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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堪叹世途多势利却伤巨室少亲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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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葆龄面色一沉冷冷说道:“龙二小姐多才多艺又会舞刀弄剑又会穿针引线。佩服佩服!可惜我是粗手笨脚心思又不灵敏想跟你学也学不会你这手穿针引线的功夫只好辜负你的美意了。”反唇相稽冷嘲热讽。而且话中有话暗示自己不会为她撮合。但也正因她是话里暗藏机锋说得却不似龙成芳的露骨。
龙成芳本来有点想讨好她不料受了她一顿排揎落不了台不觉也变了面色。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褚葆龄道:“你刚才说话又是什么意思?”针锋相对半点不让。

龙成香陪笑道:“我这妹子不懂说话褚姑娘你别见怪。

你大远来到先喝一杯茶咱们好好谈谈。”

丫环送上茶来龙成芳把那丫环拉到身边小声的吩咐了地几句。褚葆龄听不见她们的说话也无心偷听她与丫环的说话心里想道:“这样鬼鬼祟祟的算个什么?”对龙成芳更增鄙薄之意。喝过了茶。那丫环也出去了褚葆龄把茶杯一放明刀亮斫的便向龙成香问道:“少庄主夫人有何见教?”

龙成香笑道“褚姑娘远来似乎是该我先请教褚姑娘的来意。”龙成香比妹妹文雅得多但说话也比妹妹老练。她是要迫褚葆龄先行“摊牌”。

褚葆龄道:“今日是穆老庄主的寿辰我想我们没有来错吧?“龙成芳忍不住说道:“咱们挑开窗子就亮话好不好?你不是特地为了拜寿来的吧?”

褚葆龄道:“你既然早已知道我们的来意那又何必我们多说!”

龙成芳道:“不过。我可觉得有点奇怪!”

褚葆龄道:“奇怪什么?”

龙成芳道:“褚姑娘你是为了刘芒来的吧?”

褚葆龄道:“是又怎样?他是我旧日的邻居我不可以顺便来找他吗?”

龙成芳笑道:“你现在已经有了展伯承还要找刘芒吗?”

褚葆龄也冷笑道:“我是个乡下女子没读过圣贤之书可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我找旧日的邻居自问光明磊落。别人要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小承子自小和我在一起刘芒也是知道的。怎么我和小承子一同起龙二小姐你也觉得看不顺眼吗?”龙成芳给她驳得满面通红一时无言可对便想作。

展伯承不愿双方弄成僵局难以转圜便把话题兜到自己的身上说道:“我和刘大哥虽然不是深交但承他肝胆相照也曾联手御敌有同仇敌忾之谊。去年我在槐树庄吕鸿春那儿得知刘大哥的尊大人不幸身亡一直就想给他报一个讯却没有机会碰上。这次我陪龄姐找他我也很想见他一见。却不知他可在宝庄?”

龙成香道:“刘芒的父亲给胡贼泰洛所害这件事我早已知道了。对啦那次咱们不是同在吕家庄的吗?”言下之意即她们自会通知刘芒不必劳烦展伯承报讯。

展伯承只是想缓和双方紧张的气氛倒不在乎谁去报讯。当下说道:“我虽然没有别的事情但也还是想与刘大哥一见。”

龙成香道:”展少侠既没有别的事情那么让我先和褚姑娘谈谈好吗?”她不说刘芒在家也不说刘芒不在家。一下子又把话题拉紧了。

不过龙成香却很会说话她挨着褚葆龄坐下柔声说道:“褚姑娘我妹妹不会说话但她可是一番好意。咱们以前虽没见过叙起来总是自己人。请恕我交浅言深想和你褚姑娘就几句心里话儿。”

人家笑面相向褚葆龄当然不能再脾气只好说道:“承蒙穆夫人看得起我有话便请赐教。”

龙成香笑了一笑说道:“刘芒和我们是中表之亲他父亲去世之后长辈的亲人也就只有我们的老爷了。刘芒的事情我们多少可以代他作主。

刘芒在盘龙谷这几年的事情我们不大清楚。不过他和褚!”

娘的交情我们是知道的褚姑娘想把王伯通的宝藏送给刘芒事虽不成但褚姑娘对刘芒的这番心意不只刘芒感激我们知道了都是为刘芒感到庆幸的庆幸他得到褚姑娘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红颜知己。”

龙成香这番话是要点出褚葆龄与刘芒不仅仅是普通邻居的关系两人之间还有特殊深x的交情。她所说的都是事实褚葆龄自是不能反驳但心里却是很不舒服当下说道:“我不惯说客气的话儿穆夫人你刚才不是说想披肝沥胆的和我说几句话么?请直说好了。”

龙成香笑道:“好褚姑娘是个爽快的人那我也就爽快的说了。不知褚姑娘此来只是想见一见旧日的邻居呢?还是另有其他的心愿?”

褚葆龄道;’我不懂少庄主夫人的意思!她虽然不便作说话的神气是有点不大自然。

龙成香微微一笑说道:“女孩儿家总是不能在江湖上飘泊一生丫角终老的。刘芒如今父母双亡他的亲人只有我们穆家我们对他的终身大事当然也不能不份外关怀如果他有合适的人我们的老爷子自是要义不容辞替他作主。

你们境遇相同彼此又是早已知心的邻居好友。我也乐意看见你们同在一起。因此我想问一问褚姑娘你这次是以他好朋友的身份来看他呢?还是——”

褚葆龄又羞又筹可是对方的意思虽然极是明白言辞却隐隐约约她又不能执住对方的一两话句话只好佯着不解道:“还是什么?”

龙成香笑道:“褚姑娘一定要我明说么?那就请恕我冒味要问一问褚姑娘了你和刘芒可曾有了什么盟约?”

说话至此龙成香的话已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说出来了那就是要问褚葆龄:是只以好朋友的身份来探访刘芒呢?还是与刘芒已经有了婚约以未婚妻身份来要刘芒践盟呢?

这本来是龙成香所急于弄清楚的问题。龙成香本人却是不大愿意妹妹嫁给刘芒的。不过她了解了妹妹的确是对刘芒一片痴心因此也就只好为她尽力龙成香的打算是:倘若褚葆龄只是承认“朋友”自必无言可说倘若褚葆龄是直认和刘芒是已婚约她也好趁此劝妹妹死了这一条心由她作主撮合她与南夏雷的婚事。

龙成香的打算是如此褚葆龄可是为难了。她和刘芒是曾有海誓山盟的但经过了这许多意外的变化如今是连她自己也心意不定不知是否还能与刘芒重修旧好再续前缘。褚葆龄这样复杂的心情她对展伯承都不愿意说又怎肯向龙成香细诉衷肠?

当下褚葆龄满脸通红说道:“刘芒究竟是不是在你们这儿?

我只想请你们让我见上他的一面别的事情就不劳你们费神多管了。”褚葆龄不愿正面答复龙成香但也不敢太“绝”。要知在她的心里虽是把持不定也有几分希望与刘芒复合假如说得太“绝”以后怎好转圜?不过她虽然没有开口说“死”她与龙氏姐妹之间的谈话也没法继续下去弄得很尴尬了。

龙成芳“哼”了一声正想讽刺褚跨龄几句却给她姐姐用眼色止住。就在此时一个丫环走了进来。

这个丫环走了进来之后将房门关上神色张煌的对龙成香说道:“请少夫人进内室说话。”龙成香怕引起褚葆龄的不快说道:“都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那小丫环应了一个“是”字走到龙成香面前但却不是大声说话而是在她耳边悄悄耳语。

褚葆龄看不惯她们这种鬼鬼祟祟的态度心里极不舒服“哼”了一声想道:“你们有事在瞒着我不该当作我面做出来。好呀你们既然嫌我在此我还何必再留在此地惹你们讨厌?”

褚葆龄正要作忽见龙成香的面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惊恐的神情比那丫头更甚看得出绝非假装。

褚葆龄要走的话未曾说出来龙成香已先说出劝告他们走了。

龙成香咳了一声脸色白里泛红惊慌之中又带几分尴尬的神情说道:“展少侠褚姑娘实在抱歉之至两位远来我们不能尽地主之谊只因只因……我们这里有了一点麻烦的事情不便多留两位请两位体谅。这件事我以后再向两位解释。”话中之意是要他们立即使走。

褚葆龄冷笑道:“何必解释?我们来得冒昧主人家不欢迎我们还能赖在这里吗?你不是干脆的下逐客令我已是感激不尽了。好小承子咱们走吧!”

龙成香道:“诸姑娘请莫误会。唉这实在是事非得已对不起你们。”她情急之下已经想要说出原因但话到口边仍然吞了下去只是唉声叹气。

褚葆龄不一言便即去自己打开房门。龙成香叫道:“褚姑娘且慢。我带你们从后门出去。”

褚葆龄怒道:“我们光明正大的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从大门来也要从大门出去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拦?”

龙成香大为着急叠声说道:“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我要和你作对只怕当真会有危险!”

褚葆龄冷笑道:“穆家在武林中不是等闲之辈只要你们不来与我为难在穆府还能有什么危险?”

褚葆龄说话之时已经是走出外面展伯承比较慎重跟在后面说道:“龄姐主人家也许有什么为难之事咱们还是听从主人的意思吧。”

龙成香追了出来说道:“不错当真是我们有了为难之事不是我们要与你们为难。”

话犹未了褚葆龄正走到一座假山前面忽见一个军官带着四名武士已经排列假山之前截住他们的去路了。

这军官约有三十岁左右面似玄坛手中拿着一根水磨钢鞭指着展褚二人说道:“这位是盘龙谷的褚姑娘吧?令祖褚遂是绿林前辈我也是久仰的了。幸会幸会。”

褚葆龄斥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们请家从没有与官府的人打交道我也没有犯你们的王法不必怕你你拦着我们的去路意欲何为?”

那军官打了哈哈说道:“褚姑娘你不认得我?嘿嘿姓展的小子你总应该认得我吧?”

刚才这军官进穆府的时候展伯承只看见他的背影如今正面相对这才认出原来就是从前在魏博道上和他交过手的尉迟俊。

尉迟俊本是羽林军副统领尉迟北的侄儿他见朝廷势弱而魏博节度使则是藩镇之雄故此他宁愿放弃了羽林军的军职投到田承嗣的帐下充当一名将领。那次展伯承与铁铮等人押运宝车经过魏就是由他统率魏博的牙兵拦途截劫的。

魏博与蒲邑相隔千里何以尉迟俊会特地赶来给穆安拜寿呢?这不是为了讨好穆安而是其中有个原故。

刘芒的父亲刘振和绿林豪杰夏侯英在绿林中独树一帜有他自己的一套特殊做法。他这股绿林好汉没有固定的山寨专门在各个藩镇领域交界处活动官府称为“流寇”提起夏侯英的名字就感到头痛。由于藩镇割据利害纷争。对夏侯英的这种活动方式是有利。

魏博节度使田承用想当藩镇的盟主夏侯英常常在他的领域之内“流窜”。他早已想把这股“流寇”剿灭的了。因此就说由他出面约相邻的几个藩镇订下了会剿的办法。蒲邑属于青州节度使辖区尉迟俊就是奉了田承围之命来与青州节度使联络的。

除此之外尉迟俊还负有一个使命;侦察这股“流寇”的动向刘振父子、夏侯英、穆家这三者之间的关系他们已经调查清楚穆家与夏侯英虽无来往与刘家却是中表之亲故而尉迟俊藉着给穆安拜寿的机会前来探查刘芒的踪迹倘若能够在穆家擒获刘芒那就更妙。他们也看准了穆家的弱点穆家是富豪人家谅他不敢与官府作对包庇刘芒。无须兴师动众只由尉迟俊带领四个得力的手下同来便已足够。

穆安老于世故对尉迟俊的来意自是心照不宜。尉迟俊几次旁敲侧击的向他打听刘芒的消息都给他巧妙的避过去了。

尉迟俊探听不到刘芒的消息却意外的给觉展伯承正在穆家。因为展褚二人刚才在那大门一闹已经有人给他通风报讯。

尉迟俊碍于穆安的情面先不点破佯装退席便带了手下闯到内院搜查果然碰上了他们。

且说展伯承给他拦住了去路又惊又怒喝道:“这里可不是魏博你在穆老爹的府上也敢仗势欺人么?”

尉迟俊哈哈笑道:“你们冒充贺客偷入穆府我正要替穆老爹于拿你们这两个小贼!”尉迟俊将他们说成与穆家毫无关系撇清穆家的千连这番话乃是说给穆康与龙成香听的。

穆康夫妇面面相觑龙成香一咬银牙说道:“大哥咱们不能……”底下一不能让他们在咱们家里搜人。”的话还未曾说出尉迟俊已又接着说道:“说是小贼也是大贼!嘿嘿论年纪你们是小贼论关系你们是大贼你们一个是绿林大盗褚遂的孙女一个是绿林盟主铁摩勒的世侄谁敢庇护你们?你们也休想意图徽幸借助于江湖规矩连累穆家的人!”这番话仍然是说给穆康夫妇听的。

若照江湖规矩在有威望的武林前辈家中莫说捕人即使是私人间的斗殴那也是对主人的貌视。故而尉迟俊要双管齐下一方面给穆家摆脱关系:一方面又对他的家人施以恫吓。”褚葆龄满肚子闷气正是无处泄她向展伯承瞪了一眼言即冷笑说道:“谁要仰仗穆家的庇护?哼谅你这几个倚仗官势的奴才也未必就能为所欲为!好吧!你们要提人就来捉吧!”

尉迟俊磔磔笑道:“好倒底是褚姑娘爽脆。但你却未免太小觑我们了我且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褚葆龄一剑刺去尉迟俊的水磨钢鞭“呼”的打出鞭稍抖得笔直。武学有云:“枪怕圆鞭怕直!能把钢鞭抖得笔直当作大枪来使这份内力已是非同小可。

只听得“当”的一声褚鞭龄的青钢剑给他的钢鞭荡开虎口隐隐热尉迟俊是唐朝开国元勋尉迟恭的子孙他们家传的“尉迟鞭法”乃是武学一绝。尉迟俊得理不饶人一招荡开了褚葆龄的青刚剑紧接着又是一招神鞭绝技“回风扫柳”向褚葆龄的下三路霍霍扫来。

展伯承道:“龄姐让我来!”剑光一闪身形疾起势如鹰隼一招“俊鹘摩云”向着尉迟俊凌空刺下。尉迟俊攻褚葆龄的下三路。他就攻尉迟俊的上三路。

这是“五禽掌法”中的一招杀手尉迟俊认得厉害鞭梢“刷”的似蛇头昂起解了展伯承这招。展伯承不待他长鞭卷到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脚尖已经着地。一个“搂膝拗步”反圈到尉迟俊背后又是一招“李广射石”的杀手剑招。

尉迟俊鞭法也端的神奇就似背后长着眼睛似的后手一鞭恰恰又把他这一招解了。但褚葆龄可没有袖手旁观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她也接边刺出了三剑。尉迟俊背腹受敌手忙脚乱喝道:“蠢材你们还等甚么?”

其实他这样骂他的手下可是冤枉了他们了。他这四名随从武士素来知道长官的脾气。尉迟俊自传武艺高强向来是十分自负的他一出手除非是有他的命令否则他手下决不敢与他争功。

这四名武士本领略次于尉迟俊但在官军之中也差不多算得是一流好手了四名武士一齐上来登时就把展褚二人围在核心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混战。

龙成香颇有相助之意但她是穆家庄少夫人的身份此事关系太大她不敢作主心慌意乱的忙与丈夫咬耳朵道:“你你还是快点去把老爹子请出来。”

院子里厮杀之声早已惊动了大厅的贵客。穆家庄的主人穆安无须待他儿子来请已经出来。

穆安不认得展伯承与褚葆龄他早已从家人的口中知道他们的身份。此时见是尉迟俊和他们的动手自是不必再问原由心中叫苦不迭。尉迟俊稳操胜券好整以暇哈哈笑道:“对不住惊动穆老爷子了。这两个小贼一个是褚遂的孙女儿一个是展元修的儿于和金鸡岭铁摩勒是一伙的他们也都是我们的大帅所要缉捕的贼人。不知怎的。这两个小贼偷人贵府我到来拜寿理当为主人效劳请恕我来不及向穆庄主禀报了。穆老爷子你是意欲亲自捉拿私人贵府的贼人呢?还是让我仍然给你效劳呢?”

尉迟俊口口声声说这两个“小贼”是“私入”穆府开脱穆安的关系。穆安当然不能搅到自己身上可是他若置之不理他以后在武林之中还有何威望可言?

穆安一生不知经过多少大风大浪但却从没碰过像今日这样的一件为难之事。

穆安心里想道:“尉迟俊与这两个小辈算不了什么但他们背后的靠山我可是那一边都得罪不起的。铁摩勒是绿林盟主他的世交子侄在我家中被捕他若得知前来问罪叫我如何应付?可是我若庇护他们就要担上‘贼党’的罪名了。魏搏的节度使上加上本州的节度使这压力我更是不能抵挡!俗语说:‘破家县令’一个小小的县令已经可以令得老百姓家破人亡何况是两州的节度使?”

龙成芳惯常行走江湖在穆家的身份是“寄居”。不比她的姐姐有许多顾忌。她虽然对褚葆龄殊无好感但却是一个直性子的人见此不平不由得激起一股义愤之气。她姐姐不敢上前说话她不顾一切却跑去和穆安说了。

穆安后一皱说道:“你这小丫头多管什么闲事?”

龙成芳眉一扬说道:“老爷于这两人是给你拜寿来的。

你老爷子在武林中有这么大的声名客人在家中给人捉去这样的事传出去岂不叫天下英雄耻笑!”

穆安满面通红霎时间心中乱成一片不知如何是好。

尉迟俊哈哈笑道:“这位姑娘是谁?此言可是差矣!金鸡岭的强盗闯人贵府若然给他们逃脱那才是有损穆老爷的威名呢!铁库勒在伏牛山寨早已给官军攻破如今是困处一隅眼看指日就擒。穆老爷子岂能害怕残寇不敢得罪这两个小贼!”

尉迟俊似是知道穆安的心思先给他解开一重顾忌。

龙成芳怒道:“他们是否强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是来拜寿的客人!”

尉迟俊又笑道:“不对吧!若是客人使以我在客厅里一直没有看见他们前来给穆老爷子的拜寿?一定是偷偷进来意欲挑拨穆家与官府闹事的。嘿嘿你们可不能上他们的当呀!他们可以一走了之穆家家大业大可是搬不去的!”

尉迟俊仍然是运用双管齐下的策略一面给穆安开脱一面施以恫吓。

穆安看一看他花园中的亭台楼阁想起这份家业“挣来”的实是不易不由得骨头软了几分心里叹了口气暗自想道:“我是迫于情势不能庇护他们但我也没有助官府动手。铁摩勒是明白事理的人纵然知道他也应该原谅我。除非我舍弃了这份家业否则两州的节度使是万万得罪不得的!我年已花甲。难道我还能弃了这份家业跟他们年轻人在江湖浪费飘泊无依临老不得善终?”穆安思念及此心意立决。

龙成芳不知穆安心意已决还在呶呶不休。穆安皱眉说道:“你少给我惹事尉迟大人公差办案有你说话的么?蓦地把龙成芳一推顺势点了她的麻穴。穆安是怕她说出更不中听的话来连累于他故而点了她的麻穴与哑穴龙成芳做梦也想不到穆安点她的穴道气得双眼翻白要骂又骂不出来几乎晕了过去。

穆安招一招手说道:“少奶奶送你妹子回房去吧。以后好好管教她你嫁到穆家应该知道咱家的门风是黑道白道两不沾惹的。叫你的妹子以后少和不明来历的江湖人物厮混!”穆安借着“告诫”龙成香姐妹的机会轻轻将责任推卸到龙成芳的身上。暗示招待展、穆二人的是龙成芳与穆家无涉。

龙成芳不过跟着姐姐寄居他家的亲戚而已并非是穆家的人。同时穆安借此表明态度:“两不沾惹”求取双方的谅解。

尉迟俊大为高兴哈哈笑道:“穆老爹子处事公正佩服佩服!我们也决不至于令穆老爹子为难。这次借贵府的地方办案损坏了园中的花木我们自当赔偿。”他当然知道穆安不在乎一点点的“赔偿”。这话的意思是暗示穆安应该顾及自己的“家业”。穆安是明白人当然一听便懂两人心照不宜。

龙成香含着一泡眼泪但穆安是她的公公她怎能反颜相向?她和妹妹一同受了委屈只好忍气吞声佯装不知道妹妹被点了穴道扶了龙成芳回去。

穆安表明了态度穆家家人散在四周也当然只是袖手旁观了。尉迟俊率领了四名武士以五敌二把展褚二人围在核心此时已到了一支香的时刻展褚二人几番拚力追杀兀是不能突破包围。

幸而展、褚二人曾经空空儿的指点练成了一套互相配合的武功对方想要将他们擒获也是不容易。

尉迟俊连使三招“八方风雨会中州”的杀手神鞭鞭梢呼响打去了一圈圈的波浪形推进。展、褚二人要抵挡四方而来的攻击。尉迟使再使出这等厉害无比的神鞭绝技登时把他们的阵脚打乱。

展、褚二人不过是十**岁的少年激战了这许多时候又抵挡了尉迟俊的三招神鞭绝技禁不着大汗淋漓气力渐渐不支。

眼看展、褚二人的苦斗势必难免被擒。穆康不忍再看下去说道:“爹爹咱们还是回去客厅招待客人吧!”话犹未了忽地在观战穆家家人之中有一人越众而出朗声说道:“你们回去招待普通的客人我来招待这几位官府贵客!”

这人一出了声穆家上下无不大吃一惊!穆康失声叫道:“表……表”“表弟”二字未曾说出来已被他的父亲抚住了口。原来这人不是别个正是刘芒他早已从夏侯英那儿回来躲在穆家也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穆安今日花甲寿辰昨晚就曾经再三叮嘱过他叫他千万不可露面的。不料在这个最紧要的关头他却突然跑了出来而且还向尉迟俊挑战穆安又是惊惶又是气恼饶他世故极深此时亦是不知所措。

刘芒“唰的拔出刀来说道:“我知道你这几个鹰爪孙冲我来的好汉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今日远道归来原来想给!”

父拜寿的既然这样凑巧碰上了你们岂能使你们失望?好我就自行投案啦只要你们本领拿得了我!尉迟俊你听着我姓刘他们姓穆。我姓刘的事情可与他们穆家无涉!”

原来刘芒在展、褚二人进了穆家之后不久就已知道他们来了。这是穆家派给他的一个小厮告诉他的。刘芒教过这个小厮几手拳脚这小厮感激刘芒从不把他当着下人看待因而不论有什么事情也都是不会瞒骗刘芒。

刘芒一听得是褚葆龄登门找他心情的激动可想而知穆安的“禁令”还焉能约束住他?但他不知展、褚二人彼“招待”在什么地方听得有喧闹的声音便来寻找果然碰着。穆安对付龙成芳的手段他也刚好见着。本来对穆安就已有点不满的刘芒此时自是更加忍不住气。他这番话可说是给穆安激出来的但却说得十分漂亮表现的只是一派江湖豪气并无半语对穆安埋怨。

尉迟俊哈哈笑道:“好果然是一条好汉子!只要你自行投案。我当然不会牵连你的姑父一家!”说罢水磨钢鞭旋风一舞。

舍了展、褚二人迎着奔来的刘芒便打。

穆安当然知道刘芒对他有气可是刘芒这样给他开脱连躲在他家中之事也给他瞒过。穆安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暗暗感激刘芒。但他的儿子穆康可是羞得满面通红为他的父亲感到羞耻也为自己感到难过因为他没有勇气反抗他的父亲。他本来是要把他的父亲拉回客厅去的此时却是呆若木鸡双腿不能移动也不愿移动了。

展、褚二人去了一个劲敌压力大减松了口气。可是刘芒的本领还比不上他们对付尉迟俊这条水磨钢鞭当然更难应付。不过数招已是险象频频。

褚葆龄唰的使出一招”大漠孤烟”剑如矢直将她身前的一名武士迫得向旁边门开。展伯承紧接着一招“长河落日”剑光划了一道国孤把其余的三个武士全都拦住不让他们追击褚葆龄。褚葆龄冲出缺口身形一晃到了刘芒跟前满怀激动的叫道:“芒哥!……”叫了一声“芒哥”底下的话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刘芒道:“多谢你和展兄弟来看我。”褚葆龄听出他的话语之中带了“点酸溜溜的味道她的心中也是不由得一阵迷芒她这次来到穆家本来不敢抱着多大希望见得到刘芒的想不到竟然见着。更想不到的是刘芒会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出现不怕危险挺身而出前来帮她。她对刘芒本来已经冷却几分感情此时又复熊熊燃起。不过这份感情也不能完全代替“小承子”给与他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无论如何也不能恢复像盘龙谷时候的单纯了。这也就正是褚葆龄在这霎那间心情混乱的原因。

尉迟俊哈哈笑道:一你们两小口子要诉说相思这可还不是时候!”钢鞭盘旋打出又是一招“八方风雨会中州”。

褚葆龄用然一省心道:“不错且待走出了穆家才好说话。”尉迟俊鞭梢一抖眼看就要把刘芒的刀柄卷住褚葆龄剑走轻灵立即便是一招“玉女投梭”横刺过去。

褚葆龄剑法狠辣远胜刘芒。尉迟俊鞭消一回打出了三个圈圈这一招名为“三环套月”褚葆龄剑直如矢。剑尖刺过“嗤”的一声将他这一招“三环套月”解了。刘芒侧身一刀劈来阻歇了尉迟俊这一招弩之末的攻势。也幸亏这一刀配合得宜要不然褚葆龄解招之后剑势已经使“老”对方的攻势虽是强弩之末她要应付只怕也是十分不易。

尉迟俊收鞭换招褚葆龄喘过口气也挥创复上。她与刘芒联手恰恰可以与尉迟俊打成平局。

展伯承单独一人应付四名武士可是有点应付不来。刘、褚二人逐步向他们那边移过去。尉迟俊只能与他们打成平手阻止不了他们与展伯承会合。

展伯承拼力杀出与刘芒并肩相敌哈哈笑道:“刘大哥咱们今日又联手了。”他心地光明大磊落喜悦之情纯出自然刘芒暗暗叫了一声“惭愧”心道:“他对我可是没有半点猜忌之心豪气干云比我强得多了!”于是也就专心一志与展褚二人同御强敌。

多了一个刘芒形势转好地些。可是他们以三敌五仍然是处于劣势。尉迟俊那边稳占上风。

展伯承本来是与刘芒并肩御敌的。但敌人攻势太强不知不觉之间展伯承又与褚葆龄靠在一起彼此密切呼应了。他们必须使用空空儿教给他们的联手剑法才能支持下去。当然他们也并不是把刘芒抛在一边。三个人仍然是同在敌人包围圈的不过在招数的配合上他们两人是如同一体而刘芒则是单独作战了。三个人中刘芒本领弱展、褚二人配合得宜阻挡得了敌人的攻势倒也是兼顾了刘芒的。

刘芒心里有了异样的感觉不是妒忌妒忌的情绪他已经克服了;也不自卑他对展、褚二人的本领高出于他是一向心悦诚服的。褚葆龄过去爱他也并不是为了他的武功。这个刘芒亦是知道了的。

刘芒只是隐隐感到当他三个人同在一起的时候不知褚葆龄的感觉如何他自己却是有恰似“外人”的感觉。展伯承与诸家有那么深厚的关系他们两人一同长大所学的武功又是互相配合的。“他们两人才是真正合适的一对。”刘芒看了他们的联手对敌自然而然的便有这样想法了。

这念头在刘芒心中一掠即过在这样激烈的战斗中刘芒当然是无暇细想也无暇感伤的。

激战中刘芒着了尉迟俊一鞭幸而展伯承先替他挡了一下打到刘芒身上之时鞭势已弱并非重伤。但虽非重伤刘芒的身体也受了影响气力越不支了。

刘芒受伤之后帮不了展、褚二人多大的忙反而要展、褚二人照顾他形势就比刘芒未来之前更加不利。尉迟俊哈哈笑道:“姓刘的小子我看在你姑父的份上可以饶你一命。你这两位朋友只要肯和你一道乖乖的跟我回去我也可以从轻处置。你们别要再打下去了你们徒逞血气之勇我倒爱惜你们三条小命呢!”

刘芒大怒道:“姓刘的是头可断膝不可弯。你有本领就杀了我要我投降是万万不可能!”他本来已感到不支就此一激之下忽的精神陡振不愿受展褚二人照顾奋勇着争先。

穆康心神未定转过了头说道:“爹你不愿插手那就别在这里了回客厅去吧!把程老辈冷落在那儿可不大好。”

话犹未了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贤乔梓不用费神我自己来瞧热闹来了。”一个穿着粗衣裳的老头儿不知甚么时候到了他们的身边正是:利害关头无戚谊外人打抱不平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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