什么……啊真高兴见到你费雷尔。可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劳动所留下的痕迹啊。哈哈哈!”

费雷尔挽起衣袖的手臂晒得黑黝黝的而且有肌肉健美地突起。我仔细一看连脖子和胸口也似乎变得有些粗壮厚实。不过最重要的我还是因为他那张变黑的脸孔所以觉得他看来很陌生。我好不容易才露出微笑说道:“哈哈哈……最近你要是跑去跟人说你是巫师一定没人会相信吧?”

“哈哈你在说什么啊!我在这附近可是很出名的。人人称我是卡拉尔的Fellomage(伙伴巫师)费雷尔。”

卡拉尔的Fellomage费雷尔?那么说来史奈尔小径的黑魔法师里奇蒙曾经是个耕种史奈尔小径的土地的农夫吗?

不管怎么样我带去的游民们受到费雷尔和卡拉尔领地居民们的欢迎。那天晚上游民们的用餐礼貌使我不禁想起艾赛韩德。晚餐结束之后我帮忙处理让游民有临时睡觉的居所结束之后我被邀请到费雷尔的家中。

我和梅莉安坐定位子之后费雷尔高兴地笑着并且带进来一名陌生的男子。费雷尔对我说。

“这一位你还记得吗?”

我先是摇了摇头然后看着这位才刚出现的男子。他是谁呢?

那名男子用木讷的表情静静看了我一会儿之后就大步走去把木柴丢进壁炉里。我用呆愣的眼神看他但他只是就这么坐到椅子上随即双手交叉在胸前并没有说什么。费雷尔格格笑着说:“这位是寇达修先生。你怎么不记得和温柴在一起的间谍呢?”

“啊!原来是艾德琳说的那一位。愿意留在这里的……”

那名男子轻轻地点头。看来这可能是在和我打招呼吧。呵呵。

这个人比温柴还要夸张多了。梅莉安对他打招呼但是寇达修先生完全无视于此。于是梅莉安涨红了脸孔我摇了摇头而费雷尔则是格格笑着。

费雷尔拿了酒瓶和简单的食物摆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好这个欢迎会好像太过简单了一点。不过我真的很高兴见到你。”

“是。我突然找来一定添了你很多麻烦吧?”

“不。有人来这是很令人高兴的事。正如同修奇你也知道的这块领地人力非常不足不是吗?”

费雷尔的语尾变得很小声并且看了一眼寇达修先生的眼神不过寇达修先生仍旧双手交叉在胸前只是瞪视着壁炉。我笑着说:“是的。我也认为可能是这样而把那些人带来这里。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让他们在这里定居下来。”

费雷尔摊开双臂做出欢迎的身体动作。

“不管多少人我们都很欢迎。房子需要多少我们都有而且农田也很多。”

“真是太好了。我明天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是。不过我们到现在为止都一直因为没空无法尽兴聊一聊。你们其他伙伴现在怎么样?在场的寇达修先生就是因为特别关心温柴先生的近况而来这里。”

“啊是。您一定很关心吧。这有些说来话长。”

“好。冬季夜长而且柴火也够。亨德列克说过:将疲惫的身体靠在椅子上倾听着到村里来躲避暴风雪的冒险家说故事乃是冬夜之喜乐。”

“亨德列克……有关那个人的事应该也会说到。”

“咦?”

冬夜冗长如同一条黑暗的通道。

那是一股被密闭的感觉。比起那晴朗爽快的夏夜冬夜简直令人觉得心头很闷。壁炉的柴被烧掉之后飞散出火花。虽然长时间下来我们一直在讲话旅行通过那条既黑又长的通路但是冬夜的尽头还是很遥远。

我一面看着壁炉飞散出的火花一面说道:“关于那棵树——”

“咦?”

“刚才田里那棵树真是怪了为何田中间会有树木呢?”

“啊那块农田是新开垦的田。”

“是吗?”

“是的。托你的福能够拔掉那棵树真是太谢谢你了。这里男人实在是太少了。我有考虑过是不是用魔法来拔树。可是事实上我最近早上很早就起床工作所以连记忆咒语的空闲时间也没有。”

“我能帮上忙真是太好了。可是既然人很少为何要开辟新农田呢?”

“这样才会有外地人聚集过来不是吗?我是想让有效耕地多一点。最近大6上到处都多了许多游民。”

“是因为神临地的缘故吗?”

“是啊。幸好我们领地先经历了那件事所以在公文来之前我们就已经很清楚应对方法。这附近都在流传着说这里是**师费雷尔守护的土地。”

我不禁露出了微笑。

“而……实际的理由呢?”

费雷尔稍微睁大了眼睛随即嘻嘻笑着说:“因为长长的冬季里领地的居民们没事做。只是坐着不动的话容易遭逢不好的事。所以需要有件事让他们合力去做。事实上开垦农田是只要用几次挖掘法术就能做到的简单事。但是你看看就连小孩子也跑来捡石子连妇孺们也都把小石子捡起装到裙子上如此搬运同时所有人都来造田。所以我才会连拔这棵树的魔法也制止自己用。”

“我心里头也是这样猜想。我走向前去拔树反而不好。”

“不。修奇你是这个领地的恩人之一所以居民们会因此很高兴。英雄回来之后所做的迷人事迹足以成为整个冬季的话题。”

“呃啊!”

“大概会是这样子说你吧。‘修奇。尼德法骑着一匹他们至今见过最高大的巨马一到达卡拉尔领地就帮助那些辛苦开垦农田的居民弄垮一整个森林的树……’他们应该会这样形容吧。”

“可是只有一棵树啊!”

“英雄故事大都会那样展下去这你不知道吗?”

“拜托……到时候请你上前去阻止一下那种故事的流传。”

费雷尔格格笑了出来然后伸展了一下他那因为劳动而疲累的身体同时随口问道:“修奇你骑来的那匹马……请问是御雷者吗?”

我点了点头。费雷尔用平静的眼神看着我说道:“我刚才就猜到了。因为这是匹银色马鬃的黑马。吉西恩殿下去世了吗?”

我又再点了点头说道:“吉西恩把端雅剑留给杉森把御雷者留给了我。如果按照你刚才所说的英雄故事的展形式嗯……大约数十年后应该就会制造出这样的传说吧。‘拜索斯的王子同时是伟大的冒险家吉西恩。拜索斯他在最后一刻留下的两件宝物分别给了曾经和他同生死共患难的同伴。万一这两件宝物能再被找回必能叱吒列国号令百世!’”费雷尔这一次哈哈大笑了出来连寇达修先生也露出了微笑。

我表情苦涩地望着桌子。桌上的烛火有一缕细烟袅袅上升着。那是一缕像是马上就要断灭的细烟……

吉西恩握住胸口费力吐出像是马上就要断气的气息。

妮莉亚抱着他不停地呜咽;卡尔则仿佛就像是祭司般对所有神祗祈祷。他喊出的祈祷只差内容没有诅咒其实在语调上几乎都像是在诅咒。他现在对着所有神祗硬要它们救吉西恩命。真是的!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艾德琳和杰伦特都不在这里啊?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

吉西恩费力地说道:“卡尔……死者的托付……是一生的债务……我这个人很狡诈……所以我要赋予你一生无法脱离的……包袱……”

“吉西恩!吉西恩!”

“我拜托你……守护拜……索……斯……呵呵……”

吉西恩出像吹笛的呼吸声。卡尔则是拉着自己沾血的头喊着:“不行不可以!你不能这样死!”

“咿咿咿咿!”

吉西恩咬紧牙关瞪大双眼。像是不能就这么死掉地挣扎着。

他的急促呼吸声已经变得稍微平静下来了。他对卡尔说:“拜……托……”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请你振作点振作点!”

吉西恩的脸上浮现出了微笑。我看着我那滴落到膝上之后在裤子上制造出湿痕的眼泪。此时吉西恩的手指费力地移动。

“端……”

他手指的是自己的腰。是端雅剑?我用颤抖的手费力地拔出端濉剑。在那一瞬间有一阵细细的鸣叫声传到我的脑子里。

“呵呃呵呃。”

端雅剑无力地出鸣叫声。我抓住吉西恩一直试着要握剑却一直下滑的手帮他握住端雅剑之后紧握住他的手。

“端……雅……”

端雅剑过了一阵子之后才回答:

“……你要死了吗?”

吉西恩无力地点头。端雅剑用努力忍住痛苦的声音说道:“如果很费力就不要说了。啊嗯那个。我已经历过许多主人死亡。持剑之人一定要有死亡的打算!嗯。也就是说我已经很习惯了。已经很习惯了啦。”

“太……好了……”

“我当然是很好!当然。我一点儿也没关系。一点儿也一点儿也……你这个笨蛋!”

吉西恩暂时停止说话露出了一丝微笑。

“墓……墓……”

“墓?什么啊墓碑上面要那样刻?笨蛋这里很辛苦?当然啦!像你这种笨蛋家伙死了还是会声名狼籍!你这个笨蛋!死啊快死啊!你这个坏蛋大坏蛋!呜嗡嗡嗡嗡!”端雅剑放声鸣叫了起来。吉西恩费力地接着说:“杉杉森……端雅……端雅拜拜托……”

“吉西恩!”

杉森如鸡屎般大的眼泪潸潸落下同时啪地跪了下来。吉西恩的瞳孔这一次则是向着我他说道:“修修……御御雷……你……”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不断点头除此之外没有我能做的事。吉西恩这才变得一副安心的表情。

“三三……合力……心满意……”

然后吉西恩就断气了。妮莉亚喊了一声凄切的尖叫声:“吉西恩!”

……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呢修奇?”

“咦?啊是。我在前往这里的路上也是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费雷尔用柔和的目光看我。我则是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烛光。

“对于卡尔他是嘱咐卡尔用下半辈子来守护拜索斯而对于杉森他给了杉森端雅剑至于我他给了我御雷者。他应该是想要把他的一部分留给我们三个人。可能也包含要我们三人互相合力保护这个国家的用意吧。我和杉森被选为是卡尔的辅佐者。”

“原来如此。”

费雷尔点了点头。我弹了一下手指露出微笑说道:“还有嗯。在这之中也应该包含了吉西恩在死前一刻所流露的幽默感。杉森现在多亏有端雅剑变成一位很有智慧且能说善道的骑士是吧?”

“哈哈哈……那么修奇你的情况如何呢?”

“也是一样啊。如果让杉森骑御雷者这样一来御雷者就太可怜了那是有这层含意的;当然啦我失去了我的马这也是理由之一吧。”

“原来如此。”

啪啪。在壁炉里燃烧完的木柴又有一根倒了下去。寇达修先生默默无言地拿起拨火棍拨弄壁炉。迸出了一些火花寇达修先生随即皱起眉头。

寇达修先生对食物看也不看一眼。他只是默默地一直喝空酒杯里的酒费雷尔还是那样喝酒。而我也是正在慢慢喝光酒杯里的酒至于最后一个人她从刚才就已经靠在椅背上打盹了。梅莉安因为还不适应长途旅行所以显得非常疲倦。不管怎么样我们三个人坐着的那一桌开始寂静无声。仿佛变得像是在哀悼吉西恩的那种气氛。

呼呼。吹过窗外的冬季风声简直狂暴到令人觉得野蛮的地步。

寇达修先生又再握住桌上酒杯像是随口问话似的开口说:“所以温柴呢?”

我放下酒杯啪地拍了一下额头。

“哈哈!您知道吗?现在这句话是您三个小时以来所讲的第一句话!”

寇达修先生摸了摸脸颊上毛糙的胡须。费雷尔微笑着把身体靠到椅子上他说道:

“这已经算是好很多了。一开始我们整天下来连一两句话都很难听得到呢。”

“这我可以想象得到。因为温柴以前也是这样。可是寇达修先生需要花多久时间才会开始和女人讲话呢?”

“女人?什么啊就连对男人他都不太讲话了。”

“呼。看来寇达修先生更是严重多了。”

寇达修先生在费雷尔和我把他放到舌头上面随便横切纵刮的时候只是慢慢摸着酒杯边缘。过了一会儿他以随和的语气说道:“温柴到底怎么样了?”

我举起双臂做出投降的动作。费雷尔则是笑着把手臂撑在桌上准备开始听我讲述。

我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壁炉说道:“他去追哈修泰尔侯爵了。”

o

“这是我的任务!”

一直安静靠在墙上站着的温柴突然丢出了这句话。卡尔用感动的眼神回头看他但是温柴已经不再开口了。杉森惊慌地说:“你你说什么?你要去追侯爵?”

“是的。”

妮莉亚原本想开口说话但后来她只是突然用手捂住了嘴巴。

她脸色白地看着温柴而温柴只是低头望着自己的脚。此时卡尔用疲惫的声音说道:“当时在矮人族的村落里你不是说过不会再拿剑了?”

温柴抬起眼睛正眼直视着卡尔而卡尔也迎视着他的目光。温柴噗嗤笑着说:

“因为人生的最大妙趣就是能够逆转情势。”

“但是这很危险。你怎么能够……”“你不要再拐弯抹角地说话了。卡尔。反正你本来就在考虑我了。如果是叫杉森去追算了吧这个笨蛋是不行的。你应该不会说修奇也可以吧?”

卡尔什么话也不说杉森则是原本想要大喊‘我又哪里笨了?’结果被我踩了一脚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温柴将眉毛往中间聚拢并且低沉地喃喃说道:“因为我生来就是那种血债血还之后才能睡好觉的坏性子。”

他指的是吉西恩的……血债!当初是吉西恩把他从监狱里调出来担保他能够重新做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侯爵戴着opg根本没有多少人可以对付他……”

卡尔一面点头一面细声地说到一半他瞄了一眼妮莉亚就把话停住了。他开始惊慌地蠕动手指头随即房里就变得安静无声。我感觉很心烦不停反复看着他们两人的表情。这美丽的皇宫房间怎么会这样昏暗啊?

过了一会儿之后温柴说道:“该怎么办才好?”

“咦?”

“您说过不能让侯爵再度出现在这个世上。那天吉西恩死的那天……”

温柴先停顿了一下紧咬住嘴唇。我们其他人也全都闭上嘴巴等他继续说下去。

“……那天以后我们用最快的度回来拜索斯皇城。可是应该不能说是够快的度。只要侯爵有心应该会比我们还要更快到达这个地方。而且也可以用某种方法控制贵族院。然而侯爵到现在都没有现身。卡尔。你是不是有得到什么情报?你和尼西恩国王好像谈得蛮久的。”

“可惜的是我没有得到什么情报。我和国王陛下主要是谈吉西恩殿下的死亡消息和这段期间生的事。”

“这等于是在沙漠里找沙子:多此一举。算了。唉热剑。”

一直静悄悄坐在椅子上的哈斯勒只转动眼睛看了一眼温柴。

温柴面无表情地说:“你会跟我去吧?”

“跟你去?真可笑了。侯爵是我的。可是如果你这家伙硬要跟我去我是不会阻止你的。”

“是吗?那你的女儿怎么办?”

“我打算托付给……适当的修道院。不过现在我是考虑托付给大暴风神殿。”

“是。”

“我也要去!”

杉森一听到妮莉亚突然迸出的这阵喊叫声赶紧看了一下窗户。

“天气明明很晴朗啊?”

“不是打雷啦。那是妮莉亚在喊叫的声音。”

妮莉亚不理会杉森和我所开的玩笑一点儿也没有生气。怎么会这样?卡尔惊讶地张大嘴巴看着妮莉亚可是妮莉亚只是望着温柴。温柴皱眉头说道:“你在说什么啊?你要跟随我们去?”

“是啊!当然喽。”

“理由是什么啊?”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跟随好的同伴嗯我是说流浪的人应该要跟随其他人一起走才行。因为我没有目的地嗯我现在并没有什么目的地。因为我的个性不喜欢闷坐在同一个地方那个我喜欢轻快的旅行是吧。这是旅行啊。嗯。我的意思是我没有目的地。所以不是这样吗?嗯虽然我不是喜欢你才跟随你所以说呢这是旅行。不是吗?”

这一回换我问卡尔了。

“这是杰彭语是吧?”

“应该不是。这是我不曾接触过的稀有语言啊。”

妮莉亚对于我和卡尔所开的玩笑也是毫不在意。今天真的是怪事连连。温柴一副快要火之前的那种冷森森的表情说道:“你说清楚一点。”

“我已经都说了啊!”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都说了可是你根本没有表达到任何意思。你到底是什么用意啊?”

“也就是说!我既没有目的地而且也想到处走走既然如此就要和有力的人一起同行会比较好不是吗?那样才会比较安全啊。”

“所以呢?”

“要是和南方最强的剑士以及北方最强的剑士一起同行应该会非常非常地安全不是吗?”

温柴像是这时才听懂似的点了点头然后斜眼看了看哈斯勒说道:“真是可笑了。这个热剑家伙怎么会是北方最强的剑士?拜索斯的剑术看来是没指望了。”

“你这家伙不要把你的情况冠到别人身上。”

“你是不是想尝试看看戴着opg这种东西可以趾高气昂到什么程度啊?”

“我即使脱下这个之后拿木棍对付你这家伙也只算是饭后运动吧。”

“你要比比看吗?”

“来啊。”

然后两人就立刻跑到皇宫的后院去了。我、卡尔和妮莉亚等剩下的人全都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开始走向阳台。总得要观赏一下才对吧?

寇达修先生忽然激动地说:“后来怎么样了?嗯?温柴赢了是吧?”

费雷尔带着啼笑皆非的眼神看了一眼激动的寇达修先生随即立刻哈哈大笑了出来。寇达修先生开始干咳几声之后我笑着摇头说道:“不是。”

“什么?那么是那个叫做热剑的家伙赢了?”

寇达修先生变得更加激动我这一次也是笑着摇头说道:“不是。”

“什么?那么到底是谁赢了啊?”

“是黛美公主赢了。他们两个人在后院展开一场很有可看性的打斗接着便听着黛美公主严厉的责备被迫停止打斗了。她说花草树木虽然围绕在我们身边却很难感觉到它们的存在。这段关于它们的高雅与珍贵的长时间说教可以说是一场决定性的打斗。他们两个人不得不完全举手承认他们被打败了。”

“哼要是能打到最后温柴一定会赢。”

费雷尔现在已经笑到开始捧腹笑出快喘不过气的声音。

“咳呵是。咳咳咳!啊那么一来你们就得分开行动了。”

“是的。温柴、哈斯勒还有妮莉亚去追哈修泰尔侯爵嗯就这样我们就分开了。我为了达成我们一行人原本的目的带着要给阿姆塔特的宝石正要回去故乡。”

“啊原来如此。”

“而我在途中去见梅莉安还有遇到了刚才那些游民。啊既然说到了梅莉安我有话想讲。”

我停顿了一下先看了看梅莉安正在睡觉的脸孔。她现在一动也不动地正在睡觉。

“费雷尔。你可以当这孩子的保护人吗?”

“咦?”

“我的意思是请你当与五十一个小孩在一起的**师费雷尔。

嗯说她是小孩的确嫌大了些。不过请你像收容其他游民那般也收容这个孩子吧。请让她住在这里。而因为这孩子还不到能够靠自已双手照顾自己的年纪所以希望费雷尔你能当她的保护人。换句话说是拜托你当她的监护人可以吗?“

“这个嘛。当监护人……这实在是太突然了。当然一方面也是我能力不够去负起这位小姐的教育和未来。”

“是。我很清楚你光是要照顾这块领地就已经很辛苦了。如果是金钱方面我会拿出梅莉安要用的足够金钱。我只希望你能照顾她到成*人为止即可。啊可不可让她当你的学生啊?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当她的监护人而是当她的老师。”

“哈哈哈修奇。这小姐说过她想当个巫师吗?”

“不。她并没有这样说过。不过如果让她待在伟大的Fellomage身边也是很有可能成为巫师不是吗?”

费雷尔一听到伟大的Fellomage这个名号笑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收学生……这我可就有些难为情了。我还不到可以收学生的程度。不论是实力、资历都很浅。反倒是当寇达修先生的学生你觉得怎么样呢?”

哨啷!我和费雷尔目瞪口呆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酒杯。寇达修先生根本没有想到要去捡起掉到地上的酒杯他只是脸色白地盯着我们。好不容易非常好不容易他才开口说:“别可笑了。”

费雷尔的眼珠子很妙地动了起来。他慢慢地转头看我说道:“我们不该把一个孤苦伶仃的少女弃之不顾。收容她是理所当然的事。修奇。”

“啊啊?是……”

我都还未说完之前寇达修先生就很快地说:“收容她可以说是件好事费雷尔。你该不会是在动我的歪脑筋吧?喂!”

费雷尔根本不看寇达修先生一眼就说:“嗯这村里的成*人男子并不多。而且那些男子大都有家人要抚养。不过这其中有几个人失去了抚养的家人应该可以收养一个人。如同修奇你所想的像我就是……”

寇达修先生现在开始对我喊了起来。

“当然啦!这个叫做费雷尔的家伙绝对不想要有家人。所以你说收养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吗?”

“咦?啊为何不能有家人……”

“国家随时都有可能会派领主来。这家伙打算国家一派领主来他就立刻离开此地!所以他不想有家人。”

“是。正如同寇达修先生所说的我是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里的人。当然是不够资格当别人的监护人吧?”

费雷尔说完之后微笑着看了一眼寇达修先生而寇达修先生则是面带着充满敌意的眼光迎视费雷尔的目光。我如果把梅莉安留在这里过几年之后我说不定就会听到魔法剑士的传说。一只手使唤魔法另一只手使出杰彭剑术的神秘优雅之刚强仕女——梅莉安……算了我不要胡思乱想了。梅莉安应该会很适合他们。可是啊这下子轮到我来吓吓这两个人吧。

“啊说到那个领主啊那个人已经来了。”

“什么?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呢修奇?”

“他不是已经在你们面前了?修奇。尼德法伯爵。而且他是要来继承已经没有人继承的卡拉尔领地。既然领主已经到任了从现在起这领地的名字是尼德法领地。”

费雷尔和寇达修先生张大嘴巴看着我我则是耸了耸肩膀。

“啊残酷的领主和严酷的政治这种东西连做梦都请别想。因为尼德法领地的领主在到任后第二天就打算离开领地。在他认为他要把自己的领地交付给最优秀的代理人。领地的居民可能连领主有到任都不知道。我很有可能会成为传说中的领主。可是为何我居然会具有这么多会成为传说的素质啊?”

费雷尔的嘴巴叭喀叭喀地张合了好几次。我等了一阵子之后才听到他出像话语的声音。

“那……代理人……是摄政的角色吗?不管怎么样请问那些摄政人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领主大人?”

“是费雷尔和寇达修。我认为这里将会成为玛那与杀气所守护的美丽领地你们觉得呢?啊是。全部都交给这两个人应该就行了吧。”

“你这样说好像是你刚刚才想到的……你真的是刚刚才出现这种想法的吗?”

“我确实是刚刚才想到寇达修先生。至于其他部分是在来这里的途中我就一直在考虑了。对于我领地的居民们他们比较熟悉亲近的是费雷尔吧?你可以负责照顾我领地的居民们还有我的被保护人梅莉安吗?”

寇达修先生只是面带一副凶悍的表情什么话也不说。而费雷尔也是一样不开口。费雷尔搔了搔他工作时刮伤的疤痕好一阵子都不作回答。然后他突然问道:“为什么呢?”

“咦?”

费雷尔抬起眼睛看我。而在此时我才得以看到以前看到的那个费雷尔。就连艰辛劳动也无法夺走他那种眼神在这目光之中他说道:“我想知道理由。一定是有理由才会无法吸引你去坐上领主位子。是吧?”

“……我是因为担心改变的关系吧。”

“这话听来有些愚蠢。虽然地位一定能改变一个人但是反正人本来就是一辈子都在变化。就像是初级巫师费雷尔变成了Fellomage费雷尔是吧?哈哈哈。人类是共同生命体。修奇你应该不会不知道这道理吧?我看到你放弃领主地位的那股行动力就大概理解到你的想法了。通常人得到不适合自己的高位时可能会惊惶失措但是无法轻易就放弃。”

“你是不是比较喜欢现在的我?”

“这不过是换了类似的话来讲出来但是语感上确实比较好。”

“我已经见过克拉德美索这头龙了。”

“我刚才听你说了。”

“克拉德美索非常努力想要保持住自己原有的样子。他甚至想要和他疯狂热爱的人类断绝关系。可是为何人类却想改变呢?难道不能就此满足于自己的模样吗?”

寇达修先生突如其来地开口说道:“因为人类了解自己被流放了……”

“咦?”

“因为人类了解自己被神流放流放到大地上。”

好沉重的气氛。我和费雷尔歪着头一直看着寇达修先生。寇达修先生则像是硬把一句很不搭的话接上去似的说:“我们杰彭有句话叫做:换骨脱胎。”

“什么意思呢?”

“其实没有什么意思。这是指一个人完完全全地改换。是指精神和**完全改变。可是它语意上的差别却很有意思。听到换骨脱胎这个词大都会让人觉得很高兴。”

“很高兴……是因为有变化的关系?”

“是的。就好像我们害怕变身这种能力而且觉得敬畏。海格摩尼亚的巫婆戴着白色面具在杰彭的祭祀里会在脸上画图案这都是变身。吸血鬼和其他可怕的吸血怪物不同被称为怪物中的贵族的理由何在?不论是其不死之身吸取生命的吸血方式都很可怕但是吸血鬼的绝恐怖之处还是在于他们强大的变身能力。变身是令人既怕又爱而且令人尊敬的。”

费雷尔用深沉的眼神看着寇达修先生。寇达修先生则是沉重地说:“哼。我们其实就是想要变成神。真是一个永远欲求不满的种族。”

“原来连杰彭人……也和我们没什么差别。所以说精灵是追求和谐人类则是追求变化是吧?”

“是的。因此你说是因为担心的缘故这有些说不过去。会不会你是因为你们国家的贵族所做的恶行而感到幻灭?可是即使是往坏的方向去改变变化本身的魅力还是会让人无法放弃。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应该是吧。”

“那你为何要放弃改变呢?这似乎是费雷尔心中的疑问。”

我真的应该再思考一下才对。为了思考我吃了一口下酒菜而且为了我那个能够解开思想的圆滑舌头我喝了一杯酒。

“正如同你所说的……我对于贵族相当感到失望。不知道我们领主大人到底是哪里修来的福气。不过这样一来我并不会幼稚到去主张‘我不要当那种污秽的贵族!’这种意见。正如同你所说的变化本身的魅力比起对于变化之后的样子所抱持的不安感通常都是更加大的所以我说谎的比率应该是比较高吧。”

“所以呢?”

“哈哈哈。寇达修先生。我可是拜索斯国民哦。支配拜索斯国民的精神和思想的是谁呢?”

寇达修先生只是默默无言地望着我的脸孔。然后费雷尔还是面带一丝微笑。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就是那一对。路坦尼欧与亨德列克这一对人物。我想这可能是历史上最强的一对了。他们展现出来的确实比‘一加一等于二’还要大我就是因为他们的缘故才如此决定的啊。”

※※※

“要走了吗?呃你要走了?”

我笑着摸了摸苏的头。另一边则是费雷尔、寇达修先生还有梅莉安站在那里。这场道别并没有让领地的其他居民们知道因为我要悄悄地离开。

苏一只手拿着我送她的娃娃另一只手抓着我的裤带。我弯下腰来凝视苏的脸。苏皱着眉头看我突然丢出一句话。

“要再来吗?”

“苏变成漂亮的大人我就会回来看你。”

“大人?要睡几个晚上才能变成大人呢?”

这我可得要算一下才行。我先是皱了一下眉头思考了一会儿。

随即答案就出来了。我真的很不平凡。

“一百个晚上。”

“一百个晚上?只要睡一百个晚上就可以了吗?”

苏用天真浪漫的眼神这样问我让我的良心好痛于是我一面因为良心痛苦而颤抖着一面说道:“嗯。当然喽!那样就可以了。还有……”

我抬头看了其他人的脸特别是费雷尔的脸然后嘻嘻笑了一声之后靠到苏的耳边说道:“你还记得我教你的歌吧?”

苏像是觉得很痒似的抖动了肩膀随即立刻点了点头。

“很好。我走了之后你就要立刻教其他小孩哦!”

“我知道了。”

在漫长的冬季里费雷尔如果听到领地四处传来的“五十个小孩与**师”的歌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哈哈哈。我又再摸了一下苏的头然后站直身子。

梅莉安走了过来。

她像是不知该说什么话似的只是静静看着我。我笑着伸出手来。她则是看了一眼我的手随即无力地笑着握住我的手。

“费雷尔先生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希望你要听话像苏一样变成漂亮的大人。”

“是吗?嗯……我也是只要睡一百个晚上就能变成大人吗?”

呃!居然连梅莉安也在攻击我的良心!不得已我只好说:“一定会的。”

我又说谎了。呃呃。

我向费雷尔和寇达修先生道别之后骑上了御雷者。苏把娃娃紧抱在怀里一直看着我梅莉安则只是用颤动的眼神看着我。我实在想不出要说什么。于是我向站着的人挥了挥手就立刻转身了。

走吧御雷者。跟随着太阳向西……

“喂修奇你这家伙!我一百天以后长大成*人就会去找你!”

……就在我要出的前一刻差点就从马上摔落下来。我就这样听着梅莉安这句尖利刺耳的道别语离开了尼德法领地。然后离开领地之后尼德法领地代代都由他人摄政统治不过领地的居民们期待有一天他们面临危机时他们的领主会再回来……就此展开了这段传说。哈哈哈。

各位我领地的居民们啊我虽然做不到像我们贺坦特领地所做的事但我还是给了你们如同大王和亨德列克给拜索斯的礼物。这样应该算是尽了领主的责任了吧。祝各位幸福!

“***。你走得未免也太快了吧。难道不是吗?我原本是打算今天傍晚左右到达的。这算什么跟什么啊!太阳公公还高挂在一点儿都不怕要掉下来的高度。在这种早不早、晚不晚的时间到达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经过不停。”

可是御雷者并没有回答说实在的我想和马儿讲话其实也是蛮可笑的。

“哼嗯。要是有马魂使我是不是就可以和你讲话了啊?你觉得呢?算了。你前一个主人太优秀了我还是不要说一些让你负担太重的东西吧。说不定这样会损害我谦虚的个性呢!这个家伙!你现在摇头噗噜噜叫是代表什么意思啊?”

果然……旅行时把忧愁当朋友的冒险家知道如何排解自己心中的孤单。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因为我生来就是那种自己一个人就能排遣寂寞的个性。而且我再过一会儿就不是一个人了所以使得冒险家的脚步变得轻快。

雷诺斯市的城外散出一股冬天气息。使人脸颊泛红的冬风朝着田野直驱而入。而正在巡视这片荒野的一群警备队员先张大了嘴巴然后眯起了眼睛。

“早安!请问各位是雷诺斯市的警备队员吗?”

那些警备队员噗嗤笑了出来。其中一名开口说道:“是啊没错。不过你是谁啊?你是帮谁跑腿来这里的吗?不过你怎么带武器而且带那么多行李?”

“那个我看起来不像冒险家吗?”

“这个嘛。这匹马看起来是很像冒险家的马。”

呃!那些警备队员们之中迸出了哈哈大笑声。接着在他旁边一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士兵讥讽说道:“你如果一定要说那种谎话就先拿马尾巴贴在下巴下面吧。”

我真是会疯掉。其实我也没有特别要说到身份我要不要就这样走过去就算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现到其中一个警备队员比其他人还要更加眯起眼睛看我。他歪着头想了一下突然间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哎呀!你你你!”

“咦?我我我吗?”

虽然我这样学他讲话那名士兵却没能察觉到。他弹了一下手指头大声喊着:“你是那个杀死食人魔的人!”

“呃?等等等等。我虽然没听过别人夸我很会记人脸孔可是我还不致于完全忘记认识的人……可是请问你是哪一位?”

其他警备队员一听到杀死食人魔都圆睁着跟睛看着那名喊叫出来的警备队员。那名警备队员敲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以前是希里坎男爵的佣兵。差点被**师亚夫奈德杀死的时候你和那个精灵一起救了我你忘了吗?”

“韩斯泰!哇你现在当上警备队员了。”

韩斯泰露出高兴的表情。可是立刻有另一名警备队员大声喊着:“你你这家伙!那么你就是当时劫出那个精灵一起逃跑的……那个头脑动得很快的小鬼!”

“呃。难道你是那时候那个地牢的狱卒?”

第二个大声喊叫的警备队员很快用双手紧握住拿在手中的战戟指着我。

“这家伙竟然不害怕还敢回来这里?大家听好!这小鬼是个逃狱犯。快逮捕他!”

其他警备队员在这突状况下不知所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名士兵。我一看到他们手上的战戟举高我很快地喊着:“各位!那时候我们是含冤入狱的!而且明明我们并不在犯人名单上啊!你们逮捕我之后是要审判我吗还是想对我怎么样?万一审判就会揭当时你们市政府逮捕受冤枉的人那可就很有得瞧了。”

“什么……啊!”

那些警备队员的战戟都开始慢慢放下来。可是那名警备队员还是咬牙切齿地又再喊着:“你这家伙!不管你是不是被冤枉的总之你是个逃狱犯。含冤入狱是可以再查的不过对于你逃狱一事必须受到惩罚!而且你殴打雷诺斯市的警备队员这也应该受罚!”

他周围的警备队员们又再举起战戟可是我也是很快说道:“怎么有人脑筋这么不会转……你现在是为了让无效监禁所生的无效逃狱受到无效刑罚而想要作无效逮捕是吗?”

“你说什么?”

“啊我简单地说吧。如果我含冤入狱的这个前题可以被接受的话我的监禁即为无效被关在监狱的事实本身则变成是无效那么逃狱也会变成是无效的事所以要我因为逃狱而受罚的这件事就等于是要我因为一件无效事实而受罚因此那种刑罚亦属于无效刑罚你为了要使我接受无效刑罚而想要逮捕我的行为这行为就可以称之为无效逮捕此乃是我的主张如果你有疑虑之处或反对意见请你说出来如果没有就请在我数到三为止从是或不是选择一个来回答。一二——”

“是!”

在雷诺斯市的城外一片荒凉的美丽冬季田野突然变成一块宁静的土地。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喊了一声的那名士兵用紧张的眼神看了看四周围然后擦拭上唇上方的一粒汗水说道:“不是……吧?”

已经没有人再点头了只有一阵冰冷的寂静笼罩着我们。看来我应该稍微帮帮忙才对。咯咯。

“各位。请不要做出不必要的行为。当时我和我的同伴们打伤你们而逃狱的事我向各位道歉。可是当时是在无法可施的情况下我们当然只好先逃出来再说。我们含冤入狱而且甚至连审判都没有审判要是换成各位的话你们会坐以待毙吗?我们被冤枉的这件事市政府那边应该也是很清楚吧。”

一名警备队员出了一声‘嗯’的声音。接着他周围的其他警备队员则是个个开始松了口气。我对那名大喊的警备队员点头表示道歉并说道:“请忘了那件事吧。嗯虽然各位可能会有吃亏的感觉可是我在那种情况之下是不得已的对于这件事我只能说我很抱歉。请各位接受我的道歉。好吗?”

结果那名曾经是地牢狱卒的警备队员终究还是生硬地点头接受了我的道歉。在和他们道别之前我问他们为何在这寒冷的早晨里还在城外巡逻而他们的回答却是令人郁闷的答案。因为南部林地的游民们开始很有组织性地从事山贼的活动所以他们来巡视外城。那些人也真是的。严寒的冬天都已经快到了居然还做山贼。

费雷尔要是听到这件事想必一定会批判这是无法适应气候环境的活动吧。

“他们原本是南方人热情到连血都是沸腾的人这是很出名的。在一百名死亡骑士的故事里所出现的那个姑娘你不知道就是这种个性吗?所以那些人好像根本就不管什么冬季储粮之类的事。”

“唉……那么市政府那边有没有什么对策?像是游民收容政策之类的?”

“游民收容政策?啊你是指接受他们成为市民!这很难。如果是在需要人手的季节说不定行得通但是在这冬季里根本不用消耗什么人力啊。”

“呃?可是据我所知雷诺斯市是商业人口比农业人口多啊。”

“雷诺斯河结冻之后就很难做贸易往来了。虽然现在是还没有结冻……不管怎么样现在这里就和农业都市没什么两样。”

“呃呃。原来有这种问题存在。”

“是啊。总而言之把那些人引到城里去也没有办法赚钱挣饭吃只能做乞丐。所以不能让他们进城去。啊警备队员实在很缺人可是很难叫那些游民当警备队员。他们不但不够资格而且也没有实力可以做为民服务的事。”

“你是说警备队员很缺人?”

在冬季里因为市民没事做所以大都不会有警备队员的缺额不过奇怪的是韩斯泰却说这次冬季警备队员人数大大不足。游民们真的个性有这么极端吗?说得也是如果开始飘起细雪在山里生活应该也不是件易事所以要做山贼现在可是最后机会了。不管怎么样总之他们说现在警备队员很缺人才会连韩斯泰也进到了警备队。

“真是辛苦了。你们收下这个吧?”

韩斯泰接下我递给他们的金币之后惊讶地张大嘴巴。

“嗯?咦?干吗给我们金币啊?”

“巡视结束之后你们找一间温暖的酒店去喝一杯吧。请各位把它想做是对于我的道歉的一点表示同时感谢各位的辛劳。”

警备队员们的脸上浮现了笑容。韩斯泰则是用赞叹的表情看了一眼金币然后歪着头疑惑地问我:“咦?这是什么啊?我头一次看到这种金币。怎么会这么厚啊?”

“啊这是三百年前的金币所以才会这样。没关系的。我问过财政部的长官他说这面额还是通用的。而且他说如果卖给收集古书或古物的人甚至可以拿到面额好几倍的价钱。”

韩斯泰的嘴巴张得好大。而其他的警备队员们也全都一起张着嘴巴。他们嘴里冒出来的烟气简直就快形成一片雾了。

“哇这是三百年前的金币?财政部长官?你好像真的经历了一场很棒的冒险哦”

“哈哈哈。彩虹的索罗奇不是说过吗?历险归来的冒险家全都是富人。”

那句话的意思是冒险家出生入死能活着回来的冒险家是带着自己性命回来的所以是富人。因此其余的东西他并不需要……韩斯泰似乎是知道这故事所以嘻嘻笑了出来。

嗯。人们会对于自己曾经逃出来过的地方的位置记得很清楚。

果然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我望着雷诺斯市的市政府建筑物一边沉浸于回忆里一边茫然地站着。没错。就是在这里。嗯。那天晚上我、卡尔、杉森还有伊露莉悄悄匍匐爬了出来。而艾赛韩德和巴特平格则是在另一头等我们。在我周围的市民们都圆睁着眼睛看我但我还是无视于此有好一阵子都只是一直望着市政府大门。后来一名大门警备队员忍不住走近我身边。

“喂小鬼。你干吗一直那样站在市政府前面啊?你是不是有事要进去市政府啊?”

大门警备队员的问话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你这种小鬼到市政府来会有什么事?’。我对他微笑了一下说道:“啊……抱歉。是。我应该要进去了。”

“什么?你要进来?哈哈!那么感谢您光临雷诺斯市政府。请问要我跟里面如何通报?”

这种情形实在令人不_怎么高兴。其实这名大门警备队员的罪只不过是无知而已啊。

“请您转告一声尼德法伯爵家的修奇。尼德法来访谢谢您。”

“什么?”

“嗯。那我再说一次好了。尼德法伯爵家的修奇。尼德法在旅行途中经过雷诺斯市想要前来问候这城市的负责人请你这样转告。”

警备队员的脸上先是满脸的不相信。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浮现出不安感接着他便立刻转身跑进去里面。他那副慌忙的模样说他几乎是用爬的也不夸张。然后不久之后从市政府建筑物里面跑出来一个熟悉面孔的人。他慌慌张张地跑来随即站在我面前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你!你是那时候那个小鬼!”

“哦这是谁啊。希里坎男爵大人!哈哈哈!”

啊哈。听说希里坎男爵在帮市政府做事看来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不管怎么样希里坎男爵和我就这样展开了一场好久不见之后的华丽问候。当然啦他对我有不好的回忆但是他看到我出示的勋章还有御雷者等就完全相信我是伯爵了。所以他用非常恭敬的态度招呼我。呵呵。真是的。我就说嘛地位这东西真是可笑。

在他的引领之下我到了市长室随即就见到了那位外表看来有些年纪而且和气的市长大人。我、希里坎男爵还有市长大人互报姓名之后就开始谈了起来。在这段时间里希里坎男爵还是继续不断对我的身份急遽上升感到赞叹不已。

“太令人惊讶了。真是了不起啊。您怎么会获封伯爵爵位呢?”

“啊这样我真的有些不习惯。没想到希里坎男爵大人会这样庄重地和我说话……”

“哎呀对不起!请不要再称我为男爵大人了。请您不要这样跟我开玩笑。”

雷诺斯市的市长大人听到我和希里坎男爵的对话露出微笑。

他握住他那放在椅子上的双手说道:“上一次你到我们城里时所生的那件事我再一次向你致歉。”

“啊啊您不用跟我道歉这么多次。没关系了。啊对了请问那位名叫都坎。巴特平格的半身人还住在这个城市里吗?”

“不。那件事之后他就逃得不见人影了。”

“嗯。是。啊对了希里坎先生亚夫奈德要我代他向您问好。”

“咦?请问你有见到亚夫奈德?”

“我不只是见到他。他离开这里之后在都和我们一行人见了面。然后他就和我们一起去冒险了。”

“啊是吗?可是现在……他在哪里呢?难道他?”

“你是要问我他死了吗?不。现在他正在前往大迷宫。”

“咦?”

※※※

“喂喂喂!是啊居然没有人要跟我去!至少要有一个人带路吧?”

卡尔一听到艾赛韩德的大吼声露出被吓得愣住的表情。他带着为难的表情环视每个人之后说道:“对不起。爱因德夫先生。我们现在必须马上飞奔到拜索斯皇城。侯爵如果比我们早到都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行为。”

随即艾赛韩德就怒气冲冲地说:“真是的!好啦知道了。我知道了啦!拜尔哈福!你这家伙就来做敲打者吧!”

拜尔哈福先生嘴里衔着烟斗抓着嘴巴暴跳了好几下之后才好不容易说道:“你这家伙。你突然讲的这是什么话啊!”

艾赛韩德完全都忘了全身包扎着绷带他气势汹汹地说:“我现在要去永恒森林!我一定要用我这两只眼睛看一遍大迷宫。人类都已经进去过的地方要是我没进去过那像话吗?不管怎么样我无法保证回得来你这家伙就做敲打者吧。如果你不要你就自行开个会议选一个新的吧。”

“艾赛韩德先生。您不能一个人单独去。”

艾赛韩德一听到亚夫奈德低沉的声音不高兴地撇嘴。亚夫奈德则是微笑着说:“我也要一起去。”

“什么?”

“我也想去见神龙王。而且艾赛韩德先生你不能带着伤势独自去。其实大迷宫有非常多的书籍和魔法物品这也是吸引我的原因。”

“好!只有你够义气这小子。噗哈哈哈!”

亚夫奈德露出微笑对卡尔说:“可以帮我们画一张简单的地图吗?啊请问在永恒森林里所生的自我分裂现象是不是只要对自我很确信就没问题了?”

“是的没错。如果是两位去那我就放心了。费西佛老弟?你来画一张地图。你还记得地形吧?”

“是的。我知道怎么画。”

“没有必要画地图。”

突然传来的声音原来是贾克的声音。大伙儿看向贾克哈斯勒则是歪着头疑惑地问道:“你?”

“因为我也去过那里。由我来带路吧。”

艾赛韩德高兴地快要跳了起来。可是亚夫奈德却歪着头问他:“你是为了什么理由呢贾克先生?”

“理由?嗯当然是为了钱。”

“为了钱?”

“我们领已经死了而如果我回去都只有绞台在等着我我喜欢的女孩子连看我也不看我一眼……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妮莉亚瞄了一眼贾克但是贾克却看着别的地方说道:“我学的是偷东西的伎俩如今只能继续偷东西。所以我想从大迷宫尽情把钱带回来考虑重创公会。”

妮莉亚用低沉的声音说:

“贾克。你以为神龙王会随便把他的宝物交出来吗?我们是有他的许可才带出那些宝物的。”

贾克皱眉头对妮莉亚说:“天啊看来三叉戟的妮莉亚真的不行了。夜鹰会说什么许可不许可的这种话吗?难道有小偷是经过主人允许才偷东西的吗?”

“你这家伙!你以为他是个普通的主人?他是神龙王啊!”

贾克面带着厚颜无耻的表情说道:“哼。那我就变成是偷了神龙王东西的小偷了。既然神龙王的东西都偷过了那我就可以借此招摇了。”

妮莉亚的眼神突然显现出内心的不安。妮莉亚嘟着嘴对贾克说:“你这家伙……你这是在做垂死的无谓挣扎吗?”

贾克瞪大眼睛迎视着妮莉亚的目光。可是他立刻眯起了眼睛。

“格格!你真是可笑!”

“什么?”

“哼师姐。我一定要站出来讲几句话才行了。现在你是把我当做是因为失恋之痛而想去自杀的蠢蛋吗?你真的越活越回去了。我根本不想去找死。反而我现在是想要风风光光地回来让那个说讨厌我而离开我的女子后悔。而且为了要成功地回来我会充分准备好再离开。”

妮莉亚的表情这才高兴了起来。贾克则是阴险地笑着擦了一下鼻子。

“现在你知道我的想法了吧?你等着瞧吧。拜索斯皇城的公会会长贾克就要复出了。以到时候你后悔也没用了!”

“你这家伙后悔谁会后悔……”

“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突然间贾克的身子往前迅的移动。妮莉亚虽然睁大了眼睛但是无法可施。贾克的手臂完全紧抱住妮莉亚的身体随即就在房里所有人的目光下贾克亲吻了妮莉亚。呃啊!

妮莉亚虽然想要挣脱但是贾克牢牢紧拥住让妮莉亚一动也不能动。我们则是只能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幕。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妮莉亚才得以挣脱贾克的怀抱。妮莉亚挣脱之后有好一阵子都用呆愣的眼神看贾克贾克则是格格笑着说:“咯咯咯!我的愿望达成了!我让三叉戟的妮莉亚动弹不得之后深深地吻了她。”

“你你你这家伙……”

“呵!没有小偷是经过允许才偷东西的。偷吻当然也是一样啊。

哈哈哈!你等着吧师姐!我是不会放弃的!“

接着贾克就跑出了房间。被留下来的我们无法去看妮莉亚所以全都开始瞪起天花板和地板。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妮莉亚一面擦着嘴唇一面像是自言自语般嘀咕时使我们全都不禁笑得快要夺门而出。

“这家伙应该先刷个牙再来亲我……”

※※※

“大迷宫……原来是真的有这个地方!真是令人惊讶。”

市长大人和希里坎先生赞叹了好一阵子随即用更是敬畏的眼神看我。这样实在是令我觉得十分尴尬。市长大人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从惊叹的情绪里恢复过来。

“那么伯爵大人现在是要回故乡了吗?”

“是的。”

“是那么祝福您一路顺风。如果有需要雷诺斯市帮忙之处请尽量开口。尼德法伯爵大人。”

呃。我都鸡皮疙瘩掉满地了。看来我应该赶快把要办的事讲一讲赶紧走人才是。我伸直了桌子底下的双腿说道:“是的……我没有要拜托的事但我有件事想要请问市长大人。”

“请问什么事?请您说吧。”

“我听说这里最近从南部林地大量涌来游民市长大人因此很是苦恼。”

市长大人的脸都皱了起来。

“是的。这真是件为难的事。”

“您应该也很清楚他们也都是拜索斯国民可是难道不能让他们进到这城市里吗?”

“当然我是希望这么做可是他们人数又不是只有一二个。虽然让他们登记成为雷诺斯市的市民并不是件难事但他们这么多人要解决其工作或睡觉的问题可不是简单的事。因为战争的缘故已经提高了税金……目前是所有人都处于痛苦中的时期。不管怎么样以市政府的财力而言我们根本无法承担那么多的游民。”

“是。我想也是这样。可是如果雷诺斯市建造大规模的工程您觉得如何呢?”

“大规模的工程?”

“是的。如果有工程能够将游民雇来当劳力工那么就能让他们糊口生活了不是吗?丰收农忙时期已经结束了而且我听说雷诺斯河如果冻结就很少有贸易往来。所以也可以在市民当中选一些人来进行工程。现在既然是冬季应该不会造成市民生活上的不便吧?”

这是从一个名叫费雷尔的巫师那里学到的手法。这是可以制造工作机会的方法。可是我怎么总是向巫师学东西却一点儿也不会魔法呢?希里坎先生睁大了眼睛看我而市长大人的眼睛却眯了起来。

“是。这是常被拿来使用的方法。然而可惜的是雷诺斯市现在没有足以吸收那么多游民的大规模工程。而且也没有那样的财源。虽然您和您的一行人给了我们很大的礼物但我还说了这番话真是羞愧啊。”

咦?我给过雷诺斯市什么礼物呢?啊!那座竞技场。对了。希里坎先生以前拥有的那座竞技场已经给了市政府。我露出苦笑对希里坎先生点了点头。

“真是抱歉。希里坎先生。”

希里坎先生则是露出了一个无力的微笑。我又再看着市长大人说道:“可是您也知道的我之前曾经路过此地在修多恩河上面不是有座很有名的桥吗?”

“您是指十二人之桥吗?”

“是的。可是那座桥实在是很不方便!因为一定要凑到十二个人才能过桥。”

“说的也是。但还是得将就着用。”

“如果在它旁边建一座新桥您觉得如何呢?”

“咦?”

“在十二人之桥旁边建一座新桥。不是要建一座小小的木桥而是要造一座坚固到可以使用过一百年的石桥。如果要在那条河上造桥应该会是个相当大的工程吧?说不定整个冬天都需要进行这项工程吧。而且那么大的工程一定可以雇用相当多的游民来做劳力工。”

市长大人笑着摇了摇头。

“新桥……当然是啊。那一定会是个很大的工程。然而那么大的工程我们哪来的财源?”

我笑着把事先准备的袋子摆到了桌上。咚。虽然是个小小的袋子却相较之下出了很沉重的声音随即市长大人就面带着糊里糊涂的表情看了一眼那个袋子。我做出手势要他打开来市长大人立刻开来看结果他的脸色马上青。希里坎先生吓了一跳赶紧探看那袋子里的东西然后他的脸色立刻白。

“这些数量的宝石应该可以足够造桥了吧?”

“天天天啊……”

市长大人讲完之后就昏厥过去了。哎唷我的天啊!

在市政府一阵骚动之后市长大人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出乎我意料之外地这位市长大人好像心脏蛮没力的。嗯跑来市长室围观的其他市政府员工看到宝石之后露出像是快要连锁昏厥的表情。市长大人勉强恢复威严之后问道:“到到到底……”

他好像只恢复了威严可是还没恢复他讲话的技术。呃呃。

“到底你是从哪里取得这么多的宝石?是不是在大迷宫……”

“不不不是到到到底……”

“不是吗?那么你到底为何要给予雷诺斯市如此大的帮助呢?”

市长大人点了点头。其他市政府员工们也点了点头一直盯着我。咦这样感觉蛮怪的!对他们太好了他们反而好像先怀疑起来。

“嗯其实因为这对我也是件好事。”

“咦?”

“从雷诺斯市往西行就是荒凉的西部林地。那是一块开不多的土地。可是十二人之桥的交通要是变得比较便利通过西部林地的商人就会变得比较多那么西部林地也会比较有展是吧?”

“啊……是。原来如此!”

“所以说这是为我故乡设想的事。而且如此一来也可以处理雷诺斯市的游民问题。可以说是一箭双雕吧。”

“是……非常感激您!”

我有好一阵子都因为市长大人以及市政府员工们热烈感谢而拖了不少时间。接着他们说要取名为尼德法桥简直觉得啼笑皆非。

我相当努力才说服了他们要他们取名修多恩桥这样才能让其他人易于了解。我不喜欢人们踩着我的名字过桥。噗哈哈!不管怎么样杉森我说的话终究是对的吧?修多恩溪谷的修多恩河应该要叫做修多恩桥。不管怎么样所有骚动结束之后我才得以说明我最后一件要办的事。而这最后一件事却让市长大人相当惊慌不已。

o4

在雷诺斯市的市政府前方一个难得见到的场面使得来来往往的市民们看得都吓了一大跳。市长大人和市政府员工们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居然蜂拥着争相想要拉住一个冒险家。当然啦那个冒险家就是我。

“这样就要走了吗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怎么可以连吃一餐都不吃……”

“啊没关系。因为我急着要去见一个人。”

“请问不能改一下约定的时间吗?”

“我是没有约时间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节省我的时间。”

“但你还是应该要……”

嗯就是这一类的对话你来我往地讲了好一阵子我才好不容易得以脱离市长大人以及市政府员工们的手心。

“对了我拜托您的事何时可以好?”

市长大人变得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他说道:“虽然这是尼德法伯爵大人您的请托……但这实在是有些困难。

不过我会把警备员们全都叫来探索看看。“

我先是呆愣了一下想象那种情景随即市长大人和我就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咯咯咯!这一定会很有可看性。想必一定是这样吧。

“是。我知道了。这一定不是件容易的事吧。哼嗯。待会儿下午的时候我会再来见您。”

“是。那就请您那时候再来。”

然后我就离开了市政府。看来雷诺斯市的警备队员们今天一定会有个惊慌的上午时光。

过了一会儿之后我到处绕着逛了逛商店街之后才到达十二人旅馆那条巷子路。可是呢我在前往这里的途中也还是一直心中存有悔意。我真的该去见尤丝娜吗?对她而言我算是个离开此地的流浪汉好像没有必要一定得回来。哼嗯。我这习惯真是不好。事实上并没有特别一定要见的理由所以我就这样走掉也无妨。

可是……我都已经跟警备队员还有市政府那边说了自己的名字所以我进了雷诺斯市的消息一定会传到尤丝娜的耳中那么她会不会生气我进了这城市却过门不入没有去找她呢?

可是她会生气吗?虽然她表面上应该会生气……其实这是很难说的。虽然人生并不是古老的故事但是故意把人生弄得像故事那样却不是罪。尤丝娜对修奇。尼德法的回忆是在那场离别的场面之后就结束了现在我去等于是没什么用处的小插曲不对应该说是幕后小插曲吧?不管怎么样应该是没有必要插进这一段不对应该说是没有必要另外多加上这插曲吧?

我只要去串个门子就可以了。我站在十二人旅馆的那条巷口却没有进去串门子。我还在苦恼着。

就在这个时候“尤丝娜!真是的。”

喊叫声传来的那一刻我立刻拉了缰绳把身体往旁边移动。

“伊嘻嘻嘻。”

“嘘!别出声!”

我赶着御雷者赶紧往后转身。走没几步就看到另一条巷子于是我冲进那里面。幸好这是一条昏暗的巷子。呼。我藏到巷子里之后探头看外面。

“你干吗叫我?你是不是想还赊欠我们的钱?”

这说话语气……是那个说话带刺的语气。尤丝娜的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而再远一点有另一个声音接在这话后面。

“喂你这丫头干吗瞪我。我不是要说这个。我是要你告诉薛林他订的东西二十号会到。”

“二十号?那就太晚了!现在我们已经在省着用库存品了。你死也要在十八号送到。知道没?”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尤丝娜手里提着一个洗衣篮之类的大篮子。

我急忙把头往旁边靠结果撞上了墙壁我无声地惊呼。幸好她回头去叫喊而在她后面的是一名青年一面走来一面用不满的表情说道:“不要强人所难。现在中部大道很乱难道你不知道吗?到处都有山贼出没。战争好像永无止境。所以……”

“我不知道啦!我很无知!我很无知所以不知道那些事你无论如何都得十八号把货送到。”

“哪有这种事?你以为耍赖就可以解决事情吗?”

“我耍赖是只针对那些可以解决的事。如果是不能解决的事我连讲都不会讲。所以说就是十八号。就算天塌下来我也要十八号拿到东西。知道了没?”

咯咯。我藏身在昏暗的巷子用手捂住嘴巴看着这一幕。跟在尤丝娜身后的那名青年表情为难地说:“我这可真是……”

“你就帮帮忙吧。嗯?嗯?如果十八号还没送到我们就没法子做生意了。这样像话吗?积雪之后还要好久才会有冬季商团经过这里。那我和我哥哥就得饿肚子了。”

“十二人旅馆的老板会饿肚子?”

“你没看到吗?我脸颊都凹陷下去了!”

尤丝娜嘟起嘴巴让两颊凹陷了下去。那名青年于是爆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啦我知道了。你这丫头实在是太固执了。我会尽量帮你可是不要太过期待……”

“仓库我会预先清出来的!”

“喂尤丝娜!”

“别担心别担心。十八号东西如果还没来我会在清出来的那个位子咬舌自尽哦这比饿死要好多了。知道了没?”

“真是的你怎么像个固执不知变通的人啊。你这个样子我真怀疑你会嫁得出去吗?”

“嫁人?呃你现在应该不是以为我一次也没恋爱过吧?我也是有过一段美好的过去的!那时候……”

“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我再听一次就是第一百遍了。”

“啊?我也有跟你讲过吗?”

“在雷诺斯市关于你那伟大的爱人的故事除了聋子以外应该是没有人没听过吧。他一到雷诺斯市就打倒了七只巨魔因为希里坎男爵的关系含冤入狱结果毁坏掉监狱墙壁逃了出来然后大闹希里坎男爵的宅邸那座竞技场就整个送给了市攻府。我有没有漏掉什么啊?”

御御雷者。快扶我一把……啊对了你没有手臂!

“当然是有漏掉的喽!他因为一个重要到你们这些粗人根本无法想象的重要任务的缘故不得已连休息都没办法休息在深夜里就离开了这里。”

“啊是啊。我倒是有一点挺好奇的。那天夜里你和那一位伟大的先生有没有亲吻啊?”

“真低级!你就只会想到这个!”

尤丝娜挥了一下篮子动作漂亮地攻击了青年的胸口之后就忽地转身回去。那名青年呆愣地看了看她的背影随即格格笑了起来。

尤丝娜走到一半突然转身过去说道:“他只给了我他的名字而已啊!笨蛋。你一定不知道这种高尚的行为吧?我看你恐怕只知道认识之后就搂抱亲吻吧?”

“好啦好啦。我没知识。”

那名青年举起双臂并且继续格格笑个不停。而我也无声地格格笑了起来。很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现在我真的已经决定了。

我挥了一下御雷者的缰绳。然后我开始去找我藏身的那条巷子另一头出口。从现在一直到下午的这段时间我该到哪里消磨时间呢?原本我是想在十二人旅馆喝着香醇的黑麦啤酒度过下午的啧真是可惜!

天气好冷啊!可是如果不快点加快度恐怕还没爬上修多恩岭。就已经晚上了!太阳公公似乎已经决心要把西方当做目标快坠落下去。

咯咯咯咯。御雷者好像一点儿也不会累一直奔驰而去。这家伙该不会原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疲倦啊?我大言不惭地说:“御雷者你这家伙。这都怪你是你的步伐走太快了!结果我在雷诺斯市连一天也不得休息就继续奔驰。你有不满的地方吗?

如果有任何不满你就说啊。说不出来了吧?噗哈哈哈。那我们就走吧!“

“咿嘻嘻嘻!”

呼呼呜呜呜!吹过山头的冬风踩踏摧折着凋零的冬天树枝。然而这风却无法盘踞在施慕妮安的胸怀里总是被盘踞在大地的树木们打败。最后打赢的终究是树木。

因为没有不动的风。

因为没有不变的人。

风永远无法回到施慕妮安的身边。然而人类会躺到施慕妮安的胸怀注定一定会在那里休息。

“御雷者我们去追风吧!”

原本一直摇晃的腰部和肩膀如今反而静止下来了。在可怕的快度里我的身体停止晃动我在修多恩岭上面游移着。就连御雷者的马蹄声就连猛烈吹过耳边的风声也都消失不见了。周围无限地寂静无声。而我的身体则是停住了。结果终究变成了这个样子。

没有风在动。

没有人在变。

想要相对地这样说会是很简单的事吗?动的东西要相对于其静止的状态才能说明这个东西是在动。然而没有静止的风因此也没有会动的风。

会变化的东西是只有具备会固定的本质时才能说明这个东西会变化。然而却没有所谓固定本质的这种东西。因此没有会变的人类。

而路坦尼欧和亨德列克则是……

哗啦啦啦啦!

即使是冬季修多恩溪谷的水量好像还是没有减少很多。修多恩河依旧出壮观的声响并且压倒周围所有声音。就连风也对修多恩河表示敬意无法张开它唠叨的嘴巴。而在这溪谷上空浮着一座没有固定在任何东西上面然而却固定在半空中的十二人之桥。

“咿嘻嘻嘻!”

御雷者急忙停住脚步并且喷了几下鼻息。然后我用快的动作跳下马。有好一阵子我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一直看着那座固定着的桥。

我并没有移动双腿。即使世上所有东西动了它还是丝毫不动仿佛就像是世界的中心点静静地停在半空中。而在对岸照得我额头暖的太阳所面向着的那片土地——西部林地看起来很是辽阔。

在灰色山脉的峰峦以及高原的隙缝里遥望到的西部林地是夕阳之地。青灰色的山与峰峦之间是闪烁的黄金之地。红色大地的模样很是特别多彩多姿。那是片夜晚之地、回归之地。终究我的所有东西都会回到那里。我的模样还是和我朝着太阳骑马奔驰出的当时一样。在东方和北方及南方经历过的所有回忆都留在那里终究我还是以一样的面貌、同样的步伐回来西方了吗?

太阳。从早上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会死亡所以就急忙往西方跑去。修奇。尼德法你疯狂地往东方奔驰而去。然而终究还是跟着太阳回来了。哈哈哈!

“我又在胡思乱想了。连这些胡思乱想也把它们留在修多恩溪谷这边吧。现在我要回去了。”

我拉着御雷者的缰绳往前走出去。

“我按照约定这里共有十二个。请让我过桥吧。好吗?”

桥静静地开始移动。

这种没有加度的移动好像有股催眠作用。桥并不是从静止状态缓缓加而是突然开始移动。这东西终究也是不知变化的桥喽?静止相同的度然后桥就在我眼前静止了。

我拉着御雷者上了桥。桥很是老实它一直等到我和御雷者都上了桥然后立刻开始移动。

我把手臂靠在栏杆望着西方。御雷者这家伙并没有拒绝让我倚靠而是用一副非常平安无事的模样站着。它真是个酷家伙!所以我得以毫无负担地看着缓慢接近的溪谷对岸还有对岸那闪闪亮的西部林地。

桥安静地停了下来。啊?这么快就到尽头了啊?为什么我每次搭这桥都会想再搭一次呢?可是好像没办法。

“下去吧御雷者。”

我和御雷者一下桥桥就又再回到原来的位置一副像是毫无移动过的样子。

我对那座桥噗嗤笑了一声之后从御雷者的马鞍后面挂着的行李之中拿出了一个箱子。

我把箱子放在地上之后把它打开来。先是寂静无声了一会儿但随即就有一群嗅着外面味道的老鼠开始往外跑了出来。十只老鼠只留下吱吱叫的声音在瞬息之间就跑到周围的树林去了。这些家伙竟连道别也不说一声!哈哈哈!

为了要在这寒冷的季节里抓这十只老鼠雷诺斯市的警备队员们可是翻遍了天花板和地下室我为了向他们的辛劳致谢朝向东方敬了一个礼。还有这座桥连老鼠这种小生物也认同所以我也向造桥的泰班。海希克敬了一个礼。

敬礼之后我又再骑上御雷者。这里可不是普通的冷啊!冷到我都快睁不开眼睛了!那时候还是枫叶飘落的季节现在只剩下凋零的树枝了。

“走吧!御雷者!现在已经不需要溪谷、桥、都市、领地什么都不需要了。我们只要朝着贺坦特村回家!走吧越过山头到山的另一头去!”我踢了一下御雷者的肚子。御雷者立刻用猛烈的度奔驰了起来。我朝向闪烁的西部林地尽全力地大喊着:“阿姆塔特你等着!”

清晨的风完全掌控住露水的临终。

冬季清晨的懒惰太阳还没有露出身影但是四周已经很亮了。

每当吹干露水的风又再吹拂的时候就扬起一阵像麦麸般的尘土。

这些混浊的灰尘就这样往蓝色的冬季早晨的空气之中消失而去。我仔细一想连这粗糙的灰尘也是好久不见了。中部林地和东部林地的灰尘比较像是面粉或细沙子。

西部林地的土壤比较贫瘠。

东部的土地特别记得的是永恒森林的士肥沃到简直是黏糊糊的程度。而东部林地的卡纳丁周边的泥土则像是黄色的水掺到粉嫩的面粉里的那种尘土。

然而西部林地我故乡的土地比较贫瘠。土粒并不细肥沃度却比较差。嗯所以用很轻的犁田农具就能犁田这一点倒是蛮不错的。

是啊没错。如果人们聚居到这块土地上他们一定可以不用为农具大伤脑筋。他们不需用好几匹马的纵列式排列来拉十字犁具。

只要一头牛来犁田就绰绰有余了!

我拨弄御雷者的银色马鬃说道:“喂你这个曾经当过牛的马你倒是说句话。马凭什么比牛还贵啊?”

御雷者并不回答。这家伙。我是不是把它惹火了啊?哈哈哈。

其实马比较有力气而且度快。奔驰的度当然是好得没话说确实马的做事度是快多了。而且马吃的东西比较高级所以当然会比较贵了。

然而在这块土地上不需用马用牛就够了!

至于水呢?水当然是很多。从灰色山脉流下来的河水既清澈又冰凉。中部大道如果真的连到这里的话这里的土地很多如果南部林地的游民们全都带到这里来那就好了。为何大6的西部会无法被开呢?

※※※

喂卡尔。反正我们北边已经有海格摩尼亚挡住南边则是杰彭挡着不是吗?东边则是被大海挡住。所以说呢这次战争应该会让拜索斯体认到开西部的必要性了。卡尔你的想法如何?既然没有龙了拜索斯可能很难和杰彭合并。最终的答案应该就是开西部。

哈!哈!哈!

然而我修奇。尼德法当然不是为了西部探勘的事背着太阳来到这块土地。那种小事和我毫无相关。

“天啊!天啊!”

哦我说的就是这种小事。

有个少女背对着还留有暗蓝色的西方天空一直站在那里。她的肩膀围着披肩将尾端系在胸前。在她背后是一片暗蓝色的天空但她正面迎向太阳的脸孔却很白皙。早晨的风吹乱了她的一头红。而我现在则是背后迎着初升的太阳走向那个少女。

山丘上的少女正在静静地站着等我。她紧闭着双唇。一头红胡乱飞扬着。虽然就连肩上的披肩也轻轻地飘起但是少女的白皙脸孔却一动也不动的。我举起手来。我看她应该会看不出我的脸孔吧?因为背后太阳的关系我的脸看起来一定黑漆漆的吧?然而少女的眼睛渐渐圆睁了起来。

“修奇?”

哈哈哈。

“修奇?”

哈哈哈哈。

“修奇!”

我突然觉得像是不慎落水之后急着想挣扎时的急促呼吸那般从胸口冒出无法忍住的喊叫声。

我不是用喉咙喊的我是用胸口喊着:“杰米妮!”

我跳下御雷者朝着顶立于刚刚天亮的西方天空的那座山丘跑上去。一头红飘逸了起来裙子像快被撕裂般往后扬起。披肩则是往背后飞上去。白色的披肩像旗帜般往西边天空飞扬而去。

“修——奇!”

我们简直快窒息般剧烈撞在一起。我怀里抱着杰米妮就这么一直转圈圈。世界一面转圈圈一面变换。东边天空的红色晨曦和西边天空的昏暗黑色。极明与极暗回转着但是我鼻子下面看到的只有一片红瀑布。我还听到杰米妮的尖锐声音穿过耳边的风声传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嗯!嗯!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修奇修奇修奇!”

是吗?我也早就知道了。我知道你一定会等着我。我回来故乡的时候第一个会见到的是谁这我早就已经知道了。

在杰米妮肩膀上飞扬的白色披肩令人眼花撩乱地飞舞着一直飞扬着。在一片暗蓝色的天空之下被阳光照得闪闪亮的披肩永永远远地飞舞着。

三一五年十二月十八日。天气?哼!天气很重要吗?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泰班先生他猜对了。太令人惊讶了!泰班先生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套一句修奇所说的话:老人所渡过的一年不是小孩或年轻人的一年所能相较的。是因为这样吗?(我仔细一想修奇回来之后很会用艰深的语句。好像变得很奇怪。)如同昨日日记所陈述之内容。咯咯。原来这是前天我回来那天她写的日记。‘如同昨日日记所陈之内容’?哈哈杰米妮。你没必要努力想要跟着我用艰深的语句。可是那天的前一天晚上日记写了什么呢?好我来看前一页。

……今天晚上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泰班先生。泰班先生原本面向散特雷拉之歌他一听到我的脚步声(真是令人惊讶!)就往我这边转过头来。

‘杰米妮?今天又去等修奇了啊?’‘我是去散步啦。’‘你怎么都朝同一边方向去散步啊?’‘每个人都会有喜欢的散步路线不是吗?’‘是吗?啊对了。你不要晚上去散步早上去散步吧。’‘可是早上我起得晚……’‘明天早一点起来去走一走你喜欢的那条散步路线吧。’啊。哈哈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杰米妮不禁格格笑了出来。杰米妮只是出匀静的呼吸声连翻身都没翻身地熟睡着。她睡得可真静。我看看。我要不要再翻回隔天写的日记呢?就是我回来的那一天。

我照泰班先生所说的一大早就到村口外的山丘上。天气好冷好冷可是奇怪的是脚却没有很冰冷。太阳出来之后很是刺眼我想要转头但那个时候奇怪的是我并没有转头。此时我看到太阳公公的脸孔前面有一个黑影……

“嘻嘻嘻嘻!嗯啧。”

这声音吓得我差点就昏过去。哎唷这个丫头!我一边嘀咕着一边把杰米妮踢开的被子再拉高盖到她脖子。这么冷居然还敢露出肚子睡觉明天早上岂不就糟糕了!哎她在我旁边一杯接着一杯喝下我倒给她的酒结果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我又再坐在椅子上拿起杰米妮的日记。

三一五年十二月十九日。虽然很冷可是没有什么云算是很晴朗的天气。

这个坏修奇!这个坏修奇!真是的怎么都不来我家呢?修奇从今天一大早就一直待在山丘上的城堡到了下午都还不出来。下午警备队员透纳先生到村里来的时候我才终于问到了修奇的消息。透纳先生是这么说的:“嗯?啊他要向执事先生报告这段时间里生的事所以才会迟迟不出来。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有泰班先生、执事先生和修奇三个人在里面。要不要我帮你转告什么话?‘我现在还是在生气都快气死了!我要请他转告什么话?一直到晚上我上去山丘好几次可是都不见修奇的踪影。但是爸爸刚才回来说他看到修奇傍晚的时候和泰班先生一起去卡尔先生家。我还是忍着不生气但是我在晚餐时间不知不觉踢了桌脚一下之后被妈妈骂了。我难过得没有胃口连饭都没吃结果现在肚子实在是好饿好饿啊。我现在一面捧着肚子一面写着日记。这个家伙修奇。明天走着瞧你不知跑去哪里连耳朵都被砍了一截才回来结果竟然不来找我?这个混蛋家伙!怎么这么不会爱惜身体啊!

哈哈哈。所以她今天晚上才会那样猛喝酒!哼嗯。

我合上杰米妮的日记之后把日记藏回那个她深信全世界都没人知道的地方也就是杰米妮的床底下。这丫头。你在床底下藏日记还有藏其他一大堆你的宝物的事你家人当然知道还有连我也知道这你一定不知道吧?

我又再一次把杰米妮的被子盖好之后走出了杰米妮的房间。

在房间外面杰米妮的妈妈正努力想要把杰米妮的爸爸拉到房里去。

杰米妮的妈妈一看到我便高兴地说:“哎呀修奇。帮我个忙。他怎么会喝酒喝成这样才回来啊?到底在海娜的店里生了什么事啊?”

杰米妮的爸爸史麦塔格先生整个人都瘫软了躺在地上。他在喃喃自语着但是实在无法听懂他到底是在说些什么话。我说道:“哈哈。我今天晚上几乎把海娜阿姨的酒窖里的酒都搬光了。”

“天啊。修奇你真的出手很阔绰!虽然说年轻人血气方刚但是这样挥霍以后就没得用了。哎呀你看看我。我应该先叫你帮我抬这大爷才对!”

我笑着将史麦塔格先生抬到房里。我让史麦塔格先生躺在床上之后一走出房门史麦塔格太太就递给我一杯水。她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的耳朵并说道:“我是听杰米妮提过了可是你耳朵究竟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咕噜咕噜。说来话长。我在旅行途中生和半兽人打斗的事是在那时候被砍了一刀的。”

“真是的耳朵差点就没了。我们杰米昨晚哭得多伤心啊。”

“哭了?真是的哈哈哈……”

“她哭着哭着睡了之后还整夜说梦话。她一直喃喃地说着:虽然你耳朵受伤但幸好还是活着回来了。所以我原本以为你已经变成半残废了。可是我看你这样并不是很严重。有没有影响到你的听力啊?”

“不。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到。”

“是吗?你把这对喝得不省人事的父女带回这里真是辛苦你了修奇。可是你怎么好像没怎么喝醉?”

“啊是。我并没有喝很多。事实上根本没有空闲喝酒。因为我只是一直不停讲故事。”

“真是的那些酒鬼竟然不让长途旅行归来的人好好休息你应该充分休息几天的可是你昨天去向执事先生做报告而今天又被酒鬼们拉去你一定很累吧。而且你还带他们两个回来想必一定非常累了。我现在就去把房间整理整理你在这里睡吧。”

“啊我没关系。伯母。我不累。我想回我家休息。”

“是吗?可是时候已经不早了。你要回家可是你这么累怎么回得去?”

“哈哈。这条路我闭上眼睛都可以走得到家。虽然我离开了几个月但还是可以找得到我家的!”

然后我就向杰米妮的妈妈道别走出了史麦塔格先生家。

贺坦特村十年来最热闹盛大的喝酒场面我却没有喝多少酒。

真是郁闷啊。不过我闻到故乡的空气就已经让我醉了所以没能喝到酒这我可以忍一忍。不管怎么样明天早上海娜阿姨要清理大厅里到处躺得乱七八糟的醉客恐怕得费一番功夫了。

人们都没有变。

他们听到我讲的事个个都惊讶得快要说不出话来。我讲的故事其实有很多部分已经删掉了。因为里面掺杂有很多事是不能讲出去的。而且正如同卡尔所说的我们领地是和阿姆塔特达成平衡的领地因此人们一定无法理解哈修泰尔侯爵的野心或者涅克斯的悲剧、克拉德美索的苦恼之类的事所以那些部分我也删掉了相当多的内容。

然而光是那些没被删掉的故事也让贺坦特的村民们够惊讶了。他们听到近来中部林地那边生神临地的可怕消息我这个贺坦特的蜡烛匠继承人修奇。尼德法还经历了两次之多对神临地非常清楚他们听了都很惊愕。他们从模糊记忆里好不容易才搜寻到有关大迷宫的记忆而他们一听到我进去过那个地方都觉得很不可思议。然而他们斥责我说如果我在大迷宫外面绑绳子那他们不就可以比较轻易找到进去的路我听到的时候简直是啼笑皆非不知所措。看来这些人的脑袋瓜里的大迷宫只是比熊洞还要稍微大的地方。

我一到家就看到屋里流泄出微弱的光芒。

我把御雷者绑在工作坊就走进屋里。里面一片昏暗。流泄到屋外的火光原来是壁炉的柴燃烧着的火光。而在壁炉正前方的床——我爸爸以前用的那张床上坐着一个黑影。那是泰班。

泰班连回头也没回头就说:“是修奇吗?”

“是。您是不是等很久了?”

我原本想问他为何不点个烛火但还是勉强吞下了这句话。因为泰班需要的不是光应该是壁炉的暖气。哈哈。我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泰班仍然还是面朝壁炉坐在那里旁边则是放了一个空了一半的酒瓶。我一看到那东西泰班就笑着拿起酒瓶正确地递给我。他连头都没转只伸出手臂。

“您简直就像个鬼怪。您是真的眼睛看不见吗?”

“哼嗯。听说有个人看到酒瓶就会传出一直流口水的声音。”

我接过酒瓶喝了一口。哇啊!是穆洛凯。萨波涅酒!哈哈哈。

我闭上嘴巴一言不地把酒瓶伸出去。然而泰班却摇了摇头。

“我不想喝。全给你喝吧。”

真是厉害好厉害啊。难道他连酒瓶里的酒的摇晃声也听到了?

我格格笑着把酒瓶摆在桌上。泰班一直盯着壁炉不对应该说他只是把脸朝向那个方向他说道:“呵真是的。这壁炉的灰尘味道可真重。”

“因为好久都没有升火了。……亨德列克。”

亨德列克面无表情。因为眼睛看不见的关系他的眼皮一直都静静地闭着像是一副在沉思的模样。墙上只有我和亨德列克的巨大影子在晃动着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人移动的寂静夜晚。

“从你昨天讲的故事里头就可以感受到你大致已经猜到了。为何你今天才说出你知道的这个事实啊?”

“因为我想先跟您说我是怎么知道的。”

“是吗?哼嗯。你有没有跟别人说?”

“这个嘛。卡尔应该是已经猜到了。因为我知道的事卡尔也几乎都知道。杉森恐怕是猜不出来吧。可是艾德琳应该是有来过这里但其他人好像都还不知道。”

“嗯。那孩子并没有跟别人说。”

亨德列克突然转头面向我这边。他的眼皮打开露出了白色的瞳孔。亨德列克慢慢地眯了一边眼睛。

“以后也……”

“我当然会保密。我知道了。”

“真不愧是个聪明的助手。哈哈。我虽然没了看东西的眼力但仍然还是有识人的眼力呢。”

“您的眼睛是吸血鬼的副作用吗?”

“应该可以这么说吧。因为我勉强在白天出来走动视力就减弱了很多。身体也变得很糟糕。幸好在巫婆村里接受纹身手术身体才恢复成原来的模样而且连吸血的**也能得以控制住但是眼睛却完全瞎了。这里左边胸口……心脏这边的纹身就是吸血鬼的封印啊。”

“哼嗯。巫婆会的罕见法术可真多。可是听说那是只有女人才能接受的纹身啊?”

“任何事都会有例外不是吗?”

“啊是。说的也是。”

亨德列克伸展了一下身子并说道:“那么我想继续听你昨天讲的事。蕾妮作了什么选择?看你这样跑回来蕾妮应该是选了基果雷德吧。”

我噗嗤笑着又再举起酒瓶。嘿嘿。在散特雷拉之歌没能喝到的酒我在这里都把它补回来。

“我讲之前请您先说说看吧。”

“什么意思?”

“您身为创造龙魂使之人而且是将蕾妮带到戴哈帕港之人请您说明一下吧。”

亨德列克双手的手指交叉着放在膝上。这动作就像是在整理他自己的思绪。

“有几件事您必须要解释清楚。您带到戴哈帕港的是小蕾妮吧。可是蕾妮的母亲一直到近几年都还活着。那么您是从蕾妮的母亲身边抢走她带走她的吗?”

“这和事实全然不符。我真担心我太慢才觉到选错助手了。”

“哼。那请您解释一下吧。”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故事。我遇到的是蕾妮。我是偶尔遇到只有两三岁大的蕾妮。当时她母亲并没有在她身边。虽然这是我的猜测不过我想可能是她母亲怕被侯爵抢走小孩所以一怀孕就离开了侯爵宅邸。”

“真是怪了。如果蕾妮留在侯爵宅邸会成为侯爵的女儿那么蕾妮的未来应该会很不错不是吗?而且不只是她那个女人也会……”

“不。你想错了。侯爵要的是拥有自己血统的孩子并不是妻子。因为他已经有妻子了。所以应该是孩子会被抢走而那个可怜的女人会被赶出去吧。你想想看。不是由正式夫人而是由女佣生了孩子这事要是传了开来侯爵家的名誉会如何?还有龙魂使的名誉会变成什么样子?”

“真是可恶——”

“所以她应该是隐藏怀孕事实离开侯爵家的。然而那个女子并没有那么坚强所以结果她终究还是把蕾妮丢在侯爵宅邸前面。”

“啊哈。原来是这样啊?”

“是啊。我在侯爵宅邸前面捡到了蕾妮。我于心不忍就带她走了。我游走到了戴哈帕可是当时突然有急事需要南下。当然是因为希欧娜的关系我掌握到了她的消息。所以我把蕾妮交给戴哈帕的那间酒店就搭船南下了。”

“哼嗯。现在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所以说如果要我去猜蕾妮做了什么选择这会是很可笑的话。”

“是。可是您为何要创造出龙魂使呢?”

亨德列克闭嘴不回答。我看着那个被火光照得像戒指般亮的酒瓶口说道:“亨德列克创造了龙魂使……我到处游走大6所听到最为震惊的话就是这一句了。这所有的事件终究就是因为龙魂使所引的可是没想到正是亨德列克创造了龙魂使。曾是拜索斯恩人的亨德列克居然是孕育拜索斯的悲剧种子的人。”

“你这家伙。不要把在你眼前的人讲成第三人称。你这趟旅行好像只学到不好的习惯!”

“啊对不起。我抱着无限混乱的头脑费力忍到贺坦特村现在我还没恢复正常才会这个样子。而且因为我又忍了两天所以现在我的脑子简直就快爆炸了。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如果说您创造出了龙魂使您就是哈修泰尔家的复兴原因而且是克拉德美索的悲剧原因是龙魂使们悲哀的原因……可恶!”

砰!我用拳头重击了一下桌子结果桌子就在瞬息之间被打坏了。然而亨德列克却纹风不动。我把被打坏掉的桌子碎片一个个塞进壁炉里面。

“请您解释一下!为何要创造龙魂使呢?”

“你有何根据?看你这样生气我想你一定有根据。”

“我当然是有根据。”

“你说说看。”

桌子没了所以没有地方可以放酒瓶。我把拿着酒瓶的手垂到椅子旁边用一副无力的模样坐着。然而亨德列克的坐姿从刚才到现在都丝毫没有动过。我简直就像是个酒鬼。连我的模样还有从嘴里说出的话也很像是个酒鬼。

“星星有几颗呢?”

“当然是八颗。”

“是的。是八星。龙、人类、精灵、矮人、半身人、妖精、半兽人。剩下的一个我不知道。不管怎么样只剩下龙之星。可是真的只剩下龙之星吗?”

“什么意思?”

“最后一颗不为人知的星星……那颗星还在不在呢?”

亨德列克并没有回答。我现在现到我已经陷进亨德列克的话术里了。他从刚才就一直叫我讲自己却只回答愿意回答的部分。

啊随便他了。因为我有话就一定要讲下去。

“很好。姑且先说为人所知的种族星星之中只剩下龙之星。而如果我听到的事是真的那么失去星星的种族就得永远保有其不完整性。所以必须有龙魂使来和比较完整的龙族沟通。”

我提起酒瓶又再喝一口。不过喉咙却是干的。我说道:“真是可笑的事是吧。”

“可笑?”

“那只是条件。并不是理由。”

“你解释一下这句话。”

“条件和理由当然是不同的。龙是接近完整处于我们的相反极端上我们如果想和龙沟通必须有龙魂使。这是条件。然而和龙沟通的必要是什么呢?行为并不是从条件里引出来的应该是由理由引出来的。并不是因为餐桌摆设好吃的菜才吃饭的是因为肚子饿才吃饭的。我们和龙沟通的条件是因为具备有龙魂使可是沟通的必要性是什么呢?”

我又再喝一口。敬伟大的克拉德美索。

“我见到了克拉德美索。”

亨德列克用他的白色眼睛一直看着柴火。于是他的眼睛看起来是红色的。我突然觉得吸血鬼这个名称对亨德列克而言很是适合。

“克拉德美索顾忌缔结龙魂使的契约。我是在那个时候觉悟到的。克拉德美索他这样说过:”互相不同的两个个体接触一定会产生变化。向往大海朝大海奔腾的河水终究会变成大海。‘人类对他而言太过充满变化性有了龙魂使之后他就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路。“

酒都喝完了吗?可是我的意识还很清楚喉咙却好干渴。我倒拿着酒瓶摇了好一阵子之后把最后几滴酒滴到嘴里。嘴唇简直就快干裂掉了。我说道:“人类透过龙魂使可以改变龙。”

没错。就是这句话!龙被龙之星保护着但是人类透过龙魂使得以接近龙。然后人类对世上所有东西所行之事也可以对龙施行。

“很简单这实在是太简单的道理。人类可以改变世上其他所有事物但是对于那伟大的种族自始至终保有自己星星的种族龙族人类却不容易改变他们。然而有了龙魂使人类连龙也能够改变。”

我看着空空的酒瓶低沉地说:“路坦尼欧大王万岁!”亨德列克一言不。

我说道:“喂。既然我带头喊了您也跟着喊吧。路坦尼欧大王万岁!最后终于连龙也奉献到人类的神殿了!人类的脚步走过会在森林中造出小径;而人类的眼光所及会在夜空中造出星座。人类如果嘲讽精灵会自取灭亡;人类如果轻视矮人会退化。拥有自己星星的龙原本相信已经逃过人类的破坏然而有了龙魂使最后终究连那颗星星的保护也退色了。用双脚立地凝视天空的人类最后终究借由龙魂使而破坏了星星的保护连龙也被屈服了。人类万岁路坦尼欧大王万岁!哈哈哈哈!”

呼呜呜呜!外面的风像在呼应我的笑声似的猛烈吹袭着。从烟囱上方似乎有烟逆流下来所以壁炉的火焰奇异地晃动着。而随着火焰的晃动浮现在墙上的亨德列克影子以及我的影子也跟着奇异地舞动着。

“你怎么会这样想?”

亨德列克的声音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从我一开始进来屋子里面一直到现在亨德列克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

“……啊呃呃呃啊!”

我无可奈何地用双手掩住脸孔。把头埋在胸前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呃呼呼呼……呼呜呜……”

我就这么垂着头看着脚尖无力地说:“这是一个叫做伊露莉的精灵说的。”

从脚边伸出去的长影子随着火焰的晃荡跟着动摇着。而我双腿的明暗也继续一直变化着。所以看起来就像是我的腿在动但实际上我的腿根本没有动弹。我说道:“呼。如果要达到和谐就必须彼此不同。精灵们因为这道理而一直苦闷着。当时我才觉悟到您的计划、您的野心根本就是行不通的。或许可以说我觉到这和我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您想要所有种族达到完整越他们的不协调引导他们走向神。这是个浪漫而且野心勃勃的计划。然而这在理论上却是行不通的。因为完整性只有在面对不完整性时才能掌握其相对含意。”

“有两颗一模一样的小石子。重量、颜色、质感都相同。那么对于它们来说就无法用轻、重来形容了。当两颗小石子的重量互不相同时才能说一个比较重另一个比较轻。”

我把手放了下来。反正亨德列克又看不到。这只是为了说服我自己而做的动作。

“完整性也是一样。只有在彼此有不同之处的时候才能说一个是完整的另一个是不完整的。如果有人是一出世就没看过蜡烛那他会无法知道没有烛芯的蜡烛是完整的还是不完整的。不对应该说如果世上被称作蜡烛的蜡烛原本就都没有芯那么人们应该会相信没有芯的蜡烛是完整的蜡烛吧。这是因为没有可以拿来比较的对象。”

所谓的完整结果终究只是存在的东西之间的组合。那么说来这有些令人不安。难道无意义的东西有可能一直到有意义为止才有可能聚集在一起吗?是不是无意义的东西聚集一起才会产生意义吗?没这回事。存在的所有东西都是不完整的它们不论如何聚集还是无法变得完整。因为完整是惟一一个的含意这同时也是法则。

“您想让八个种族全都变成完整的种族。万一依照您的计划那么意思就是八个种族会变成一模一样。那么他们就没有完整了。

在我们这世界上连神也会为了显现自己而彼此不同。像优比涅与贺加涅斯就是如此!“

优比涅与贺加涅斯。总是以复数出现。没有单数。没有所谓的惟一一个。

“优比涅如果没有贺加涅斯就无法存在;而贺加涅斯如果没有优比涅就会无法存在!因为优比涅是协调无法具有混乱性所以是不完整的;而贺加涅斯是混乱无法具有协调性所以是不完整的。

因此您的计划根本是荒谬不实的。或许当初是因为您自己误解了完整的含意。如果您一定硬要实现您的计划您就得创造出一些越优比涅与贺加涅斯的种族。“

亨德列克的头非常缓慢地动了。可是我觉得这样还不够。我又再问他:“存在即是分别而分别是在有相异点的时候才有可能达成!

然而如果有相异点那就已经无法是完整的了!不管这是优点还是缺点都是一样不完整。如果某个东西和某个东西不同那么意思就是说它们已经是不完整的。所以您永远都无法引领八个种族到完整的境界。即使那些星星都放在您手中也不可能做得到!我说得对吗?“

“对。”

“难道您是喜欢反复咀嚼自己的失败喜欢一直郁闷不乐吗?”

“不是。”

“很好那么现在我不想让谈话陷于一时的情绪之中。所以您可以告诉我事实是怎么一回事吗?您创造出龙魂使这代表你想放弃理想宣言自己要站在人类这一边吗?这是一种对大王回心转意的态度吗?”

亨德列克慢慢地抬头。他开始一直盯着根本看不到的天花板。

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

“这是我对人类的错误判断。可能因为我是人类的关系吧所以不知道那种绝对无法估算到的陷阱之类的东西。你来判断一下我说得对不对。”

“请您说吧。”

亨德列克先是闭上嘴巴不说话。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亨德列克一动也不动。或许他现在是在他脑海里追溯三百年前的事吧。亨德列克突然开口说道:“如果要讲到创造龙魂使的事先应该先从我去找神龙王的事开始讲起。你应该知道那件事吧?”

“是的……在路坦尼欧大王破坏了那些星星的时候。”

我差一点就说……是被妖精女王破坏的。然而有说跟没有说是一样的。因为亨德列克的脸上浮现出了微笑。我干咳了几声之后等亨德列克继续说下去。

“是啊。当时星星被破坏之后我为了要把惟一剩下的龙之星拿到手所以去找神龙王。当然啦一直到那个时候我都还不知道你刚才说的‘完整是不合理的’事情。我希望能把惟一剩下的龙族都引领到完整于是只好去找我最强的敌人。然而如果你听到的故事是正确的那你应该知道当时我并不是一个人去找他。”

“啊?您不是一个人去找他的吗?”

“当然不是。我不会一个人去见神龙王的。”

什么意思啊?亨德列克明明是离开拜索斯皇城只身去找大迷宫的。去找寻哈修泰尔大人所守护的北方的大迷宫……

“……哈修泰尔大人!”

“你说对了。”

“原来如此。您并不是独自一个人去见神龙王。您是在哈修泰尔大人的引导之下进入大迷宫的。就好像就好像人类透过龙魂使来和龙谈话那般!”

“是啊。以前的事我还记忆犹新呢。说起来哈修泰尔大人算是龙魂使家族的始祖同时是第一代龙魂使。是他帮忙连结了人类亨德列克和神龙王。……”

※※※

“这地方真是宏伟啊哈修泰尔大人。”

既宽又高的通道简直令人难以相信是在地底下亨德列克一面看着通道一面愉悦地说道。然而走在前方拿着火把的哈修泰尔肩膀却一动也不动。随着火把的火光接近影子就跟着往后退在影子之中偶尔会有一些可怕的眼光闪闪亮。而且在远方通道或者旁边的岔路上有时还会传出鸣叫声或咆哮声。那些应该是居住在大迷宫的半兽人要不然就是其他的怪物吧。不过亨德列克却很平稳地走去。他说道:“矮人所造的东西确实都是最为优良的。”

亨德列克在脑海里浮现出路坦尼欧大王和达兰妮安破坏星星时的那座地下祭坛所以才说出这番话然而哈修泰尔大人不可能知道这事因此他也没有回答什么话。亨德列克说道:“请问还要走很久吗?”

“现在只是刚开始走而已。”

“哇哈!真不愧是矮人建造的地方。事实上我一直以为已经快到了。”

“是吗?”

哈修泰尔大人用很冷漠的语气说话并且不停地往前走去。亨德列克则是嘻嘻笑了一声之后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大约又走了十分钟左右。亨德列克听到像是石像怪的尖锐咆哮声随口说道:“万一没有你我一个人进到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火把突然停住不动。哈修泰尔大人停下脚步然而头也不回地说:“就算是你也会丧生于此。这是一定的!”

“你这么确信吗?”

“我一直以来都这么确信。我现在感觉到我是在引领一具尸体。你以为你到了神龙王面前不会死吗?”

哈修泰尔大人仍然还是背对着他说话。他是不是把亨德列克当成是已经死掉的人啊?但是亨德列克嘻嘻笑着说:“这是很难讲的事。”

哈修泰尔大人又再开始前进。

走了好一阵子之后他们便走下一条阶梯。不过可能是因为有哈修泰尔大人直接带路所以途中都没有妨碍者跑出来。偶尔会看到像是在站岗守卫的石像怪或巨魔但他们都只是默默地看着哈修泰尔大人和亨德列克经过并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过了一会儿之后到了中央瀑布。哈修泰尔大人和亨德列克从瀑布后面的通道走了出来。然后他们从瀑布后面朝着中央湖泊方向前进时亨德列克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神龙王的巨大身躯整个沉浸在中央湖泊的清澈湖水之中。

神龙王看起来就像是睡着般。他的双翼收拢着尾巴牢牢地卷曲在他巨大的身躯旁整个身躯完全在湖里。围绕湖泊周围的所有通道处处都燃有火把天花板浮现一些奇异的光晕这些火把和光晕让中央湖泊像白天般明亮于是哈修泰尔大人把手中拿的火把丢到一旁。他低声对亨德列克说:“请你先站在这里吧。我是指瀑布后面。我不希望突然让他看到你而震怒了他。”

亨德列克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哈修泰尔摇了摇头。随即亨德列克就把双手交叉在胸前点了点头。

哈修泰尔大人往前走去。他站在靠近湖泊边缘处跪下一边膝盖说道:“神龙王啊您的侍从哈修泰尔请求谒见您。”

过了一会儿神龙王的身躯缓慢移动了起来。亨德列克在不知不觉间出了“呵呃”一声的赞叹词并且张大了嘴巴。

神龙王肩上的长颈缓缓地开始上升。而在此同时整座中央湖泊出现了巨大的波浪。喇啊啊啊。神龙王的长颈要完全浮上水面似乎也花了很多时间。他这样缓慢移动但湖水还是在颤动激荡着。

因为他的身躯实在是太大了。

最后神龙王的头完全浮出水面了。虽然他的颈子绝大部分浸在水中但他浮出水面的头部还是高高在上简直令亨德列克仰望时快要折断了脖子。

神龙王的眼睛慢慢地打开。他环视周围现到哈修泰尔大人然后他稍微降低头部说道:“是哈修泰尔啊。”

“您平安无恙吗?”

“真是愚蠢的问题啊哈修泰尔。你难道不知道那个奸诈的路坦尼欧的脚爪在我身上留下了伤口?”

“对不起。”

神龙王稍微摇了摇头。虽然这是意味否定的小动作但是藏身偷看的亨德列克却觉得大迷宫简直快塌了下来。

“不。我比喻错了。路坦尼欧自己是亨德列克的脚爪吧。哈哈哈。那么我应该说是亨德列克的脚爪才对。”

此时亨德列克的声音清楚地响起:“这个嘛。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脚爪不过那脚爪也抓伤了我啊。神龙王。”

哈修泰尔大人吓得赶紧站起来。

“亨德列克!我不是请你不要出来……”

亨德列克从瀑布后方走出来抬头看神龙王而神龙王则是挺着他那巨大的颈子低头看亨德列克。站在中间的哈修泰尔大人左顾右盼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响起了神龙王的说话声:“你为何叫哈修泰尔先出来?莫非你以为这样我会比较不震怒?”

“这是他的想法。”

“我看也是。你能够偷偷进得了这龙穴应该是连你自己也不相信的事吧。”

“您会这样想是当然的事。因为就算路坦尼欧的剑再怎么锐利也不会威胁到您的力量。”

神龙王的头部角度稍微变换了一些。

“你刚才是说路坦尼欧的剑?你和他之间生了什么事?”

哈修泰尔大人整个人都呆住了。因为亨德列克、神龙王全都冷静万分一副像是从很早以前就已经预备要和彼此见面的样子。照亨德列克的话看来神龙王至少从亨德列克进入大迷宫开始就已经做好要和他见面的准备。所以神龙王才会如此沉着是吗?

亨德列克表情平静地说:“为了好好谈下去请您暂且不谈我和您一直敌对的事。我也暂且不管您对妖精女王达兰妮安所做的事。”

神龙王的眼形急遽移动。神龙王气到几乎整个脸像是快痉挛似的他生气地说:“你这个放肆的家伙……!那么你的意思是你想要用那小小妖精的事来责难我吗?”

“当然。万一达兰妮安死了这座大迷宫就会从这世上消失。”

o5

我一直凝视着亨德列克而亨德列克则像是感受到那目光似的干咳了几声说道:“那是我血气方刚的时代。……你这小子!那是什么眼神啊?

你这小鬼真的不像你这年纪的人。普通的小鬼听到这种故事应该会兴奋地尖叫那才是正常啊可是你怎么会是那种眼神?“

“请不要说得好像看得到我的眼神。而且我和那些会碍手碍脚的小伙子不一样。我可是修奇。尼德法啊。在这世上修奇。尼德法只有我这么一个。”

“可是你这种幼稚的自满和你同年龄的人又很像。卡尔好像把你教育得很怪!”

“不管怎么样神龙王听到这番令人害躁的话之后恐怕一定有哈哈大笑吧?”

“你这小子!我和那些会碍手碍脚的巫师不一样。我可是亨德列克啊。在这世上亨德列克只有我这么一个。”

“呃。您这句子对得可真好。我差点就忘记您曾经是个**师了。”

**师说的话虽然语气平静但话语本身却存有相当可能实现的胁迫力。因此连哈修泰尔大人都吓坏了而神龙王则是非常震怒地说:“你敢!”

可是亨德列克很快地说:“我来访的目的并不是打斗。万一您真的想要打斗我会奉陪但是正如同我刚才所说的我请您暂时撇开我们以前的事不谈今天好好地谈一谈吧。”

神龙王一言不地低头看亨德列克。哈修泰尔大人则是紧咬着下嘴唇盯着亨德列克但亨德列克只是抬头看神龙王。

“你说说看吧。”

神龙王的许可一下达可以感觉到哈修泰尔大人变得比亨德列克还要安心许多。亨德列克看到哈修泰尔大人的脸孔稍微变得高兴一点不禁露出微笑。

“路坦尼欧已经破坏了从您身边收回的那些星星。”

“我知道。”

“您知道这事?嗯。您曾经是那些星星的持有人所以您可能有什么方法可以得知吧。我因这事和路坦尼欧决裂了。”

神龙王用讶异的语气说道:“真是奇怪。你和他的目的难道互不相同吗?”

“是的。路坦尼欧的目的是您的败退而我的目的则是从您身边收回八星。”

“所以你们就互相携手合作?”

“是的。”

“你为何要八星?我看你的目的并不是要统治这个世界吧?”

亨德列克慢慢地摇头。此时哈修泰尔大人开口说道:“神龙王。可否容我向您解释一下?”

“……你说吧。”

“这个人要的是透过星星达成种族的完成。”

神龙王过了一会儿之后才说:“种族的……完成?”

“是的。八星可以决定种族的创生灭绝不是吗?所以亨德列克希望把八星拿到手让大6的所有种族能够脱离他们各自不得不具有的不合理性。”

“原来您已经先说服了哈修泰尔大人!”

“是啊。所以哈修泰尔大人才会帮我带路进入大迷宫。如果没有解释给他听他怎么可能会决心带我到那里面去?说不定他会以为我是要去暗杀神龙王的。”

嗯。这话确实很有道理。我一边抚摸下巴一边说道:“而且所以说您其实是透过哈修泰尔大人才向神龙王传达了您的意思。”

“也可以这么说。虽然这样说像是有些跳跃式的说法……不过不管怎么样如果是我说的话神龙王没有理由都去听。然而如果是哈修泰尔大人说的话他就有可能会听。”

“他是历史上第一位龙魂使喽?哈哈。然后呢?”

“神龙王嘲笑了我。”

亨德列克带着十分不满的语气如此说道。所以我差点就因此爆笑了出来。他带有像是十分惋叹似的耍赖语气说道:“是啊。真是的。他笑到简直快把大迷宫给弄塌。而他的笑声里面当然也有给我的礼物。我透过这笑声才得以领悟到一件事。”

“您领悟到什么事呢?”

亨德列克用精疲力尽的声音说:“你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小鬼都能简简单单就领悟到的道理。

然而却是我以前一直无法领悟到的道理:在这世上的完整性并没有绝对性的含意。“

“哼嗯。您讲得太精简了我实在不懂。”

“呃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在我和路坦尼欧冒犯之前八星是谁的东西啊?”

“当然是神龙王的东西喽!”

“是啊。那么像神龙王这样一位智者……”

“原来如此!”

我差点就从椅子站了起来。我惊讶得胡乱挥摇着手好不容易才造出话来。

“原来如此万一神龙王希望这样神龙王万一和您有一样的愿望他早就做了!”

“是啊。不过惭愧的是当时我并不了解这些。”

“哈哈哈哈!亨德列克啊亨德列克!”

亨德列克感觉到自己简直屈膝跪了下来身体压到了摇晃的双腿简直就是经历到比他经历过的任何魔力修炼还要更加困难的事。他感受到一阵头晕目眩错觉到大迷宫好像快要全部塌在他肩上他抬头看上方可是却什么东西都没变动。

“如果照你所愿可以做到那样的事那我为何不把八个种族引领成为神?你以为我宁可希望这个世界一直是不合理的万神殿吗?哈哈哈哈哈!”

“神神神龙王啊……”

神龙王现在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可真像块木头啊亨德列克!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样那又会怎么样?意思就是说我这个统治者喜欢看到受我支配的种族永远自我矛盾是吗?这对你们人类而言不是最适合的吗?而且。我想到我收集的书籍里面有这么几个字是叫做愚民政策吧。哈哈哈。你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就连养的狗也希望它们聪明伶俐一点这是当然之事可是我为何要背道而驰?”

亨德列克再也无法讲出什么话来。过了一会儿之后神龙王用比较沉着的语气说道:“你即使很有智慧但你的视野还是没能脱离你们种族的那种视野。不对你为了要变得有智慧不断地接受你们种族的视野见解而这视野见解可能牵引着你也说不一定。不管怎么样你从你们种族的视野之中看我已经犯了那种愚妄了。可能……你也已经把我当成是那种生命体了。你以为我把能够引领所有种族成为神的星星拿来满足自己的支配**。你是不是这样想啊?”

“我不……否认。”

“我能理解。你们只不过是想要理解他人却做不到透视自己的那种简单行为。你只不过是想要理解我亨德列克你要是有看清你自己应该就不会出现这种滑稽闹剧了。这对你们种族而言似乎一向是很难的事。你们种族只会一直努力想透视他人。你们以为把万物变化得像自己那般就可以容易理解这个世界。实际上却连对自己都不够了解。”

亨德列克情绪激动地说:“真不愧是……”

“你的意思是你不否认我说的话吗?哈哈哈。”

啪地一声。亨德列克跪了下来。神龙王像是很讶异似的歪着头俯视亨德列克之后说道:“真是抱歉。”

亨德列克用双手拄着地面再也说不出话来。神龙王则是一副现在不再有任何憎恨的语气说道:“你因为路坦尼欧的背信失去了寄托希望的机会。然而!这希望至今一直支撑着你。不过如今你也觉悟到那希望本身是假的。是不可行的事。”

“您这真是华丽的……报仇啊。神龙王。”

“确实可以这么说。这可以说是某种程度的报仇。因为我稍微理解了你们种族。”

“是……您已经否定我整个人了您……使我接受了这个事实。”

神龙王、哈修泰尔大人还有亨德列克全都闭嘴不说话了。大迷宫陷于一片沉重的寂静之中而在这之中有着一个男人的切身挫折有着一头龙所不愿却完成了的报复还有另一个男人的旁观。

“原来如此……”

我像是要抓住摇晃的脑袋瓜似的紧抓住额头两边。原本静坐着的亨德列克突然伸出手来。他的手稍微摸索了一下便握到拨火棍。

他翻动壁炉火焰拨动了里头的木柴。火花胡乱飞扬但是他置之不理。他把拨火棍放回壁炉旁边沉着地说:“就连神龙王也一直无法引出八星的更多力量。他只能把八星拿来当做是自己支配用的东西。这虽然不是八星的界限但是使用这力量者的能力无法梦想出无视于我们世界的完整所以怎么可能用那些星星引领出走向神的道路呢?”

“是。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所以您才会想要创造第十级数的魔法……”

亨德列克的脸忽地僵硬住了。所以我无法把话讲完只能任由话语消失在上颚间。亨德列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这个世界的整个面貌阻挡了我们成为神的路。所以我想过要创造另一个世界看看是不是能够拓展我的理解幅度。那其实是一个极为宏伟的梦想。”

“……您是不是失败了?”

“我是失败了。是达兰妮安跟你说的吗?

那和挑战完整性一样都是不可能的事。很快地我就现到那是不可能的事。是希欧娜让我觉悟到了这个事实。“

“希欧娜?”

亨德列克的脸上浮现了一股痛楚。他说到希欧娜的名字时同时响起了透过三百年岁月所传来的回响声。他说道:“是啊。我有两次之多犯了无法理解其他种族的愚昧行为。

就连我带在身边看着她长大看着她的智力展的希欧娜到头来就连她的**……我也无法理解。所以只能变成那副模样然后我领悟到第十级数的魔法只是荒诞不经的言论。创造世界?只不过是疯人疯语罢了!不知返观自己却把别人错认为自己!这个世界都没能好好了解居然还梦想另一个世界真是个自我陶醉的梦想家啊!“

三百年来的郁闷三百年来的挫折全都一一被摊展开来。所以我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看着亨德列克。而亨德列克则是长叹了一口气垂下双肩。我问道:“……那么龙魂使是怎么一回事呢?”

亨德列克提起劲来笑着说道:“其实那和你所作的那种阴险猜测全然不同我是在另一个意图之下创造出龙魂使的。我原本的意图就是你们所知道的那个目的。”

“您是指人类和龙的沟通?”

“是啊。我从我的错误之中学习。我相信贤明的龙族可以作为我们的镜子。而且龙族也可以把我们当成是他们的镜子。那……只不过就是要让无依靠的孤儿们互相扶持。”

“你是说让无法成为神的龙和无法成为神的人类让大地上面的种族之间互相借镜?”

这世上并没有龙的神。而人类是受到优比涅与贺加涅斯两者的庇护。龙与人类是两个极端上面的相反项目。这样远的距离所造成的情感连结了我们使我们互相呼唤彼此。亨德列克一面咬牙切齿一面承认这个事实。

“差不多就是那样。我和神龙王切身感受到我们两个种族的痛苦所以才得以构筑出对于彼此的真正体认。我们两者都无法成为神。你知道十二人之桥吗?”

“……是您造出来的吧?”

“是啊。神龙王和那座桥很相似。我们和龙之间被强行造出了一条沟通渠道。而为了创造龙魂使还动员到了龙之星。”

“啊所以……”

“在克拉德美索和涅克斯缔结合约的过程里你应该有看到吧?”

“是的。”

“神龙王和我注视到了哈修泰尔大人的位置。所以才会创造出龙魂使。利用龙之星让所有的龙的命运事先注定。他们透过龙魂使一定会陷入与人类沟通交流的命运。”

亨德列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之后我改名换姓并且努力想让所有种族互相扶持。人类虽然无法成为神可是应该可以过得更好。

至少应该要懂得照顾其他种族。“

“因为您曾经没有站在神龙王的立场而误会了他……”

“你说对了。我不希望其他人类再犯这种错误。我化名为海希克哈哈我可是理想很高的追求者。建造十二人之桥、接受希欧娜、帮助缔结克拉德美索和卡穆的契约这些都是我做的。此外我还做了很多你不知道的事。除此之外我为了理解他人做了各种各样的事。然而正如同我刚才已经说的我连在我身边的希欧娜也无法理解。”

花费一生之后只有挫折而且是活了别人几倍时间的一生结果只历经到挫折的**师在我面前低头坐着。无法抑制的泪水从我眼中流了下来。修利哲家族为何都是这副模样呢?连他们的远祖亨德列克。修利哲还有卡穆。修利哲、罗内。修利哲、涅克斯。修利哲也都是这样。而亨德列克还没有听到他的最后一样挫折呢。

亨德列克说道:“所以……对于艾德琳我当时是很戒慎恐惧的。我让她会说人话之后立刻把她交付给大暴风神殿。那孩子反而走向追求神的路了。不对应该可以说我恳切希望她能这么做。就像父亲透过孩子来感受到他没能感受到的满足。希欧娜……在不知敬畏神的父亲身边长大的她其实让我很担心。她的行为反而可以说是比较接近人类的方式。那孩子没有必要努力去理解他人。因为对她而言她有权能可以把别人变成为自己。希欧娜那孩子不想去理解身为人类的亨德列克而想把我变成吸血鬼。哈哈哈。”

“亨德列克……”

“我的人生真的是彻头彻尾地失败了。哈……哈哈哈……而且连龙魂使也……”

连龙魂使也失败了!我紧闭着嘴巴。连龙魂使也没有按照他的想法。他所希望的只是朴实的相互理解与相互展。如果和引领所有种族成为神比较起来这是多么朴实的一个愿望啊!然而人类把龙魂使变质成为支配龙的工具了。不对只要是人类就无法避免这种宿命吧。就像希欧娜那样会把所有东西自我化的人类自然会连龙也人类化是吧?

“克拉德美索当时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亨德列克如今用满是恳切感的语气说道。我只是合着嘴巴对视着他的脸。

“其实我早就料到了修奇。我引领卡穆。修利哲去和克拉德美索强行缔结龙魂使的合约。克拉德美索这头龙啊不管是现在还是当时一直都是希望自由自在的龙。然而我贪图他的中庸、平衡以及他的自我节制。所以所以我希望人类可以从他的中庸、平衡以及他的自我节制精神里学习到他的善良。于是我跑去找深赤龙——保持善恶平衡的深赤龙强行让他和卡穆缔结合约。你跟我说深赤龙克拉德美索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呆愣地流下来的眼泪如今顺着脸颊流下。我感觉到从下巴不断滴下眼泪然后我吞了一口口水让口水流进哽咽的喉咙里。

※※※

“克拉德美索……”

蕾妮开口说道:“我……”

可是蕾妮的嘴巴却停住了。她无法再接着说话只是呆愣地看着杰伦特。杰伦特一副毫不焦急的表情迎视她的目光但是周围其他人却都焦躁万分。

“我如果选择了基果雷德……克拉德美索一定会死是吧?”

基果雷德用忧郁的表情点了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看起来像是太过吃力的事。随即蕾妮跟着基果雷德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克拉德美索所希望的事。”

什么?这是克拉德美索希望的事?这是什么意思啊?不过蕾妮没有给我们问问题的时间。她正眼直视着基果雷德说道:“我愿意成为你的龙魂使。”

“好。”

又是一阵无限黑暗和空间丧失空间感然后一阵奇特的光之混乱在这之后我一回过神来基果雷德就已经变身为龙的模样飞向盆地去了而蕾妮则是一副极度惨白的脸孔茫然地站在那里望着他的背影。

杰伦特一个深呼吸之后就朝向飞翔着的基果雷德喊出祈祷文。从杰伦特手中所散出的光芒整个映照了在飞翔的基果雷德。真的好壮观啊!杰伦特小小的身子所出的光芒像是快把整个盆地覆盖住似的追着飞翔着的巨大的基果雷德。杰伦特的身体如今不断剧烈痉挛着在他的太阳穴上则是冒出粗大的血管。

“呀呀呀呀呀呀呀!”

没有任何人胆敢接近他。杰伦特看起来就像是用空手就能挡住要倒塌的高塔。亚夫奈德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魔力会拒绝神力看来这句话似乎是个谬论!龙他们能够使出魔法的极限怎么会让祭司……”

咦?我仔细一想是哦?龙明明是使用玛那的生命体应该会对神力产生拒绝反应不是吗?此时一直在杰伦特旁边看着他的艾德琳慢慢地转过头来。她对亚夫奈德摇了摇头说道:“事实并非如此。请看看我的例子。”

“咦?”

“我是因为魔法而会讲人话的巨魔。而我现在一直在做神的权杖所做的事。”

哎呀天啊!

我仔细一想艾德琳身上一直都具有魔力与神力!我们全都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艾德琳亚夫奈德费力地问道:“那么魔力不会拒绝神力吗?”

“不。应该说在身为人类的情况下……无法将这两者聚于一体。应该是这样子的。”

“咦?”

“因为神力是高高升起而归依魔力则是广泛伸展而支配。”

亚夫奈德听到艾德琳这番模糊的答案一直不断摇头。他表情焦急地正想要问问题但此时却传来了基果雷德的咆哮声。

“嗄啊啊啊啊!”

而此时克拉德美索则是正在撕咬着最后一个幻影。克拉德美索仍然还是很沉着。他把咬着的幻影整个丢向正要飞向他的基果雷德。像山一般大小的幻影在半空中化为水珠飞散而去基果雷德瞬间失去平衡漏失掉攻击的目标。克拉德美索则是趁着这短暂的空档飞升上去。

“呱啊啊啊啊!”

克拉德美索的飞翔与其说是飞上去倒不如说像是用力射上去。我的天啊他这样飞翅膀不会断裂吗?克拉德美索直接穿越那些水珠并且朝向基果雷德身上跃去。不过基果雷德轻巧地避开克拉德美索的攻击而且开始往上飞得更高。最后终于连接基果雷德和杰伦特的那道光芒江河终于断绝杰伦特则像是被马踢了一脚的人那般往后跌倒。

“呃哦呜呜呜!”

“杰伦特!”

我们尖叫着跑向杰伦特可是在听到他的喊叫声的那一刻我们全都很有默契地决定完全不要管他了。

“哇啊各位是我的证人!一定要帮我宣扬一下!说我曾经治疗过龙!”

克拉德美索在半空中没有攻击到基果雷德踉跄了一下。他直接轻巧掠过盆地周边的峰峦并且往上腾升。随即基果雷德和克拉德美索又再度消失在云层之上了。一直看着这一幕的杉森一会儿握住手一会儿放开手说道:“它的力量真的变弱了!它因为和那些幻影打斗的关系变得相当疲累!”

“是吗?真的吗?”

“是的。卡尔。他的动作确实变得不大一样!现在只要顺利……修奇!接住吉西恩的标枪!”

“什么?哦天啊拜托别叫我这么做!”

在我的大叫声的余音都还没消失之前吉西恩就把背在背上的那捆标枪解开丢到我面前。他的脸色苍白可是当我看到他的眼色我点了点头接住那些标枪。杉森则是早已经解开了自己带着的那些标枪并且喃喃地说:“我真的不想要做这种行为可是我们实在是不得已的。

快去帮助基果雷德!知道了吧修奇?“

我火冒三丈地喊着:“各位是我的证人!一定要帮我宣扬一下说我曾经对龙丢过标枪哦天啊。我可不希望别人因此现到我已经疯了!”

“这小子。那你的意思岂不就是我也疯了?”

温柴噗嗤笑着举起标枪。周围的人全都往旁边退的时候我、杉森和温柴开始把标枪插在地上。然后我们就各拿着一根标枪瞄准云层。

三个人全都并肩把拿着标枪的右手臂往后拉把左臂往前举以维持平衡我们这样的站姿形成了一股可怕的协调。而在我们旁边则是伊露莉和亚夫奈德正要开始施法。我转头瞄了一眼随即看到杉森紧闭嘴唇正在瞪视着空中的那副僵硬脸孔。正当他额头上凝结的汗珠吸引住我的目光时温柴喊着:“他下来了!方向是右边!跟着我射出去!”

“呀啊啊啊啊!”

“喝啊啊啊啊!”

我和杉森的标枪跟随在温柴射出的标枪之后接着可怕的咒语跟在这之后出现。在右边天空克拉德美索突然穿过云层现出身影它受到无数的攻击停在半空中踉跄了一下。至于已经射出标枪的我们则是连确认是否命中的空档也没有就很快地拔起插在周围地上的其他标枪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射了出去。而在这其中伊露莉和亚夫奈德还不断使出法术。飘浮在半空中的克拉德美索仿佛就像是随风飘扬快被风撕裂般的旗帜正当我有这种感受的那一瞬间基果雷德穿越云层覆盖住它的上方。

“嘎啊啊啊啊!”

刹那间我看到了克拉德美索的眼睛。在它眼里一点儿也感受不到狂暴之气。就连基果雷德咬住克拉德美索的颈子时就连杉森的奇怪喊叫声响起时甚至就连蕾妮用嘶喊的声音出尖叫时我也还是无法把目光从它眼里转移到别处。

“克拉德美索——!”

我低着头呜咽着:“……他死了。是自杀而死的。”

“自……杀?”

“是的。卡尔……还有其他人好像都不这么认为……可是在我看来那是自杀。咳咳咳。虽然可能对它而言……确实是连它自己也感觉不到是在自杀……”

“呃……呃呵呵呵!”

亨德列克出一阵如同死亡般的呻吟声。他就这么把头埋在膝盖喊出从心里深处传出的叫喊声。

“呃啊啊啊啊啊!呃啊啊啊啊啊!”

在亨德列克的喊叫声传来的同时屋外的风声变得更加猛烈。

我继续呜咽地说:“我……并不是单数……是。是的……所以我们……虽然永远不灭虽然可以接受……另一个我的死亡……连至亲的死连爱人的死……都能接受。龙……龙就没有办法做到。他把涅克斯……那个已经被破坏的涅克斯作为自己的龙魂使……自己的……龙魂……使。”

我用力把眼泪擦拭掉平息呼吸平息了好一阵子才得以把还没讲完的话全都讲出来。我说道:“他让曾经历三次死亡的涅克斯成为他自己的龙魂使从那时候开始克拉德美索的死亡就已是既定的事了。透过卡穆的死和涅克斯的死死过两次的克拉德美索不对它既然接受了曾经在永恒森林死过三次的涅克斯那么克拉德美索就应该是死过五次之多吧。结果它终究只能变成这样。龙无法忍受这样的打击。”

“克拉德……美索!呃!”

亨德列克用双手抱住头呜咽地说道。我看到他那样但还是无法感受到任何同情心。我太过用力揉眼睛了揉得眼眶都在热痛着。从壁炉里散出来的热气弄得我热烫的脸孔更加灼烫。我咬紧牙关说道:“我并不是单数。是。是的。但龙并不是这样啊!处在我们相反极端的龙它们并不是这样啊它们是单数。对它们来说缔结龙魂使结果终究是在破坏它们的单独性!我们连对龙都想把我们自己投影上去!学习?我们会向龙学习吗?哈哈哈!是啊。龙可能会当我们的老师吧。然而我们却不可能会做龙的学生!”

“克拉德美索……克拉德美索!呃呵呵呵!”

亨德列克呜咽着。这位无法将人类引领成为神无法将人类引领到世界的**师他的呜咽像尖锐的铁片暴风般卷起。壁炉的柴棍因为强烈的火势而倒了下去。而亨德列克的肩膀则像是因为人类的这股火势给袭倒了。

我觉得脑袋瓜像要碎裂开来那般疼痛。可是是谁在我眼前点了蜡烛啊?不对原来是白天的亮光。我皱着眼睛坐了起来。

真是的。我竟然躺在地上。哎唷全身骨头酸痛。我想起身坐好突然感到有些奇怪。这里是哪里啊?哎呀这天花板我好像很熟悉?而且周围的家具也总觉得很熟悉?我以为这里是哪个旅馆……呃。原来是我家。

哎唷头好痛。可是亨德列克呢?我坐在地上转身过去结果整个人都僵住了。

亨德列克悬腿坐在床边他的头低垂着。透过窗户射进来的冬日阳光照耀着他的银色头。看起来像是在他周围泛出一整圈的光芒但是亨德列克的脸却笼罩着阴影显得有些暗沉。

难道他一整夜都这副姿势吗?

我费力地移动不太能动的双腿站了起来。在我站直身子的那一瞬间头晕目眩我不禁摇晃了一下。此时亨德列克说道:“你起来了啊?”

亨德列克连头也没转如此说道。我勉强扶着椅子站直身子。

“呃。我还以为您在睡觉呢。难道您一整晚都这样坐在那里吗?”

亨德列克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把手往旁边移动。仿佛就像是只有手还活着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握住木杖起身并且说道:“我们到村子里去看看吧修奇。我一向都是在散特雷拉之歌吃早餐的。和我一起去吃吧。”

“啊是。我先梳洗一下……”

“快去吧。”

亨德列克在我盥洗到穿衣服的这段时间站在庭院里一动也不动。要是有人看到一定会以为我家庭院里长了一棵人形的树木。

我翻找衣柜想要换穿衣服突然间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可是我再仔细一想其实这只是几个月前的事。

那是在老爸要离开的几天前的一个夜里吧。老爸不知道写了什么东西然后就把它放到衣柜上面了!我摸索了一下衣柜上面。过了一会儿我就在衣柜上面现到一张蒙了灰尘的纸张。

给修奇:你现到的这封信里写的是我的遗言。虽然我说这是遗言其实也没有什么话要说。你就原谅我吧没有好好照顾你长大成*人就这样离开了你。如果你这小子不原谅我又能怎么样呢?反正我也已经死了。

眼前一片茫然一定会觉得无可奈何但是死亡其实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其实没有特别不同的地方。只是想看我的时候看不到我想和我讲话时无法和我讲话可是我爱你的心依旧不变(你这小子死人会有特别改变心意的事吗?哈哈哈)。

不过我拜托你你赶快把我忘了吧。

我不希望被留在你心里头。我觉得死掉的人干涉活着的人太多并不是件好事。而且活着的人不让死掉的人死这也不是件好事。你就让我静静地被遗忘吧。你要是紧抓着有我的记忆不放只会使你情绪很累。反正我都已经死了。你就静静地接受这个事实吧。最好你还能笑着嫉妒我好了。

因为你老爸我现在啊已经从痛苦和烦闷中永远跳脱出来了。哈哈哈。

你快乐我就会快乐。这个事实是我死了也应该不会改变的事。所以你就快乐地活着吧。因为这样一来我就算死了也高兴。

再见。

哎唷老爸……我紧抓着老爸的遗书开始格格笑了起来。但是过了一会儿我手上的遗书却开始看起来很朦胧。

我大致准备好之后走近亨德列克的身旁。可是我都还来不及讲话他就已经迈步走出去了。结果我什么话都没讲只能跟在他后面走。

他在树林里走路的步伐甚至像是比我还要熟悉那条路般地快。走了一段路之后亨德列克突然开口说道:“你干吗全副武装啊?”

“咦?”

“你那身甲衣的声音加上剑的当琅声实在很大声。都已经回来故乡了你现在不是要去吃饭吗?”

呃。我这才现到我把之前在冒险时所穿的硬皮甲甚至还有巨剑都穿戴出来了。而且我手上还戴了opg。我用尴尬的语气说:“啊对哦。我习惯了才会这样子。在旅行的那段期间里我大概都没有卸下武器装备。现在我才现如果没有这样我会觉得很空虚。”

亨德列克微笑了一下。这笑容代表什么意思呢?他说道:“爱情是种束缚吗?”

“有头有尾才能知道是牛还是猪吧。”

“真是没话可说了。我们赶快走吧。”

真的是。他说没话可说结果我却更加在脑海里有话挥之不去。亨德列克只是对我笑并没有要再说其他话的脸色。那么一来这就像是丢给我一个课题了。

他再怎么看都不像是昨天的亨德列克。那么我最好是叫他泰班。三百年的挫折痛苦已经被亨德列克带走如今在我眼前走着的只是泰班吗?

这算是件稀罕的事吧。

在散特雷拉之歌正在进行醉客的处理作业。海娜阿姨用熟练的动作扶起醉客用水泼还用更烈的酒给他们喝就这样她尽量让大厅那一大堆醉鬼尝到了冬季早晨的美好。在这番忙碌的作业之中海娜阿姨还是对于走进大厅的我以及泰班快活地打了招呼。

“欢迎光临!啊今天修奇也要一起来吃早餐啊?”

泰班面带微笑说道:“你好像很忙。就先别管我们慢慢准备吧。反正现在时候还早。”

泰班在大厅角落选了一个位子我则是帮忙海娜阿姨进行醉客处理作业。我一边避开昨晚的那个狂乱宴会的残留物一边扶起那些醉客在这段期间里我还不时一有空就观察泰班的脸色。不过泰班只是一副很平凡的表情。真的是一副在酒店角落静静等待早餐的老人表情也就是说我只能感受到他流露出他对一辈子当中一直会来临的早餐觉得有些厌烦的那种平静的幸福感。

泰班坐着的那一桌有冬季早晨的低矮阳光照耀着所以在那周围飘浮的金色灰尘使他那副平静的模样更显得微弱且温馨。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虽然有想象过他听完我说的话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我没想到竟然会是没有反应。所以我一边感觉到有些许的失落感一边看着他平静的模样。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在散特雷拉之歌吃完早餐之后我和泰班又再进到城堡里去。

城堡里已经开始在忙碌了。因为要给阿姆塔特的宝石已经到了所以必须尽快出前往无尽溪谷。奔走于城堡里的警备队员的模样以及在大喊大叫的哈梅尔执事的模样全都看起来很有朝气。马车车轮的滚动声音还有因为冬天的关系而被移到马厩刚刚才牵出来的马儿们的精力旺盛模样全都看起来令人兴奋。

泰班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和那位到处奔走的哈梅尔执事说话。

“啊执事大人。都准备得很顺利吗?”

“啊。是。警备队员的出动事宜己经准备好了不在城里时的业务也都整理好了。还好现在是冬天没有什么事务。哈哈。那些要出队的警备队员主要是以曾经参与阿姆塔特征讨军的人员为主力而编制的。因为经验丰富的人……”

哈梅尔执事兴奋地不断想要说话。泰班微笑着听他说明我则是在稍远的地方和来来往往的人打招呼并且看着城堡内院也就是练兵场。

这城堡以前就看起来这么荒凉吗?呵真是的。我的眼光好像变高了。到处游走各地时我看尽各式各样令人新奇的东西所以现在我们的城堡才会看起来好荒凉。贺坦特城堡的模样给人一股穷酸感而且那是光用带有熟悉感的亲近感也无法掩饰的穷酸感。

说的也是城堡没有领主在怎么可能好到哪里去呢?

嗯?

咦我感觉怪怪的。怎么觉得好像领悟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可是那是什么事?我呆滞地睁着眼睛又再看看城堡四处。然而突然掠过的那个想法已经不再浮现到脑海里了。这可真伤脑筋!

唉算了如果是重要的事一定还会再度想到吧。我放弃之后跑去帮忙警备队员打包行李。阿姆塔特一定不会连俘虏的方便也设想到所以如果要把俘虏们带回来这里一定要准备周详才行。

“我说我也要去!”

“不行。”

“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

“不行。”

“哇呜哇呼啊。没想到你真的看着我眼睛说了……”

杰米妮按住她上下起伏的胸口惊讶地张着嘴巴。可是如果说杰米妮这样就放弃我可能就会更加惊讶吧。杰米妮咬住嘴唇说道:“不管你是去冒险还是去干吗你连耳朵都被割了下来!谁知道说不定这一次搞不好连脖子都会被割了下来!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你一个人走!”

她说我的脖子会怎么样?这丫头简直是在诅咒嘛!我连听都不听转过身去开始将御雷者勒上马嚼子。这家伙可真是的未免也太高了吧。快把头低下来可恶。因为御雷者的肩膀很高所以不只勒上马嚼子很费力就连放马鞍也不是件易事。这真是令人伤脑筋。不过绑它的肚带时倒是蛮方便的。可恶。你要是会像骆驼那样跪下该有多方便啊。哈哈哈……哈……

……我感到很不安!云~霄~阁

怎么会这么安静呢?我努力试着紧闭嘴巴并且不要回头看。

然而我实在觉得太不对劲了。我只听到御雷者的噗噜噜声音。不知为何连那声音都听起来很怪异!我试着闭眼坚持下去可是周围突然袭来的恐惧感实在是太非比寻常了。结果我终究无法再忍下去我慢慢地回头。

“杰米……”

“咿呀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

我听到一阵奇怪无比的咆哮声。接着眼前就有杰米妮吓人的脸孔突袭而来在那一瞬间我下意识地低下我的身体。随即接下来我感觉有样东西扶着我的肩膀。跳了上去。我惊慌地站直身体时杰米妮已经骑上御雷者而御雷者则是吓得抬起前腿奔驰而去。

“咿嘻嘻嘻!”

“我的妈呀!”

杰米妮吓得喊出刺耳的尖叫声吊在御雷者的颈子上但这只是让御雷者更加惊慌不已。御雷者乱蹬着脚并且开始惊慌失措地东奔西跑我跟在它后面一面跑一面喊着:

“下来!杰米妮快下来!真是的啊不对!停住!不要下来停住马匹!呃啊啊不要抬高你的屁股!”

“救命啊!修奇救命啊!呃啊啊啊!”

“马缰抓住马缰!我叫你抓住马缰!这个笨蛋丫头那是马鬃!那是耳朵!我是说马缰马缰!***随便紧抓住一样好了御雷者你这家伙!要是把杰米妮摔下来我就把你做成马肉排——!”

“咿嘻嘻嘻嘻!”

然后阿姆塔特交涉团里就这样加入了贺坦特领地的守林者之女杰米妮。史麦塔格小姐。

阿姆塔特交涉团是在十二月二十日一个温煦的冬季早晨里出的。预计十天后到达无尽溪谷。我如果骑御雷者奔驰会更快到达但是我一个人根本无法引领那些众多的俘虏因此才有许多人员一起出前往。所以这样一来就很难缩短行程了。时间其实很紧迫。希望阿姆塔特能有雅量等我们两、三天。不对阿姆塔特要是有耐心肯等到最后期限那我们难道应该要感激不尽吗?真是可恶!

对我而言除了担心时间之外我还担心另一件事。

“啊有一只麻雀!”

“什么?好!接招一字无识!”

那只无意中飞到我们一行人前方的麻雀一听到我的大喊声吓得赶紧拍动翅膀飞了上去。我拿着巨剑呵呵大笑泰班则是带着觉得莫名其妙的语气对我说:“我以前都不知道麻雀是这么危险的生物。”

“难难道这不是食人麻雀吗?”

“……修奇。拜托镇定一点。杰米妮都这么镇静了你怎么这样紧张啊?”

“嘻嘻嘻嘻嘻!”

我一面听着透纳的怪异笑声一面又再把巨剑收回剑鞘。杰米妮看到我这副模样竟也无情地格格大笑。呃呃。我是因为谁才做这种笨蛋行为的啊。说的也是……没错泰班说得对。虽说杰米妮也在我们一行人之中但我干吗像个笨蛋那般紧张呢?根本没有必要嘛。因为有泰班在还有透纳领队的那些警备队员在应该是不会有那种危险状况的。

“啊有一只兔子。”

“哇啊啊啊!杰米妮躲到我后面!搅拌油脂!”

那些警备队员们这下子都一副快要跌倒的模样透纳则是笑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透纳可能是因为笑得太厉害了觉得头晕想吐所以他跳上马车躺在行李堆上面。他对我说:“咯咯咯咯!那么这只就是食人兔了喽?”

我用无力的动作把巨剑收回剑鞘望着那只逃跑掉的兔子背影。马车上的杰米妮一边格格笑一边看着兔子逃走说道:“是只白色的兔子耶。现在是冬天所以它好像已经完成换毛了。好漂亮啊!”

啊是哦。现在是兔子和小鸟完成换毛的时期。可是因为还没有下雪所以兔子在褐色土地上奔跑的模样看起来显得很清楚。哈梅尔执事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才现到今年的初雪来得比较晚。”

“幸好。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带那些被滞留的人回来时就会比较轻松一点。”

“嗯。确实这样真的很幸运。我原本还在担心冬季气候太暖和会影响明年耕种。哈哈哈。”

哈梅尔执事点了点头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说道:“真的真的是无限感慨啊。”

“咦?”

哈梅尔执事一边看着周围的山群以及田野一边满怀激动地说:“修奇。我一辈子都只在这块领地里生活。从懂事以来就帮父亲管理城堡的事我父亲去世后不仅是管城堡的事还掌管领地的所有事务所以忙得不可开交。哈哈。在你看来可能觉得可笑可是对我来说这可以称得上是我这辈子的一大冒险。我感觉这似乎像是在渡一个紧凑的假期。当然啦这个假期却不是那种内容很不错的旅程。”

“啊哈。是。”

嗯。说的也是。没错我是很特别。我这种年纪的小鬼竟然已经历这么多的冒险。这和别人比起来……我环视了一下后面。

后面是透纳所指挥的警备队员三十多名然后就是一大堆马和骡子。它们是要让俘虏骑的动物。而再后面是十辆马车。那些马车全都是载运补给品的马车为了运给那些被阿姆塔特关起来的俘虏而满载了补给物资。回程的时候马车应该会开始清空到时候也可以用来运送俘虏。在第一辆马车的行李堆上泰班和杰米妮悬腿坐着在他们旁边则是笑到疲累的透纳躺在那里。我们是人数不多的一行人。不过我们已经找不出更多人员出队这其实也是因为我们领地目前的情况。

前往无尽溪谷的这段期间泰班是我主要的关心对象。

不对应该说除了关心杰米妮之外他是我主要的关心对象这样说才正确吧。不管怎么样在我确定杰米妮很安全的时候我会静静观察泰班而泰班可能有感受到我的那种目光也好像没有感受到总之他是那种无法分辨出来的模糊态度。

泰班有时望着飘浮的云朵在喃喃自语有时和经过他身旁的警备队员互相开玩笑完全找不出他有异常的地方。如果说他是要去找黑龙的一行人之中的成员他看起来太过泰然自若了这一点令人觉得他有些奇怪。但是如果知道他是三百年来累积出谁都无法触犯的威名的巫师凭这一点我就不会觉得他很奇怪了。其他警备队员还有哈梅尔执事以及杰米妮则像是尊重他的从容态度似的去了解他的泰然自若。

然而夕阳西下的时候或者早晨起床在浓雾中行走时泰班的样子令我感到一股奇怪的感觉。

因为是朝向西方前进所以泰班正面会被一向如火般燃烧的夕阳给照射到他那个时候的脸孔就会看起来像是破旧的建筑物那种连蜘蛛网也神气地缠绕着的破旧神殿的悲哀景象使我不禁觉得很难过。而且处在只有马车的啪喀车轮声响着的梦幻似的晨雾之中我看着看起来朦朦胧胧的泰班时会感受到一股无法抵挡的不安感只好撇开头不去看他的脸。

虽然泰班看他自己而我看着他但我们之间还是没有说什么话。会讲的只是日常生活方面的话。每次大家点了营火聚在一起时不是泰班先睡就是我先睡我们两个很少能够聚在一起。

“泰班先生呢?”

“他已经睡了。”

“啊是吗?”

然而一行人之中的最年长者和最年少者之间形成的这股奇特的沉默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这也只算是很淡薄的色彩。因为周围全都是暗沉的颜色。虽然大家又笑又闹但是慢慢观察就会感受到存在一股不安感因为越来越深沉的冬季气息而更显荒凉的周围情景全都是暗沉的色彩。当然啦这之中笼罩我们的最暗沉的颜色即是阿姆塔特之恐惧。

“阿姆塔特的绰号之中有一个是叫做夕阳的监视者。”

“这是什么意思呢!”

泰班听到哈梅尔执事的问话像是随口回答似的说:“应该是指他能证明所有万物皆有灭亡。甚至连公正、亲切、爱、关心全都有令人沮丧之时。然而不均衡、不平等、憎恶、误会也是……有终了之时不是吗?在阿姆塔特的名字之前谁也不敢誓会有永远。没有永远的爱、永远的忠诚……如果要说谁有资格说万物是多余无益的那就是阿姆塔特。”

“真是令人听了郁闷啊。”

每到一个新的早晨就变得更加猛烈的冬季寒气使得一行人都变得意气消沉了下去。然而哈梅尔执事高兴得简直都快忘记他在城堡时的面貌这一点连杰米妮也和他一样。这两个人……年纪相差那么多思考方式也差那么多但竟然有共通点。他们的相同点就是无法好好看出这趟旅程的不安。哈梅尔执事是因为能去救领主大人反而高兴不已还有因为生平第一次走出领地外面而兴奋的关系所以他还没有感受到不安。至于杰米妮则是对于旅行的危险或者领地外面的恐怖等等只有模糊的意识而已。而且在她身旁的那些警备队员还有我好像给她的不是模糊的恐惧感而是更强烈的熟悉感、还有安心感。所以杰米妮也不知道要不安。

“啊啊啊!走开!走开!”

“什什么?真是的!杰米妮?啊我会赶快走开的。”

我红着脸一边嘀咕一边后退随即在树林里换衣服的杰米妮就用更尖锐的声音说:“不行!你不要走!因为我好怕啊!”

接着就传来了警备队员们的大笑声。她这不是不安而是在耍赖嘛。呃呃呃。

不管怎么样我们一行人之中看来有两个人很快乐这使我们所有人的步伐变得轻快一些。这趟冬季旅行我们没有遇到任何一个怪物或者旅人就这样一直到第九天也渡过去了。然而阿姆塔特一直到那个时候也都没有传来任何动静或者任何消息。一行人的紧张已经达到最**可是因为九天来一直很平静无事所以这股紧张感并无法变得那么强烈。我们因为终于到达而觉得心安反而高兴地进行了第九天的露宿。

明天终于要进入无尽溪谷了。

o6

“你说那是坟墓?”

“是啊。我再怎么看都像是坟墓。真是怪事。”

透纳歪着头疑惑地说道。是啊。这真的蛮怪的!

“这个地方距离人类村庄非常非常远……会是谁造的坟墓呢?

即使是冒险家们也不太会来这附近啊。“

“所以我才说很奇怪啊!没想到会在无尽溪谷看到坟墓。如果是骨头我还能理解可是怎么会有坟墓呢?”

我、透纳以及几名警备队员我们这队侦察组已经先跑到一行人前方侦察我们在距离很远的地方观察无尽溪谷入口结果现到一个造在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的坟墓。可是这真的是坟墓吗?实在太远了根本无法分辨清楚是什么。而且因为现在是早晨到处弥漫的雾气使我们更难专注观察。

此时另外一个警备队员说道:“啊透纳。你看那边。”

我和透纳转移视线。随即就看到在溪谷内的浓雾之中有一个长得像人的东西正在朝这边走来。虽然是在很远的距离不过因为现在是所有树木凋敝的季节所以可以看出这东西的形体。虽是这么说但可能是浓雾太密的关系所以很难分辨出是人类还是半兽人。

透纳带着紧张的语气说道:

“怎么可能是人类?无尽溪谷里会有什么人类啊?”

然而过了一会儿却令他有机会叫出更加觉得怪异的声音。

“啊?他是想要去拜那个坟墓?看来他真的是人类!”

那个看起来像人类的黑点用很确定的步伐正在走向坟墓。他的步伐并不是很快看起来可说是缓慢行走……

“啊?”

“你怎么了。修奇?”

“这人走路的样子我总觉得好熟悉。”

透纳表情糊里糊涂地看了我一眼又再看了看那个人并说道:“我也觉得好熟悉!他确实是把左脚往前跨一步之后就会接着把右脚跨出去。他没有左脚连跨两次由此可知他的步伐确实是令人觉得熟悉。”

“下一次我要开玩笑的时候会先说‘从现在开始我要讲笑话。’但是现在我并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啦。”

“是吗?可是他走路的样子好像没有特别奇怪的地方啊……”

“呃呃呃!”

在下一瞬间我就已经从我们藏身的那堆岩石后面忽地站了起来。警备队员们惊吓得想要阻止我可是我已经往前冲出去了。随即乳白色的雾气就已完全缠绕住我。

到坟墓的距离在瞬息间就缩短了站在坟墓前面的那个人的模样也在瞬息间变大了。而且那个人的眼睛也在瞬息间变大了。他面带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请问你是不是……”

我停在原地坟墓位在我和他之间然后我诧异地看着他。他也诧异地对视着我继续说道:“请问你是不是那个世界上惟一会叫我父亲的人?”

“那请问阁下是不是生了一个像我一样英俊帅气的男孩子拯救整个大6的……啊!干吗打我?”

“救大6?我看你是救父吧。光是这样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所以你别伤心啊儿子!”

“爸爸您的意思是应该把你救出去是吧?可是您现在的模样让人感觉不出有任何急迫的危机感这您不知道吗?我为了救爸爸费尽千辛万苦可是我现在却觉得这样的我像个笨蛋。”

“哦哦我更加以你为荣了!因为很少会有人这样承认的啊。”

“承认什么?”

“笨蛋承认自己是笨蛋。”

“爸!”

就在我和爸爸展开如此感人的稀奇古怪的重逢场面时透纳和其他的警备队员们也都穿越过浓雾走近我们。这时我和爸爸正在互相手牵着手跳着世上难得一见的珍贵舞姿。透纳看到我们那副模样好不容易才忍住不笑并且费力地说道:“你你您好。尼德法先生。”

正在坟墓前面构思复杂舞步的我以及爸爸这时才分了开来。

“哦哦。你也来了啊透纳?”

爸爸带着一副真的很没品味的态度说道。即使他的穿着还是当时离家时穿的那一套和抹布没什么两样而他那张有些消瘦的脸孔可能因为一直没有洗脸看起来邋邋塌塌的但是也不该这样啊。

透纳点了点头说道:“是是。我们是来向阿姆塔特要回被滞留的俘虏。”

“啊是吗?可是干吗也把这家伙给带来了?”“咦?啊这个嘛。正确地说来我们是跟在修奇后面来的。因为是修奇到领地外面筹到了要给阿姆塔特的宝石然后带我们来到这里的。”

爸爸面带着啼笑皆非的表情看了看我。然后突然间他用双手抓住我的脸颊往前猛拉。他把我的脸左右摇晃随即咋舌说道:“你干吗叫透纳说谎啊?”

“爸爸。‘那番话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的想法在你心里根本小到没有眼屎那样大!”

“看来是真的喽!”

爸爸确实是很机灵。我毕竟是谁的儿子嘛!爸爸用力摇头说道:“原来阿姆塔特说的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客人就是你啊。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咦?”

爸爸用感叹的语气说道:“所以他才会挑上我。真是的。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那请您也让我们一起觉得难以置信吧爸爸。”

其他警备队员们也全都排站在我们周围等我爸说话。爸爸大力点头说道:“嗯事情是这样的。阿姆塔特派我来迎接各位。在来这里的路上我还是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挑我来呢?可是我现在知道了!”

“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好像是这样。因为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天啊!那么也就是说阿姆塔特早就知道我们正要前往这里也知道我们一行人是什么样的人喽?这是怎么一回事?是魔法的关系吗?

过了一会儿走在我们后面的一行人也跟着全到了爸爸看到我们的人数大大地感叹了一声。而杰米妮一看到我爸就跑过来跑到一半甚至还跌倒在地上。可是杰米妮不管膝盖的痛扶着一边的腿就一蹦一跳地跑来了。

“哎唷我的天啊!这是谁啊!你不是杰米妮吗?怎么连你也来了?”

爸爸的双手在裤子上擦拭了一下想要握杰米妮的手可是杰米妮噙着眼泪猛然抱住爸爸。

“哇啊啊好高兴哦。看到您平安无事真是太高兴了!”

爸爸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拍了拍杰米妮的肩膀。

“呵呵是啊。谢谢你了。修奇这段期间有没有常常惹事生非啊?”

然后过了一会儿之后杰米妮一放开爸爸哈梅尔执事立刻跑向爸爸。

“尼德法先生!是尼德法先生!太好了。您还活着!”

“是。虽然被抓起来当俘虏……”

爸爸被哈梅尔执事抓着摇晃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哈梅尔执事放开爸爸之后用不安的眼神说道:“对了领主大人怎么样?他平安无事吗?该不会这个坟墓是领主大人的……”

哈梅尔执事面带着不安的眼神瞄了一眼坟墓。然而爸爸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领主大人他非常平安。而且司令官修利哲伯爵也很平安无恙。嗯被地精抓起来关着的生活虽然还不至于很快乐但是他们并没有折磨我们的**。”

“啊啊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啊……那么这坟墓是什么呢?而且尼德法先生您在这里做什么呢?”

“这坟墓是……”

爸爸回头看了一眼坟墓。而且我现在接近一看虽然这是个很小又不起眼的坟墓但确实是坟墓没有错。爸爸静静地说道:“这是那个已经死掉的卡赛普莱那头白龙的龙魂使少年的坟墓。”

爸爸一说完话立刻用讶异的眼神看我。因为我已经出快要喘不过气的声音看着坟墓说道:“迪特……律希迪特律希。哈修泰尔!”

“咦?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少年的名字?”

爸爸表情讶异地说道。我用错愕的表情低头看了一眼坟墓之后转过头去。在那里泰班面无表情地站着。我越来越无法猜中泰班的心里想法了。我转回头去说道:“如果爸爸您要一次听完事情始末铁定会很辛苦。可是您说这是……那个迪特律希的坟墓?”

“是啊。”

“那么……是那时候阿姆塔特和卡赛普莱打斗时死的吗?”

爸爸摇了摇头。

“不。当时那孩子也和我们一起被俘了。可是他一直很忧愁忧愁到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啊。是因为龙死掉的关系……?所以他应该是因为无法承受打击而死的。”

爸爸现在则是用满是惊愕的眼神看我。

“啊对不起。你和我儿子实在太像了我才会……”

“我是修奇没有错请您别再说了啦。”

“我放在衣柜上面的东西是什么?”

“您的遗书写得可真好。”

“是吗?这真是令人惊讶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猜到的但你猜得没错。我听说龙和龙魂使之间要是有一方死了还活着的另一方就会受到深刻的打击。”

爸爸的眼里突然掠过了一丝温馨的眼神。没错。这对人类而言也是一样的。爸爸担心父亲的死会带给我打击而留了遗书而这件事是看了那遗书就能理解的事。

“可是爸爸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司令官大人跟我们说的。他说如果是龙会疯掉如果是人类会无法忍受而死去。所以迪特律希无法承受打击很久就死了。我和其他几个人合力把他埋在这里。”

“啊。原来如此。”

啊司令官……就是卡穆。修利哲的兄长也就是涅克斯的养父罗内。修利哲伯爵。糟糕!我现在才现到我一直没有想到该如何把涅克斯。修利哲的死亡消息转告给他的父亲。这该如何是好?要不要就交给卡尔来说呢?

此时在我和爸爸讲话时一直不安地一下子握紧手心一下子放开手心同时压抑着自己的哈梅尔执事他终于大声说道:“可是。尼德法先生请问您刚才是在这里做什么呢?”

“咦?咦?啊是。哈哈哈。我是接到阿姆塔特的命令来迎接各位的。我会带领各位到这里的内部。”

“去见阿姆塔特吗?”

我的这句问话使爸爸大笑了起来。真是的。我再怎么看都看不出他是这几个月来被抓起来当龙的俘虏的人!连他的气色也没有什么变差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感觉爸爸精神方面挺闲逸的。他面带微笑对我说话的模样确实是那个样子。

“儿子啊。就连狸猫都会隐藏自己洞窟的位置。你以为龙会随便公开自己的龙穴吗?我要带你们去的地方是地精关我们的地方不是阿姆塔特的巢穴。”

“啊是。那我们赶快上去吧。”

从爸爸身上感受到的那股安然态度具有镇定我们每个人的效果。于是我们的心情就如同在危险场合遇到令人高兴见到的带路人不对应该说是令人觉得可靠的带路人愿意就这样跟着我爸走。哼嗯。虽然他是十七年来在同一间屋里和我一起生活的人但我还是现到我把爸爸看成像是某个传说里的带路人‘先导者’。这可真是奇特。此时杰米妮突然在我耳边耳语使我吓了一大跳。

“那个修奇?”

“呃!哎唷吓了我一跳。干吗?”

“你爸爸好像有些奇怪?”

杰米妮用下巴指了指正在和别人讲话的爸爸。哼嗯。不是他儿子的其他人也感受到了这样确实可以说真的是奇怪了吧?我带着一股期待感看了一眼杰米妮说道:“有什么奇怪的?”

“我总觉得他看起来充满自信……嗯。虽然你爸爸原本就这样。

嗯可是他怎么都没有要我们小心或者说‘我来带路你们不要担心’这类的话呢?他的举止看起来就像这里是没有任何危险的地方。可是这里可以说就是阿姆塔特的家啊。“

我先是用充满惊讶的眼神看着杰米妮于是杰米妮就想用脚踢我结果差点就让裙子完全翻起来使她吓了一跳。她说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啊啊妈呀!”

幸好杰米妮赶紧盖住裙子才没有生曝光的丢脸事。

我对杰米妮笑了几声之后又再看着走在前面的爸爸的背。刹那间我感到一股头晕目眩的感觉。

吉西恩?

虽然常有人在我前方让我看到他的背但是现在我却可以从爸爸的背看到吉西恩的模样。难道爸爸他?不可能的。爸爸嗯当然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但坦白说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十七年他对我而言并不是会让我看到伟大感觉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算了。可能只是因为好久不见才会这样吧。我摇了摇头之后抓住御雷者的马缰拉了过来爸爸则是看到御雷者非常惊讶地说:“呵。这匹马真是高大!”

我笑着骑上御雷者之后往下面伸出手来。

“请坐在我后面吧。”

“难道……这马是你的?”

“是的。这马是别人送我的。”

爸爸摇了摇头哈哈大笑地说:“这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我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送给你这样的马啊?看来我要听你讲的故事应该不少。

嗯。你以后再慢慢讲给我听吧。“

爸爸用摇摇晃晃的动作坐上了御雷者。然后他就立刻愉快地说:“好我们上去吧。”

爸爸这句朝气蓬勃的话像是一句理所当然的命令句引导了一行人的脚步。杰米妮和泰班又再坐上马车而哈梅尔执事与那些警备队员则是骑上马。马车车轮一转动马和骡子们就开始移动了步伐。爸爸现在是阿姆塔特的代理人而且是我们的保护者。然而光是这样说就能解释爸爸的这种怪异的自信感不对应该说是安全感吗?真是怪了!

在无尽溪谷里也是有类似道路的东西。我想这可能是地精或半兽人在使用的路。不管怎么样爸爸用熟悉的步伐沿着那条路走了上去。晨雾已经慢慢地散去所以可以清楚看到两边有很高的溪谷一直延伸过去。

无尽溪谷像是有人下了很大的决心要把灰色山脉整个截断中途却失败了的模样。横亘西部林地的灰色山脉一到无尽溪谷就几乎差点断掉然后好不容易才没断在溪谷另一头又再接了起来。不仅如此无尽溪谷还被深深地陷到地面以下。所以左右边绵延的峭壁都非常地高。

“哎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当我正在望着峭壁的时候突然从背后传来了爸爸的大喊声害我吓了一大跳。我都还来不及回头爸爸粗鲁的手就已经抓住我的头。

“我是指耳朵!你这小子耳朵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爸您的眼睛未免也太利了吧!您居然坐到儿子背后才现到这件事我想要甩开爸爸的手吃力地答道:“这是和半兽人打斗时被砍的。”

“什么?半兽人?”

“是啊。是在筹措宝石的冒险途中……拜托您不要摇晃了!我都快头晕了!”

“哎呀。啊我知道了。真是难以相信……”

爸爸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抓着我的头端详了好一阵子。所以我必须头部往旁边倾斜用这种姿势观赏无尽溪谷的景致。

“我不在家的这段期问到底你是做了什么事啊?”

“简单地说就是我为了筹措要给阿姆塔特的宝石到处游走在旅行途中和半兽人打了起来。”

“是吗?哎呀……真是幸好!只有耳朵被砍到。”

“您如果再多摇一会儿就可能会生了。”

“可能会生?”

“生你儿子掉落山谷的事。”

“啊好我知道了啦。”

爸爸这才放开了我的头。可是他还是一直哀声叹气叹了好一阵子。真是的。我好像应该来转移一下话题。我环视周围用赞叹的语气说道:“哇啊。这里真的好高。”

“啊……是啊!这里就像是真的应该要有一头龙住着才对的地方不是吗?”

“哼嗯。真的是哦。可是爸爸这段时间您一定过得不好吧?”

过了一会儿之后我背后才传来了爸爸的回答。

“过得不好……这个嘛。我是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可是我觉得过得不好并没有什么关系。更重要的是因为兴奋感更加强烈所以就比较不会去管什么过得不好的事了。”

“是吗?哼嗯。为什么会兴奋啊?”

“当然是因为我们在龙的保护之下的缘故。这是很稀罕的经验不是吗?”

我先是闭上了嘴巴反复思索爸爸的这番话。御雷者用雄赳赳的动作沿着溪谷之间的路往上走着。道路旁边虽然有河流沿着溪谷流下的踪迹但可能因为是冬季的关系河水都干涸了。我看了一下河床的岩石还有在岩石之间看到的一些干枯枫叶然后又再开口说:“……爸爸。我从刚才就一直感觉到一件事。”

“什么事?你想说什么?”

“您把阿姆塔特说得好像很熟识。不对与其说是很熟识……那个这个嘛。应该说您对阿姆塔特的憎恨确实都已经消失不见了是吧。”

“是吗?”

“是啊。”

“这是当然的事。你或许不知道吧你爸可是在龙身边待过的人呢。”

哎唷老爸。你儿子还曾经和神龙王讲过话挡过基果雷德的前脚甚至对克拉德美索射过标枪呢。我在内心里笑着然后对爸爸说:“您在龙身边待过……又怎么样呢?”

“使我感受到我的报复心是很虚无的东西。”

“咦?”

爸爸又再沉默不语了。我焦躁得忍不住又要再开口的时候好不容易爸爸才说道:“修奇。万一我从悬崖摔下去死掉你会恨悬崖吗?”

“咦?”

“喂我如果因为洪水而流到河里死掉你会不会想对洪水或河水报仇啊?”

“呃应该是不会吧。”

“是啊。我也领悟到了这个道理。我在贺坦特村的时候也就是说我和阿姆塔特距离很远的时候我痛恨阿姆塔特恨不得真的把他打死啊修奇。可是我越来越没有办法把你妈的死和阿姆塔特连结在一起。”

“您觉得阿姆塔特像是悬崖或者洪水吗?”

“好像是吧。阿姆塔特很难适用于人类的那种报仇心。阿姆塔特……这个嘛。他和我这种有爱有恨的人类似乎没有任何关系。

在你听来应该会觉得相当奇怪可是我却这样认为。“

突然间我很想转头去看爸爸的表情。然而我并没有转头只是望着眼前的路沉于思索之中。爸爸的这种感觉是因为?

我心里浮现出一个简单的答案。

因为阿姆塔特没有龙魂使所以才会这样。没有龙魂使的阿姆塔特不可能和人类交流沟通。如果所谓的沟通并不单纯是对话上的意义而是连感情的传达也包含在内的形而上学层面的东西那么……爸爸所说的例子就有助于解释了。我们当然是无法传达感情给悬崖或者洪水这类的东西喽。我们是不可能和悬崖或洪水作交流沟通的。

然而……不对啊。这很奇怪亨德列克和神龙王还有我们和克拉德美索全都是在没有龙魂使的状态下互相充分交流彼此的情绪。

呃?不对。

原来如此。因为那些龙全都和人类长久以来有交往。因此这些龙身上都投影着人类的许多面目。可是阿姆塔特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好好实行过和人类的交流。

那么说来……

“嗄勒勒勒勒!”

嗄勒勒勒勒嗄勒勒勒勒!我因为这突然传来的声音差点就摔下马匹。这声音是从溪谷里的某个地方传来的但是回音实在是响得太严重了以致于无法分辨出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警备队员们短暂的尖叫声这时候传来了泰班有力的喊叫声:“大家全都镇静!不要动。”

“嘎勒勒勒勒!”

一阵怪异的喊叫声像是在回答泰班这句喊叫声似的响了起来。

这一回我可以听出大致位置了。是在相当近的地方!这第二次的喊叫声都还没有传来回音就有第三次的喊叫声随之出现。

“嗄勒勒勒勒!”

溪谷充斥着这喊叫声。透纳和几名警备队员往前跑到我旁边排成一排。在透纳快的指挥之下他们全都把斩矛往旁边举起形成准备冲进敌阵的姿势。嗄勒勒勒勒!嗄勒勒勒勒!透纳把斩矛垂到马鞍旁边一面看着前方一面皱眉头说道:“这地形真是糟透了可恶。不过这声音是种口号吗?”

“好像是吧。听起来像是在传递信号吧。”

回答我这番揣测的不是透纳而是从我背后飞来的声音。啪!

“哇!你可真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我头也不回地快问道:“爸爸。现在您犯了一个世上所有父亲常会犯的错误。就是您想要按照您过去的时代去了解您的孩子。您以为您儿子连那种小小的暗号也不懂吗?”

“你这么说就犯了这世上所有儿子常会犯的错误了。就是你以为自己生来聪明父亲以过时的思想是不可能会了解儿子的。哈哈哈。没错。这是地精们的口号。静静地等不要轻举妄动。”

对于爸爸的这番话我并没有反驳而是开始观察两边峭壁。嗄勒勒勒勒!嗄勒勒勒勒!在一阵震耳欲聋的骚动声之中终于露出了地精们的身影。

灰色和黑色掺杂的两边峭壁岩石堆层层积叠着。而这片如同灰色窗帘的峭壁到处都已经出现了地精们的灰色身体。嗄勒勒勒勒!嗄勒勒勒勒!并不是只有一两只。刹那间从峭壁两边的陡峭地形所出现的地精们少说也有过一百只。真是可恶!他们占的位置未免也太好了地精们出现的地方全都是在高耸峭壁的隙缝或者看起来像船帆的岩石上面位在溪谷底的我们无法匍匐爬上峭壁更别说攻击了。嗄勒勒勒勒!嗄勒勒勒勒!

透纳紧闭着嘴唇同时垂下了斩矛。他又不是飞马怎么可能突击到那上面去呢?他表情僵硬地说:“没办法了。传话到后面去。全都在原地待命。不要轻举妄动。”

“嗄勒勒勒勒!”

在这叫喊声回荡整个溪谷时我们都露出僵硬的表情站在原地不动。嗄勒勒勒勒!我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虽然我很想看杰米妮的情形但是却无法转过头去。

突然间叫喊声停了。

是不是从某处下了什么信号啊?!我的眼睛环视着周围在往左边峭壁投视的时候看到一根像是要刺穿天空般矗立着的长矛。原来是一只地精直竖着一根长矛站在左边峭壁顶端。那里地势太高了只能勉强辨识出是只地精的模样。难道那家伙是指挥吗?地精们原本喊叫出简直快让溪谷倒塌的叫喊声这会儿全都闭上嘴巴高高地站在原地。

站在左边峭壁顶端的那头地精把手中所持的长矛指向我们。

“嗄啦嗄勒!宝石带来了没?”

地精的声音嗡嗡地响彻了无尽溪谷。透纳张大嘴巴我则是摇头说道:“哎呀?这家伙蛮会讲人话的嘛!爸爸?”

“嗯?啊是啊。可能阿姆塔特有施了法术吧。听说阿姆塔特会各种特别的法术。”

“啊是吗?嗯……透纳?”

透纳点了点头随即把头转向后面。哈梅尔执事在后面脸色青地看着峭壁上面一大堆的地精。透纳闭着嘴巴用手势叫了哈梅尔执事好几次结果透纳放弃了。他说道:

“哈梅尔执事大人?”

“嗯?呃嗯。我知道了。……由你来吧。”

“咦?是我知道了。”

透纳把斩矛交给站在他旁边的警备队员然后跳下马。

在我们所有人以及峭壁上面那一大堆地精们的注视之下透纳拔出长剑走到我们前方。虽然他拔出剑了但是上面如果展开攻击他一定必死无疑。我悄悄地转头看泰班。泰班默默无言地坐在马车上在他旁边杰米妮则是脸色白地靠在泰班耳边不知在耳语着什么。嗯。杰米妮可能是在跟泰班说明状况吧!

此时站到我们前方的透纳大喊着:“是的!我们带来了阿姆塔特要求的宝石。所以把俘虏放了吧!”

“嗄啦嗄嗄!呼呜!”

那个地精指挥一面喊出奇怪的叫喊声一面挥舞手中持着的长矛。这可能是某种信号吧突然间从两边峭壁开始跳下几只地精。

这些地精用敏捷的动作下到溪谷底部随即举着长矛往我们慢慢走来。

透纳突然把长剑往上举起。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当然是不可能知道了只能静静站着不动然而其他警备队员却很快地反应。警备队员们全都往左跨了几步在透纳后面排成了一排。随即原本正在接近我们的地精们就停下脚步。

透纳对上面高喊着:“这是什么意思啊!”

峭壁上面的那个地精指挥用很生气的语气喊着:“嗄嗄!笨蛋家伙!呜嗄勒快把宝石交给他们!”

“不要搞这种可笑的花招。先交出俘虏如果没看到俘虏我们不能交出宝石!”

“混账东西!嗄勒勒!把你们全杀死嗄勒嗄!那我们也可以得到宝石!”

“你以为可能吗?我先把话说在前头万一你们攻击我们阿姆塔特就会连欣赏宝石也欣赏不到。那么阿姆塔特会放过你们吗?”透纳真的就厚脸皮地说了这样一个谎言。嗯虽然那些宝石全都在我这边可是地精们如果开始攻击即使是骑着御雷者的我也很难逃离这里。然而那个地精指挥却犹豫了一下并且低头看我们说道:“嗄啦嗄!你们的意思是没有带宝石来?”

“我们带来了。可是如果杀死我们宝石就会消失不见!”

“怎么会这样!”

透纳先是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突然编造的谎言就是有这个缺点。没办法了。我很快地跳下马。

“咦修奇?”

“爸爸。您在上面不要动。抓住这个。可是绝对不要移动缰绳。否则会有可怕的事情生。”

爸爸惊慌地抓住我交给他的缰绳。我要爸爸不要乱动之后往前走了出去。虽然透纳转头看我但我只是对他微笑就走到警备队员们的前面。

在我眼前虽然是一片荒凉的溪谷模样但我几乎都看不到了。

因为挤满了左右峭壁的那些地精们个个都用凶恶的表情看着我走过去所以我怎么可能还去看周围景致啊!我站在地精们可以清楚看得到我的位置然后大喊:“喂!看到这个没?”

我一面指着眼前的一颗岩石一面喊道。地精们没有任何回答我则是耸了耸肩之后慢慢地把右手往后拉起。然后立刻猛击那颗岩石。

“嗄勒!嗄勒勒勒!”

嗄勒勒勒勒!嗄勒勒勒勒!溪谷到处迸出了地精们的呜叫声随即就有像要山崩的回音随之响起。哇啊简直就快耳聋了。岩石当然是变成碎块了而我则是尽量露出泰然的表情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呃呃。其实我的手很痛。我为了不让人现到我的脸因痛苦而紧皱了起来所以把脸更加皱起阴森森地说道。

“你们如果攻击我们那些宝石就会全都这样碎掉……”

“修奇你的手要不要紧?”

“啊啊啊修奇!手手!”

“……会这样碎掉!我不是在开玩笑。你们都看到碎成碎块的岩石了吧……”

“这家伙!缰绳可以放掉吧?可恶我问你手没事吧?”

“执事大人!哈梅尔执事大人!绷带绷带还有药放在哪里呢?啊?”

“……所以说像这颗碎掉的岩石那样我的手没事拜托不要这样宝石也会碎掉但是我的手没有碎掉!呃呃啊!我的头简直快裂开了!”

这么一来我很怀疑是不是还能让地精们觉得可怕。透纳可能因为我抱头痛苦的模样令人看了觉得很可怜要不然他可能是因为怕地精们完全听不懂我在喊什么所以他代替我喊道:“没错如果攻击我们宝石全部会被破坏!那么阿姆塔特会放过你们吗?门儿都没有!所以乖乖地先放了俘虏吧!那么我们就会交出宝石!”

已经下到溪谷底部的那些地精们开始用惊慌的动作看着峭壁上方。不仅如此站在峭壁各处的地精们也全都只有望着位在峭壁上方的那只地精。地精指挥好像真的火冒三丈了他用双手举着长矛开始一面在原地跳脚一面大声喊着:“吱咿咿咿咿!嗄嗄勒!嗄勒勒!吱咿咿咿咿!”

那个地精指挥的激动立刻传染了其他地精们。其他地精们也都可怕地皱起脸孔用力挥舞着长矛。这些家伙用激动的动作对我们大吼大叫像是要把长矛丢出似的挥摇着长矛甚至还互相咆哮着。

“嗄勒勒吱吱喀喀!”

“嗄勒勒勒勒!嗄勒勒勒勒!”

在这种场面下如果现在有一个家伙太过激动地丢出长矛一定立刻会引所有地精们展开攻击。所以那些地精们的每声怪叫都拿我觉得毛骨悚然。我往后一看杰米妮现在想要匍匐爬进泰班的袍子里使泰班惊慌了一下。泰班好不容易推开杰米妮并且小心地下了马车。他说道:“周围实在是太吵了!”

泰班如此说着把木杖往前伸小心翼翼地向前走来。我很快走近泰班扶住他的手臂。

“谢了。”

泰班眯了一下他根本看不到东西的眼睛。我忍不住想微笑于是便笑了出来。哼嗯。他应该是看不到我这微笑吧。泰班停下脚步放开我的手臂抓住他的袍子衣角。

泰班用缓慢的动作把袍子前面的衣角拉到腰后扎进腰带。然后他把宽松的袍子袖口卷到肩膀。随即就清楚露出了刻满双臂的纹身。泰班把手臂甩了几下用嘹亮的声音喊着:“喂各位脸色很差的朋友们。”

好!现在你们要很忙碌了。哈哈哈。我对那些地精们露出一个微笑。你们不知道吧现在走到你们面前的人物正是**师亨德列克。这是你们想都没想过的事吧?

那个地精指挥本来在原地乱跳脚像是快把自己手臂甩掉地慌乱着此时他猛然转头去瞪泰班。泰班则是把头转来转去继续说道:“稍微安静一点吧!如果我讲话时你们还这么吵你们会听不到我说的话不是吗?”

泰班的沉着语气既非命令也非劝阻只是淡淡地陈述事实。如果是在人们聚集喧闹的地方例如那种已经展开激烈讨论的会议议场或者市场上或者杰米妮嚎啕大哭的地方这种语句一定会在说完之后就被静静地掩盖过去。

然而地精们却变得安静了。

我们一行人惊慌地环视四方的峭壁。令人惊讶地站在峭壁上的地精们像是停止呼吸似的站着。所以灰色峭壁上的一大堆地精们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无数多的雕像。比起那些地精们我反而更能感受到猛烈吹袭的溪谷强风是活着的东西。我把刺到眼睛的头拨上去又再看了一眼泰班。

泰班点了点头。

“谢谢了。你们只要这样安静一下子我就可以好好说话了。而你们也可以好好听我说。”

泰班面无表情地如此说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各位你们不太需要俘虏不是吗?而且我们来这里就是决心要给宝石的。没有必要互相涨红着脸孔生气。是先交出来还是等一下交出来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是吗?重要的是所有事情结束时你们一定会有宝石而我们会接到俘虏。那么你们就可以高高兴兴地把宝石交给阿姆塔特我们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带家人回故乡了。”

“不是这样吗?”我以为泰班会在那番话后面接上这句。然而泰班并没有这样说。他现在稍微低头说道:“你们数量比我们还要多很多而且比我们还要强而有力。也就是说我们不可能会违背约定的。你们不会随便放过我们的是吧?

然而你们如果违背约定我们也拿你们没有办法。因为你们实在是太强了。“

“嗄!”

那个地精指挥喊出一声像是鄙夷的大叫声。然而其他地精们完全都没有动。地精指挥把头往左右摇晃之后对泰班大喊:“嗄勒勒吱嗄!嗯我们比较强这是事实!吱吱吱!”

“是啊所以说你们先放了俘虏们会比较好。我们不能违背约定所以会遵守约定。可是你们能够违背约定但你们还是会遵守约定请你们做给我们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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