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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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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了两个弯走了一会儿就看见前面行人越来越多马王庙就在街对头。今天正逢庙会之期庙前特为扎着彩牌各样零食小贩、杂耍把庙前都挤满了。当然每逢这个时候也是那些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媳妇跟姑娘们的解禁之期一个个穿红着绿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进香还愿。因此朱翠与青荷的出现倒并不太惹人注意。
两个和尚在门口敲着木鱼接受化缘庙门两侧放着两个大箱子接受各方布施。每个箱子旁边都站着一个小和尚有人往箱子里丢钱小和尚一定深深一揖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

另有一个黑面头陀一身穿着打扮倒像是戏台上的“行者”武松那个样手里拿着拂尘。

这人豹头环眼就差脑门正中少了一个金钱印否则真和武松一个样只是他左手竖掌打着佛礼右手的拂尘照例对每一个进庙的人身上都拂上一下嘴里还高声地叫着:“哈哧!”

被他这么一拂的善男信女像是无限恩宠的立刻跪倒地上合十向着大殿一拜再转过身向施礼的头陀一合十嘴里连连念着“阿弥陀佛”这才站起进殿。

朱翠以前在鄱阳湖也逛过几次庙会倒还不见有这么一种规矩遂转向青荷道:“这是干什么?”

青荷笑道:“这叫‘洗佛风’说是被这个头陀拂尘沾上身子的人主一年的好运我们也去沾点喜气吧。”

朱翠摇摇头道:“要去你去我是不去!我在这里等你就是了!”

青荷笑道:“好吧我这就去马上回来!”一面说着笑嘻嘻地走了过去。

那个头陀的眼睛似乎老远就注意到了她们两个这时见青荷过来单手打着问讯高喧了一声:“哈哧!”随即用手里的拂尘向着她身上拂了过去。

青荷也学着别人的样跪下来向着大殿拜了一拜再转向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

黑面头陀道:“阿弥陀佛与姑娘一起来的那位姑娘长的好相貌怕有一品之尊的封造吧!”

青荷站起来笑眯眯地道:“是么我倒是不知道呢!”

头陀笑道:“好说好说今天是十一的日子敝寺诸佛都显灵了二位姑娘好好进去求个签什么的;保定将来福禄富贵。”

青荷点点头道:“当然我们原是来求签的!”

黑面头陀嘿嘿笑道:“那敢情好那敢情好。”

一面说扭头便向站在殿前的一个灰衣和尚道:“悟明你这就带两位贵客进去参见‘妙一’师太吧!”

灰衣和尚一愣道:“妙……一?”

黑面头陀面色一沉道:“就是护禅的金脸大师你不知道么?”

那个小和尚被他这么一叱才似忽然记起道:“啊……这我知道了!”

即转向青荷打躬道:“女施主请!”

青荷随即把他带到朱翠跟前道:“这位小师父要带我们进殿去参见一位……什么金脸大师……”

朱翠皱了一下眉头道:“金……脸大师?”

青荷道:“这……我也不太清楚!”

一旁的那个悟明和尚合十道:“金脸大师是专门来敝寺观法护禅的大概三四天就要走了二位施主这一次能见着了她可真是三生有幸!”

青荷笑向朱翠道:“听见没有我们运气真好马庙的神最灵了小姐我们快进去见见吧!”

朱翠笑道:“好吧我们就见见这位金脸大师!”

悟明和尚单手打着问讯道:“请!”转过身子带领着二人向大殿步入。

大殿里香烟镣绕各方善男信女拥挤一堂确是十分热闹。

朱翠早先随母亲在鄱阳湖也曾进过几次香凡是入庙少不了要向神佛行礼这时乃上前点着了香同着青荷在神前行了礼。一殿大神一一行礼也耗费了不少时间。

却见那个悟明和尚走过来道:“二位施主运气好金脸师父原已过累打下了帘子听说来了这样的贵客便特别予以按见二位施主请吧!”

当下二女便随着他进入殿侧的一条小小通道来到了另一座偏殿。

只见殿前垂着一色的木质素珠垂帘由一个身穿灰色尼衣的中年尼姑在前侍立着。

悟明和尚喧着佛号道:“二位贵客来了请这位师姐代为接待吧!”

那中年尼姑似乎也在等待着二人这时含笑在二女身上转了一下眼睛遂向那和尚道:“好了没有你的事了。”

悟明应了一声是正要退出这个尼姑又道:“慢着师父关照她今天不见客了!”

小和尚应了一声是这才转身退出。

中年尼姑随即转向二女一笑道:“师父今天一大早就已算出今天有贵客上门要我好好候着果然料事如神二位施主请进来吧!”说罢转过身子双手合十向着室内高声道:“二位女施主来拜会师父啦!”

“阿弥陀佛!”室内转出一声佛号道:“请二位施主进来吧!”

中年女尼应了一声这才撩开了珠帘作姿请二女进入朱翠也就不再犹豫同着青荷迈步进入。

这是一间布置得十分素洁的敝室除了一些简单的家具之外就只有一个厚圆的蒲团。这时正有一个面罩金色面具身着同色袈裟的人双膝盘坐在蒲团之上。

“二位姑娘不必拘礼”这人微微颔道:“请坐请坐!”

朱翠合十施礼道了打搅即与青荷就一旁木凳坐下。

若非是她们事先知道对方这个金面大师是个女的只由外表上看还真弄不清是男是女。

原来在那个时候每当著名寺庙庙会或是对外开放遇有大典之期都有例行的借助别寺庙里的有道高僧高尼来到本寺短时驻锡对外宏扬佛法名谓“边禅”。这些所谓“边禅”的高僧高尼由于不是本庙的师父来此只不过是短时的护法、讲佛为了不致日后抢走了本庙的香火所以本庙常常为他(她)们另起一个临时法号本身更可易扮为各类佛相有“以身代佛”的崇高意义在内。这类人物自非身望隆重的佛门高弟而下为。眼前这位金面大师正是如此。

朱翠是明白这其中道理的倒也见怪不怪青荷却是第一次见过不禁觉得甚是新鲜一时频频向着这个金面女尼打量不已。

她虽是一再仔细打量却也难以窥出对方的真面目。除了那张金色面具以外这位师大头上还戴着一顶金冠双手亦涂着一层厚厚金色十根手指上俱都装着长长的金色指甲再衬以那身金袈裟如非事先知道她是由人所装扮果真置身子殿上诸佛任何人也难以辨别真假。透过这人金色面具之后隐约可见她精光闪烁的一双眸子此时正自向朱翠逼视着。

朱翠欠了一下身子道“既来参拜还请大师多多指点!感激不尽。”

金面女尼微微颔道:“世人所求无非功名富贵这些在你来说已是眼底浮云你是享受过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求呢?”

朱翠心里一动暗暗惊奇不置双方第一次见面她竟然把自己摸得这么清楚倒也是怪事了。当下微微点头轻叹一声道:“大师说得是世事无常所求越多越不可得反不如平心静气一切归诸天意的好!”

金面女尼喧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兰心蕙质诚是不可多得。对了一切因缘花果冥冥中自有安排世人每喜求问实乃庸人自扰。”

她说话时声音不快不缓象是自丹田声音柔中有刚却只是一个单音。像是在掩饰着什么朱翠不免有些费解。

金面女尼话声一落即以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三下出“笃!笃!笃!”三声轻响。

方才所见鹄立门外的那个中年尼姑立刻探身进来道:“弟子在!”

“上茶!”

中年尼姑合十道了声:“遵命!”看了二女一眼即向金面女尼身后的禅房步人。

朱翠道:“大师不必客气我们这就告辞了!”

“不不不这位女施主可有什么话要说么?”说话时她眼睛转向青荷倒使得后者一时有些忸怩不安。

“啊!不必了!我只是同着我家小姐来上香的!”

“是么?”金面女尼微微点头道:“施主你亦非久居人下之人只怕眼前就有一步大运要应验了!”

青荷聆听下大为高兴:“真的?那我可真得跟大师您好好磕几个头了!”

说话时那个中年尼姑已经姗姗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茶盘盘子里托着两个白瓷盖碗。

“二位施主请用茶!”一面说她分别在二人面前各自放置了一碗。

“这是三心茶有清心静心定心之妙是我们大师由普陀亲自带来的二位施主不妨尝上一尝。”

朱翠一笑端起道:“这么说我倒要尝尝了!”

说时便揭开盖碗只见茶色纯碧果然有一股扑鼻的异香只是在碧青色茶水的碗底置着三枚不同色泽的果子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朱翠轻轻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有些儿甜中带淡大异常茶心中一动便不欲再喝。

这当口儿却听得一旁的青荷忽然“呀”了一声朱翠情知有异霍地转过脸去即见青荷蓦地自位子上站起脸色苍白手上一抖所持茶碗“叭!”一声摔落地上顿时摔了个粉碎。随着茶碗的摔落青荷连半句话也不及说出身子一歪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顿时人事不省。

朱翠一惊之下只觉得心里一阵慌怕是也要落得与青荷一般下场。

只见那个献茶的中年女尼哈哈笑道:“施主你也该躺下来好好休息休息了!”

朱翠乍惊之下才知道敢情是着了对方的道儿。

“无耻。”嘴里叱了一声霍地抖手将桌上茶碗直向座上那个金面女尼头上砸去。

金面尼姑一声冷笑只见她右手猝翻金色袈裟倏地翻空而起迎着飞面而来的茶碗只一兜已轻轻接住。

朱翠情知自己一时大意多半误吞了对方含有毒质的茶水所幸她多次经验之后体内自然留下有抗毒的本能还不致一时作。无如对方这个乔装的女尼似乎已摸清了她的底细这一味所谓的“三心茶”便是特为她专门配置的饶是朱翠具有强烈的抗毒本能也不能完全免除眼前之一步大难。

因这时朱翠一面强自提聚真气不令身中的气机扩散出来一面怒视向金面女尼道:“你这个尼姑好无来由我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要用这毒辣的手段对我?”

金面女尼冷冷哼了一声道:“朱公主你也未免太健忘了我们原是见过面的你不记得了?”一面说时抬手一杨便已把戴在脸上的金色面具揭了下来现出了素脸青瘦的本来面目。

朱翠一惊道:“你……青霞剑主……李妙真?……”

“施主你毕竟记起来了好记性!”李妙真脸上出奇的冷连一丝笑容也没有。

“其实今天早晨在大街上我们原是见过面的想不到在这里我们又见面了!”

朱翠这时只觉得一阵阵恶心有点神情恍惚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李妙真你好狠怪不得迪姐说你内藏奸诈我竟是看错了你。”

青霞剑主李妙真双手合十轻轻念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贫尼岂敢对公主加害你大可放心我这三心茶也只不过是让你昏迷一个时候药性一过毫无伤害贫尼不过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已公主还是少安毋躁的好。”说到这里忽然转脸面向那个中年尼姑道:“你侍候公主睡下吧!”

中年尼姑合十欠身道:“遵命!”身子一转倏地闪身来到了朱翠近前。朱翠不等她开口说话嘴里叱道:“去你的!”一掌直向这个中年女尼脸上劈了过去。

这个中年女尼法号“慈一”乃是青霞剑主李妙真座下四大弟子之一。这一次随师而出原就是有意对付朱翠来的想不到得来却是如此之易。

想是得手过易是以慈一并没有想到朱翠如此难以对付这时见她一掌劈来嘴里一笑道:“唷好凶呀!”身子一个快转已来到了朱翠左侧猝然分出双手向朱翠一双肩头上按去。

朱翠这时只觉头脑阵阵昏有点神情恍惚知道药性已然作但是要让她现在就倒下她可是一万个不心甘情愿。

这时见对面中年尼姑一双手向自己抓到神态中大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便决心给她一个厉害。想念之中身子霍地往下一蹲。

慈一双手落空却不退身嘴里道:“躺下吧!”

她这里正待以一手按脐力迫使朱翠倒地服输却没有想到朱翠这一蹲之势正是旨在诱敌。中年尼姑慈一不察之下再想后退哪里还来得及?

暮然间慈一女尼眼前翻出了朱翠一双雪白的手掌恍惚中感觉到那双手上挟附着极大的劲道仿佛整个上身的穴路全在对方双掌控制之中。

慈一女尼一惊之下这才知道对方的厉害只吓得三魂出窍无如眼前彼此相距如此之近招式已然用老再想退身哪里还来得及?

一旁观看的李妙真满以为朱翠既已误服了自己精心调制的迷药无论如何抵挡不住乐得让自己徒弟露露脸显显光彩却是没有料到有此一着。乍惊之下未及出声招呼身子已猝然腾空而起。

室内动手比不得野外旷野。

李妙真身手显然绝高身子一经腾起活似一只金色彩蝶随着她张开的一双袖子合分之间禅房里骤然间起了一阵大风起落间已抓住了慈一女尼的后背霍地向后一抡摔了出去。即使这样慈一女尼亦不禁被朱翠双手间的内力挤逼得出了一阵子大咳当场喷出了一口鲜血。

经此一击之后朱翠亦由不住药性作身子晃了一晃缓缓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接着身子后仰人事不省。

李妙真冷冷一笑道:“好倔强的丫头!”转向慈一道:“你为她内力所伤不过伤势不重回庵之后我自为你治疗不必害怕!”

慈一女尼在位子上缓缓点了一下头道:“谢谢庵主若非你老及时搭救只怕弟子已经……”

慈一女尼说着又出了一声咳嗽一面喘息道:“她们两个就要醒过来了如何落还要请庵主早作安排才是。这庙里除了外面的乌面师兄以外别人都不知情要是被他们现只怕不大好。”

李妙真冷冷一笑道:“她们两个只怕醒不过来了!”

慈一女尼睁大了眼睛道:“莫非庵主在茶里下的是……毒!”

李妙真摇摇头道:“那倒也不是。”一面说那双眼睛频频向朱翠身上转着。

忽然她脸上笼罩起一片杀机:“去把我的剑拿来。”

慈一怔了一下道:“是。”

须臾慈一持剑步出面色微变地道:“庵主莫非要杀了她们!”

李妙真接剑在手微微叹了一声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慈一一惊道:“可是曹大人不是亲自交待说是最好要活口吗?”

“我知道可是活的太危险只要有她的人头也就不负姓曹的所托了。”

说时青霞剑主李妙真已缓缓抽出了长剑。

“这……”慈一似乎不脱善心喃喃地道:“可是庵主这里是庙呀佛门善地总不好杀人吧!”

李妙真一言不冷冷地看了这个弟子一眼忽然才悟出自己平时伪善的一番做作竟然根深蒂固地早已种植人心是以这位平日素称心腹的弟子忽然间看穿了自己本来面目之后难免内心忐忑有些不能适应。

这也难怪在慈一女尼心目中只以为师父目的在帮助大内擒拿钦命要犯此举虽然有悻师父平日为人倒也勉强可以接受这时眼见李妙真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尤其在殿庙之内竟图举剑杀人这与她平日一心念佛持戒教人的立场完全不同莫怪乎慈一惊惶不置了。

“不必多说一切我自有主张!”李妙真吩咐道:“我要你带来的油布呢?”

“在弟子房里。”

“快拿来。”

慈一答应一声匆匆转入随即步出手里拿着一张油布李妙真接过在地上铺好。

“两个……两个都要……杀么?”

慈一虽然随同李妙真练有一身武功但是李妙真阳善阴恶一切坏事全是独自秘密进行像这种杀人的勾当确是她以前从来也不曾接触过几个字说得结结巴巴看来已是魂不守舍。

“青霞剑主”李妙真看在眼里心里自有主张当下冷冷地道:“自然都要杀这个丫头更是留不得活口。”

所谓“这个丫头”当然是指青荷了。微微一顿李妙真冷冷接下去道:“她是不乐帮的人再说这里接近不乐帮之行馆一个风吹草动哼哼你我还能走么!”

慈一顿时吃了一惊她久闻不乐帮之种种荒诞奇特罪行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了对方的人有关不乐帮三位帮主她自然也有所闻平日避之惟恐不及今天要是杀了他们手下的人结下了这个梁子那还得了。

这个慈一尼姑虽然练有一身武功但平素只吃斋拜佛确是胆小得很这一霎间只吓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如何是好。

“庵主这……”

“你不必害怕一切都有我在。”

“青霞剑主”李妙真一面说缓缓向着地上的青荷走过去。就在这时珠帘撩处先前陪同二女前来的那个和尚悟明忽然探身进来乍见此情景脸色大变嘴里“啊”了一声慌不迭回身就退。

“青霞剑主”李妙真哪里容他从容退身冷笑一笑右手掌处掌中剑已脱手飞出白光一闪正中悟明前胸“噗!”一声刺了个前后贯穿。

悟明身子一连向前踉跄了四五步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无比惊恐迷惑地看着李妙真终于倒卧于血泊之间。

这番情景只把慈一女尼惊了个魂飞魄散。“庵主你杀了他……”

李妙真冷冷一笑走过去由悟明身上拨出了剑先在他僧衣上擦了擦随即转向地上的青荷。

※※※

慈一吓得身子连连打颤。

蓦地窗外传来一声冷笑一个冰冷地声音道:“这可是天下奇闻佛门善地居然尼姑仗剑杀人!”

李妙真陡地偏过脸来左手弹处“哧!”一丝极细的银光透穿而出嘴里同时低叱一声:“谁?”

随着这声喝叱之后两扇窗户霍地大敞开来。

窗开人涌一条人影极其快捷地飘身进来。

李妙真一见自己那等微妙的暗器“弹指飞针”竟然没有伤着来人便知今天遇见了厉害的劲敌。

她动手过招一向采取主动先制人几乎连来人是什么样子都不及辨知。随着这人扑进的身子猝然间迎合了上去双手平推连带着自己本身的劲道形成了一面其力万钧的力墙直向着来人身上拍压了过去。这是她与入动手时惯常喜爱施用的招法称得上从来没有失过手。

这一次她真的遇见了厉害对手。

李妙真本人清晰地感觉出来就在她本身内力方自向外乍吐的当儿一股与自己本身所出、甚为相似的劲道忽然自对方身上传出。等到两股无形的劲道乍然一接触的当儿李妙真心中一震才忽然感觉出对方这股劲道敢情要比自己所传出的强大得多。

这种硬碰硬的对碰简直无能取巧!李妙真如果存心硬接那她便非得眼前受伤不可。

肩头微晃了一下她迅地向后退开了尺许左右借以缓和了对方强大的气压。饶是这样仍然使得她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心跳两颊由于猝然充血之故变得又红又热。

这一霎如果开口说话保不住一口鲜血便将喷出。

李妙真当然懂得这个缘故硬生生把这口气吞向肚里却是闭嘴不一言。

当然这只是极短的一霎间事。在一阵面红心跳气喘之后惭惭已恢复了平静。

既然有当中这一段时间的和缓李妙真却也把对方这个人看得甚是清楚。

二十七八的年岁高个子白白的一张脸身上是一袭蓝缎于长衣其长几乎曳着了地面。

对李妙真来说这张脸称得上是完全陌生的她确实感觉到十分惊讶因为就她所知当今武林中虽然有几个人武功胜得过她这几个人她却是印象深刻多半也都是一些上了年岁的一派宗师像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是她从来也没有接触过的。

更使得李妙真惊讶的是双方自从全凭内力相撞一击之后对方自身体内的那股无形罡力直到目前简直丝毫一点也没有消失。像是一堵无形的铜柱紧紧地顶迫着自己的前胸使得她在这一霎休想有所异图。

自从习武以来也只有在西普陀“观涛阁”参见阁主雷音时使她有过类似眼前的这种感触战栗的感触!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李妙真其实在方才颇具实力的双方内力一度接触之后已确实地觉出自己绝非对方的敌手。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擅闯禅房不怕菩萨降罪么?”

蓝衣人冷冷一笑先不答话身子微转已移向朱翠身边探下身来察看了一下对方的脸色又缓缓探出一只手来把持在朱翠的手腕脉门之上。

按说这一霎正是李妙真向他侍招出手的最佳时机只是她却宁可坐失良机实在是对方刚才一接触间所传出的力道已经使得她心胆俱寒。

“阿弥陀佛!”李妙真双手合十道:“施主现在总可放心了贫尼对此二人原本就没有存下什么恶意只不过为人所托忠人之事而已!”

蓝衣人眼睛里闪烁着隐隐的怒光一面由身上取出了两粒丸药分别放入朱翠与青荷嘴里这才转向李妙真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大概就是江湖上人称‘青霞剑主’的李妙真了?”

李妙真微微一愕随即单手打着问讯喧了一声佛号:“正是贫尼请问施主是……”

蓝衣人冷笑一声说道:“我的名字还不打算告诉你我只问你你一个出家人怎会干出这般下流勾当?你方才所说受人之托我倒要问问看这个托你的人是谁了!”

李妙真欠身道:“阿弥陀佛!”等她身子直起来时却已巧妙地转向另一个角度。

只是蓝衣人显然早注意到了就在李妙真身子方一转向的同时他脚下已霍地向前踏进了一步。

休要小看了这一步之进。顿时李妙真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机迎面直逼了过来。李妙真说得厉害她本人当得上内家高手这一霎她如果想退敌人强大劲道乘势力吐之下自己非受伤不可被迫之下只得将内力再次运出。

禅房里顿时充满了凌人的劲道两扇窗户在双方内力冲击下张开又合上房架子咯吱吱在响整个房子似乎在震动着。

这番情景直把现场目睹的那个慈一女尼吓得魂飞魄散全身颤抖不已。

这种全凭本身真元内力的交接最是耗人精元且又是货真价实丝毫做不得假。

李妙真虽然明知自己不是对方敌手可是眼前情形却也不容她不全力以应。

短暂的一段沉寂之后李妙真已觉得有些面红心跳微感不支。

恰恰就在这时对面那个蓝衣青年竟然又向前踏进了一步。

李妙真身子大大地摇动了一下身上那袭金色袈裟飕然飘向后侧面对着敌人强大的内力之下她不得不强自再一次提聚真力将身子稳住。

整个掸房就像是猝然间遭遇到了地震那般房架子咯吱吱得尤其刺耳。

一旁站立的慈一尼姑先时昧于无知这时总算看清了双方的情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情知师父眼前已受制于对方那个蓝衣人在对方那种前所未见的无形罡力钳制之下只怕有性命之忧。她再打量对方那个蓝衣人显然菁华内蕴一副神色自若模样!

此时此刻果真这个蓝衣人再向前踏进一步李妙真必将要伤在他强大刚剧的内力之下了。

旁观者清慈一女尼一念之兴不禁陡然间兴起了救助师父的念头。她缓缓地把一只手插进后胯长衣之内悄悄地摸到了暗器菩提珠。

这种沙门暗器也颇是不可轻视名为“珠”其实并非真的是全圆的而是六角形状端看暗器之人手腕劲力如何劲力充沛者亦能置对方于死命。

慈一心救师哪里想到对方的厉害就在她一只手触摸到暗器的同时忽然一股极为罡劲的风力直向着她身上袭了过来。这阵风力有如一面无形的力罩陡地向着她当头罩落下来。

慈一女尼一惊之下觉到对方那双炯炯的目神仍然瞬也不瞬地盯着青霞剑主似乎连自己看也不看上一眼。

“小尼姑你最好不要妄动”蓝衣人缓缓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那些暗器是伤不了我的还是给我乖乖地站在那里的好!”

慈一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才知道对方这个长身青年敢情武功高不可测自己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观察之中。当下心事被他点破也就真的不敢再轻举妄动那只已经摸着了暗器的手情不自禁地又缓缓收了回来。

短时的寂静却在这一霎忽然被打破了。青霞剑主李妙真不得不把握着这一霎的先机无论如何蓝衣人分出内力去照顾一旁的慈一就分了心随着她的一声冷笑整个身子蓦地腾了起来。

看上去她的背脊几乎已经触到了屋顶的天花板却是紧紧擦贴着一闪而过活像是一只凌空下击的金色巨鹰直向着蓝衣人扑了下来。

蓝衣人似乎在李妙真落招之前已经有所觉察雪白的脸上陡地兴起了一片怒容。

李妙真这一式“鹰搏兔”端的厉害。休看她这一扑一击其中变化端是万千随着她的两手、两足、连带着微微拱起的两时同时向着蓝衣人全身上下六处不同要害猛然攻了过去。

蓝衣人眉毛一挑双掌也同时向外推出。这一手看似不大显眼其实却扎实无比双掌之间挟附着极为惊人的内家力道。随着蓝衣人微微蹲下的身形这股劲道排山倒海般地自他双掌内推了出来。

李妙真来势虽快无奈被这股劲道正面一逼却也不敢正试其锋当下就空一个倒折轻飘飘地由空中飘落下来。

李妙真当然不会就此干休她身子方自在地上一沾铮的一声已把一口长剑撤在了手上。

剑出即落!一道银光随着李妙真踏进的身势直向蓝衣人当面劈落下来。这一剑堪称绝妙!

“青霞剑主”李妙真若以剑术功力论当今宇内实无多人能出其右。这一剑急切间亦不失其准头随着她落下的剑刃剑上青霞在她内力运施之下爆开了一片光雨连头带身直向蓝衣人全身挥落下来。

蓝衣人再不能原地不动了。似乎他对于李妙真剑上功力吃了一惊随着李妙真落下的剑身只见他肩头轻晃一片云彩也似地已飘开一旁落在了窗前。

李妙真一剑落空左手领着剑诀第二剑分花拂柳随着她身势巧妙的一转这一剑平心而出直向蓝衣人前心刺来。

蓝衣人长眉一个挑冷叱一声道:“好剑!”右手倏拂一截衣袖龙蛇般地飞卷了出去不偏不倚铮然一声脆响已卷住了李妙真来犯的长剑剑身。

李妙真一振手腕倏地抽出了剑第二次上步掌中剑唰唰唰一连旋出了三团剑圈名为“三环套月”直向蓝衣人一双肩三处地方削落过来。

蓝衣人身子向下一矮在极为局促的空间连闪了几闪李妙真三剑竟然全数落空。

李妙真的伎俩当然不止如此她心恨对方如此托大竟然胆敢以一双肉掌来迎接自己的宝剑心忿之下决计要给对方一个厉害。

就在她三剑先后落空的一瞬间只见她身子向前霍地一塌猛然向后一个倒仰随着她后仰的身势手上长剑蓦地反崩了回来。

这一剑施展得极其险恶!蓝衣人乍见之下禁不住神色一凌不容他心念转动对方那口碧森森的长剑已然当头罩落下来。

李妙真果然剑上功夫了得在她本身剑炁内力贯注之下那口长剑上猝然传出了一一声龙吟剑上青光直如长鲸喷水直向着蓝衣人正面卷了过来。这一手显然出乎蓝衣人意料之外。

就在这一刹那耳听得窗外传过来一声尖锐的轻啸之声两线黄光并排着直由敞开着的轩窗破空而入。

“叮!叮!”两声脆响似乎全都招呼在李妙真的这口长剑上紧接着又是叮叮两声轻响先后坠落在地敢情是一双青铜制钱儿!不要小看了这一双小小制钱的力道竟然是其力绝猛李妙真手中的剑竟被击得向一旁偏了开来。

现场三人都怔了一怔。尤其是蓝衣人神态之间更保持着极度的警觉向外探了一眼立刻转身由另一扇敞开着的窗户纵身而出以他的轻功绝技来说显然入一等况乎眼前这全力的一纵像是一支出弦的箭“嗖!”一声已窜出七八丈外斜斜地落在了马王庙最高最大的殿瓦之上。

阳光似金照射在黄琉璃瓦上一片灿烂蓝衣人飞纵而出的身子尤其出乎意外的玄妙那么翩然的落向殿瓦远远看过去就像是大漠落鹰又似戏水的沙鸥只是那么沾上一沾随即又腾身而起已翻落向殿瓦的另一侧不过是交睫的当儿随即无踪。

就在蓝衣人方自纵出的一霎却另有一个人纵入禅房。这个人无疑的正是方才出青铜制钱的那个人了。

白白的脸带点尖儿的下巴瘦瘦高高的个子虽然岁数可能不小了却不失为标致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她穿着一袭紫红色的衣裙腰间扎着一根银色的丝穗越显得身材瘦挺。

她进来的度不谓不快了可是蓝衣人似乎故意躲她抢先一步去了这一点不禁令她大大感到沮丧!

她仍然看见了消逝在黄澄澄琉璃瓦间蓝衣人的背影那只不过是惊魂一瞥而已。

蓝衣人的杰出轻功使得她大为吃惊若非是眼前情景不容她离开她非得要追上去看个究竟不可!

心里这个疑团一时却是难以解开原因是面前这个强敌李妙真不容她稍具轻松。原来她们双方并非完全陌生的最起码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正因为这样当“青霞剑主”李妙真第一眼看见了这个女人的来到才情不自禁地为之大大惊心!她心里最怕见到的人终于让她见到了!

“阿弥陀佛!”李妙真强自镇定地抱回手中长剑道:“风施主别来无恙请恕贫尼失敬了!”

绰号“妙仙子”的风来仪一双深邃的眸子似乎早已看见了地上的朱翠与青荷尽管心里充满了愤怒表面上却并不显著。

“李剑主久违了……哼哼!”

冷冷一笑她随即轻移莲步走到了朱翠面前伸手探了一下她的脉搏又看了一下她的眼睛这才转向青荷察看如刚。

“风施主大可放心!”李妙真面现尴尬地道:“贵介并无伤害只不过是睡上一会儿而已!”

风来仪在探知朱翠青荷并无性命之忧内心大为放宽只是她却不能便宜了李妙真。

“李剑主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一面说风来仪缓缓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李妙真原以为风来仪上来必定会向自己出手说不得要与她一拼生死高下却想不到对方竟是这么好的耐性对方越是这样越是难以作答。

“无量佛善哉!”李妙真那张看来慈祥的脸上情不自禁地罩起了一片怒容:“朱公主是钦命要犯贫尼为情所托拿她归案虽属分外之事但亦不失善功一件。阿弥陀佛还要请风施主念在同属武林一脉多多成全!”一面说这位白衣庵主就着蒲团缓缓坐下一口长剑亦落入鞘内。

“慈一来我为你引见一下这位就是名震寰宇不乐帮三位帮主之一的妙仙子风帮主还不上前见过!”

慈一原为一连串所生的怪事吓得内心忐忑这时一听来人竟是大名鼎鼎的不乐帮主更不禁暗吃了一惊庵主既这么吩咐只得上前合十一拜。

“弟子慈一参见帮主。”

风来仪一笑道:“不必客气!”眸子一瞟视向一角倒卧于血泊里的悟明道:“这位大和尚又是怎么回事?剑主你敢情开了剑了?”

李妙真怔了一下神色很不自然地点点头道:“情势所迫不得不如此施主你见笑了!”一面说探手衣内摸出了一个羊脂玉瓶一面站起来打开瓶塞用小指指甲在瓶内挑起了少许红色粉未走过去到悟明尸身旁边以手尖粉未轻轻弹向尸身伤处随即回身坐下。

“施主见笑了!”

风来仪一笑道:“久仰阁下精解百家之毒更擅炼制百药这一回当是传说中的化骨散了。”

说话之间只听得一阵轻微的“嗤嗤!”之声眼看着悟明和尚身上起了一阵淡淡的黄烟先是衣服溃烂紧接着流出了一摊黄水眼看着悟明的尸体渐渐缩小最后终于消逝无形地上只剩下一小摊绿黄色的浓浓汁液。

风来仪不禁点头叹道:“果然高明佩服佩服!”

就只是这说话的当儿眼看着那摊黄水亦变成阵阵黄烟升起地上最后充其量只剩下了一些黄色的痕迹罢了。这番情景不要说慈一女尼不曾梦见就拿见多识广的风来仪来说也是第一次目睹她虽知江湖上流传有“化骨散”之一说然而尸身上的须衣着都是要加以善后处理眼前这种情形如非目睹简直是难以相信。

她久闻这位白衣庵主擅于调制秘药却想不到手段如此之高转念之间对于眼前的李妙真却另有一番评价暂时放在心里没有说出。

禅房里飘散起一阵腥臭气息所幸时间不长很快即告消失。

“好险”风来仪冷冷地说道:“要是我晚来一步只怕这两个人也将同那个和尚一样变得尸骨无存了!”

“阿弥陀佛施主你言重了!”

李妙真看了一旁的慈一一眼道:“给风帮主献茶!”

“不用了!”风来仪冷冷地道:“我想她们两个大概就要醒过来了我就再等她们一会吧!”

李妙真又喧了一声佛号单手打着问讯道:“施主想必是已同意将朱公主暂时交给贫尼带回去了?至于错待贵门手下之事改日老尼当亲自上门致歉!请多多海涵!”

风来仪轻轻哼了一声清瘦的脸上蓦地罩起了一片怒容冷笑道:“剑主未免异想天开了想要把人从我手里带走可没这么容易。这么吧在这里我还有两天逗留我随时恭候大驾。”说时站起来走向朱翠后者似乎已经醒转睁着一双大眼睛正在愕风来仪来到使她突然一惊蓦地坐起来。

“你醒得正是时候我们也应该回去了!”

朱翠乍吃一惊站起来看了各人一眼才似想起了是怎么回事一时又羞又愤忿忿地看向李妙真。

风来仪这时走向青荷后者正处于将醒未醒之间风来仪一只手轻轻在她身上一拍道:“还不醒么?”随着她手掌中传出的真力立刻使得青荷睡意全消随着她落手之势霍地坐了起来。

风来仪冷笑道:“丫头你干的好事!哼!”

青荷目睹着面前的风来仪先是一惊立刻想通了是怎么回事一时骇得面色惨变。

“三娘娘您回来了?”一面说慌不迭跪地行礼。

“算了这件事回头再谈!”风来仪眼睛里交织着怒火缓缀接道:“这都是这位李庵主特别照顾你她总算对你手下留情要不然哼只怕你现在早已尸骨不存化为飞烟了!”

青荷一时不明究竟一双眼睛只是骨碌碌转着脸上表情是惶恐不定。她深深了解风来仪这个人更知道她怒时的威仪如果这番盛怒果真冲着自己来那自己这条小命多半是保不住了想到这里青荷一时就好像有置身冰窖的感觉差一点为之失态。

风来仪冷漠的眼睛随即又瞟向朱翠微微一笑道:“我们回去吧!”

朱翠原对李妙真心里充满了怒火想要出手与她一分高低无奈风来仪既然在场这个架还不如留给她们来打比较更合适。这么一想她索性表现得一派轻松根本不当回事地点点头道:“好吧这就走么?”

却把一双妙目注视向李妙真道:“庵主下毒施阴的手法果然高明倒还要谢谢你的手下留情不知还有什么见教没有?”

李妙真虽然情知风来仪是个不易对付的人无奈眼前情形既然已把话说明了反倒不能这么轻松的就容她把人带走。

“无量佛善哉善哉。”一面双手合十眼睛里却交织着隐隐的怒光:“公主少安毋躁贫尼既然答应了那位施主眼前实不便再放你离开还请多多包涵!”

朱翠秀眉微挑双手一抱道:“这么说你是一定不放我走了?”

李妙真道:“公主海涵。”

“好吧!”朱翠微微一笑道:“这件事我可就做不了主了我原是答应同风帮主转回不乐帮在先却不便再答应去成全你的人情你看这又如何是好?”

李妙真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目光转向风来仪说道:“风施上诸多多成全!”

风来仪面色一沉冷笑道:“这么说庵主你是存心与不乐帮为敌了?”

李妙真又是一声“阿弥陀佛”道:“贫尼不敢风施主多多成全!”

“我万难成全庵主你又将如何?”

风来仪说话之时霍地连施真力在微微挺身的一霎间这股真力已直向李妙真身上袭过去——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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