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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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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冷笑划破了眼前的沉寂。
“公主殿下这招好厉害的‘十指飞针’!”

话声显然出自白马鞍座上的内厂提督曹羽紧接着他更出了一连串的笑声听在耳朵里只觉出无比的阴森。

“堂堂鄱阳公主居然也会暗算伤人!”曹羽一双细长的眸子闪烁着凌厉凶光:“殿下这么做岂非有**分?更不怕传扬出去为武林江湖中侠义同道所耻笑么?”

一语道破之下在场各人才霍然有所警觉无数道目光情不自禁地俱都向着朱翠身上集中过来。

朱翠并未被眼前阵势所震慑吓阻相反地表情却是一派泰然。

聆听下她冷冷地道:“你这句话正好说错了以阁下今日之所为要是传扬出去才会为江湖所耻笑如果我没有记错我父以前对你不薄曹羽你之所作所为还要三思才好!”

这番话不谓不诚奈何却听不进曹羽耳朵里去。

“鄱阳公主这话你就错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夫奉命行事公主万祈海涵有什么话等到了京城你再面禀皇上好了!”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冷向左右道:“郭、姜二位都卫将鄱阳叛逆一干家属统统给我拿下如有胆敢违抗旨意的格杀不论!”

头戴铜冠的郭、姜二人聆听之下抱拳应了一声随即下马直向对方车前行进。

一掌飞星史银周大步踏前迎住了二人来势。

被称为郭都卫的那个人冷笑一声打量着眼前的史银周道:“足下又是哪个?当真找死不成?”

史银周道:“鄱阳王府恃卫营统领史银周敬候赐教!”

郭都卫长方形的一张脸上绽出了一抹冷笑由鼻子里哼了一声点点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姓史的小小一名侍卫统领居然敢违抗圣上的旨意先擒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再说!”

话声方歇右肩轻抖“唰”的一声已把身上那领紫色长披甩向肩后右足前跨身子微微下塌了一些亮出了一式颇为奇怪的招式。

“姓史的你就上吧!”

史银周在对方郭、姜二人现身之始已知道这两个人绝非易与之辈这时与这个郭都卫近面相向更见其目光精锐神色沉着便知来人必然有非常身手一时心里忐忑不已。

然而限于职责也只有硬着头皮与对方放手一搏再者他为人忠义主人鄱阳王既然已落入奸宦之手他便于下意识里早已存下了效死之心。

当下见状怒叱一声掌中缅刀往空一竖冷笑道:“姓郭的你亮家伙吧史某人接着你的就是!”

郭都卫那张四方脸上现出了两道怒纹冷笑道:“凭你也配!瞧见没有!”

他扬了一下双手嘿嘿狞笑着:“郭大人只凭这双肉掌就能把你拿下来不信你就试试!”

一掌飞星史银周有生以来还不曾被人这么当面羞辱过聆听之下怒叱道:“好!”

史银周掌中缅刀猝吐如电直射对方面门。

郭都卫显然身负奇技迎着对方的刀势丝毫也不现出慌张神态从容地后退了一步却在足下后退之一霎蓦地抬起右手以拇食二指直向史氏手中缅刀刀锋上拿了过去。

这一手显然出乎史银周意料之外只听得“铮”的一声掌中缅刀刀身竟吃对方二指拿了个结实。

一股奇热复劲的力道透过对方手指直传刀身若非是史银周劲道十足一上来只怕这口刀已落到对方手上这一惊不由吓了他一身冷汗。

双方一抽一拉这口刀竟然纹丝不动地定在了当空。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像是双方力道均等事实上却有极大的差别盖因为史银周透过五指手掌几乎称得上是全身之力而郭都卫却仅仅只是拇食二指着力相形之下自然强弱顿分彼此心里有数。

僵持在空中的这口缅刀在史银周一度力攀之下微微被拉近过来但在郭都卫的较力之下又拉了回去就像拉锯般的一来一往如此三度来回刀身轻轻地颤着就像是一条颤抖的银蛇。

蓦地史银周一声怒叱飞起一条右腿直向郭都卫腰间踢去这一脚显然是史氏力图制胜的诀窍算得上劲猛力足大有“奋椎一击”一决生死之判。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敌人这个郭都卫实在较诸他所想的还要厉害得多。

原来这个郭都卫人称“千手太岁”姓郭名元洪另一位被称为“姜都卫”的姓姜名野人称“铁臂神”早年在江湖上俱是名重一时分执一方黑道魁的人物原是与曹羽互不相让的身分惟曹氏得意于宦途之后为了充实自己权势亲自上门相邀许以重金权位乃得将二人分别罗致手下以“二品特侍都卫”官位在内厂当差各人都有相当的权势曹羽因有此二人倚为股肱声势大增也就更为跋扈。

千手太岁郭元洪存心要在头儿面前露上一手乐得史银周自己送上正合心意。

这时史银周一脚踢到郭氏冷哼一声身形半倚右手原势不动左手却斜着以掌缘向外切出。

史银周顿时就觉出一股尖锐的劲风由对方掌上劈出距离约在尺许开外已感觉出有切肤之痛不由大吃一惊再想收招换式哪里还来得及。”

史银周到底身手不弱躲既已来不及不如硬接对方一招猛可里气充足面用“踢金灯”的足下招法这只右脚在一连三个波动之后非但不避其势更加疾猛地向对方腰间踢去。饶是这样他仍然逃不开郭元洪这一式“如意金切手”。

掌缘与足面接触只是一奇短的一霎像是“格”的响了一声。

史银周鼻子里“哼”了一声身子霍地打了个哆嗦随着他用力过猛因而失的身子倏地向左面斜飞了过去手里的那口细窄缅刀自然而然的也就到了对方手上。

史银周虽然力欲稳住摔出的身子奈何那只右足早已不听使唤只觉得一阵连心的奇痛足下一连打了两个踉跄“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千手太岁郭元洪一声阴笑足下一个抢步“跨虎登山”右手平出又把抢自对方手上的那一口细窄缅刀飞掷出手。一道白光闪亮如电直袭史银周前胸以史氏张惶倒地的此一刻有心躲闪也来不及。

坐在车座前的无忧公主朱翠早已经觉察到了势态的严重性于此危招一间她乃抖手打出了一枚乌黑净亮的六角石子正是她素日擅以施展的暗器之一:“黑星子”。

黑星子不偏不倚地命中缅刀的刀尖把这口出手的兵刃硬生生地击偏了三四寸的距离透过冒起当空的一点火星这口细长的缅刀擦着史银周肩头滑了过去“叮”一声实实钉在树干上。

史银周一反手把缅刀拔在了手上连惊带气更有无穷忿恚、羞愧!他真无颜再苟活下去一咬牙横刀便向自己脖子上抹了过去。

车座上的朱翠公主把眼前一切看得极为清楚见状一声叱道:“史大叔!”

玉手振处第二枚黑星子打了出去“当”的一声再次命中了史银周手上钢刀刀锋一偏几乎脱手而出。紧接着香车上的公主已飞身跃下身法之快有如夜蝙翻空起落之间已到了史银周面前右手突出拿住了史银周的腕子。

“史大叔你这是干什么?快不要这么糊涂!”手上一用劲又把对方那口缅刀抢在了手上。

史银周目睹着公主的关怀一时百感交集双眼微闭淌出了两行热泪。

眼前不是说话的时候。无忧公主朱翠紧紧咬了一下牙冷笑道:“最起码我们现在还不到该死的时候。”

说完这句话她抬头用凌厉的眼神打量着正面的强敌之一千手太岁郭元洪冷冷一笑道:“用不着欺人过甚我来会会你!”

千手太岁郭元洪一声怪笑欠身道:“公主殿下请!”

其实此举正合了他的心意眼前如能一举把这个“扎手”的鄱阳公主就擒不啻是奇功一件更可在众人面前显出了他的威风八面。

无忧公主朱翠已忍无可忍她预忖着今夜走已无机出手在所难免倒不如先拿对方这个扎手的三号脑试试身手败了固是劫数难逃倘能战胜或将可以逼迫曹羽亲自出手一决胜负。总之事已至此避既不可也只好求一战了。

她缓缓地向前踏进了一步凌厉异常的一双眸子瞬也不瞬地盯向郭元洪郭元洪又何尝不一样?四只眼睛紧紧地对视着。

越是武功高强之人在其动手过招时越是意不旁瞩四只眼睛一经交接若非有极特殊的事故休想能令他们自动分开。

千手太岁郭元洪虽然心里盼望着能有此机会与对方这个名动公卿而又近乎传奇的人物一决雌雄然而他当然知道对方的不可轻敌。现在当此性命相搏之一刻来临之前郭元洪一反常态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足下像是踩着莲花碎步般他一连前进三步陡然停住之后却又向右侧闪出了一步。就在这一霎他的一双手忽然左右分开来双掌平伸指尖上翘左右两只手各腋下徐徐向下按动一连串的骨骼响声像是炒蹦豆般地自他身上各处散出来。这一霎他的一双眼睛像是忽然明亮了许多。

眼前敌我人数虽然很多却没有任何一点意外杂音尽管人马交杂着里外三层每个人的注意焦点都注意着场子里的这两人。

千手太岁郭元洪在显示了他一手独门特技“按脐功”之后一双原本睁得极大的眼睛开始渐渐地收缩一直收到细细的两道缝透过那两道细缝所传出深邃目光是如此的神秘、费解那个站立在地上的壮健身躯紧接着就像是胀了气般地慢慢胀大了起来。

把这一切看在眼睛里之后朱翠心里已有了几分见地。

“姓郭的报上你的名字来!”她冷冷地瞅着对方眼睛里显示着她的一往孤高狂傲:“过去跟我动过手的都不是无名之辈你也不能例外。”

郭元洪鼻子里哼了一声百分之百的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

那是因为他此刻正在运用无上的功力目的在使一刹那全身各穴路一齐贯串敞开从而运施一股气招行走其间以便在动手三数招之始便可以强大功力迫使对方败阵服输。

然而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朱翠竟然向自己问。

无忧公主表现得既是如此轻松自如千手太岁郭元洪相形之下却未免太过紧张了。

为了表示也同对方一般“轻松”和“不在乎”郭元洪就不能装聋作哑。

“郭元洪!”说了这三个字他立刻吞住气息定了一刻才又接下去道:“殿下耳朵里可能并没有我这一号请吧!”

说了这几句话他再也不愿旁生枝节因为所运施的气招经此一泄已将走失再不把握住此一刻良机出手无疑前功尽弃。是以就在末尾的话声方一出口的当儿他已迫不及待地奋起身形有如狂风一袭肥大的紫色长衣带出了凌人的“呼噜噜”一阵疾风在这个声势里有如拍岸的浪花直向着无忧公主朱翠身上卷拍了过去。

朱翠该是何等聪明透剔?

其实早在郭氏施展那手“按脐功”时她已猜知了对方的功路后来有意要对方出口说话正是用心精明。

迎着郭元洪急雷奔电的声势她不再少缓须臾众人目睹之下只见她娇躯侧转闪动得那般伶俐快在同一个时间里不知道是大家的眼花了抑或是她的身法特别的缘故总之出现在他们眼前只是一个连续不断的影子。

朱翠显然早经运筹要以这一手“隔墙花影碎”的绝快轻功来取胜对方。

一纤一壮两条人影在一度迷失之后终于接触那也是绝快的一霎。紧接着双双又分了开来。

双方似乎在此第一回合里都没有取得绝对的制胜优势。

朱翠步履轻灵。

郭元洪却大步疾猛。

一个前跨一个后奔势子却是一般疾快在他们再次的对峙时郭元洪只觉得一只右腕**辣的有些生痛似乎在方才人影交错的一霎为对方尖尖五指撩了一下虽然仗着他运施多年的横练功夫没有伤着了筋骨可是皮肉之伤却是免不了的。

对于这位官拜二品的“都侍卫”大人来说不啻是前所未见的奇耻大辱。

因此在即将的第二度交手里他更不敢掉以丝毫轻心黑壮的身躯霍地向下一蹲两只手盘前照后霍地腾身而起长啸一声直向朱翠掠了过去。

无忧公主朱翠早已洞悉了他的心意她动手过招一向都能保持十分冷静不愿被动常在对方出招之先便已测出了动向然后抢取主势以此为准无攻不利。

正因为如此千手太岁郭元洪在第二个回合里又自落了空。

“叭!叭!”两声清脆的击掌之声响起。四只手掌在空中不期而遇的两次交接之后双方的身子很自然地又自分向两侧错了开来。

朱翠显然已被对方激起了怒火在她身子方自一沾地面之始已窥好了出手的方位决计要在这一次的出手里置对方于死地。

另一面的千手太岁郭元洪显然在两度出手之后已测出了对方不可思议的深厚功力一霎傲气顷刻问为之瓦解冰消。

双方的一度火爆快的接触之后又复归于平静。

四只眼睛瞬也不瞬地互视着。

忽然白马上的曹羽一声狞笑道:“我等时间不多这也不是看热闹的时候姜都卫命你立刻出手会同郭都卫联合把叛逆公主给我立刻拿下!”

“铁臂神”姜野早有出手之意却为郭元洪抢先一步以他身分又不便向其他次一流的人物出手心里正自懊恼既然曹羽有令正中下怀嘴里高声应着身形一杀纵出丈许远近落在了朱翠左侧前方正好与右面的郭元洪一左一右采取钳形的看守了朱翠前进之势。

朱翠顿时感觉到她面前的形势大为险恶。

这种全靠心灵领会动手之前的感应常常是制胜敌人的无上先招武功越高的人越是有此感应。

以无忧公主朱翠的绝世身手对付像郭元洪这等大敌或可取胜只是要再加上几乎与郭身手相仿佛的姜野在内胜负可就难以预料了。

当然使她眼前更为忧心的事还不止此。

曹羽这么做显然别有用心分明是存心以郭、姜二人困住朱翠的身子如此便可从而分兵轻而易举地将沈娘娘母子一干人先行拿下。

朱翠何等聪明焉能会看不出曹氏用心!只是当前郭、姜两位大敌确实又不容她掉以轻心一个分心便立即有丧命之危。

打量着眼前这番凶恶险态素来沉着冷静的无忧公主也不禁起自内心出一阵兢惊!

这种纯系亲情的关怀实在给她内心以无比的压迫从而便不能保持住一份冷静的制敌先机。

郭元洪、姜野似乎已窥知了对方的隐忧搭配得倍加谨慎。

郭元洪取右足踏天罡。

姜野取左暗踩七星。

好一式“天罡七星阵”在这个进取的阵势之内朱翠进身固难退步更是不易。

朱翠不由内心出一声叹息强自定下心神来先以“传音入秘”的内家功力把自己的隐忧告知了史银周要他会合马、杜二人守定马车无论如何绝不能让敌人接近车厢再传音新凤要她会合宫嬷嬷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背负沈娘娘与少主人先自逃命要紧。

这番传音说来容易其实在当前两名大敌攻势之下进行端的大非易事。

一番交待嘱咐之后朱翠探手长披把一口轻易不曾施展的长剑执到了手上。

郭、姜二人互看一眼也都各自掣出了兵刃。

郭元洪是一对“五行轮”姜野是一柄“万字夺”。

朱翠长剑在手手领剑诀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当前二人道:“你们注意了我是轻易不出剑的你们两个武功可能不错只是要想置我于死命殊为不易!”

姜野“万字夺”交向左手却从容在右手戴了一具银光灿烂像是柔细钢丝所编制的手套这个手套显著的地方乃是看来极其锋利而具杀伤力的五根长长钢指甲。

“为什么?”他一面戴着手套:“公主你是聪明人今夜的情势你应该看得出来……哼哼何必呢!”

朱翠冷笑道:“既然你们两个不能置我于死命你们活着的机会就不会太大因为我所施展的剑法招招狠毒只要有一招得手你二人不死必伤!”

这番话出自朱翠嘴里说得十分慎重加上冰冷的语气果然给对方以无比震慑。

郭元洪冷哼一声五行轮互错当空出了哗哗一阵子响声显示着夺人的先声。

姜野一双三角眼益见阴森。

两个人左右各自出了一个弧度。

白马上的曹羽出一声轻咳正要暗示玄机。

就在这紧张迫人的一刹那蓦地空中传过来一阵清晰的笛音吹竹人不用说显然是此道高手娓娓的笛音在甫一传出的当儿即能紧紧地慑住在场各人的心神。

那是一种大多数人前所未闻的宫商格调音韵之起伏顿抑大出常格之外然而却是那般动人使人不得不全神聆听。

朱翠、郭元洪、姜野三个即将出手的人在笛音方自入耳的一霎情不自禁地已大大缓和了凌厉的杀机。

白马上的曹羽更似有所激动神色霍地为之一呆。

月高云白四野萧然谁也不知道这醉人激人的笛声自何处听起来似乎觉得近在咫尺却又像是远在天边给人以扑朔迷离之感。

笛音实在太过玄妙了。在短短的这一刹那那阵子笛音竟会起了无数次的变化细时只是尖锐的一个单音就像是一根针那么的尖锐深深地刺入你的脑海而猝然下来的音阶却又似同高山滚鼓那般的激烈令闻者为之心神荡漾。

总之当你初闻笛声之始已注定了你非听不可的命运如果你聚精会神地听下去绝难不为这种前所未闻的怪异音阶所干扰左右。

朱翠现在已领略到了笛音的厉害。

在她未能确实证实吹笛者是否对方一伙之前最起码要保持住冷静万万不能为笛声所乱。

偷眼一瞧眼前的郭、姜二人也同自己一样面上明显现出焦躁与不安的神态。

大敌当前尤其是高手对搏如无十分的把握谁也不会草率出手。基于这个因素现场敌对的三个人俱都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弃攻为守。

那袅袅不绝的笛音一经传来如泣如诉似断又续却没有立刻就要结束的意思。

似乎是江湖上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的传说朱翠脑海里这一霎正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毕竟她年事太轻又以身处富贵王族对于江湖中事设非与己有关或是师门曾经道及者确乎便昧于无知眼前这件事她确信曾听师门中人谈到过只可惜当时并未留意这时便难想起。

然而对于白马上的曹羽以及眼前郭元洪、姜野这等资深的老江湖来说便是情形不同了。

这也就莫怪乎郭、姜两位在倾听之始脸上就情不自禁地显现着那股神秘的震撼之色。

究竟何事令他二人如此震撼象断肠的笛音抑或是吹弄笛子的那个人?

想是笛音的过于个别所有在场的人都免不了留神倾听一经留神却又为其所干扰一个个全像猝然为魔所乘现出了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现场仍能保持着清醒的似乎还有一个人:白马上的曹羽。

然而也许正因为他对于这个吹笛子的人了解得太过于清楚他才越加地较诸其他各人更为担心。

迎着笛音的来处曹羽策动着座下的白马向前驰了十数丈。

在场的也只有他、朱翠、郭元洪、姜野四个人似乎才能够准确地判定笛音来处。

是以四个人的眼光也就不约而同地向那个认定的方向眺望过去。

夜色里只是一重一重的高大树影。

时值深秋这些榆树的树叶都已变成了白色月色下银光灿灿泛出了点点星光在微风的波动起伏之下尤其好看。

笛声忽然停止却有一个小小黑点疾若星丸跳掷般出现在银色光彩的树帽上初现时只是小小的一点不及交睫的当儿已来到了眼前。

众人这才看清了来人像似年岁不大约莫在二十左右生就白白的一张瘦脸一身黑色长衣眉毛很浓五官倒也端正只是看上去由于缺乏表情而显得那么生硬、木讷。

在距离现场的最近的一棵树帽上略一张望只见他身形轻闪快若飘风的已落到了面前。

现场顿时起了一番骚动。

这人手上拿着一枝白玉长笛略一顾盼向着白马座前行走过来。

白马上的曹羽冷笑一声道:“来人可是南海‘无名氏’驾前的‘招财童子’么?”

长瘦少年忽然站住了脚步一双光华闪灿的眸子注定着曹羽先扬了一下手上的玉笛。

曹羽会意地在马上笑道:“这就是了‘见笛有如见人!’这是本座与令主的昔日交情老夫明白明白!”一面说着仰当空呵呵笑了几声。

然而谁都听得出来这种笑的声音未免太过于牵强了。

长瘦少年聆听之下频频扬动着一双浓眉却将手上玉笛四下各指了一指又横过笛身作出一副吹奏的样子。

曹羽顿时神色一阵黯然。

紧接着他嘿嘿笑道:“令主的意思我明白这些人都是老夫的手下请足下回去转告令主今夜太迟了不及拜访错开今夜之后老夫必当亲身造访……”

话还未说完就见那瘦削少年一颗头像拨浪鼓似的一阵乱摇曹羽只得中止住出口之言。

瘦削少年脸上神色忽然有些愤然手中玉笛再次在嘴边比了个吹奏的姿势并向四下各方指一指。

曹羽神色一惊面色沉着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老夫过去虽然与令主人有过这么一个默契但是眼前这情形特别。”

瘦削少年一阵摇头手中笛四下一阵乱指两只手频频挥动不已。

曹羽冷冷地道:“令主人这么作就未免太过无情了。”

少年神色一怔。

曹羽立刻轻咳一声缓和地道:“这样好了有些话与足下也说不清请足下带同老夫共往拜见令主人面说一切如何?”

少年鼻子里一连串怪哼频频扬动手中笛一只手又在前胸拍了一下。

曹羽无奈地叹息一声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老夫明白只是眼前……唉这样吧请你回报令主如能优容一盏茶的时间?”

少年摇头断然拒绝。

曹羽神色一凝正待要作但一想到翻脸之后的必然下场立时把一腔盛怒又压了下来。

他苦笑了一下无奈地环视了一下现场左右黯然点点头道:“也罢老夫既然与令主人有约在先自是不便反悔请返告令主老夫遵命就是。”

少年脸上才现出了一片欣然。

曹羽面色一沉却接下道:“只是错过今夜之后这件事令主人却不得再多插手再说他日老夫有用得着令主的时候他也不要推却才好!”

那瘦削少年聆听之下频频地点头不已。

曹羽在马上了一阵子怔慨然道:“罢罢。”

遂即转向待与朱翠交手的郭、姜二人道:“二位都卫请传令下去回去了!”

郭、姜二人顿时为之一呆。只是他二人在入宫之前早就对所谓的“无名氏”有所耳闻尤其对于该“无名氏”的诸多怪异传说更是知悉甚详至于头儿曹羽与其之间究竟又有些什么默契这就是他们所不清楚的了。

二人聆听之下心里虽是颇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然转身上马。

白马上的曹羽怒视着一旁的朱翠一眼冷冷一笑道:“今夜之后老夫还要拜访这就告辞了!”

言罢大袖一甩胯下白马已泼刺刺当先冲出一径消失于驿道尽头夜色之中。

现场人马在郭、姜二人指挥下紧紧跟随在曹羽之后很快也就撤离一空。

转瞬之间现场也只剩下了朱翠等一干人与四辆马车。

面对着这样奇特的怪异场面和这个奇怪的人朱翠简直不知道如何来应付才好。但是无论如何对方解围之恩不可不谢。

朱翠上前几步却觉到对方少年瞬也不瞬地正在盯视着自己不由点头称谢道:“谢谢你!”

少年霍地一怔后退了一步。

朱翠道:“我虽然与你主人并不相识不过这番解救之情却是永铭不忘……眼前也许不是与令主人见面的时候后会有期我们先告辞了!”

说罢转向史银周等吩咐道:“我们走吧!”

各人也恨不得立刻摆离眼前多事之地公主既然这么吩咐自是唯命是从当下各自领命跨上车辕。

却不意面前人影一闪那个瘦削少年竟自横身拦于车前。

朱翠一惊微笑说道:“你有什么事么?”

少年扬了一下手中玉笛指了一下远处又指了一下朱翠然后退后一步不再多言。

朱翠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是要我去见你主人可是?”

少年咧着一张大嘴连连点头不已。

朱翠微微皱了一下眉道:“你主人在哪里呢?”

少年指了一下越过大片树丛是一片开满芦花的原野白茫茫一大片大概就是那个地方。

以朱翠轻功自是用不了许多时间即可抵达。只是她眼前情形却不便离开。

“实在抱歉得很!”朱翠微笑道:“我知道你主仆今夜帮了我们大忙只是我眼前不便离开这样吧请把你主人住处赐告这一两天之内我必亲自上门道谢好不好?”

想不到那少年听了之后兀自摇头不已。

朱翠实在很是为难想了一下道:“这样好了既然你主人一定要跟我见面可否请他移驾过来一下我们在这里敬候他的大驾如何?”

少年重重地摇了一下头再次用手中玉笛向前处指了一指神色颇有不耐。

朱翠心中一动有些不悦却也不便作心中正在盘算如何应付身边的史银周已怒声道:“公主已有交待足下还请让开的好!”

一面说他抖动组绳马车便往前行只见那少年偏偏不让单手一探已扣住了马口铁环。

这么一来不禁激怒了在车前侍卫之人。

马裕先一声喝叱道:“大胆狂徒莫非你还敢拦驾不成?”

一面说时足下大步踏前一掌直向少年当胸推出。

朱翠道:“不可无礼!”

话声出口却已不及。

只听见“碰”一声马裕这一掌倒是不折不扣地打在了对方胸脯上。

以马裕的健壮眼前少年的瘦削这一掌既是打实了后者如何承受得住?

事实上显然并非如此尽管声音如此沉实被击中的瘦削少年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态甚至于一双站立在原地的脚步连动也没动一下。

马裕的那只手仍然按在对方胸脯上一不做二不休当下就势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服喝了一声:“给我闪开!”

这一次马裕可是用足了力量他自幼即有几分蛮力习武之后尤其曾抛弃过横练的功夫这一抓一抛之力怕没有近千斤的力道。奇怪的是对方这个瘦削少年在他这般力道之下依然和先前一般模样人虽然瘦那双腿硬像深深插入地面的一双钢桩不要说被抛起来了简直连动也不曾动一下。

马裕连羞带急之下赶上一步两只手用力抓住对方一阵子摇晃简直是晴蜒撼石柱别想摇动对方分毫。

这番情景看在朱翠眼里自然有非比寻常的涵义正待出声呼止对方那个瘦削少年已自不耐烦地出手还击那只是奇快的一霎仿佛他的手只是奇快的一探紧接着就已向外翻出。

随着他的手马裕偌大的身子竟像是球也似地被抛了出去。

朱翠大吃一惊自是不能再置之不理。当时双手在车座上略一力按身子已巧燕沉掠空直起起落之间正好迎着了马裕落下的身子朱翠不便出手迎接只出一只手在他背上拉了一把。这一拉之力却是恰到好处正好为他解了一时之危马裕乃得借力施力就空一转四平八稳地落下地来。

对于马裕来说自然感觉到是一种奇耻大辱恼羞成怒之下正待反身向对方那个白皙瘦削少年扑去却为朱翠横身阻住了。

“算了”朱翠安慰地道:“好在没事你就忍忍吧!”

马裕不敢不遵忍着气抱拳应了一声退向一边。

朱翠自然也觉出脸上不十分光彩她为人一向是外柔内刚丢了的面子无论如何哪怕是拐弯抹角也一定要设法找回来的。

当下她含着微笑姗姗走向那个看来像系天哑的少年道:“你为什么始终不说一句话莫非是个哑巴还是会说话而偏偏不说呢?”

少年脸上立刻兴起了一片怒容。

依然是那两个手式指指公主又指指远处芦丛。

“我明白你的意思。”朱翠看来拗他不过只得答应他道:“好既然你坚持我要去见你的主人我也可以答应你。”

少年立时面色大喜。

“不过”朱翠显然还有下文:“你却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少年先是一怔立刻横眉竖眼地看着她像是期待着对方下文。

“刚才我看你出手不凡功力大是可观一时技痒想请教一二你可答应?”

少年顿时一呆退后了一步连连摇头。

“那么请恕我不能从命了!”

这一手激将法果然有用瘦削少年先是皱眉想了一刻然后才点头答应却又比了一番手势。

朱翠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与我比过之后无论谁赢谁输我都会去见你的主人就是了!”

少年这才作出一副欣然同意的样子。

只见他把手里的白玉笛子往腰间一插空出两只手来比了一下他伸出三只手指比了一下又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指了一下自己神色一片昂然。

朱翠微微一笑道:“那可不一定三招之内我可以保证赢的绝不是你请吧!”

足尖轻点快若飘风已向对方少年袭了过去。

朱翠实在已看出对方虽然身分不高可是暗中那人一个随从仆役其武功境界竟是非比寻常此所以暗中人才会放心命他代行一切自己眼前出手虽然表面看来像是在为马裕找回面子其实正可以煞一煞暗中主人的威风傲气以此而言就显然有其必要了。

是以朱翠的出手也就格外谨慎。第一招使出了“分花拂柳”。

少年用“蓝花小帘钩”的身法避了过去并且反手按朱翠后腰“志堂穴”门。

朱翠不容他得手却不禁暗吃一惊由对方不同凡俗的招式手法上看来显然大别于中原招法。

人影交错的一刹那朱翠已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点穴妙手随即展出了第二招的“小钓寒江”。

哑少年因为朱翠这一式招法过于欺近紧迫乃把身子快后撤就势一分双臂来切对方的双腕:殊不知朱翠这一手正是个诱式见状正合心意。

至此她甚至于已可稳操胜算嘴里说了声:“承让!”退身、分腕“噗!”一掌已击在了对方肩上。

哑少年大吃一惊肩下一沉已把对方掌上力道为之化消了大半好在朱翠原来就无心伤他对方也确实身手不弱不容朱翠撤招先已侧身纵出借着外蹿的式子总算把朱翠掌上的余力化解了一个干净。

也许是平素太以恃强好胜哑少年此番在朱翠手上落败一张脸实在是挂不住顿时怔在了当场。

朱翠一笑道:“了不起好啦现在就请你带我去拜访令主人吧!”

哑少年这才转忧为喜抱了抱拳先纵身而起捷若箭矢也似地已落上了一棵高大的榆树之尖。

朱翠乃关照史银周道:“史大叔你暂时不要离开我去去就来!”

说了这句话她身子倏地拔空而起有如轻烟一缕极其轻巧地已落在了榆树帽上尤其较对方这个哑少年更要高一筹。

哑少年这时才见到了朱翠的真功夫嘴里虽然说不出心里却是着实佩服当下乃头前带路一径翻腾起落直向那片芦花原野扑纵过去。

前行了一程哑少年定下了脚步。

朱翠顾盼了一下左右道:“你主人呢?”

月白风清阵阵凉风把芦花吹成了海浪一样的波谲芦穗子像是打铁炉里的火垦子一样地四下飘着。

哑少年四下张望了一阵脸上一片茫然随即比了个手势继续前进。朱翠无奈只得又跟上去。

两个人在深过一人高的芦花丛里前进着哑少年一面用玉笛拨打着面前的芦花前进度无形中变得慢了许多。

走了一程哑少年又定了脚步顾盼了一下摸摸头继续前进朱翠却站住不再移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哑少年又转了回来耸一耸肩膀。

“你主人呢?”

摇摇头耸耸肩脸上带着似笑不笑的表情。

朱翠忽然吃了一惊陡地一怔暗忖着糟了。

一念兴起足下飞点着已猛地扑了过去。

哑少年却似早有防备迎着朱翠的来势身子一偏以手上玉笛直向朱翠面门点来。

朱翠怒叱道:“好狡猾的东西我要杀了你!”

哑少年早已领教了朱翠的厉害一招出手身子丝毫不再停留足尖点处身躯如大鹰展翅霍地腾起却向左侧芦丛中逃去。

朱翠一声清叱道:“好个小辈!”

待要将身子纵过去忽然转念一想顾不得再与他恋战一径掉过头来倏起倏落直向来路上扑纵过去。

※※※

现场一片狼藉。

地上有明显的车轮痕迹只是却失去了马车的踪影。

朱翠只觉得眼前一阵黑差一点昏了过去。

仿佛掌灯不久正是华灯初上。

“美人庄”边处销金窟本地最具声色的“堂子”已经艳帜高张照例地忙了起来。

大茶壶沙哑的一声:“客来!”声调里老鸨子喜笑颜开姑娘们卿卿喳喳但只见两个衣衫碧绿的小厮高高打着门帘这时候有钱的爷儿们熙熙攘攘摇摇摆摆地叱喝着都进来了。

堂子里那分热闹可就不用提了。

琉璃灯五光十色滴滴溜溜地在空中打着转儿姑娘们都穿红着绿彩蝶儿也似地到处翩跹着叫着嚷着哼着笑着。

那两列红漆大板凳上年轻漂亮的妞儿们还多的是呢一个个拾掇得妖妖艳艳弯弯蛾眉粉粉香腮樱桃小嘴娇着嗲着……有唱的有笑的。那一旁香衫半解斜倚着栏杆嘴里嗑着瓜子斜着黑油油滴溜溜打转的一双勾魂眼她叫“小湘君”。

个头儿高高瘦瘦丝儿长长秀秀未言先笑总爱挑盾她是“怜君”。

惯于贴腮温存唇红齿白的她叫“芳芳”。

“秀秀”的腮有颗美人痣。

“文君”皮肤最白“黑芍药”黑里带俏。

“穗儿”脸上有两颗白麻子笑起来最能传神老玩家说的好:“十个麻子九个俏!”穗儿真要是少了这两颗麻子可就不“逗儿”了。

“陈咪咪”眼眯眯这个娘儿们最骚最嗲个头儿也高听说还“别有一功”莫怪乎她是堂子里的大忙人儿。

“娇娇”的脚最小名副其实的是“三寸金莲”。

“小红鞋、当然是爱穿红鞋她就是不服气“娇娇”瞧瞧两个妞儿这会子还正在比脚呢。

人人都在忙着笑着闹着。

比较寂寞的该是坐在墙角落里的那个“老瞎子”还有他跟前的那个年仅十三四岁模样儿楚楚可怜的小孙女儿了。

瞎子拉唱似乎成了那个年头的定律要不他凭什么活下去人总是得要有个一技之能才好。

眼前这个瞎子也不例外。他手里盘弄着胡琴只管拉可不管唱因为他不能唱十年前嗓子就“倒了仓”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痰派”一张嘴准能把客人都给吓走所以无可奈何只有把年仅十三的小孙女儿给拖出来搭档一番。

十三四的小姑娘能唱什么?无非是些应时的小曲儿黄梅小调四季歌莲花小落儿什么的。

她那里:“春季里来百花开蝴蝶儿成双成对飞过来……”尽管是韵味儿不差却是没一个人听当然也就没人叫好施钱了。

老瞎子不止一次地用脚去盘弄着面前的大花瓷碗却仍是一上来姑娘们给的那几个制钱儿期待着再次有钱落碗底的声音却是渺不可期。

屏风后面抖颤颤笑咪咪地走出了鸨儿“柳大眉”手里捧着白花花的一盘碎银子。“姑娘们领赏吧胡九爷‘打茶围’啦!”

这一声咳喝带来了更大的吆喝瞧瞧吧!姑娘们儿这分子喜这分子乐笑着浪着。

银锞子满场狂飞。桌上地上……到处都是银子。

角落里的那个老瞎子也不拉了抖颤着站起来两只手瞎摸一气倒是他孙女儿还挺伶俐一下子就拾了两块大的。

银子塞在了爷爷手心里只喜得老瞎子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拢来。

“胡九爷”该是副什么长相?一个茶围怕没有百八十两的银子好阔绰的手面儿!

个头儿黑黑壮壮肚子鼓鼓膨膨一身蓝缎子衣裳上面还绣有着竹子所谓“无竹不雅”奈何这棵竹子长在姓胡的身上却是压根儿就看不出一丝雅气非但不雅简直更俗了。

提起“胡九爷”来这个地方简直是无人不晓谁都知道他是干瓷器起家的所以又有个外号叫“瓷大王”。

姓胡的家在汉阳有几号大批买卖另外在九江有几个大窑自己有矿山手底下千八百个人干的是独门儿的买卖干买卖讲究“狠”大鱼吃小鱼!姓胡的更狠明里是钱狠暗里人更狠官面上也狠谁斗得了他?

所以他了大财。

今天胡九爷是存心摆阔。请的客人也都是一方财神一个是“东楚”钱庄的大掌柜的侯三爷一个是“大元米号”的掌柜的赵二爷还有一个却是汉阳府“金狮”镖局的主人“铁算盘”左庄。

这几位爷儿们有个共同之点:钱太多骚得慌。所以一有空闲彼此就凑在一块找些乐子既是找乐子当然也就离不开“酒色”二字因此“美人庄”也就成了他们当然必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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