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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严亲不谅心茹苦 爱侣轻离意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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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孟明霞到了姑母家里姑侄相见自有一番欢喜不必细表。
孟明霞却有点奇怪心里想道:“为何不见姑父和表姐呢?”正要动问只叹得姑母已在吩咐一个丫鬟道:“你去请小姐出来。”孟明霞道:“姑父不在家么?”

姑母道:“刚才恰巧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和你的表姐也是相识的她正在随着她爹陪客。”孟明霞道:“既然如此待客人走了我拜见表姐也还不迟。”姑母道:“那是一位男客人你表姐是个女孩儿家不便久陪和客人见上一见也算尽了礼数。我本来就想叫她出来的。”

孟明霞在父亲跟前一向是放纵惯的心里想道:“男女又有什么分别爹爹的朋友来了从来没有叫我回避的想不到姑母竟是如此拘泥礼法。”

过了一会她的表姐严烷来到表姐妹闻名已久却还是初次见面。孟明霞其时尚未结识屠凤并无年纪相若的朋友见表姐长得又美又有本事当然十分欢喜拉着表姐问长问短。严烷固然也很高兴但谈话之时目光流散似乎有点心神不属的样子。

孟明霞那年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尚未很懂人事但也猜想得到表姐是有心事。只因初次见面不便动问。

姑母笑道:“今天一早我就听得喜鹊吱吱喳喳地叫果然就来了两位稀客。你表妹认老远的苏州跑来更是难得你有表妹作伴可以安安静静地在家中住下来啦。明霞你不知道你的表姐性子多野她老是缠我要我让她在江湖行走。我说一个女孩儿家学成武艺主要是用来防身。行侠仗义应该是男人的事情女孩儿家经常抛头露面总是不宜。”

孟明霞不便驳她姑母当下笑道:“我的性子也是很野的爹爹自小就带我到外面乱闯这次他到金虏的北方不肯带我去我还和他吵了一架呢。”

姑母眉头略皱说道:“你年纪还小抛头露面尚属无妨。再过两年我看你的爹爹也该约束约束你了。”

严烷道:“妈表妹刚来呢你就教训起她来了。”

姑母笑道:“我知道你们小一辈就是嫌我们老一辈的罗嗦可不知我正是为了疼你才不能不多说几句呢霞儿我和你爹虽然不是同胞姐弟但我也只有你爹一个亲人了我对你就如对亲生女儿一样你该不会嫌你姑妈罗嗦吧。”

孟明霞听得很不舒服但却不能不说:“多谢姑妈的教训。”

孟明霞的姑母本来还要再说下去忽听得脚步声响原来是严声涛正在送客出门。

孟明霞隔窗望去只见这个客人乃是一个丰神俊秀的少年。此时她的表姐严烷也不知不觉的挨近窗口痴痴的向外张望。

严夫人咳了一声叫道:“烷儿过来!”严烷面上一红离开窗口说道:“妈有什么吩咐?”

严夫人道:“没什么你给我倒一杯茶来。”其实严家有的是大小丫鬟她叫女儿倒茶不过是要把女儿支开而已。

严声涛送客回来进入客厅与孟明霞相见。严夫人道:“客人走了?”严声涛道:“是呀我没留他他坐得自觉没趣只好走了。”说罢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说起来我倒是欠了他一份人情呢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孟明霞听得莫名其妙暗自想道:“姑父既然欠他人情何以对他如此冷谈?无可奈何之事不知又是什么?”

严烷端茶出来说道:“爹这人远道而来;你也不留他住一两天。”严声涛淡淡说道:“家中都是女眷不便留客。”孟明霞心想原来姑父也是这样古板和姑母对正好是一对。

严夫人道:“这个人就是你们在小金川结识的那个少年吗?看他年纪轻轻想不到竟有那么大的本事?”

严声涛道:“那次若不是多亏了他我和烷儿虽然未必有性命之忧但只怕也是要败在滇南七虎的手下了。”

孟明霞听了大感惊奇要知她的姑父号称川西大侠武功之高人所皆知。但听他所说那次的事情似乎还是靠了这个少年拔刀相助方能脱险。

严声涛忽道:“明霞你有了婆家没有?”孟明霞满面通红说道:“找年纪还小呢爹也从来没有和我谈过、谈过这个。”严声涛道:“如此说来你爹是未曾将你许人了。”

严夫人笑道:“你是想给霞儿做媒么?”严声涛正色说道:“不错。眼前就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可惜少刚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也恐怕没有功夫抽身到江南去看他。”

孟明霞脸红直透耳根连连摇头说道:“不要不要。我要跟爹爹一辈子的。”严夫人笑道:“这是小孩子的说话。不过霞儿确是年纪还小这事慢慢再说也还不迟。”

严夫人回到原来的话题问道:“那人来作什么是否挟恩而来欲有所求。”严声涛笑道:“你猜对了一半。”孟明霞忍不住好奇心问道:“姑父你刚才说的那个故事还未说完呢。”

严声涛道:“对这件事情说给你听听也好好让你们小一辈的知道江湖险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今年春初我和你的表姐到小金川谒见她的一位师伯她的师父无相神尼是峨嵋派掌门这位师伯却是隐居在小金川的青竹林。

“去时平安无事归途中经过地形险恶的青龙岗却碰上了滇南七虎。这七个人乃是滇南著名的剧盗结为异姓兄弟号称七虎。不知何故都来到了小金川恰巧和我碰上。

“我和滇南七虎的老大段点苍曾有过节这次陌路相逢自是免不了一场恶斗。我伤了七虎中的两个人却中了段点苍的一枚喂毒暗器众寡不敌给他们包围了。

“青龙岗地势险恶我要突围不是不能但只怕也非得伤上加伤不可。而且受伤还不打紧败在滇南七虎手下我这一世英名可就保不住了。

“我正在无可奈何拼着与他们两败俱伤之际忽听得马铃声中来了一位少年好汉这人名叫谷涵虚就是刚才来的那位客人。”

孟明霞心里想道:“谷涵虚这名字我可从未听过。怎的武林中有了如此一位后起之秀我的爹爹却不知道。”

严声涛继续说道:“这姓谷的少年武功极为了得剑掌兼施又打伤了七虎中的另外两个。他们七个人已有过半受伤剩下的三个人自知不敌只好掩护伤者逃跑。唉我纵横半世想不到临老之年却受了一位小辈的恩惠实是思之有愧。”

孟明霞问道:“不知此人是何来历?”

严声涛道:“当时我中了喂毒暗器无暇与他详谈。只能问了他的姓名约他相见。他今天就是应约而来的。”

严夫人道:“对啦我也正想问你他的来头你现在知道了没有?他今日的来意又是如何?是望你报答呢还是另有所图?”

严声涛道:“初时烷儿在旁我恐他有所误会不便查询他的家世。烷儿走后却又话不投机他不久就匆匆告辞来不及问他了。”

孟明霞忍不住问道:“这人既然曾经帮过姑父这样一个大忙何以又会话不投机?”

严声涛苦笑道:“我平生恩怨分明决不是忘思负义之人。说老实话我约他相见就是希望能够探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报答他的恩惠的。不料待我知道他的来意之后却是令我大大为难了。无可奈何我只好暗示给他知道这件事情我是没法如他所愿的了!”

严夫人道:“他求你什么?”严声涛道:“他没有亲口求我这样的一桩事情他当然也是不便亲自和我说的。”吞吞吐吐好像有点不大愿意说出来的样子。

严夫人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你说好了。”

严声涛道:“他携来了青城派名宿玉峰道长的一封书信信中吐露执柯之意。”严烷凝看静听听父亲说到了“执柯”二字不禁满面飞红。

孟明霞忍不住说道:“哦原来玉峰道长是为表姐做媒那不是很好吗!”心里想道:“那姓谷的武功又高人又英俊而且又对姑父有恩这岂不正是天作之合?”这些话她本来要说出来的突然觉姑父姑母的面色好像不对她怔了一怔话到口边终于咽下。

严夫人白她一眼似乎怪她多话半晌淡淡说道:“你表姐早已许了人了!”

孟明霞尴尬之极只好连忙说道:“恭喜表姐原来表姐早已有了婆家我还不知道呢。那人是谁?”

严夫人道:“是你姑父一位好友的儿子武当派的弟子张元士。”

严声涛连下去说道:“看了这封信我没说什么。和他闲聊了一会这才告诉他道明年二月初八是小女出阁的日子届时希望他和玉峰道长来喝一杯水酒。嘿嘿他一听这个消息面上一阵青一阵红随即就告辞了。我好生过意不去但只是什么办法呢?若是别的事情赴汤蹈火我也会给他办到要做咱们的女婿那就只有盼望咱们再生一个女儿了。”当他说话之时严夫人脸上像结了一层霜严烷则低下了头不吭一声。是以他故意说个笑话缓和这冰冷的气氛可是一个人都没有笑。

严夫人冷冷说道:“烷儿你是快要出嫁的女儿了可不能有半步行差踏错!这人虽然对你有恩你见他一面亦已尽了札数以后可以不必和他来往了!”

严烷道:“妈你信不过我你就把我锁起来吧!哼我和他有什么来往今天不是爹爹叫我出去陪客我还不如是谁来呢!”

严夫人道“我不过是为了防范未然提醒你几句你就和我赌起气来了。”

严声涛劝解道:“这件事情已成过去大家都不必挂在心上我料他今日一走之后是决不会再来的了。”

严夫人道:“我不挂在心上只怕你会挂在心上欠了人家的恩情没有报答怎得心安?”

严声涛哈哈一笑说道:“娘子不愧是我的知己我这个人受不得人家的恩惠尤其是小辈的恩惠受了非报答不可。可惜咱们没有第二个女儿。”

严夫人看了孟明霞一眼说道:“霞儿你看这个人怎么样?”孟明霞道:“我和他又不相识怎知他怎么样?不过他既然能够帮助姑父脱险武功自必是很高的。”

严夫人道:“是呀相貌也很不错呢。唯一可虑之处就是还未知道他的来历不过这也不打紧玉峰道长是你爹爹的好朋友日后见了玉峰道长问一问他就知道了。”

孟明霞再笨也听得懂姑母的意思何况她并不笨只是年纪小不把男女之事放在心上而已此时登时省悟心道:“怪不得姑父一再问我有没有婆家原来是想叫我李代桃僵替他报答人家的恩情。哼那个人喜欢的是表姐怎能叫我替代。姑父姑母未免也太不尊重我了。”她是个爽直无邪的少女心里不高兴脸上就显露出来。让她姑母自言自语一句也不答腔。

严烷道:“妈你没有什么吩咐了吧我想回房间了表妹来到咱家作客我也该尽点主人之道才是。表妹你来我的房间看看好不好你匆匆来到我临时没有准备但你我的身材也差不多我想让你试试我前两年的衣裳看看合不合身?将就穿几天我再给你做新的。还有你喜欢什么也望你不客气告诉我。”

孟明霞巴不得离开姑母说道:“表姐用不着这么客气一切听表姐安排。姑父姑母那么我和表姐进去了。表姐一定会给我安排得妥当的姑姑你老人家就不必为我费神啦。”

严夫人心里想道:“明霞还是个小姑娘谈及她的终身大事她自是难免害羞。反正她年纪小这事等到她的爹爹回来慢慢再说也还不迟。”于是说道:“好吧你一路劳累也该歇歇了。”

表姐妹进了房间严烷关上房门“噗嗤”一笑说道:“我妈这副脾气委实叫人难受。表妹你给她罗嗦了一顿一定头痛了是吗。”

孟明霞笑道:“我爹爹的脾气倒是很随和的。不过姑姑虽然是对你严厉一些也还是出于父母爱子女之心。”

严烷道:“我真羡慕你有个好爹爹我妈这么样的对我是疼我也好是管我也好我可是受不了呢。”接着又笑了起来说道:“我妈也很疼你呢你听懂了没有她刚才想给你做媒呢。你的意思怎么样?”

孟明霞笑道:“那个人是向你求婚的你的意思怎么样你还没有和我说呢?”

严烷脸色一变眼圈也红了。孟明霞大为后悔连忙说道:“表姐我是信口和你开开玩笑的。说话不知轻重你别见怪。”

严烷道:“我当然不会怪你的不过这样的玩笑以后还是少开为妙。免得给我妈听见了可又要教训咱们一顿了。”

孟明霞道:“是呀我一时忘记你还有几个月就要做新娘子的了。表姐夫是名门正派的弟子武功人品必是上上之选你们见过面没有?”有一句话她险些问了出来:“表姐夫比那个人怎样?”好在猛然一省这才没有再次失言。

严烷低下了头说道:“是爹爹从小给我订下的婚事他来是来过的我可没有出去见他。咱们不谈这个了好不好对啦你爹爹号称神剑震江湖我可想向你学几招剑法呢。”

孟明霞心想:“看来她好像不大欢喜这门亲事。”当下转过话题与表姐谈论武功两人性情相近甚为相得。

孟明霞和表姐同睡一个房间临睡之前严烷点起了一炉檀香说道:“檀香有宁神的功效我习惯了焚香睡觉的。”孟明霞吸了一口香气不觉打了个哈欠说道:“好舒服。我也很喜欢闻这香味的确是有宁神催眠之功我可真是想睡觉了。”严烷笑道:“你一路劳累我就是想你安安逸逸睡上一觉呢。”

一宿无话。第二日孟明霞一觉醒来只见已是红日当窗的时分而且还是严烷将她叫醒的。孟明霞笑道:“这一觉睡得好长我真变成了贪睡的懒姑娘了。”

严烷道:“你走了这么远的路其实我还应该让你多睡一会的。不过我挂着想向你请教剑法只好催你起来了。”孟明霞只道瞌睡是疲劳所至也不怎样在意。

自此之后每天都是一样表姐妹二人闲来无事就到园中练武。严声涛夫妇见她们甚为相得也很欢喜。孟明霞每天向姑父姑母请两次安剩下的时间都是和表姐在一起。孟明霞知道表姐不大满意姑父给她订下的婚事严夫人也因那天的事情闹得不大愉快因此一家人在一起时候谁都避免再提起“那个人”来。

孟明霞在姑母家中作客除了有时讨厌姑母的罗嗦之外日子倒是过得很快活。不过过了几天之后有一件事情倒是令她觉得有点奇怪这就是每一天都像初来的第二天一样非得表姐将她叫醒她就不会起床。

每晚临睡之前严烷照例必定点上一炉檀香。过了几天孟明霞不觉起了疑心暗自想道:“初来那晚我可能是因为旅途劳顿以致贪睡但何以过了这么多天现在还是如此呢?虽说擅香有宁神安眠的功效似乎也不至于不会醒呀!”

孟明霞的父亲是江湖的大行家行走江湖的人囊中一定有几种必需的药品例如治刀伤的金创药和解迷香的药物就是。孟少刚自制的琼花玉露丸尤其是擅解迷香的灵药。这次孟明霞独自出门她的父亲特地为她准备了药囊琼花玉露丸自然也在其内。她的父亲还一再告诫她说:“江湖险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切不可自恃本领就粗心大意。这几样药品你必须时刻带在身边宁可备而不用。”

孟明霞当然不会怀疑严烷有害她之心但因为觉得有点奇怪心里想道:“表姐难道是用上了迷香否则我何以老是沉睡不知醒觉?琼花玉露丸能解迷香兼有提神之效管她焚的是不是迷香我拼着今晚不睡且服一颗琼花玉露丸试试。”

这晚孟明霞服了药丸暗地留神到了三更时分只听得悉悉索索的声响原来是严烷偷偷起床更换衣裳。从窗户中透进来的月光!隐约可以看出严烷换的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孟明霞恍然大悟:“原来表姐每天晚上都是瞒着我偷偷出去。她到哪里去呢?”她毕竟是个年纪才不过十七岁的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根本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表姐既然要瞒着她她也就应该知所避忌。一时好奇心起就悄悄地跟在表姐后面。

孟明霞的轻功比严烷高明得多而且严烷试了几晚见她都是熟睡如泥做梦也想不到今晚会有例外是以丝毫没加防备。

这晚月色朦胧孟明霞跟踪进入严家屋后的松林之中忽听得表姐轻轻拍了三下手掌跟着松林中也有人拍了三下手掌相应孟明霞知道表姐是约人相会后悔不迭想道:“早知如此我实是不该来偷窥她的秘密!”

但不来也已来了孟明霞只好跳上一棵大树藉着繁枝密叶遮掩身形免得给那人现。

刚躲藏好只见一条黑影倏地窜了出来轻轻叫了一声:“烷妹。”孟明霞聚拢目光从树上望下去认得这个人正是那天来的那个姓谷的美少年。

孟明霞吃了一惊心里想道:“原来这个人还没有走却躲在这里每晚和表姐幽会。

“呀表姐忒也大胆若是给姑父姑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只听得谷涵虚说道:“烷妹今晚恐怕是咱们最后一次相会了我是来向你告别的了。”

严烷吃了一惊问道:“什么你、你要走了么?”

谷涵虚道:“不错我想明天就回去了。咱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每晚出来我都为你心惊胆颤俗语说上得山多遇老虎总有一天会给你父母觉的。你的父母又是那样严厉只怕不能容你败坏门风。”

严烷笑道:“这个你放心我的父母决不会觉。”谷涵虚道:“为什么?”严烷道:“因为我家来了一位客人。”谷涵虚道:“对啦那天丫鬟把你叫出去说是来了远客我还没有问你这位客人是谁呢?但这两件事情又有什么关连?”

严烷道:“你一定听过她的父亲的名字她是江南大侠孟少刚的女儿也是我的表妹。”

谷涵虚道:“哦原来江南大侠孟少刚是你的舅父我是久仰他的大名了。不过你的表妹来了你不是更多一层顾忌么?却又何以反而可以叫我放心呢?”

严烷道:“我若是单独一人妈或者会把我看管得更严。我表妹来了她和我同一间卧房妈决想不到我会在半夜里偷偷出去。”

谷涵虚道:“你把咱们的事情告诉了表妹和她串通好了的么?”

严烷道:“这倒不是。我每晚在檀香炉中加上一种特别香料名为哭酣香有迷香的功效却无迷香的害处。她吸了这种香气一觉就要睡到大天光。”

谷涵虚摇了摇头说道:“这只能瞒过一时总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如此对你的表妹也不大好。”

严烷道:“咱们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我本来要和你私奔的你又不肯。你说你有什么长久之计?”

谷涵虚叹了口气说道:“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来春就要做新娘子了这是你爹爹告诉我的。我可不能败坏你的名节。”

严烷道:“哦你是认为难以挽回所以就想一走了之么?”

谷涵虚讷讷说道:“不不我不是这样的人你别误会。唉我不知如何说才好我还没有想出办法不过不过……”

严烷忽地格格一笑说适:“我倒是有个主意。”谷涵虚道:“什么主意?”严烷道:“我这表妹人品武功相貌都是上上之选就可惜年纪小一点。”孟明霞躲在树上偷听听到这里不觉暗骂表姐岂有此理。”

谷涵虚正容说道:“烷妹不要乱开玩笑!我心里只有你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俩之事即使我无法可以换回今生我也决不另娶!”

严烷道:“是呀你是这样难道我就不是这样吗?说什么怕毁了我的名节我俩不能结成夫妇我又岂能另嫁他人?”

谷涵虚道:“我并非丢下不管我想回去和玉峰道长商量商量看看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忙?你这边也还可以尽力设法。”

严烷道:“我还有什么法子好想?除了私奔之外!”

谷涵虚道:“我想女儿在母亲面前说话容易一些。你不要怕难为情和你母亲说吧。坦白地告诉她你喜欢的是我求她成全我们说不定伯母会答应的。”

严烷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我坦白告诉你吧这是做梦!妈比爹更难说话!爹还记着你的恩情说是要报答你。妈却禁止我以后和你再见面了呢。她天天都在教训我要我谨遵礼法恨不得我脚步不出闺门乖乖地等着上花轿这才是她的好女儿你叫我如何向她说情?”

谷涵虚道:“那么令尊面前是否还有挽回余地?”

严烷又叹了口气说道:“张家是爹爹的好朋友他决不会许我退婚的。爹爹的脾气虽然没有妈的固执也是个极爱面子的人。他认为是有辱门风的事情怎样说也没有用。”

严烷停了片刻接着又道:“你这次在小金川帮了我爹爹这样的大忙我本以为事情可有转机的谁知还是一样。嗯说起来我倒想问一问你那次怎会有这样恰巧好让你碰上了?”

谷涵虚笑道:“不是巧遇是我有心跟踪你们的。你不是说过你们将有小金川之行吗我在那条路上等候了差不多一个月呢滇南七虎还是随后来的。”

孟明霞听到这里方始明白:“原来他们是早就相识的并非表姐一见钟情。”

严烷道:“可惜却辜负你的苦心了。”

谷涵虚道:“滇南七虎要害你的爹爹即使你我并不相识这件事情给我知道了我也是不能不管的。我倒是佩服你的苦心你那次装作与我并不相识装得真像。幸亏如此否则让你爹爹知道那就恐怕更糟了。”

严烷道:“苦心也没有用现在已经是糟透了。依我看来你回去求玉峰道长设法也没有用。玉峰道长虽然是我爹爹尊敬的人但总比不上他的面子要紧。他不会容许有个悔婚的女儿!”

谷涵虚道:“这样说来咱们竟是没有法子可想了么?”

严烷叹了口气说道:“我的法子你又不肯依从。”

谷涵虚道:“私奔?”严烷道:“不错除了私奔哪还有别的路可走!”谷涵虚道:“那岂不是更要气坏你的爹娘?我、我也怕你受不住人家闲话将来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会后悔的。”

严烷道:“我想过了咱们这么一走爹娘当然是要大大生气一定不会认我这个女儿的。但过了三年五载爹娘老了他们会想念我的那时咱们再去求情我想他们多半会收回成命。

“至于说到别人的闲话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这是咱们两人的事情只要你我觉得幸福管它别人说些什么!”

孟明霞躲在树上偷听听到这里心中暗暗赞叹:“表姐真不愧是敢作敢为的巾帼须眉。谷涵虚身为男子倒似不如她呢。”本来孟明霞起初也是不大赞同表姐私奔的此时不知不觉受了表姐的影响反而恐怕谷涵虚不敢答应了。

一阵风吹过茅草嗦嗦作响孟明霞听得出神根本没有留意这声音有点异样。

谷涵虚牙根一咬毅然说道:“好既然你都不怕我还怕些什么!你要不要回去收拾东西?”

严烷笑靥如花说道:“我只要你别的什么都不要啦!”

谷涵虚道:“好那么咱们现在就走!”

话犹未了忽听得一个冷峭的声音说道:“走?走得这么容易!”

茅草丛中突然窜出四五人来说话的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手中拿着一柄明晃晃的利剑指着谷涵虚脸上好像刮得下一层霜。

谷涵虚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你、你、你是……”一个“谁”字在舌尖打转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不敢问下去了。

那人冷笑道:“姓谷的你不认得我这小贱人应该认得我!”

跟在他身边的一个瘦长汉子冷冷说道:“我说你的婆娘偷人你不相信现在你亲眼见到了吧?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奸情确凿你还和他们多说废话干吗?”

这个少年正是严烷的未婚夫张元吉。他曾经来过严家几次严烷虽没有出来见他也曾隔帘偷窥认得他。

另外三个人严烷也认得是张元吉的师兄伯只有那个瘦长汉子严烷却不知道是什么人。

严烷冷冷说道:“你既然亲眼见到我也不必瞒你我喜欢的是他我不愿嫁你。这门亲事是我爹爹和你定下的你找我爹爹退婚去吧!”

此言一出当真是有如石破天惊!要知宋代最讲究礼法男婚女嫁必定是由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这已经是被当作天经地义的了。严烷的未婚夫做梦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登时气得手足冰冷!

张元吉的大师兄乔元壮大怒斥道:“不要脸的小贱人竟敢说出这等话来!张师弟你下不了手我可要替你下手了。”

乔元壮一出手就是大擒拿手法五指如钩“卜”的向严烷肩头插下这一下若给他插个正着琵琶肯定将碎裂无疑谷涵虚焉能让他伤害严烷见他来势凶猛当下一招“如封似闭”的“双巷手”把乔元壮荡开。

乔元壮的那股猛劲给对方一封反震回来不由自己的倒退三步越大怒喝道:“季师弟、梁师弟你们把这贱人拿下!张师弟你对这小贱人容或有情不忍下手。这小子偷了你的老婆难道你也咽得下这一口气眼睁睁做个活乌龟吗?”原来乔元壮虽然是大师兄但在武当派第二代弟子之中武功最强的却是他的三师弟张元吉他自恃不是谷涵虚的对手不能不叫他的师弟上来帮忙。

张元吉呆了一呆好像是从恶梦中醒来一样但“奸夫”“淫妇”却在面前这分明是事实而不是幻梦!张元吉听了大师兄的话登时杀机陡起怒如狂拔剑出鞘便向谷涵虚扑去喝道:“好小子我与你拼了!”

另一边张元吉的二师兄季元伦和四师弟梁元献亦已拔剑出鞘左右齐上对严烷夹攻。严烷怒道:“含血喷人自污其口!本来我看在爹爹份上不愿和你们计较你们既然定要动手我严烷可是不能受人欺侮的!”说话之间青钢剑扬空一闪左一招“万里飞霜”右一招“千山落木”把季、梁二人的攻势尽都化解接着叫道:“谷大哥别人要你的性命你还和他们客气做什么?”

张元吉不愧是武当第二代弟子中的第一高手虽然是在盛怒之中剑法却是丝毫不乱出手凌厉之极!

只见青光一闪张元吉的剑尖已指到了谷涵虚的咽喉。与此同时乔元壮亦已是双掌齐出左掌插向他的胸脯右掌向他的天灵盖拍下!

师兄弟同时攻到双掌一剑都是制人死命的绝招!这一下谷涵虚的涵养再好也不由得心头火起了。

谷涵虚心里想道:“即使你恨我夺了你的未婚妻也不该就要把我置于死地呀!”怒气一生当下也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掌风剑影之中只见谷涵虚陡地飞身跃起三条人影倏地分开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原来就在这刹那之间谷涵虚亦已是拔剑出鞘以剑对剑以掌对掌把乔、张二人先后击退张元吉本领较高在这刹那之间连进八招是以双剑交击叮鸣之声不绝于耳!到了第九招谷涵虚唰的一剑刺穿他的衣衫剑峰几乎是贴着他的肋骨削过这才吓得他连忙躲避。乔元壮本领较差谷涵虚单掌与他对敌!乔元壮只接了三掌便觉胸中气血翻涌不能不退下去喘一口气了。

谷涵虚拔剑、避招、还招、退敌、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身手矫捷无以复加登时把这两个武当派的少年高手吓得心头一震一时间竟是不敢再攻。

谷涵虚冷笑道:“你们若要讲理我愿意表示歉意但我与严姑娘的事情却不容你们干涉!若你们恃多为胜姓谷的只有一条性命你们如有本领拿去就是!”

乔元壮有点心怯不敢向前。就在此时忽听得嗤嗤声响。原来是那瘦长的汉子在旁向谷涵虚偷袭三枚透骨针分成上中下三点上打咽喉中打丹田下打“会阴穴”这三处都是人身要害只须有一枚透骨钉打中谷涵虚不死也得重伤。

谷涵虚闻得腥风扑鼻知道是喂了毒的暗器不敢轻敌当下一招“玉带围腰”剑光横掠俨如一道银虹叮叮两声把打向丹田和会阴穴的两枚透骨钉反掸回去霍的一个“凤点头”把打向咽喉的一枚透骨钉也避过了。

谷涵虚正想话那人已在冷笑道:“捉拿奸夫淫妇何须讲什么江湖规矩?”。声到人到一招刀中夹掌已是蓦地劈来!

张元吉本来就是怒气填胸此时见那瘦长汉子已经动手心里想道:“旁人尚且为我打抱不平我岂能甘心受辱!打不过这小子最多与他拼了这条性命就是!反正我的妻子被夺此仇不报哪有面目立于天地之间?”一怒之下立即挺剑攻上喝道:“好小子你居然还有道理可讲呀!我却怕污了耳朵我只要你的性命!”

谷涵虚道:“很好我早就说过我这条性命你有本领拿去就是!”

乔元壮深知这瘦长汉子之能得他助阵胆气为之一壮喝道:“好这小子要拼命咱们成全他就是!”

乔元壮、张元吉和那瘦长汉子从面扑来谷涵虚身形疾掠倏的从两棵主松之间窜出意欲与严烷会合不料那瘦长汉子身法也是快到极点竟然抢先一步截在他的前头冷笑说道:“你不是要拼命么怎么跑了?”

瘦长汉子刀中夹掌左手刀自上而下地斜劈下来使的是“云封巫峡”右掌却划了一道圆弧自左而右地向前推出使的是“雾锁苍山”。一刀一掌攻守兼备配合得妙到毫颠谷涵虚也不禁心头一凛:“这汉子的本领委实不弱倒是不可小觑了!”

令谷涵虚吃惊的还不只此朦胧的月色之下只见他使的那柄月牙弯刀荡起一圈蓝撒澈的光华耀眼生辉同时有一股腥风扑面而来!谷涵虚是个武学的大行家登时省觉:“这人的刀是毒刀掌是毒掌!”

谷涵虚无暇思量“喇”的便是一剑刺去这一剑以攻为守凌厉无比径刺那汉子的咽喉登时把他那一招“云封巫峡”解了。

但毒刀可以硬挡毒掌却是不能硬接。那人的毒掌向前推压业已推到谷涵虚脑前眼看得谷涵虚无可闪避非硬接不可心里暗暗得意想道:“我拼着受点内伤你这小子中了我的剧毒却非毙命不可!”

那人正自得意忽见谷涵虚中指一伸指尖正对准了他掌心的“劳宫穴”冷风如箭尚未接触掌心已是有了感觉那人大吃一惊慌忙缩手!”

原来练邪派毒功的人最忌的就是给人家用重手法点着了掌心的“劳宫穴”此穴道若给戳穿所练的毒功就将付之流水必须从头练起了。

那人不怕身受内伤但这一掌却是他费了十年的寒暑之功练成的怎肯毁于一旦?要知他是仗着毒掌称雄的毒功倘被毁去纵然取了谷涵虚的性命也是得不偿失的了。

谷涵虔一指吓退那人掌心也不禁淌出冷汗心想:“我若给他的毒掌打着死是不会死的。但受了毒伤只怕仍是逃不脱他们的掌心!”

谷涵虚与这汉子一合即分在这刹那之间双方都是遭受平生从所未遇的惊险。说时迟那时快张元吉与乔元壮已是相继扑来谷涵虚刚刚逼退了那瘦长汉子心神未走脚步也还未稳应招稍缓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张元吉剑尖划过在谷涵虚的左肩划开了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乔元壮大喜道:“这小子受伤了!”

严烷大吃一惊急忙叫道:“谷大哥你快走吧不必顾我!”她深知谷涵虚的本领远在这些人之上单打独斗这些人决计不是他的对手只要冲得出去这些人不可能同时追得上他只有那个瘦长汉子轻功较好但他单独一人料想也是不敢穷追的了。

乔元壮冷笑道:“跑不了啦!”张元吉见他的未婚妻一心向着“野汉子”更是又气又恨当下咬紧牙根、一声不响把武当派的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法使得凌厉无比那瘦长汉子对谷涵虚的狠辣剑法与神妙的点穴功夫虽然有些顾忌但一来恃着有毒刀毒掌二来有乔元壮师兄弟从旁牵制他自忖胜券在握也就放脸再上。三人联手果然把谷涵虚围在核心。

夹攻严烷的那两个武当派弟子骂道:“好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双剑齐出交叉穿插剑锋所指尽是要害穴道。其实他们顾忌着严烷是川西大侠的女儿取严烷的性命他们是不敢的不过是想吓吓严烷要她束手受擒而已。

严烷却怎咽得下这口气忽地唰唰两剑反攻过去斥道:“嘴里放干净些否则就休怪我剑下无情!”严烷的剑法已尽得父亲真传她正在青年气力虽然差些身手的灵活尚在父亲之上那两人料不到她突然反攻只见剑光一闪季元伦头上戴的帽子已是给她挑落。

武当少林乃是并驾齐名的两大门派季元伦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少年给严烷挑落他的帽子非但不感激严烷剑下留情反而勃然大怒喝道:“好呀我不过看在你爹爹面上对你客气几分你当我当真怕了你么!”

这一来双方动了真气出手各不留情。武当派的连环夺命剑法也是以狠辣见长的师兄弟两人合使这套剑法一攻一守更见威力双方认真厮杀起来毕竟是武当派这两个弟子占了上风不过一会严烷给他们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谷涵虚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见严烷势危忽地哼了一声冷笑说道:“你们请我走我都不走呢!”蓦地身形一起青钢剑扬空一闪笔直的向张元吉冲去。张无吉识得他的厉害慌忙剑一封谷涵虚身形向着张元吉突然反手一掌打背后的乔元壮只听得“卜”的一声接着“啪’的一响原来乔元壮也正乘机偷袭谷涵虚的背脊着了乔元壮的一拳乔元壮也给他打了一记耳光。

谷涵虚内功深厚背脊受了一拳算不了什么乔元壮给他打的这记耳光可就惨了。谷涵虚恨他污言秽语有意将他折辱这一记耳光打得又狠又重乔元壮的脸上登时开了花!

张元吉大惊之下生怕谷涵虚对师兄会下杀手连忙挺剑刺他背心。这一剑势捷劲足刺向要害穴道本来是攻敌之所必救的一招绝招哪知他快谷涵虚比他更快张元吉一剑刺空只觉微风飒然谷涵虚已是从他身边掠过。

张元吉也真不愧是名家弟子在这绝险之际倏地身躯一矮横剑护头还了一招“举火燎天”。只听得“铛”的一声双剑相交张元吉虎口隐隐作痛长剑几乎掌握不牢。谷涵虚一声冷笑已是到了他前面数丈之地与那瘦长汉子交上手了。

张元吉不由得满面通红暗暗叫了一声“惭愧!”要知谷涵虚功力在他之上刚才这一招谷涵虚业已取得了攻他措手不及的有利时机倘若真个使出杀手的话张元吉焉能还有命在?张元吉虽是把谷涵虚恨之入骨但也还有自知之明心里不禁想道:“他明明知道我要杀他何以他竟对我手下留情?”

那瘦长汉子喝道:“小子休得逞凶还有我呢!”挡在他的前面横劈一刀直劈一刀刀中又夹了两掌。刀是毒刀掌是毒掌谷涵虚的本领虽然在他之上但要在急切之间破他这刀中夹掌的招数也是不能。何况谷涵虚对他的毒刀毒掌多少也还有些顾忌。

乔元壮身为武当派第二代的大弟子平日行走江湖到处受人尊敬几曾受过如此耻辱?给谷涵虚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之后羞愧难当杀机陡起喝道:“好小子今晚有你无我!”血流满面就像了疯的野兽一般恶狠狠地扑向谷涵虚!

张元吉呆了一呆跟着也就挺剑攻了上去。刚才那一招张元吉虽然知道是对方手下留情但一来夺妻之辱不能不报;二来师兄正在为他拼命他又岂能袖手旁观?是以这一场恶战他仍是非得与谷涵虚狠狠厮杀不行不过他心里却在想道:“这小子的性命我可以不要这口恶气我却是非出不可!”不似他的师兄那样大起杀机了。

谷涵虚以一敌三傲然不俱掌似奔雷剑如骇电兀是攻多守少。不过因为他的左肩受了剑伤斗到了三五十招之后招数却是渐渐有点运用不灵。

严烷那边的形势比他更险她在季元伦、梁元献联剑夹攻之下起初还可以招架十招之中还攻三四招渐渐就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到了最后连招架都似乎有点为难了。

这一场恶战把躲在树上偷看的孟明霞看得惊心动魄几乎透不过气来。孟明霞心里踌躇不定:要不要卷入这个漩涡呢?正是:

惊心情海风波恶何处能求鲁仲连?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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